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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西安的文章 / 西安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烤肉

文/高杨

西安的鼓楼与钟楼遥遥相对,交相辉映。钟楼横亘东南西北四条大街最中,一副君临万国的架势。鼓楼,立君王之侧,身姿更像庄重沉稳的辅弼大臣。穿过鼓楼幽深的门洞,眼前豁然开朗,仿佛走入另一个世界——回坊。坊者,村也,这个坐落在西安市中心的村子,堪称城中一景,亦是西安人尽皆知的美食一条街,特别是对这条街上的烤肉摊,大都有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西安人对烤肉的感情很深厚。从三十多年前,因陋就简的夜市上,就有小小的烤肉摊出现,不多的几个人围住烤肉的炉子,要几串烤肉站着打打牙祭,不一会儿就将仅有的几串肉吃光了,嘴一抹继续赶路。大抵十年后,西安社会路的夜市初具规模,几家回族馆子热火朝天地做着生意。一口大锅支在街口,热气腾腾,锅里煮着好吃的拉面,还有一口滚着牛骨汤的铜锅,用来做馄饨。这种场面当然少不了烤肉,鲜嫩的牛肉和大串羊肉,肥瘦相间。拌好的凉菜用不锈钢盘装了几大盘,无非黄瓜、花生米、炝拌莲菜、芹菜豆腐干,冰柜里有冰冻的啤酒。来吃夜宵的食客们闷头就座,语焉不详地点菜:“来把肥瘦(有肥有瘦的肉串)、啤酒冰的,拼两个凉菜。”“对!”老板仿佛心有灵犀,无须多问。不一会儿,香烟滚滚中就端来焦香的烤肉、爽口的凉拌菜和冰冻的啤酒。那啤酒瓶身上一层薄雾,让人看着就冰爽透心。左手抓起一把烤肉,右手挑出一根,钎子与嘴平行,伸出牙齿,咬住一块还热烫的嗞嗞冒油的肉,头一甩从钎子上扯下,嚼进嘴里,那香味顺着鼻子直往你脑子里钻。

1997年至2002年,西安市政府专项投资,整修了回坊,成为西安一个正规大型的民族夜市区,食客们终于找到了根据地。从此呼朋引伴,三五成群,聚餐就有了一个令人兴奋的目的地。上至六七十岁的阿伯大妈,下至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谁都有熟识的几家老字号。大家不分长幼高下,围炉而坐,畅饮啤酒、酸梅汤,热火朝天地吃着最正宗的烤肉。上了年纪的老西安人,还要讨一杯“胡茶”。这胡茶,现在很难考证是胡茶、糊茶,还是茯茶。总之那茶香味与烤肉实在是相得益彰,不可缺一。初入口苦,喝下嗓子眼,就有股子令人熨帖的香味和回甘。茶不要钱,放开了喝,不过,此时的烤肉已经涨价至5毛钱一串啦。

远走他乡的西安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想念回坊那一口香味浓烈的美食。串成串的烤肉,更像是将西安人的心串成了一串。正襟危坐地吃一顿西安饭庄,席间只能客气地叫一声朋友,如果能勾肩搭背吃一顿烤肉,张口就砸下一句“咱弟兄……”

在古长安,烤肉由国外使节、商贾从丝绸之路带来,使古城人们享受了美食,养成平起平坐的饮食方式——同食一钎肉、共饮一壶酒。享受的又不仅仅是美食,更是一种平等谦和带来的快乐。千百年来,这种快乐深入长安人的心里,让长安人心胸宽广大度,重情重义。这当然不只是因为长安人吃了烤肉,而是因为世界走入了长安,长安也接纳了广博的世界。

长安,是世界的长安。

梦回田园

文/王海侠

不得不承认,人有时候真是很矛盾。当初在乡下长到十几岁,对城市生活极其向往,那么努力地学习,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站在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都市里。现在在西安生活久了,却又梦想着能过上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每遇假期,我必迫不及待赶回故乡去,不仅因为那里有我最亲的人,还有我喜欢的纯天然生活。这个当年我不顾一切想逃离的地方,如今却样样变得可爱。天是干净透明的蓝,水是活泼清亮的绿,空气像洗过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找个袋子把它运回西安来。群山像花瓣一样围着村庄,人们就生活在花心里。一幢幢小屋在绿树掩映中随意散落着,像一篇篇妙手偶得的文章,自然、朴拙,有着浑然天成的野趣。

屋外的小院很安静,有葡萄架,架下有石桌石凳,左边有小花园,一派的生机盎然、姹紫嫣红,花香弥散在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味、青草味,让呼吸也变得美好起来。右边的小菜园更是充满着生命的喜悦,胖胖的冬瓜蹲在地里,细长的茄子涨紫着脸挂在枝上,西红柿从绿叶里露出圆圆的脸蛋,黄瓜顶着小黄花,用它满身尖利的小刺扎你的手,韭菜齐刷刷地站着,像春雨遗留下来的一个个绿色的梦。随便一伸手,摘下一个西红柿或黄瓜来,不用洗就能吃,这些真正的绿色食物还带着露珠的清甜,一入口便连心灵也一并熨帖了。

不管是家人,还是邻居,随便什么人吧,几个围成一堆,坐在暖暖的阳光下,吹着柔柔的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猪狗猫鸡牛羊,东家长西家短,琐碎里藏着温情,世俗里裹挟真味。在这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心与心离得很近,心计和城府毫无用处,一切好像回到了原始社会。

在这里,家家白天都不会关大门,乡邻在路上走着走着,一时兴起,就随意走进一家门里,也不用敲门,也不用预约,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进去,坐下,如果主人正在吃饭,一定要谦让一番,互相用打架的气势表达礼貌,这是乡间特有的方式。似乎也没什么话说,淡淡地聊几句,客人起身,主人也不送,只淡淡一句“有空再来啊”,这是乡间最常见的场景,串门。

在这里,你脑子自然会放空,什么房子票子都退到幕后,满眼看不够的绿色,满口吸不够的清新空气,此刻才是主角。鸟鸣是最美的伴奏乐,鸡鸭也来凑热闹,叽叽嘎嘎要来一首大合唱。田园就在眼前,生命回到最初,返璞归真的快乐,不是语言所能形容。

最美的时光最容易溜走。从田园回到都市,我又开始了下一次向往。有次跟孩他爸开玩笑说:“等咱们老了,就把西安的房子卖了,住农村老家去。”每想到这家伙虽在西安城里长大,也有浓重的田园情结,他竟把这事当真了,成天叨念着要过田园生活。

每个都市人的心里,是不是都有一个田园梦?在阳台上耕种,春天去野外踏青,夏天进山避暑,秋天去果园采摘,冬天去滑雪,都只是为了安慰那颗向往田园的心吧?想想还要等退休后才能过上真正的田园生活,不免有些着急,不过回头一想,把最美好的留在生命的最后,不也是一种最好的享受?

圆梦

文/王宽心

我曾有过一个梦。此梦已圆多年,然而却羞于启齿,原因是,别人为了圆梦,无不付出艰辛的劳动,而我圆梦,未有点滴付出,却坐享其成。此因此果,作下陈情。

我是学俄语的,对地铁的了解,早在上世纪中叶。当时我在部队服役,从俄文资料中了解到,莫斯科建有地下隧道列车,简称地铁。上世纪末,我转业到西安一家高校,从事俄语教学工作,从而又接触到了地铁方面的资料。

在我们的阅读课本里,有一篇课文是介绍莫斯科交通的。那里的交通十分方便,地面上有公交车,电车,还有出租车,而重点介绍的是地铁。其地铁始建于1935年。一期工程仅有两条线路,第一条线路长11多公里。而现在,已有12条线路,全长277公里以上。每天运送乘客900多万人次,承担着莫斯科45%以上的运输任务。沿途各站装饰得都十分漂亮,犹如地下博物馆。这篇课文,我和学生一年又一年,一届又一届地阅读着,末了,还要进行互动,我问,学生答。这一问一答很顺利,因为课文看懂啦,照着它说答案。

有一次下课后,一位男同学突然问我:“老师,你坐过地铁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位女同学嘴快,替我圆场,她说:“西安又没有地铁,老师到哪儿坐去!”最后,还抱怨了那位男同学一句:“你也真是的!”

学生的发问,就像给平静的湖面投下一粒小石子,湖面不再平静,泛起朵朵小浪花。长期以来,我只专注于语言的学习,从未多想过。现在,开始羡慕人家有地铁,惋惜咱们无。渐渐的,心生一梦,梦想西安也能有地铁。

新世纪里的一天上午,在我们小区里有人说:“西安要修地铁啦,北大街都围起来啦。”我听后,半信半疑,忙坐公交车去看究竟。那里的半边马路确实用围挡围了起来。我贴近围挡的缝隙,向里探望。

在我的想象中,这里肯定是车水马龙,一片繁忙景象。翻斗车装满从地下挖出的泥土,一辆接一辆地运出城外。然而相反,这里很冷清,既无人,又无车,我很扫兴地沿原路返回。

后来,我去了女儿家。她在外地工作。我已退休多年,在女儿家常住,平时接送外孙上幼儿园。但因看病报销,需暂回西安。在西安的短暂时间里,我的一位同事告诉我:“西安地铁通了,比公交车还好,又干净又快捷。拿乘车IC卡一刷,就能进站上车。”我听了,眼泪差点流出来。

第二天,我从小寨地铁站上车,直达北站,从北站又到南站。我还特意带上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以作留念。西安地铁站装饰得很有特色,有些地方极富乡土气息,令人倍感亲切。

我的确不曾想到,退休前,读人家的地铁,退休后,坐自己的地铁。激动的心情不知说啥好。还是开头那几句话:别人圆梦,无不付出艰辛的劳动,而我圆梦,却是坐享其成。真不好意思。但一想,我的地铁梦想还是实现了,心中又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