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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年年的文章 / 年年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年年七夕,今又七夕

文/李小米

我和妻子,都是农历七月出生的。这一生的相逢,似乎是命中注定。七月里,天河里水声荡漾,有一个浪漫的日子,七夕节。

这人间大地,需要节日来装点,节日让山川温柔。七夕,当然是一个节日。这个节日,很古典。古典的东西,都带着历史深处的深邃与美。七夕的故事发生在天上,却降落在大地让人铭记与遥望。

当我还没遇到爱情时,七夕那天,总喜欢仰望天空,希望真的能够看见喜鹊排着队飞过云霄,飞到我想象中的天河上面。常常是,听见了云层里的隐隐雷鸣,或者雷声牵着闪电,却没看见喜鹊列队上青云。

人到中年,发觉爱情其实是世上很俗的事儿,却也有浸润于心的点点滴滴。我住的大楼里有一对年过八旬的老夫妻,从10年前开始,每年七夕,只要不下雨,他们都要到楼顶花园,泡上清香的茶,吃着点心,相互偎依着望天上星光,让一起经历的往事在七夕夜里源源而来。那些往事哪怕再艰难,一旦经过了时光的浸泡,苦味都淡了,留下的是微微一点甜。

还有我的友人王小宝,他是一个乡下瓜农,人品如土一样憨厚。这些年的七夕夜里,他都要喊上几个人,带上自家的老婆,去他地里吃西瓜、菜瓜、甜瓜,然后,就在地边搁了凉床,在星空下睡一夜,清晨的露水,把眉毛也打湿了。王小宝说,这样露宿,能让两个人的感情保鲜。

在光阴的河边,一些日子结了霜,一些日子像草一样枯了。今年,我与妻子结婚21年了,彼此都被日复一日的粗糙生活磨砺着,眼袋浮出,感觉看人时的眼神也浑浊了许多,而她的光滑肌肤从绸缎变成了棉布。有天半夜醒来,她抱住我说:“我怎么对你没了从前那种感觉?”我迷迷糊糊望着她,以为她在梦呓。我打了一个呵欠,歪过头去,沉沉地睡了。

在我的鼾声里,她一直睁着眼到天明。那天清晨醒来,才发现她一直没睡。出门时,妻子小声喊:“你还没刷牙呢?”这是我的生活里,唯一一个记挂我有没有刷牙的女人。我突然想转身回去,拥抱一下这个需要一点“浪漫”滋润的小女人。

几个男人在外面喝酒,喝得有些深了,大家不约而同聊起一个话题:房子宽了,心却远了;钱包厚了,关系却薄了;食物丰富了,感情却寡淡了。如果一个男人在外面历经了风霜雪雨,尽管挣来了房子车子,存款上百万上千万,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那又有啥意思?

有一天,我想做一个闲人,于是溜到大街上打量行色匆匆的路人,发现他们都风风火火地赶路,要不就埋头看手机,我听到打电话的人,几乎都在说钱的事儿。观察了好多人,居然没一个抬头望一望雨后湛蓝的天空。我一瞬间明白了,是我们生活得心事太重,欲望太重,灵魂总跟不上身体跌跌撞撞的脚步,难怪有人说,多数人死于贪婪,死于自己的恐慌。

回到家,我忍不住给妻子一个很熊样的拥抱。那天,我告诉她:“我要像从前一样爱你……”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没感到一丝肉麻矫情。但妻子听了,心里就不是味了:“难道这些年,你就一直忽悠我,勉强着自己?”她扑到我胸前,要问个究竟。我瘪着嘴说:“这些年,我的确心里长出了老茧,身体变迟钝了,心也跟着麻木了。”

妻子最终宽容了我,她说,诚实就好,诚实就是一个好男人。

中年岁月里,中年男人得用自己的肩膀和胸膛当一个女人的岸。所以,今年七夕,我要和老婆去王小宝的地里吃瓜,然后在星空下睡一晚,也许能够听到遥遥天河里传来的水声。

年年新绿

文/鲍捷

这个冬天的确不寻常,一场又一场飞雪漫天而至,每每清晨醒来,总能看见一个粉妆玉砌的银色世界。

又是一个银白色的清晨,雪后的空气很冷,却夹杂着几丝清甜。我穿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推开家门,顶着严寒,去了举水河边。

踏着厚厚的积雪,在河岸边徐行,瑟瑟的北风刺得脸生疼。就在这时,我蓦然发现,河岸边枯了一冬的柳枝上竟已有无数嫩芽悄然萌生,星星点点的嫩绿点缀着枝条,给这片洁白的世界增添了无限生机。

一个季节的到来或离去,总是那么悄无声息,它最初的脚步,常常踏着轻快的弦律。这些幼芽何以知晓春的降临?她们怎会听见春天的微语?我的心像被一根细微的琴弦轻轻触动,一种久违的惊喜涌上心头。

我深信,我与春天之间,必定有种神秘的血脉相连。四年前的那个早春,当我腹中萌动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当他像棵豆芽菜般在我身体里生根发芽,我便知道我们和春天彼此归属。就是在这样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春,24岁的我独自坐在家中的庭院里,看看刚刚萌发绿意的橘树,想想腹中悸动的小生命,春无言,我亦无言……就在这长久的无言中,我感觉到了一种轻微但却强大的生命的力量。此时此刻,那隐藏在无边无际的沉默背后的新生和永恒,令我忍不住泪水盈眶。

年年新绿——又是一年春来到。

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子,站在白色的雪野中,脸上映衬出玫瑰色的光,真想化为春的女儿,把自己变成一抹枝头的新绿,追随着春天的脚步,聆听着春天的微语,应和着春天的弦律,永远与春天相守相依!

年年有鱼

文/方华

春节里,家家都要买条鱼,寓“年年有余(鱼)”,希望新的一年日子过得富裕有余。鱼一般是鲤鱼,有“鲤鱼跳龙门”之意。过去,即使家里穷的,也要买条把便宜的鲢子煮了。

记得小时候,煮好的鱼盛在盘中,母亲一定要在鱼身上贴张红纸条。端上桌,鱼头一定要朝向中堂。年中,这条鱼是不允许吃的,来了客,也没有人动这条鱼,否则,就破坏了主人家对未来日子的希冀。一条鱼就这样端上端下,看看放不住,快要变味了,这才在望穿双眼中,从不知咽了多少回口水的嗓眼“游”进肚子里。

穷怕了的日子,对来年有余(鱼)的希望就越重。大约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一个春节,我的一位堂婶将一条鲢鱼煮好放在锅台上,一转身,便被她七个挨着个头、馋急了的伢子偷吃了。大年三十,堂叔拿着棍子撵着几个伢子满村打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现在日子过好了,想吃鱼天天都有,但过年时家家还是要煮条鱼,一份对生活的美好祝愿而已。

讲究的人家,会多煮两条,一条“余”着,其他的,大伙儿大快朵颐。不讲究的,一阵风卷残云,鱼就剩了骨架。

有鱼(余)的年俗,几十年了也没将我熏陶,我是不讲究的。去年过年,虽买了两条鳊鱼,但清洗干净就扔进了冰箱。二姐、二姐夫回来过年,见我买的是鳊鱼,赶紧去菜市拎回一条足有三斤多重的大鲤鱼。我问:“这么大的鱼,烧了用洗脸盆装?”二姐夫说:“这条鱼是养着的,养的时间越长,来年越有余,越发旺。”二姐、二姐夫在外做生意,生意人很讲究吉利。

鱼用一个硕大的盆养着,一有鞭炮轰响,就在水中蹦跳,搅出一地的水。用手碰它一下,也立即起劲地摆动。二姐、二姐夫就笑:好鱼,有劲!

给鱼换水成了儿子的事,等到年初七,二姐、二姐夫回去了,这条没有任何进食的鱼依然活蹦乱跳。晚上,儿子蹲在盆旁,竟然有点伤感地说:“这条鱼瘦了。”又抬头问我:“你什么时候杀它?”

“随便吧。”正在沉迷上网的我,心不在焉。良久,又听到儿子说:“爸,我们把它放了吧。”我吃惊地看儿子,看来,几日相伴,快成大小伙子的儿子竟对这条鱼动了恻隐之心。

这是一份比年年有余更加美好的情感,我决定不去破坏它,于是对儿子承诺:“你好好地养着,等一个晴好的日子,我们到湖边去放了它。”湖边放鱼时,看着儿子无比欢快的笑脸,我心里觉着,这才是真正的年年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