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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邻居的文章 / 邻居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邻居

文/华杉

城里人是不大爱上别家串门的,纵然是一墙之隔,老死不相往来者并不鲜见。小时,居家乡下,方圆十几里数百户人家都似近邻。那年月,家与家之间或许距离很远,但心与心却拉得很近,宛若隔着一张纸。东家长西家短的,只要同住一个村里,坐到一块就笑逐颜开地扯上了。

那时,我在城里求学,思乡情切,信是常写的,只要留个村名,邮递员把信捎到村口,随便问个人,人家就会十分清楚地告诉你,噢,华伯呀,那!拐过这个畈,越过那道塘埂,穿过一片竹林,再跨过一座小石桥就是了。村里只要有一家人操办喜事,全村人无不知晓,村东刘妈帮忙淘米做饭,村西桂婶忙着洗菜扫地,隔壁黄叔则会乐呵呵地告诉你,喜酒早就备齐啦!大伙全都眉开眼笑,仿佛自家儿子娶媳妇。如果哪户人家办丧事也一样,不过夜四方乡邻都会不约而同地赶到他家,劝其节哀莫悲伤。哪像城里,上下左右都是人,距离颇近,但隔壁死了人,十天半月竟然没人闻出味来。

我常想,要是中国人不以家庭为中心那该多好。在家中,父母儿女可以互相沟通,促膝相谈;在户外,左邻右舍亦可嘘寒问暖,和睦相处。有位圣人说过,你在城内筑造房舍之前,应先凭借你的畅想在乡村里建一座凉亭。一个人,当他有了自身肉体栖息的场所,虽然它本身并不感到孤立,但如果缺乏人性的相互了解以及互敬互爱,那么,至少在肺腑深处,他的灵魂是四处彷徨举目无亲的。现代都市生活早已摒弃了那种鸡犬相闻的居聚方式,在村庄,可以为了同一姓氏家族的利益而牺牲个人自由,彼此妥协忍让;然在都市,一旦牵涉到邻居、异姓,情况势必有着天壤之别,又岂可同日而语?

我有个交情颇深的文友在乡下中学教书,前段时间我们聚会,他说,在城里生活的日子里,看见面目可憎的人,倘若他不主动跟你搭腔讲话,你总会避之犹恐不及,自然也不指望这辈子有求于他了。可在乡下,那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说他的新邻居就是一个面慈心善的人,高高大大的,一天到晚老锁着眉儿抿着唇儿,又不笑,看起来便让人感觉不敢亲近。没想相处长了,发觉他不但乐于助人,而且还是个心地善良的热心肠。

都说安土重迁,故对于邻居,不是让人可以随意抉择的,遇上好邻居坏邻居都不要紧,关键是人人都要拥有一颗火热赤诚的心灵。左邻右舍,邀入一室,细语倾诉,关心体贴,无论是晴空万里抑或电闪雷鸣,犹如高僧参禅,三两数人,清茶数杯,围坐一堂,话题不着边际,议论天马行空,彼此无需勾心斗角,不必尔虞我诈,清风几丝,温情数缕,说着,听着,笑着,邻里间抹去了惆怅,隐没了偏激,丢弃了戒心,排除了隔阂,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真诚与信赖,柔美而温馨。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以及东西南北经济的交汇融合,像孟母那样举家搬迁已是常有的事,只要拥有这种豁然大度的胸襟,那又何忌新邻的好坏呢?

人的弱点太多,但对于朝夕相处的邻居而言,故不该自扫门前雪,可是那点残留别人瓦上的冰霜有时亦可不必压迫自己委曲求全,即使越俎代疱,也不会消除此间芥蒂,不是么?只要抛却一切荣辱得失,心门乍启的瞬间,就算仍有距离存在,那也是爱所筑就的篱笆和墙!

与邻居做朋友

文/宋沅沅

婆婆年过花甲,是个爱说爱笑的老太太。正是她开朗豁达的性格,让她拥有许多老姐妹、好朋友。

刚搬来新小区的时候,我对周边环境很不熟悉,连买菜的市场都找不到。这天回家,见婆婆正在择新鲜的韭菜,便问她是在哪里买到的。婆婆嘿嘿一笑说:“早市上买的!就在咱小区东面,近得很!”“谁带你去的呀?”“5号楼的老左!”不用问,这老左一定是婆婆刚结识的新朋友。果然,婆婆说道:“昨天晨练时有个姓左的老太太说腿疼,我把她喊到咱家,给她按摩了一会儿,她说感觉不错,这不,就带着我去了早市!”

正说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一个与婆婆年龄相仿的老太太。她拿着一瓶辣酱,笑呵呵地说:“老祁,送你瓶辣酱尝尝鲜!”婆婆赶忙迎了上去,一边道谢一边把老太太让进屋里。原来老人就住我家对门,经常和婆婆一起送孩子上幼儿园,很快熟络起来。婆婆把自家腌的萝卜咸菜送给她,人家回赠了自制的辣酱。老太太说:“住进这单元楼还真不习惯,连个串门说话的都没有,幸亏遇上老祁这位老姐姐,有人能唠嗑真高兴啊!”

这天下班,我一进门就看见婆婆坐在家里那台老掉牙的缝纫机前飞针走线。原来是一起跳广场舞的邻居衣服拉链出了毛病,婆婆自告奋勇帮着修理。她说:“现在的人家,用缝纫机的不多了,可咱家还有,这点小忙,咱必须帮!”

最近,婆婆又多了一项“新业务”,就是帮着同楼的邻居们收快递。可别小看这项“新业务”,婆婆做得可认真了,她戴着老花镜仔细记录收件人,以便邻居来取时能迅速交给人家。每每听到来拿快递的年轻人亲热地说一声“谢谢大妈”,婆婆就乐开了花。

周末的早晨,我看见厨房案板上放着一大盘冒着热气的蛋饼。便问婆婆为何做这么多。婆婆说:“跟我一块儿晨练的老姐妹们都想尝尝呢!来,帮我撑着点塑料袋。这是老张的,这是老左的……”婆婆一边叨念着,一边把蛋饼分装好,然后就出门去了。透过厨房的玻璃窗,我看到婆婆在楼下给她的好姐妹们分送蛋饼,老太太们脸上笑容灿烂。

我常常喟叹都市里找不到知心的朋友,可婆婆却拥有这么多老姐妹、好朋友。婆婆的交友之道其实很简单,就是热情大方,以诚相待。

隔篱饭香

文/黄小娅

隔壁,广州话说“隔篱”。这两个词都含有“隔”,区别在一个是“壁”,另一个用“篱”。从造词的角度来看,左右相毗连的屋子,墙是用砖、石或土等筑成的,自然说“隔壁”;如果是植物,诸如竹子、芦苇或树枝等编成屏障,环绕在房屋四周以遮拦,就应该称“隔篱”了。

清代广州竹枝词唱曰:“绣户周遭插火秧,帘波轻漾篆烟长。”“火秧”也就是“火秧竻”,粤地的一种植物。明末清初广东番禺人屈大均在《广东新语》记:这种植物,其形如火始燃,丛生成树,四棱有芒刺。植物的“刺”广州话说“竻”(音同“勒”),故名“火秧竻”,简称“火秧”。火秧可防火,当年的广府人多种于房屋上;火秧有“竻”,四周插种,俱开一带,可蔽村寨。当年广府聚落“村墟间竻竹为围,火秧、露头花为界。”明清时广州有一俗语“尔有垣墙,我有火秧”即源于此。

这种生活习俗,也见载于粤地民间的说唱文献。如清代《珠江竹枝词》:“岭云拖暖入轻罗,曲巷篱门笑粉娥。微露郁金裙半褶,隔篱听唱摸鱼歌。”后附注:“粤俗,门树竹篱以蔽内外。”门外环屋植竹围篱以遮蔽,曲巷篱垣,隔篱听木鱼。这首词为我们描绘了当年广府人宁静的生活情景。

如果据此推断“隔篱”是广州人根据本地的生活环境所造的方言词,那就错了。这是一条古汉语词,至晚唐宋时即已见用。如唐代杜甫《客至》诗:“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杜甫当时居住在成都草堂,以务农为生。有客来访,家贫无好酒,菜馔亦简单,诗人仍热情邀请相邻的田父和客人共饮。又宋代苏轼《前调》之二:“麻叶层层檾叶光,谁家煮茧一村香?隔篱娇语络丝娘。”隔壁人家缫丝煮茧,满村茧香,轻风遥递娇声远。两诗都用了“隔篱”,可见其历史久矣。

相邻人家也就是邻居。广州话左右四邻说“隔篱邻舍”;“隔篱二叔公”泛指邻居老伯大叔;与之相应,邻居老太称“隔篱二叔婆”。粤谣:“排排坐,食果果,猪拉(拖)柴,狗烧火,猫儿担凳姑婆坐,坐烂个屎窟(屁股)唔好赖我,赖翻隔篱个二叔婆。”大家分好工:小猪拖柴火回来,狗狗负责生火,猫咪搬凳子让姑婆坐,不过坐坏了屁股不要怪罪我,该抱怨的是邻居老太太。孩儿们都贪新鲜,自家做的饭菜要哄着吃,别人家的吃着就香,大人常常无奈地说“隔篱饭香”。

相邻,彼此距离近,“隔篱”自然就有了“旁边”义。粤谣:“香椽指闹(骂)黄皮,黄皮闹过朱砂桔(用作盆景的红色小橘子);吓得油柑子碌(滚动)满地,吓得五子果叫声跌过隔篱。”别看是植物,吵起来也不逊色:香椽指骂黄皮果,受了气的黄皮果就骂朱砂桔,油柑子被吓得滚满了一地,五子果一声叫喊,跌落到一旁。这里的“隔篱”就不可能是“邻居”。

常听到广州人说:坐我隔篱(坐我旁边)、隔篱楼盘、隔篱条街、隔篱村……如果误会了对方的意思,广州人会很给面子地笑说是“听过隔篱”,“咪(不要)听过隔篱”是请勿听偏了的委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