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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太公的文章 / 太公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故乡的告别

文/赵明

打出“故乡的告别”几个字,我心头一颤!难道曾经的告别故乡,真的要变成故乡的告别了吗?离开故乡那一年我不满十二岁。对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来说,“故乡”还是一个陌生的概念,那不过是个“老家”而已。

我老家的那个小村子,坐落在距离咸阳老县城西南十多里的渭河南岸。村子不过三四十户人家,交通也不太便利,但是,因为它叫做“钓鱼台”而颇有些名气。这名气,源自矗立在村西渭河岸边的一块石碑上刻着的“太公垂钓处”五个大字——传说姜太公在这里钓过鱼啊!不光是村子因此而得名,咸阳县渭河南、沣河西的大片区域都沾了它的光,不然怎么叫做钓台区、钓台乡呢?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竟然有难得一见的吉普车开到村里来,从车上走下几位穿制服、戴墨镜、手里拿着文明棍的“先生”们,前呼后拥地走到“太公垂钓处”石碑跟前,指手画脚地说些什么;又在石碑旁边的龙王庙里转悠一圈,然后呼啦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我离开故乡之后,龙王庙被当成封建迷信推倒了;“太公垂钓处”石碑在“文化大革命”中被砸断成数截。钓鱼台这个曾经颇有名气的小村子,除了留下一个村名之外,其他一切与姜太公相关的事物都荡然无存。改革开放后,历史的记忆又被唤醒。有识之士从村民家的院墙下、猪圈里寻找到“太公垂钓处”断碑的残块,对接起来,矗立在原处;在石碑的旁边,建起一座小小的“太公庙”,居然也香烟缭绕。钓鱼台重新找回了它的标志。

我记忆中的故乡与“太公”并没有多大关系。我心中的故乡,是从我家后门外流过的渭河,是村头的一口甜水井,是绿油油的一片连着一片的菜地,是碾麦场上的忙绿与嬉戏,是挂在树干和墙头上的金黄的包谷棒子和火红的辣椒,是鸣叫着从天空中飞过的大雁,是戏楼上的秦腔的吼唱和正月十五的社火,是羊村庙小学课堂上老师的教导和责骂……这一切早都离我远去了。

其实,我并没真正的告别故乡。我学习及后来工作、生活的地方在离故乡不远的西安,而故乡有祖宗的坟茔,有父老乡亲,有儿时的玩伴,有抹不去的记忆,所以隔一段时间就会回老家去看看。就在这一次次回老家看看的过程中,我目睹了故乡的变化。村子里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几乎家家户户盖起了砖混结构的两层楼房,还没来得及改造的零星的几座土墙灰瓦的半边盖老房子,夹在新楼的缝隙间,挣扎着保留下残存的记忆。走进村子,认识的人高声地打着招呼:“回来了!进屋里吃饭啊!”声音里洋溢着兴奋与满足。地里的农活只剩下种菜,已经没有人去务弄小麦和棉花了。中老年村民成了种菜的主力,年轻人躁动着,外出打工寻梦去了。老家的变化让人惊喜,但清一色的火柴盒似的楼房略显单调,不仅一家一家都差不多,甚至这个村子和那个村子也没有大差别——既不像城市,也不像乡村。追求时尚,反而失去了特色,我不免又怀念起我原来的那个故乡了。

我想重走无数次走过的河堤小道,去寻找童年的记忆,却被一堵白色的围墙挡住了去路。询问得知,这条路早就不通了,都走大道去了。怎么不见钓鱼台?原来是一个叫做“华府御园”的居民小区的五六座高楼挡住了视线;钓鱼台村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静静地躲在了繁华的背后。“华府御园”的所在,原来可是平平展展的一片菜地呀!沿着三号桥头西侧的一条小道,我缓缓走进魂牵梦绕的老家。

高大的三号桥横空而过,把钓鱼台村劈成两半。压在大桥之下的钓鱼台村,显得有些烦躁不安。村民们大声地说着,笑着,吆喝着!村子里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兴土木,家家户户都忙着在自家两层楼房顶上加盖第三层或第四层。谁都知道,这并不是用来自住或者出租的,而是为了在拆迁的时候能得到更多的补偿款。村里的长辈都已过世,儿时的伙伴、同学健在的也不多了。年轻人都大多不认识。现在流动人员多,村里来几个陌生人并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因此,没有人在乎我这个“游子”的归来,更不会有儿童“笑问客从何处来?”我离开故乡已经整整60年了。

钓鱼台村的消失是迟早的事。我又为钓鱼台的不复存在而怅然若失。我来到“太公垂钓处”石碑前,伸手去抚摸那快要湮灭的刻字,心头涌上难以名状的沧桑与凝重。春节到了,有人在太公庙的门上贴了一副对联:“渭河门前东流去,太公显灵佑民生。”对联写得不错,可惜把上下联贴反了。这反贴的对联大概是钓鱼台村民对姜太公的最后的祈愿了。

我走上河岸,眼前的渭河也大变了样。河滩上,近处是一丛丛的杂草。有人在河滩上开出一片菜地,塑料大棚像巨大的气泡鼓起在河床上。较远处是散乱的沙丘和沙坑,更远处能看到像沟渠一样的河流在阳光下闪着灰黄的光。疯狂的挖沙把渭河河床搞得千疮百孔;流量锐减又使得河床不能得到自然修复。曾经的宽阔的河面没有了,摆渡的木船和打鱼的小舟没有了,冬春时节平坦的沙滩没有了,沙滩上休憩的大雁没有了。母亲河竟然变成如此模样,让人情何以堪!

按照整治渭河的规划,在不久的将来,渭河将因“引汉济渭”工程获得充足的水源而重新奔涌起来。钓鱼台村将被改造成平坦的滨河大道和宽阔的绿化带;村民们将被异地安置到一个新的居民点。城市化让祖祖辈辈面对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尤其是年轻人,憧憬着新的生活,新的梦想。现在盖新房,唯一的目的就是拆掉!他们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胜利大逃亡”!

在我年过古稀,思乡情结弥深的时候,故乡却要别我而去了——永远地去了。在全国,有无数个村庄正在迅速消失,许多文化符号从此将变成一片空白。过去是“农村包围城市”,现在是城市吞噬农村。城市化是幸?抑或不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失去土地的农民,虽然做了城市里的人,心里却并不踏实。因拆迁而一夜暴富的幸运儿游手好闲;沾上赌瘾毒瘾的人走上了不归路。城市里的一些小区取了“维也纳”“巴塞”之类的名字以显洋气;一些小区的名字里加上“金”“鑫”“皇”“帝”“御”之类的字眼以显富贵和霸气。这些不接地气、俗不可耐的东西,在各个城市都能看得到。相反,那些能够代表地域文化、颇具特色的地名、村名却被丢弃了。钓鱼台村村民新的安置点,还会叫做“钓鱼台”吗?大约肯定不会了——太公垂钓处难道可以随便搬迁吗?

其实,故乡倒不完全在于那个具体的地方。故乡是一份历久弥新的记忆,一份割舍不断的感情,一种民俗风情的传承,一种特殊的文化符号。毕竟,社会要发展,生活要改善,任何一个村庄都有改变面貌的权利。问题是,在追求高速发展的同时,我们不能割断历史的记忆,不能挖掉自己的根。等到渭河整治工程完成后,我要重回故土,沿着滨河大道,漫步在开满鲜花的绿化带,去欣赏故乡的新貌。我希望能在钓鱼台村的旧地,在“太公垂钓处”石碑的原址,看到一座小亭,亭下立着一座石碑——那个断裂而又弥合的石碑,那个字迹苍劲却又模糊不清的刻着“太公垂钓处”五个大字的石碑——向后人述说曾经的故事……

珍贵的“嫁妆药方”

文/吴晓黎 杨春晓

出嫁那天,母亲郑重地给我一个木盒子,说是送给我的嫁妆。我不禁纳闷:里面是什么宝贝呢?

新婚燕尔,老公请客吃饭,一天下来累得够呛,胃很不舒服,舌尖上还长了许多很痛的红点,总感觉口苦。我提议去医院,他说太晚了又太累等明天再说。看着难受的老公,我有些着急。慌乱之中,我想到了母亲送我的“宝贝”箱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一本手抄药方和几味珍贵的草药。原来,这是一生行医的太公(母亲的爷爷)百岁驾鹤西去前给后人留下的。我想,不妨用太公的本草药方子试试!看着太公的本草药方记述,我查出老公的症状是心火过旺所致,用莲子心泡樟芝粉喝可以治愈。我灵机一动,用莲子心煮粥让老公吃。

第二天一觉醒来,老公舌尖上的红点居然不见了,真是神奇!于是,老公建议我按照药方,开始采购各种本草药材备用。我很赞同,当然明白他的小心思,他想充分利用我的“嫁妆药方”为全家健康护航呢。

太公民国时生于蕲春县漕河镇刘榜村,自幼爱好中医药学。他拜乡间最好的医生为师,一边为乡邻治病,一边苦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几十年里,太公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尤其是他的本草药方,对日常小病治疗效果很好。

婚后不久,婆婆的哮喘病又犯了,按照太公的药方,应当服用茯苓、甘草、瓜蒌仁、桑白皮、苦杏仁等中草药。但考虑到用药的安全性,我拿着太公的药方去中医门诊咨询大夫。通过咨询,我得知太公的药方是个“不错的方子”,便放心地为婆婆抓了药。煎服后,婆婆的哮喘大有好转。此后,我对这份嫁妆药方倍加珍惜,也更加敬佩太公的医术。

太公的本草药方中很多药材也是食材,我的这份“嫁妆药方”虽然比不上现在豪门嫁妆的奢华,也比不上用黄金首饰妆扮新娘的分量,但是千金难买!

太公的本草药方,如今成了我最珍贵的“嫁妆”。

印象记

文/石泽丰

回到屋场,我总是要到左邻右舍去串串门,递上一根香烟,问候几句。话虽有些客套,但乡亲们并不以为意,反觉得这“孩子”懂事,每次回来没忘记拜望乡亲。这次回乡,我当然不会例外,否则,乡亲们会在背后指着脊梁骨地议论,这“孩子”,在城里还没生活三天就不认得人了。言外之意就是说我有些吊儿郎当。面对这样的认定,我自然领受不起,回去之后,即使时间再紧,也要在屋场上转转,看看那些老人。

就在前几天回村,我看到几个老妇坐在灿颜婶家门口聊天,我便走了过去,递上烟,尽管她们中有的不抽烟,但她们还是很惊喜。无意间,腊珍大婶在我当面说:泽丰身体比以前养好了些,就是人老了不少,这是我在腊珍大婶心中的印象。一个近四十岁的人,容颜怎么能跟过去二十多岁时相比。老是人生的常态,不老,岁月才不肯放过你呢!我笑着说:当初的孩子气没有了吧。

谈到我孩提时代,她们个个记忆犹新:调皮,倔强,不服管教……她们现场嬉笑着举出的例子,如被保鲜得尚好的茶叶,虽是一些陈年旧事,但依旧新鲜无比。为了要吃到小叔家招待客人的唯一一碗红烧肉,年幼的我不顾羞耻地赤裸着全身,在室外的泥泞地上打滚,逼着母亲红着脸去商讨……这些于我,并没有多少印记,我只记得我当初非常惧怕一个人,那就是屋场上的老木匠强中太公。这次本想去看望他一回,婶娘们却说,他去世了。

强中太公有一把锋利的斧头,它有着雪白的刃口,厚实的斧背,再加上他那双壮实的臂膀,每每在伐树之时,只见木屑飞溅,树应声倒下。斧刃钝了,强中太公便捋起袖子,将斧头在月牙般的磨刀石上磨砺开来,并不时地用大拇指横刮刃口,试其锋利。斧口磨好了,他便用一块旧抹布将斧头抹干净,或继续作业,或收拾进工具箱。我惧怕他,就是怕他那把斧头。每每在我倔强调皮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应父母之请,他便拿着这把斧头走了过来,说是要割我裆下之物。我看到斧头在他手上,上下舞动着,有一股难以控制的架势,我便惊慌地撒腿就跑,生怕那斧头一不小心真的伤到了我。那时,我虽不知道裆下之物对我有着多大的使用价值,但那种利刃割肉的疼痛,让人可想而知。在我“无法无天”的童年里,我被强中太公征服了,我乖乖地听他的话,就像人一出生,就得乖乖地按照上帝的要求,匀速地朝着终点奔跑,老木匠强中太公也是。

渐渐地,我长大了,在我心中,那把斧子已不再成为威胁之物,但强中太公的斧子、凿子、锯子、锛子、刨子、角尺、墨斗……却依旧堆在了我的印记里。这些营生的家当,强中太公让他一茬又一茬的徒弟们挑过,最终还是他自己,接过来,歇在了自个家中。记得那一天,他从工具箱里取出所有的工具,一一将它们磨锋利时,我好奇地问:太公,为什么将它们全部重新磨一遍呀?强中太公说:我要给自己造房子。说完,我看到一颗苍老的泪滴从他眼中滚落。事后我才知道,那房子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归宿,人们叫它棺材。莫非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被时间伐倒,那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