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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楼下的文章 / 楼下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楼下住了一户卖肉的

文/刘吾福

按照住宅的楼层来算,我是住在一楼,而实际上,我是住在二楼的,因为在我的楼下还有一层杂房。

杂房大约四十来平方米,很低矮,带有简易卫生间。

这种带有简易卫生间的杂房,是那些手头比较宽裕的业主从开发商那里买来后,专用于出租给打工仔的。

房屋租金不太贵,一般大约每月二百五六十块钱,这样的房子很适合那些经济拮据初进城打工的人租住。

我楼下的杂房就是租给了一户卖肉的住着。

一开始,楼下的杂房是空着的。后来的一天晚上,我突然听见楼下有“吱呀吱呀”的叫声,我打开窗子,探头望去,借着住宅区内的庭院灯光,看到一家三口人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三轮车上是一大堆打了捆的衣物被褥一类的东西。只见这一家三口人,一对显然是夫妇俩的,手脚利索地往杂房里搬东西,后面还跟着一个背脊深度弯曲、手拄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颤颤巍巍的老太太,不用说,是那对夫妇的母亲。

第二天,天还没亮,“吱呀吱呀”的三轮车滚动的声音就钻进我的耳膜,那时我还在床上酣睡,我睁开惺松的眼睛看看墙壁上的挂钟,才五点过几分呢。

“讨厌”,我咕哝了一句,翻过身来,又进入了梦乡。

早晨七点钟,我准时起床,洗漱过后,便提个小竹篮去菜市场。

我们居住的小区是个新开发小区,买菜要到距离小区三里的菜市场去。

突然就发现,我们小区的大门外已经新开设了一个小小的菜市场,七八个菜农用箩筐或者畚箕装着辣椒黄瓜白菜摆了一排地摊,还有一个小小的卖鱼的摊位,以及一个卖猪肉的摊位。

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卖猪肉的摊位了,那个猪肉摊位其实就是在旧三轮车上架起一块厚木板,木板上摆着几腿猪肉,而那卖猪肉的就是租住在我楼下的那一对夫妇。

我看见夫妇俩的长相有点“阴盛阳衰”的味道——男的上身赤膊,胸脯上露着一排肋骨,那肋骨一根根可以数得清;而那个女人则滚圆滚圆得像一只充足了气的球,好像他家里有营养的东西全让女人吃光了。

卖肉的夫妇俩看到我,老远就笑眯眯地打招呼:老板买肉吧?

我走过去,用手翻动案板上的猪肉,有点不放心地问:猪肉是好的吗?

好的好的,绝对好的!瘦男人说,你看猪腿上都盖了检疫站的印章呢!老板您放心买就是了。

胖女人已经扬起了手中银光闪闪的砍刀,问,老板您是要前腿还是后腿?前腿肉嫩,开汤吃最好,后腿肉虽然硬,油炸后炖香芋吃,最爽口……

我说,割一斤前腿。

我又说,我认识你们俩,我就住在你们楼上,二楼。

瘦男人便笑一笑,那我们算是邻居了,多有吵烦啦,还请多关照哦!那样子十分憨厚。

女人则压低嗓门有点儿神秘似的说,既然是邻居,我给您优惠着,瘦肉别人卖十四块钱一斤,老板您哪——我只收您十二块钱一斤啦!

买好了肉,又买了香葱白菜,回家来,我很高兴地对爱人说,现在买菜不但近了,而且楼下就住着一户卖肉的,邻居,价比别处便宜!爱人自然也很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凌晨,我再听到楼下卖肉的那架三轮车“吱呀吱呀”的叫声时,已不觉得它打搅了我的睡眠,反而感到那“吱呀吱呀”的叫声犹如一支好听的歌曲——因为毕竟人家把你当作了邻居,每斤瘦肉便宜一块钱呢!远亲不如近邻嘛!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便讨厌听到那“吱呀吱呀”的叫声了。

这种心理的改变,还是缘于买肉——这天早晨,我爱人晨跑,跑到以前买菜的那个菜市场旁边,顺便绕进去割了一斤瘦肉,可人家那里才十块钱一斤哪!

爱人愤愤地说,我们上了楼下那对卖肉的夫妇的当!我也义愤填膺,岂止是上当,简直就是人格受了侮辱嘛!

从此,我发誓再也不买楼下这对夫妇卖的猪肉,我每天早晨宁愿多跑三里路,也不在我们小区的这个小菜市场买菜了。

尤其是当我迎面碰到楼下的那对卖肉的夫妇时,我会毫不客气地给他们鄙夷的一瞥!

瘦男人和胖女人似乎察觉了我的脸色,每次碰面时,就会尴尬地低头而过……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和爱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八点半是本市电视台的“天天播报”栏目,这个栏目我们照例是要看的,因为我们可以从这个栏目了解到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新闻和故事。电视里正播放着的是:市工商、城管、打假办联合行动,专门查处销售注水和病、死猪肉的摊位……

从电视上,我和爱人惊异地看到,在我俩经常买肉的那几个摊位,销售的都是注水或者病、死猪肉,而我们小区旁边的小菜市场的猪肉摊位——也就是住在我楼下的那对夫妇的摊位销售的却是经过检疫的好猪肉。

我和爱人清楚地看到工商城管打假办的人员检查完瘦男人和胖女人的猪肉后,满意地笑了笑,其中的一个还跟瘦男人握了握手。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很自觉地来到我们自己的小区旁的那个肉摊位去买猪肉,瘦男人和胖女人看到我的来临,开始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地,脸上就堆满了笑意,瘦男人冲我点点头,胖女人则习惯性地扬起砍刀,问,老板您要前腿还是后腿?

我说,前腿后腿都行,割一斤。

胖女人熟练地割下一块瘦肉,放到电子秤盘上,电子秤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数字刚好是一斤。

胖女人说,卖给别人是十四块钱一斤,您是邻居,我只收您十二块钱一斤啦!

我说,你们做生意的赚几个钱真不容易,我还是给你十四块钱一斤呗!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纸币,又摸出四个一元的硬币,轻轻地放在瘦男人和胖女人的肉案板上……

楼下的旧书摊

文/叶则文

我原先居住小区的楼下有个旧书摊。

每当天气晴好的双休日,小区的路面便挤满了蜂拥而至的小商小贩摆摊设点。一时间,人来人往,吆喝吵嚷之声喧嚣尘上,场面胜于闹市。旧书摊闹中取静,一方彩条塑料布铺地,各种或大或小或厚或薄的旧书静躺其上。书摊左边是个臭干子摊,右边是个旧币摊,人间两臭对书摊成夹击之势,叫人对书摊的存在屡屡产生不合时宜的奇怪想法来。当然,这并不妨碍它对我的吸引力,并成为其最忠实的光顾者。

我光顾旧书摊没有很明确的目的,有时翻一翻并不买,有时一次买五六本,买与不买没有硬性指标,全凭一时兴趣。间或,意外遇到多年求而不得的书,兴奋自不必说,视为人生之幸事。有一次,我在旧书摊看到本《197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获奖作品集》,心中不禁狂喜,盖因里面有江西作家陈世旭的《小镇上的将军》。上初中时,年轻的语文老师为了培养学生们的文学兴趣,每天晚自习都要给大家读一篇小说作品,有天读的正是《小镇上的将军》。“将军”的故事与我所居住的小镇上的一位老红军的故事极其相似,使我对这篇小说喜欢得要命。常常想,要是有本载有这篇小说的杂志或书该多好啊,但一直无缘买到。那天,我是毫不犹豫买下这本小说集的,又特地买了两瓶啤酒。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小镇上的将军》当了菜,极畅快地把啤酒灌下了肚。

守旧书摊的是个小伙子,个不高,国字脸,一双细眯眼特别有神,精明得很。光顾几次之后,他立马看出我对文学书籍尤其感兴趣。每当我来到书摊,他总是满脸堆笑地凑到跟前介绍,最近又进了哪些文学书籍,从古典名着到现当代作家作品集、从诗词赏析到文学评论一样也不拉下,极尽推销之能事。一次,他拿了套《西游记》问是不是我想要的版本。我一看,乐得差点蹦了起来,这不正是我寻找多年的“唐僧师徒四人”嘛?记得刚参加工作那年,我在建设街新华书店里看到带彩图插页的中国古典四大名着,爱不释手,几欲统统请回家去,无奈囊中羞涩,权衡再三,只得放弃唐僧师徒四人。哪晓得,从此之后便不见其踪。每每看到家中书架上四大名着四缺一,心中不免隐隐作痛,后悔当初一念之差放走师徒四人,悔已晚矣。十多年后心结竟然一下了结,岂不快哉?

就这样,楼下的旧书摊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快乐时光;就这样,家中书柜里渐渐塞满了旧书摊上淘来的书。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后来我搬离了原先居住的小区。

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喜欢翻看那一本本旧书,感觉就像在会一个个老朋友,也很快乐,一种简单而单纯的快乐。我因此愈加怀念那楼下的旧书摊,当然,包括那个守旧书摊子的小伙子。

楼下两铺

文/刘丹影

在我居住的楼下,有两个铺子,一个修理眼镜,一个加工金银,店主都是外地来的生意人,刚开始不知名和姓,人们都戏称他俩为“眼镜”和“戒指”,时间一长这样的称谓便叫开了。

“眼镜”是湖北人,啥时来的我不清楚,只记得那年我从葡萄酒厂调到新华书店时,他在楼下摆地摊,一个小木箱子里,装着小钳子小起子小镊子和一些眼镜之类,专为人修眼镜腿子、换镜片,捎带着卖眼镜。不长时间单位的橱窗对外出租,他租了一间算是有了自己的经营场所。一次,岳父的石头镜腿子坏了,让我拿到街上找人修理,我来到了“眼镜”跟前,他娴熟地没用两分钟时间,就将腿子修好了。我问他多少钱,他说不要钱,我见他靠修眼镜为生不容易,便给他放下五元钱就走,他拦住我硬将钱给我退了。从此,只要遇上有人修理眼镜,我就推荐给他,时间一长便成了朋友。

由于手艺精湛娴熟,且收费合理,加之处于县中学对面位置优越,“眼镜”的生意十分火爆,不几年时间,就在楼下开起了眼镜行,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虽如此,他仍然没有放弃那个小木箱,修理眼镜也常常是免费的。因此招徕了不少回头客,生意越做越大。如今他已完全融入了本地,女儿嫁给了本地人,媳妇娶的是本地人。

“戒指”是江西人,他与“眼镜”差不多同时来,但他没有“眼镜”幸运。他一直在楼下摆地摊,凭着一把钳子,一把镊子,一把小锒头,一个焊枪,一盆清水,靠着娴熟的手艺和平易近人的秉性,为当地人清洗、加工各种首饰,有人项链断了,有人戒指不亮了,都来找他,只要稍等片刻,他就能让来找他的人满意,而报酬却是随意给,给多给少都行,不给也行,为的是加工销售首饰品,这样一年四季,他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尽管其收入没有“眼镜”可观,却天天有进项,除了养活一家四口的开销外,还接济江西老家的父母。

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戒指”的大名,一些年龄大的人,走累了要坐在他的摊子前歇歇脚,来往行人认识和不认识的,只要喊声“戒指”他都乐意应答,然后是你寄存一把雨伞,他放上一把菜蔬什么的,有几次我家里没人,乡下的亲戚将捎来的土特产没处放,就放在“戒指”处,等我几天后去取,土特产完好无损。常能看见他的摊子像杂货铺一样,与太阳玩捉迷藏,其位置随着季节的更替而变换。

“戒指”的周围有各种各样的商铺,花卉店的靓女老板,要为顾客装花盆,只要喊声“戒指”,他就会放下手里的活去帮忙,小吃店里来了一帮子下自习的学生,店主忙不过来,他会赶过去又是洗碗又是端饭,布匹店的胖嫂要上洗手间,没人看门,只要喊声“戒指”,他会欣然前往。二十多年了,周围的店铺开了关关了开,店铺的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而“戒指”的摊子还在楼下,既没扩大也没缩小。听到那叮当叮当的敲打声,总让人联想到浮现在“戒指”脸上的那种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