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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屋檐的文章 / 屋檐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临轩听雨漏

文/流水存歆

像是离别的音符氤氲着流年的凄美,这场夏雨缠绵在七月的屋檐。青石小巷滴出的苔痕,镌刻下年华的青涩,也封存了那一幕幕唯美的际遇。

临轩听雨,静守岁月,我不忍心打搅雨滴的步履盈盈,只想守候在这向南的窗台边,赌书泼茶,枕琴听雨,享受片刻安宁的宠幸。提笔写下的风情,是雨滴婉约而成的文字,平仄的笔尖总爱敲醒回忆的心扉。

窗台的积尘堆放着往事的细碎,薄薄的一层似乎要压弯谁人心底的桥。这是时光的积淀,沉默着无人诉说的离殇。纤细的微尘静驻在斑驳的窗棂上,似乎在等待,似乎在缅怀,又似乎只是摆设着缄默,谁也不愿搭理。这平凡的微粒只是躺在天地一隅,窗沿一角,静静的陪我聆听着窗外的雨声。寂静的屋宇下我甚至听不到它的声息,但我又能确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我不知道这些微尘是如何来到这窗台的,我甚至不知道这些渺小的颗粒何时已存在这世间,或许在千年之前它们早已诞生,沉浮了千年的光景,饱尝过百世的沧桑,更换了无数次的归宿,如今,它们沦落成了风的眼泪,滴在这窗沿。也许这也只是短暂的停留,下一刻风起时,它们又将演绎出新的命运。重复着蜉蝣的方式,它们似乎赢得了永恒。在这一粒粒的尘埃面前我似乎变得悲渺,我只是一个过客,经历不了万事变迁,下一秒它们将看见我永别的背影,而它们自然也无暇顾及这转身的风景。但我会永远记着:曾有那么一个雨天,在一扇窗前,我陪一粒微尘听过一场雨声。

扶轩仰望屋檐,我没有听见梁燕的呢喃。原来在这场雨前,燕子已经飞去了,空留下一个寂寞的巢。我怀念那只在此安家的燕子,虽然我们未曾谋面,陌路的未逢也算是一种缘分,因为我相信,曾经总有那么一刻,有一只燕子来到过这窗台,只是坚硬的窗柩没能记下它到访的足迹。聚散无常,我不知燕子可否懂得分离的苦痛,如若它也曾在离巢的那一刻有过哭泣,那么我相信总有一滴泪是因为难舍这窗边的风景而坠落的。时光总爱把记忆的锦囊扯破,遗漏的情愫若掉进了走过的足迹,疯长的思念就会开成一片回忆的花海,连离别时也不会忘记浇上一瓢苦涩的泪水。

抱怨轩窗太过狭小,她竟然没能关住梁燕的身影,她也没能留住三春的雾柳,十月的寒梅,就连那溶溶的烟月,淡淡的清风,她也无意挽留,任由美好的瞬间逃脱于窗缝之间。后来才懂的窗户的宽容,弘往纳来,不谈得失,原来她从未贪恋过这短暂的风景。容得下白云的舒卷,容得下风月的阴晴,自然也就容得下眼前这一帘温婉的雨声。

窗外的巷弄被雨淋透,青石板填成的古道迷失在细碎的雨声中。来来往往的油纸伞穿梭在窗下的街道,他们都忙着奔赴一场又一场的故事,演绎一段又一段的邂逅与擦肩。而轩窗只是安静的敞开着,细数着流逝的足迹,旁观着故事的跌宕起伏。

雨依旧敲击着屋檐,带着流水的韵律延续着诗意的唯美。此刻,我只是等待在窗前,任凭忧伤敲击心口,让搁浅的回忆徜徉在这半尺的轩窗内外,听一声雨的叹息。

房檐水

文/马科平

雨中的村庄,朦朦胧胧,很是迷人。浓云密布,雨帘低垂,几乎看不见村庄原来的模样,原野与村庄好像已经融为一体,静谧而淡泊,安宁而素雅。黛色的青瓦,细密地排布,齐整的瓦楞,柔和而精致,雨水顺着瓦槽淅沥而下。

“房檐水,吊线线,我是我娘心尖尖。”我唱着歌谣,从木格子窗棂下爬起来,翻身下炕,到屋檐下看水。刚开始的时候,飘落的水珠,缓慢而稀少,像珠子成串。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水珠一步一步长大,晶莹又壮实。雨越下越大,屋檐上的瓦槽口,出现了无数条欢快的水柱和银链。

我注目房顶的瓦片,一尘不染的黛色,浮漾湿湿的流光,在蒙蒙的水汽里,温柔地闭目,似在遐思什么,像片片黝黑的羽毛,湿淋淋的。一缕清香从屋檐瓦缝中浸入我的鼻子,这是苔藓、瓦松的幽微气息。

水滴落地,在屋檐下的泥地上,打出一个个小坑,圆圆的,浅浅的。小坑里的水,渐渐多了起来,如河滩的泉眼,清幽幽的,不漫不溢。房檐水轻舞飞扬,不多时,小坑就满了。满起来的水坑,相互连接,远远看去,宛如一条透明的丝带。水波的荡漾,恰似丝带舞动。

房檐水砸在水坑,水面绽放白白亮亮的水泡,又翻卷成朵朵雨花,清一色的,亮丽可人,煞是好看,它们开开谢谢,明明灭灭。没有小孩不喜欢水,何况是从天而降、蹦跳不停的水柱,这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站在屋檐下,我伸出手来,迎住青瓦沟那如线的水柱飘逸而下,让水柱打在手心,有些小小的痛感,又像是痒,然后粉碎四散,变成了无数绽放的花朵,飞溅得满脸满身都是水点点,雨花花,凉丝丝,感受水的润泽和清凉,人也跟着轻快和兴奋起来。

或者,撑起大黑布伞,故意站在水柱下,任那水柱打在伞顶上,咚咚的,错落有致,只是享受伞内有声而无雨的快乐,其实不知,渗过布的纹理,伞内早已飘起毛毛细雨来,仰起脸,水雾喷拂,柔软而细密。

或者,借着兴致,不顾家人反对,挽起裤腿,赤脚冲入雨幕,与小伙伴们在泥泞的街巷疯跑,在雨水形成的一道道小水沟里放入纸船,无奈水浸雨下,纸船漂不多远,变形沉没。随即用脚踩水沟,任意改变水流的方向。有时用石头泥块堵住水沟水流,水越聚越多,像个湖泊,忽然决堤,大水哗啦啦地奔腾而下,一群土鸡吓得“嘎嘎”叫着乱飞。

被家人追回来后,我只好乖乖地呆在屋内。此时的村庄,格外宁静。房檐水的“滴答”声,此起彼落,清晰悠长。如一张古老的琴,单调而不失柔婉,不失亲切,演奏天籁之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已然成为浇在我生命额头的印痕,即是长大成人,背起行囊远离,也久久拂拭不去。

屋檐下游走的光阴

文/梁惠娣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闲读宋词,陶醉于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的美好乡村生活里,更勾起了我对屋檐的美好记忆。

屋檐,是属于故乡、属于童年的。

小时候,在故乡的小山村里,住的是泥墙瓦屋顶的老屋,老屋有大大的屋檐,像伞一般庇护着我度过快乐的童年。

每年的春讯是屋檐下的燕子告诉我的。当屋檐下空寂了一冬的燕巢又响起唧唧喳喳的呢喃、当屋檐下露出几只憨憨的黑色小脑袋、当一个个黑色的剪尾划过屋檐,我便知道,春天来了。小时候大人告诉我们燕子是益鸟,村里所有人都爱护着燕子,也以燕子在自家的屋檐下筑巢为荣。那时候我们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挨着各家房子的屋檐寻觅,寻找有没有燕巢。长大后读诗书,读到唐代诗人皇甫冉的《赋得檐燕》:“拂水竞何忙,傍檐如有意。翻风去每远,带雨归偏驶。令君裁杏梁,更欲年年去。”以及南朝吴均《山中杂诗》中:“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这些诗句,总能勾起我对屋檐与燕子的阵阵怀想。

小时候的夏天,我与祖母在屋檐下纳凉。白晃晃的阳光透过屋檐投射到斑驳的泥墙上,光影灵动。祖母躺在一张凉椅上,我趴在她旁边,她握一把葵扇,轻轻地摇着,摇下凉快和无数童年的故事,摇下缓慢流淌的时光。锄头、铲子、铁耙子、铁叉子静静地靠在泥墙旁,以标点符号的姿势,记录着农家人的农耕岁月。骄傲的大公鸡在屋檐下昂首挺胸地踱着步,谦虚的小花猫在墙根旁安静地睡觉……一切如此安详,仿佛一幅静物工笔画。

屋檐下看雨听雨又是另一番景致。下雨的时候,屋外是潮湿的世界,大雨顺着屋檐开始流淌,起先是雨珠子,滴滴答答,一声,两声……雨点像多情女子的巧手,屋檐是古琴,轻轻地弹奏出美妙的琴音;慢慢地,变成了雨线,一条,两条……然后变成了雨帘,那时我总爱拿水桶在屋檐下接雨。老母鸡带着一队小鸡在屋檐下躲雨,老母鸡用自己宽大的羽翼保护着小鸡,小鸡天真无邪地叽叽叫着,老母鸡咯咯咯地回应,声音透着慈爱。后来读到唐代诗人王建的《听雨》:“半夜思家睡里愁,雨声落落屋檐头。照泥星出依前黑,淹烂庭花不肯休。”我总会回想起童年时在屋檐下看雨听雨的情景,也更氤氲起我想家的情怀。

长大后,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那童年住的老屋。在异乡的城市里,林立的高楼大厦是没有屋檐的,“屋檐”变成了我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个梦。于是,每次回老家,我都像在寻找我的梦。回到老家,屋檐还在,八十多岁的祖母依然坐在屋檐下,她对着我慈祥地笑,问我在城里的工作和生活,念叨着我什么时候领个孙子回来给她瞅瞅。多年后,我领着女儿再回老家,祖母已九十多岁,她依然坐在屋檐下,她依然会念叨我的名字,可是她已认不出我了。

再回首,我童年美好的光阴,在屋檐下静静地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