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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嫁衣的文章 / 嫁衣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母亲的嫁衣

文/邹文倩

母亲有个樟木箱子,古色古香。前几日,阳光特别强,我便帮着母亲把箱子里的物件翻出来烘晒。箱子底,我发现了三件叠放整齐的衣服,顿时眼睛放亮,这是三件棉布衣服,竖领斜襟盘扣,一件白色夹细黑格子条纹,另一件白色套粗格子条纹,还有一件是纯乌黑色的。我拿在手上,惊呼:哇,纯棉衣服,古董,现在可难找到这样的衣服了。跟我一起收拾箱子的母亲接了过去,抚摩着,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激动:“这是我的嫁衣呀,是你姥姥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我细细一看,衣服果然是手工缝制的,样式古朴,裁剪得体,针脚细密。盘扣一粒粒如收翼蜻蜓停歇在襟上,结实古典。我很好奇,“姆妈,你的嫁衣就是这样的粗棉布吗?式样古朴,可一点也不光鲜。”

一声“嫁衣”,年过花甲头发斑白的母亲脸竟有些微红,眼神飘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记得我出阁那天穿的是件大红的棉布衣服,是我妈妈缝的。”母亲这个时候竟不说“你的姥姥”了,“别小看了土布衣服,做成要花费不少工夫的。先不说种棉花摘棉花要耗时耗力,最关键的是要把棉花纺成线,那时我家里有两台纺车一台织布机,大姐二姐纺线,妈妈织布,整天就听到纺车的嗡嗡声和织布机的咔咔声,我是家里的幺女,姥姥宠着我做端茶送水这样的轻巧活。线纺好了,还要染色。”母亲抖了抖手上那件格子棉布衣,“这样一件衣裳,织布就要几天,织好布,然后裁剪,手巧的女人裁剪的衣服又合身又漂亮,你姥姥那时就是附近有名气的巧手,缝衣服又要针脚平稳细密,一针一线的缝,一件衣服做成要费好多手续……一家人的衣服就是靠我姥姥的双手织好做好的”

听着母亲娓娓道来,看着她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我的心底竟也泛起涟漪。

这三件历经半个世纪的棉布衣,牵扯出母亲的青春岁月,牵扯出旧时女人的故事。这些巧手的勤劳女子,过着戏词里唱的“你耕田来我织布的生活”。她们是用怎样的智慧操持着一家人的生活!

衣裳用红棉线连着,剪开红线,我解开那一粒粒盘扣,把染着五十年前味道的母亲的嫁衣穿在了身上,我立时变成了一个有古典韵味的纯朴乡村女子,衣服不是现在时兴的修身款,就是当时叫的“满大襟”吧。母亲帮我把头发扭成髻,我安静下来听着母亲继续说话,我的脑海里还在胡思乱想,我仿佛看见一个头绾发髻的女子,坐在窗台下,唧唧复唧唧的织着,一块土布织好了,唤过自己的女孩儿,比划着裁剪着,淡淡灯光下,一颗颗盘着扣子,满脸含羞的女孩儿搬把凳子挨着母亲,听着母亲说着话,看着母亲飞针走线,憧憬着自己穿上嫁衣的样子。啊,那个穿着白底黑格子土布褂子,黑色绣花布鞋,害羞低头靠在母亲身边的女孩儿应该是我吧,我穿着母亲为我做的嫁衣,做一个幸福的新嫁娘。

收回思绪,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女子。如今的世界,衣裳色彩斑斓,式样各异,随时都可以拿钱买到。漂亮的婚纱,得体的衣裙,哪个新嫁娘不是风风光光出现在人前?还有哪个女孩子穿母亲亲手缝制的土布嫁衣呢?

母亲把三件古董级的衣裳折好,郑重地交到了我的手上,你姥姥做的衣裳,我交给你了,哪一天我不在了,做个念想。听得我心酸酸泪潸潸。母亲的母亲——我的姥姥早已作古,三件衣裳拨开了母亲珍藏的记忆,而今我的母亲也已“古来稀”,一生为儿女操劳,有几多日子是为自己而活?

我知道每一个做母亲的都是这样,希望孩子能够过得比自己好,总是想着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留给孩子。我郑重接过母亲的嫁衣,把母亲的这份情感接了过来,我会把它传给我的女儿,把这份弥足珍贵的记忆讲给女儿听。

甘为他人做嫁衣

文/曲汝铎

1986年的一天,我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作家邓刚的一篇短文,文章的大意是:在文化大革命时期,邓刚在一家安装公司当电焊工。闲暇之余,他将电焊工的一些基本常识和在工作中总结的一些技巧,写成了一本小册子。

那时候,想发表一篇文章都很难,何况是出版一本书呢?

邓刚想了许久,就将这本小册子寄到我们出版社。他等待了许久,基本上失望之时,却意外地接到我社一位编辑的回信。信中指出了小册子中的一些问题,也给与了他鼓励,还给他寄了一大摞稿纸,请他修改之后,再寄到出版社,决定是否正式出版。

邓刚收到编辑的回信,异常激动,几乎一夜都没有睡着觉。他反复阅读回信,从此,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的名字深深地铭刻在他的心里。

邓刚按照编辑的修改意见,改完又邮寄给了我社。很快,这本电焊工的小册子就顺利出版。

邓刚收到图书以后,夜不成寐,激动万分。虽然只是一本很薄的小书,但这却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将钢笔字变成了铅字印刷的文字。

邓刚在文中感慨地说,他至今也不知道出版社的编辑叫什么名字,也无从去出版社拜访那位默默无闻的编辑,但在小册子出版过程中,他却感受到了一个编辑的人品、一个编辑的精神、一个编辑的专业素养,从此他对这位编辑报以敬佩与感恩之心。正是由于这本小册子的激励,使邓刚最终走上了写作之路,成为一个写大海最成功的作家。

我看了那篇短文后,拿着报纸去询问我社的老编辑。按照电焊工的专业分工,果然找到了强十博主任。强主任淡淡地说,他收到这本书稿后,感觉一个工人在业余时间编写了这本书很不容易,表明这个工人很上进,也很用心。于是他就费了不少时间,精心修改了这部书稿,然后又寄回去请那个叫邓刚的工人再补充修改。后来书出版了,他又将样书寄给了邓刚。因为在文化大革命中,是不允许编辑留姓名的,都是以出版社的名义和作者联系,所以邓刚自然不知道谁是那本书的责任编辑。

当我告诉他,邓刚现在已经是着名作家,并在报纸上撰文感谢我们出版社和责任编辑时,强主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是吗?”

我作为一个文学青年,很崇拜作家,特别是邓刚这样的着名作家,尤其是写大海最出色的作家。因为我的老家也在大海边,故此对大海有着特殊的感情,对写大海的文章也格外关注,所以对邓刚非常景仰。而这位着名作家的伯乐却是我们社的强主任。一般文学青年,想得到邓刚的签名都会如获至宝,邓刚却想通过那篇短文找到他的启蒙编辑,而我们的强主任却不以为然,觉得这是他的职业,帮助作者出一本书是他的责任,责无旁贷,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强主任甘当无名英雄的精神,也深深地感染了我。为他人做嫁衣裳是我们编辑的责任和义务,强主任的精神也激励和鞭策了我职业的一生。

母亲的红嫁衣

文/淮畔一枝青

我的父亲兄妹七人,父亲又是老大,待到婚配的时候,订婚结婚,给母亲的,也就是两套衣服,一点微不足道的礼金。我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是不是像其她女子一样,某个太阳好的日子,把沉淀在箱底的旧物拿出来晒霉;或是某个无眠的夜晚,抚摸一下旧衣物想一段青春的情事。只是,一直记着那方紫红色的箱子底,一件大红的灯芯绒褂子,老是,那么放着,放着。

记得我上了小学, 那年冬天,这件红色的绒褂就穿在了我的身上。那时候,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穿上母亲嫁衣的,现在已经忘了。直到多年后,跟一位故友聊到八十年代的衣物,才想起那件衣服。大红色的绒面,肩膀上绣着细密的花纹,整齐的排扣特别大,袖子很长。春秋天,母亲帮我把袖管高高挽起,冬天成了套在袄子外的外套, 那件衣服对于我来说挺实用,我一直穿,一直穿了五年,直到小学毕业。后来,我上了初中,高中,后来我再也不喜欢穿那种红的耀眼的衣服了,因为觉得大红的俗,老,成了媳妇了,记得贾宝玉说的:出了嫁的女人,再老了,竟是鱼眼睛了。为了防止变成鱼眼睛,我有一段时间刻意地远离大红大紫。可是,人啊,长着长着就有求偶之心,恋着恋着就想有个家了。穿上红嫁衣,就变成了被人羡慕的盛事。

其实,在我的柜子里也有一套粉红色的裙子, 腰身上绣着一朵朵娇嫩的花儿,叶儿。那是我花了三个月的工资买的,结婚回门时候穿过的。每次看到时,心底流淌的不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风流韵事, 而是满满的岁月的风尘。除了在晾晒衣被的时候,偶尔抬起头看看,转身撩下一声叹息,平时总没再穿过。也因为,结婚后,有了孩子,有了孩子后,再也没有恢复到当初的体型。所以像我这种会过日子的人,也就有些意外收获似的小得意,幸亏订婚结婚没有向婆家要冬几套,夏几套,春秋几套的枝枝蔓蔓的衣物。否则,也是撩在那里,当秋后的蒲扇。

嫁衣,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隆重的记忆。我不再穿,因为体型变了。母亲结婚后,似乎并没有胖起来,为什么把嫁衣放着,直到多年后拿出来给女儿穿了呢?也许虚无缥缈的爱情褪色之后,就是艰涩的生活,糟糕透顶的生存困境让人来不及回望,来不及细想。白天在集体制里累工分,晚上纳鞋底,老老小小,十几口人的生存,浪漫从此被晒在风里。直到有一天女儿大了,可以穿得起来了,那种感情的天空多多少少,飘起了几丝云彩。可以想象,那个晚上,母亲在灯下改着嫁衣,心里温存着多少旧时光啊。

当然,现在,我也不知道母亲的旧嫁衣哪里去了。但是,我穿了五年,在母亲的眼睛里也已经燃烧成了三月的灼灼桃花了吧。记得去年母亲的本命年,我给她买了一件大红的袄子,母亲嘴里说着鲜亮了,过年的时候,还是美滋滋穿上了。是啊,大红色,永远是那种浓醉的喜庆颜色,代表着青春的盛世。人到中年,我居然也喜欢上了这种颜色,赫赫然精力便抵达了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