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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戒指的文章 / 戒指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爱情手帕

文/许永礼

妻珍藏着一块手帕,还是恋爱时我送的,挺老土的物件,她却一直留着。

我送妻手帕是有原因的,恋爱那会儿她就爱哭。论文写砸了哭,被领导批评两句也哭,就连闺蜜之间闹点小误会,也上我这儿来抹泪。那年,一手将她带大的奶奶病故了,接连数月,我肩负着擦眼泪的重任,怜惜之余,也觉得这人的泪腺比一般人发达。有一次我出差去杭州,为她带回一块手帕来,喜鹊报春的图案:“就让它跟着你吧,省得总弄湿我的衬衫……”

婚后,妻仍爱哭,却藏起了手帕。她矫情地说,你的胸膛比手帕好使多了。这年深秋,妻怀了孩子,我却在她怀孕七个月的一天晚上,醉宿于朋友家中,一夜未归,且手机掉电。翌日,当我马不停蹄往回赶,却在医院见到了妻。医生说孩子缺氧,胎死腹中。

她这次竟没有哭,只是一个平时很活跃的人,变得呆滞。妻的缄默持续了近半年,有一天,她忽然弄了一桌子菜,还开了一瓶红酒。我知道这必定是“鸿门宴”了,不禁潸然泪下,说:“老婆,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妻顺手拿起一个鸡蛋,问:“你能让它立起来吗?”我不知缘由,脱口说:“这简单啊,哥伦布早就做到了。”妻磕破鸡蛋的一端,蛋便立在了桌上:“是这样吗?这鸡蛋是熟的,要是生的呢?其实,让鸡蛋这样立起来的人不是哥伦布,而是希特勒!你从一开始就没怀好意,送我一块手帕,不就想让我跟着你,一辈子以泪洗面吗?算了,分手吧。”

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失,也无法想象妻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尽管我不敢奢望她的原谅,却想到了一个让鸡蛋立起来的办法。结婚纪念日那天,我把那块手帕平铺在餐桌上,又让一颗鸡蛋稳稳地立在手帕上。

我想,妻下班回来一定会见到这颗鸡蛋,只要她掀起手帕,就会发现手帕下面的那一枚戒指,鸡蛋是借着戒指直立的。我还留了一张字条在手帕下面:亲爱的,让鸡蛋立起来,并且完好无损不难,难的是我在你心里留下了伤痕,难以弥补。结婚时条件不好,连戒指都没买,这枚迟到的戒指,并不能抹去我的过失,希望我还能用剩下的时间,精心地呵护你……

妻终究还是哭了,涕泪夹杂着密集的粉拳,暴雨般袭来。

母亲的戒指

文/邹奎敏

这个小小的环形铁箍,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坑。它是一枚顶针,它曾常年环套在母亲的手指上,这是母亲一生的戒指。

还是在懵懂的少女时代,母亲右手中指上,就有了一枚顶针。这是命运对这个聪慧女孩儿的馈赠。

后来母亲出嫁了,父亲是经营棉布和金银首饰的商人。母亲的手指上,本应该有一枚真正的戒指的,但母亲手指上,仍然是一枚顶针。夜幕降临,依然是这枚顶针,陪伴母亲,为全家老小,往返千万次的穿越,不计其数的刺透。于是我们有了或新或旧的衣衫,有了冬日踏雪的棉鞋,有了一床床的被褥,有了我们全家人的温暖。

后来公私合营了,父母把全部资产都“合”给了公家。再后来父亲去世了,母亲孤

身一人,开始了更加艰难的跋涉和穿越。母亲似乎永远不可能拥有一枚戒指了,母亲的双手需更加用力,才能为幼小的我们撑起一片天空。

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这枚顶针,顶住那细细的钢针,犹如支撑着母亲羸弱而坚强的身躯,用力,用力,穿越坚硬,穿越厚重;迎着风雨,踏着泥泞,向前,向前。

在艰难的跋涉中,在亿万次的穿越里,母亲悄悄变老了,我们慢慢长大了,家境也渐渐好起来了。

可是,母亲手指上戴着的,依然是这枚顶针。老人又开始为孙辈操劳了。孙子的小被褥,孙女的小棉袄,外孙外孙女的小棉鞋,针针线线,密密麻麻,细密的针脚,整齐的排列,如无言的诗行,写着老人幸福的期待,写满老人的爱。

母亲七十岁那年,终于有了一枚真正的戒指。那是她的儿子我的小弟给母亲的生日礼物。24k金,9999纯。这小小的戒指,金灿灿的,在红色精致的小盒子里,闪着柔柔的光。那是小弟孝心的光芒。儿女们的爱,使母亲有了一个幸福的晚年。

母亲八十岁那年,听到了天国的召唤。尽管是那么不舍,尽管也抗争过,但还是离我们而去了。病重时,曾嘱咐我,把这枚戒指留给小弟。在那个痛彻心扉的时刻,我把戒指从老人家的手指上轻轻取下,交给了小弟。戒指还带着老人的体温,那是母亲最后的温暖。

今年我生日那天,小弟在外地未能赶回,他托妹妹把这枚戒指交给了我。他说这是母亲的遗物,只有姐姐您最有资格接受。面对这不同寻常的礼物,我百感交集。这枚戒指,在母亲手指上整整十年,有母亲的气息,有母亲的温暖。今天,小弟把它给了我,它又有了另一层含义,那是姐弟情手足爱,我没有理由拒绝。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整整十二年了。我拿出这枚戒指,仿佛又见到了母亲,看到母亲慈祥的笑容;抚摸这枚顶针,好像触摸到母亲粗糙而温暖的双手,眼前又出现了母亲劳碌的身影。

母亲的顶针和戒指,都在我这里。我将好好珍藏。珍藏这枚戒指,是因它曾陪伴母亲十年,它是小弟的一颗赤子心;珍藏这枚顶针,是因它在母亲手上几十年,是母亲辛劳的见证,是母亲一生的戒指。

楼下两铺

文/刘丹影

在我居住的楼下,有两个铺子,一个修理眼镜,一个加工金银,店主都是外地来的生意人,刚开始不知名和姓,人们都戏称他俩为“眼镜”和“戒指”,时间一长这样的称谓便叫开了。

“眼镜”是湖北人,啥时来的我不清楚,只记得那年我从葡萄酒厂调到新华书店时,他在楼下摆地摊,一个小木箱子里,装着小钳子小起子小镊子和一些眼镜之类,专为人修眼镜腿子、换镜片,捎带着卖眼镜。不长时间单位的橱窗对外出租,他租了一间算是有了自己的经营场所。一次,岳父的石头镜腿子坏了,让我拿到街上找人修理,我来到了“眼镜”跟前,他娴熟地没用两分钟时间,就将腿子修好了。我问他多少钱,他说不要钱,我见他靠修眼镜为生不容易,便给他放下五元钱就走,他拦住我硬将钱给我退了。从此,只要遇上有人修理眼镜,我就推荐给他,时间一长便成了朋友。

由于手艺精湛娴熟,且收费合理,加之处于县中学对面位置优越,“眼镜”的生意十分火爆,不几年时间,就在楼下开起了眼镜行,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虽如此,他仍然没有放弃那个小木箱,修理眼镜也常常是免费的。因此招徕了不少回头客,生意越做越大。如今他已完全融入了本地,女儿嫁给了本地人,媳妇娶的是本地人。

“戒指”是江西人,他与“眼镜”差不多同时来,但他没有“眼镜”幸运。他一直在楼下摆地摊,凭着一把钳子,一把镊子,一把小锒头,一个焊枪,一盆清水,靠着娴熟的手艺和平易近人的秉性,为当地人清洗、加工各种首饰,有人项链断了,有人戒指不亮了,都来找他,只要稍等片刻,他就能让来找他的人满意,而报酬却是随意给,给多给少都行,不给也行,为的是加工销售首饰品,这样一年四季,他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尽管其收入没有“眼镜”可观,却天天有进项,除了养活一家四口的开销外,还接济江西老家的父母。

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戒指”的大名,一些年龄大的人,走累了要坐在他的摊子前歇歇脚,来往行人认识和不认识的,只要喊声“戒指”他都乐意应答,然后是你寄存一把雨伞,他放上一把菜蔬什么的,有几次我家里没人,乡下的亲戚将捎来的土特产没处放,就放在“戒指”处,等我几天后去取,土特产完好无损。常能看见他的摊子像杂货铺一样,与太阳玩捉迷藏,其位置随着季节的更替而变换。

“戒指”的周围有各种各样的商铺,花卉店的靓女老板,要为顾客装花盆,只要喊声“戒指”,他就会放下手里的活去帮忙,小吃店里来了一帮子下自习的学生,店主忙不过来,他会赶过去又是洗碗又是端饭,布匹店的胖嫂要上洗手间,没人看门,只要喊声“戒指”,他会欣然前往。二十多年了,周围的店铺开了关关了开,店铺的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而“戒指”的摊子还在楼下,既没扩大也没缩小。听到那叮当叮当的敲打声,总让人联想到浮现在“戒指”脸上的那种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