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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艺人的文章 / 艺人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渔鼓乡情

文/李笙清

童年的印象里,家乡打渔鼓的人很多,似乎这门手艺挂着“乞讨”的标签。那时候,每当大门口有渔鼓声响起,有诸如“渔鼓拍到主人家,六畜兴旺人丁发……”之类押韵的渔鼓词唱起来,父母总会递上几分或一角钱,或者在米缸里舀上半碗米端到门口,倒进渔鼓艺人随身背着的布袋。有时遇到我们家正在吃饭,打渔鼓的人会递上一只粗瓷大碗,让母亲给他盛上一碗热饭,夹上一些菜,打渔鼓的人连声称谢,蹲在门口香甜地吃起来。有时吃完饭,打渔鼓的人会唱上一段渔鼓词以示感谢,唱完拱手而别,再前往下一家。

家乡的渔鼓俗称“筒子腔”,一般用竹筒制作,对径三寸粗,八寸长,一端蒙以鱼皮或猪油膜。拍渔鼓一般配以用竹片制作的简板。据明代王圻《三才图会》载:“渔鼓,裁竹为筩,长三四尺,以皮冒其首,皮用猪膋上之最薄者,用两指击之。又有简子,以竹为之,长二尺许,阔四五分,厚半之,其末俱略外反。歌时用二片合击之以和者也”。演奏时,怀抱渔鼓,右手指拍击下端的鼓皮,配之以简板和铜钹的敲打,相击成声,以为节拍,节奏明快简约。

家乡的渔鼓说唱相间,唱词有五言、十言体制,演唱形式有单口唱、对口唱和群唱等。渔鼓腔调较为简单,古朴而带有吟诵性,有专门的曲调,俗称“唱道情”,唱腔由流行民歌小调发展演变而成,曲牌有平腔、鱼尾腔、琵琶腔、悲腔、杂花腔等。平腔以叙事见长,旋律平和简洁,语言性较强,是家乡渔鼓的主要唱腔。悲腔旋律曲折回环,用以表达哀愁、悲愤的情绪,格外煽情。鱼尾腔为喜腔,只有七字句一种式样,曲调明快流畅。琵琶腔跌宕起伏,激情四溢,主要表达红火的情绪。杂花腔朴素而粗犷,为辅助唱腔,旋律、调式、忖词等与其他四类唱腔不相同,可以获得色彩的变化。渔鼓唱词内容大多为民间故事、神话、传奇、公案等,也有艺人触景而发的即兴之作,唱词押韵上口,唱腔乡野村调。唱腔或平稳,质朴,温柔淳厚,此为平腔渔鼓,或泼辣、风趣、热情、高亢,此为高腔渔鼓,不同的唱腔表达不同的情绪。大概受“蓝采和持简板唱踏歌行乞于市”的影响,渔鼓仿佛是为募捐化缘量身定做的工具。

据说渔鼓为“八仙”所传,家乡的渔鼓艺人每年都要聚会,焚香礼拜,谓之“敬八仙祖师”。有些传统前奏中的“湘子湘子韩湘子,洞宾洞宾吕洞宾”,就明显含有怀师忆祖之意。也有渔鼓艺人拜唐代老郎王的,认为渔鼓为唐朝的老郎王所传,以其出生年农历三月十八为祭拜日期,在神案上供奉“唐朝敕封老郎王神位”,左右两联曰:“清音童子,鼓板郎君”。

一天,母亲从衣橱里翻出一条黑布袋,解开系口绳,里面露出的竟是一副渔鼓。听了母亲的讲述,我才知道爷爷很小的时候,在逃荒路上与家人失散,是被一个敲渔鼓沿村乞讨的老人养大。那位老人孤苦伶仃无儿无女,将爷爷像儿子一样养大,老人去世后,这副渔鼓被珍藏起来。

声声渔鼓犹如穿越岁月时空的天籁之音,充满了浓郁的乡情风韵,它就像家乡的河流一样,在我心中长流不断。

一个草根艺人的水浒情节

文/周月兰

在拳铺镇前杨楼村联系户走访的过程中,一幅幅工艺精细的水浒人物剪纸吸引了我和村干部,形象朴拙传神,栩栩如生。谁曾想到如此精致的作品却出自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之手,她就是梁山县拳铺镇前杨楼村草根艺人潘秀芝。

潘秀芝从小就喜欢剪些花花草草,但是真正执迷剪纸生涯却是在7年前。那时候为了系统学习剪纸技术,她买来不少书籍,并经常上网吧查找资料。

她有个开明的父亲,父亲告诉她,如果真的喜欢剪纸,就剪水浒,剪梁山。自此她便与水浒结下不解之缘。那群生龙活虎的草莽英雄,就经常在她手下呼之欲出。

这是一个整洁的农家院,她那忙碌、操劳、不大讲究的衣着,一阵风一样的举止,就是一个典型的、能勤俭持家的农村妇女,怎么也和那些堪称艺术精品的水浒人物剪纸对不上号。她家的客厅其实就是她的工作间,和邻居不同的,是整洁的客厅里靠窗有一个大大的案板,那些精美的剪纸就是在这个案板上诞生。

应我们邀请,她动手演示她的艺术。

一拿起刻刀,整个人变得沉静、从容,仿佛进入了艺术的殿堂,一刀一刀精准而有力。不时的,她停下来,打磨手里的刀具,一边对我们讲,研磨刀具需要用煤油,因为买不到煤油,她用的是柴油,俨然是一个工厂的师傅。

对于剪纸艺术,我们不懂,就问起她的刀具。她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原来这精巧的刀具是她自己加工的。长期的实践,她领悟到,剪纸的刀具不仅要锋利,还需要尖,还需要窄,能买到的刀具都不能称手。于是买来砂轮机,自己加工。

潘秀芝有难得的不爱张扬的艺术品质,她静静地待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以至于她的邻居们都不知道,她有一双剪纸的巧手。

对于自己的文化功底,她无限惋惜,没有上到高中,对历史和文化的理解不够透彻,根据人物的性格特点再创作有一定难度,过多借鉴了别人的东西。目前她买了相机、电脑,接上了互联网,决心提高自己的文化、艺术和技术水平,准备大干一场。

其实,能干的潘秀芝并没有耽误作为一个农民的本分。她粗糙的手,与她的年龄并不相称,这是一双操劳的手。她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家里的老人孩子和八亩土地全靠她一个人打理。柔弱的她,能把拖拉机开的很好,她家的地,收成从来不比别人差。

白天,她去田间劳作,晚上她进入她的艺术殿堂,每天至少三个小时剪纸,雷打不动。就这样,她以不辍劳作支撑起一个家,她以宁静的心灵享受着自己的艺术世界,她以农民特有的朴实无华展现了自己的艺术、追求、苦与乐。

她的计划是今年年底,把108位水浒英雄全部剪完,还有一个梦想,剪出巨幅的梁山全景。

广场边的卖艺人

文/伏鑫

上学、放学的时候,路过市中心的铜马广场,总会听到阵阵喑哑的二胡声。

那是广场边上的一位卖艺的老人,埋着头,在兢兢业业地营造着那份苍凉。

还是在很小的时候,我跟着妈妈到市中心的书店买书,就见到这位卖艺老人低着头坐在那儿,自顾自地拉着一把二胡。当时我对二胡一窍不通,加之年龄尚小,便对那胡子拉碴的老爷子由衷生出一股崇拜之情——以为他是一位很有水准的艺术家。

于是,带着这最初的印象,听着这不甚了了的二胡,度过了许多岁月……

一天的音乐欣赏课上,老师郑重地捧出一盒珍藏已久的磁带:“这是阿炳演奏的《二泉映月》。”听着那凄切忧伤而又婉转圆润的旋律,我不禁悲喜交集——喜,是因为卖艺老人所拉的,正是这首曲子;悲,是因为我不曾料到卖艺老人的技艺与大师竟是如此悬殊!

此后我每次路过,总忍不住多看老人几眼,目光中虽然少了几分崇拜,却多了对其不堪命运的悲悯。我几乎没有看到过老人抬一抬头,他仿佛完全与外界隔绝,一个人完完全全地浸入到了音乐的意境中,浸入到了自己借音乐来宣泄的某种情感里……他是通过音乐来慨叹生活的艰辛?还是抒发对坎坷命运的自怜?抑或表达对过往的追忆和对未来的茫然?没有人知道。但在那不太圆润的粗糙的乐声中,人人都可以看到:他的须发在一天天变白,他几乎从不更换的破旧的蓝布衣衫渐渐看不出色彩,他的黝黑的脸上皱纹在一日日变深且爬满了脸部的每个角落……他几乎不抬眼看人,他也从不开口说话,搁在面前的布满裂纹的白色瓷碗里总是寥寥的几枚硬币——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贫苦的卖艺人。

但他毕竟是一位卖艺人,卖艺人有卖艺人自己的骄傲。他拥有的不仅是与他风雨相伴的二胡,更有以音乐换取生活的尊严——全不似靠出卖尊严换取同情和怜悯的乞丐!在那匹昂首奋蹄的大铜马下,他拉着他珍爱的二胡,在艰难的生命旅程中坚毅前行。

那曲在他的手下变得有些支离破碎的《二泉映月》,似乎与他的身世极其相配。虽然老人没有阿炳高超的演奏技巧,也无法像音乐大师一样层层铺垫最终爆发出情感的洪流,但这又何妨?艺术女神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即便是最卑微的卖艺人也可以在音乐中显示其独特的亮色。的确,他的音乐显得生硬,艰涩,难登大雅之堂,但这或许正是演绎他的人生、讲述他的故事的最好的载体……

尽管读中学的我变得越来越忙碌,但每次路过广场,我都会稍稍放缓脚步,向卖艺老人投去我关注的一瞥;甚至平时我会少用些零花钱,为的是能在那苍凉的乐声中稍稍驻足,向那只白色瓷碗中弯腰投上一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