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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杉树的文章 / 杉树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杉树下的守望

文/张丙银

屋子的前面有两棵杉树,带着浓浓的绿意。我喜欢坐在树下,看早晨雾气朦胧中的树,看黄昏时沧桑婆娑的树影。不知道何时起,这种喜欢已成一种习惯。夏季的硕果,冬季的落叶,都在白雪降临的日子里成为一种纯白的回忆。

浓密的树荫下,热情过火的阳光插不进太多的位置,缝隙中阴翳洒下的影子似破碎的珍珠。已经是第三次触摸那个小小的“人”字,我五岁的时候刻上去,儿时的贪玩给这树上留下了淡淡的伤痕。很熟悉的感觉,还有那树特有的香味。那个“人”字不是很端正,像拆开的“八”字,有点孤零零地分居在那里。

父亲看树的时候,眼里有些黯淡。像在期待,又像在寻找,然后用一声短暂苍凉的叹息结束了眼中的一切。树已经很弯了,有点弧形美,只是那端没有与地面接触,仅留一人高在凝望。树是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变弯的,那雨下了一夜,把庄稼全都淹没了。父亲也抽了一夜的烟。于是,树便成了如今的样子。天放晴的时候,那树还能骄傲地把卑微的头抬高少许,一逢下雨的日子里,那树只好增加难度系数再低头几次。

父亲对树有着特殊的感情。两棵树从选种、挖坑、浇水,都是父亲亲自动手的。父亲栽树的时候,原指望两棵树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栋梁之才。结果哥哥在初三的时候落榜了。三年后,我沿着哥哥的轨迹一成不变地走着。父亲从此没有对我们提起那件事,只是很沉默地看着两棵不成材的树,看着两个儿子前方迷茫未知的路。

又一个暴风雨的夜晚,那树更加弯了。伸手的时候,便能碰到那本已是很高刻着字的地方。小侄子兴奋地拿着绳子,央求我系着树干来荡秋千。父亲也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年九月,哥哥外出打工,我将远去大学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和我一起坐在树下,满天星光下,树那渺小佝偻的影子更加安详。父亲说那两棵树像他和母亲,很孤零地飘落,最后慢慢地变成一堆灰烬。那天夜里,我一个人透过窗户偷偷地看着杉树,眼睛渐渐有些湿润。

记得每年的清明节,父亲都很忧伤。每次祭祀完毕,父亲总是长久地伫立在坟前,凝望着墓碑上面的字。回去之后,又念念不忘看树几眼。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父亲与树的缘分,但爷爷给父亲取的名字——树成,却有佛家偈语的意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立则成”。父亲如今看到的是那两棵已弯的树。

几年前,父亲告诉我,当你第一眼对云彩的感觉,就决定了你以后要走的路。父亲当时问我,眼中的云彩是什么形状。我说不知道,但有点像树的样子。

冬季的不期而至,寒冷的风肆虐地席卷,那干秃秃的树枝瑟瑟地抖动。而那枝头不知是仰望蓝天,还是向往地底繁华?银色的雪花中,白色的世界尘封了往事。那一刻,只有父亲的眼神,随我在黑色的罅隙中寻找,寻找那丝破裂的梦呓。

杉树长在岭岭上

文/王长贵

我一直在遥想央视那档节目——《远方的家》。因此,我也一直在努力亲近——近近的家。

近近的家,是那样淳朴。静静的景,是那样淡雅。和远方的家相比,没有魂牵梦萦,没有灯红酒绿,有的是没有仙却有很高的山,也没有龙却很有灵的水。不过,山绿和水清,本身的主题就是一幅山水。点缀在其间的,只有走近了,才在回首间发现,或钢筋水泥秀出点现代的轮廓,或青瓦下的吊脚楼透出些古色古香的韵味。当然,这些可称得上的景致,是要用心的,只有用心,你才能感悟得出来。但是,这些都在眼前,都实实在在。这些亦即她名字——杉岭,杉树的杉,山岭的岭,杉树长在岭岭上。名很简朴甚至有点冷,因而我的同事在工作中就常吃苦头,一不注意就杉变沙,对不起银子。但是,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她是近近的家;人生半百看过来的景,还是静静的景。但她,就像千百年来生活在这里的我的父老乡亲一样,翻山过岭,生活不怕累,为人如杉长得直,有用,有刺,实在。

于是,在实在中,我总想找出点嚼头。既然从字面上看,是杉树长在岭岭上,那就从山说起。

山是群山。皇后寨、凤池山、鸡公山,三山一拥,怀里躺卧的就是杉岭了。这且不说,一盆地的中部突出一峰,也就被称作林峰。世间的事,正如一位哲人讲:最简单的就是最复杂的,因而才有了白马非马这个着名的逻辑问题。

皇后寨,矗立在杉岭的西北面。听名,名大,且以人和寨相称,这在全国好像也不多见。至今,山还是那山,其间,为大家认可的皇后墓也存于世。可是,皇帝是谁?无史迹可考;皇后墓是真的吧,可又没有碑文可寻。当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逝去之后,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落实民族成份,一个不到一万人的乡,却冒出了七八个民族成份。对此,有个研究民族历史的朋友感叹:皇后寨啊皇后寨,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时至今日,随着退耕还林和高山生态移民的实施,皇后寨除了林子日渐增密外,仍是春绿夏花秋果冬红,一岁一枯荣。

凤池山,耸立在西南面。恬淡的美正如其名,但恬淡中不乏刚烈。不过,究其名字的来历,和皇后寨一样,也是因人而得。在乡人的耳朵里由来已久的传说是:一个叫李凤池的汉子,为抗击外来的侵扰,振臂一呼,在山下踩出一坑,硕大,号凤池塘,山从此易名凤池山。李凤池何时人,无考。但是,山下的一大片寨子,大名均叫李家营,细下来又各有称谓,也是一怪。不过,就在这座山上,却打响了辛亥革命前奏的枪声。史载,1910年12月底,同盟会会员温朝忠与王克明等以朝山为名,到凤池山聚会,商讨起义事宜,不料消息走漏。温朝忠等当机立断,决定提前起义。1911年1月3日(庚戌年腊月初七)革命军誓师凤池山,公推温朝忠为义军总司令,发布反清檄文,剪除发辫,臂佩白布章,外衣前后粉书“国民军”三字,手持长矛、马刀、火枪、土炮等武器,举着“奉天承命,扫清灭洋”的大旗,向黔江县城挺进。如今,当地的老人每每说起,起义的土炮里放着耙钉,炮声一响,耙钉飞出:其声,像牛角蜂,其色,通红。在耳,在眼。遗憾的是,朝山的寺庙今已不在,只见高高的通讯铁塔,直指苍天。

东南面的鸡公山,相对前两山,似乎尚欠文雅,但是,其后的小南海,让其名声在外。但小南海与杉岭,却有着不解之缘,不仅是隔得近,还在于这场灾难的过程。横贯杉岭的河流,叫厚河。公元1857年五月暴雨来袭,一条红蛇顺流而下正对鸡公嘴时,正是公鸡打鸣之际,蛇被惊雷击打。遂后坝乡山崩,溪口被埋塞,成小南海。在一代代的传说里,是故事,是传奇,因而人们至今还会拿阴船说事——积德行善,天必佑之。厚河流量不大,但从无干涸一说。也许,这就是厚德之河之所在。

哎!对于近近的家,静静的景,杉树还是长在岭岭上。可还有人想从中去解读?我不得而知。曾记得有一个诗人写过一首叫《石头》的诗:

石头

爬上天的就变成了星辰

被人仰望

没爬上天的

就跪在地上仰望星辰

虽然你们是相同的

一块石头

静如处子,是我对家乡敬重,敬重她是一块石头而不是星辰。如果将她放大,在旅游被过度开发而被人诟病的今天,我们是富有的。因为,有一种血液在流淌,有一种杉树长在岭岭上。

杉树犁黄牛背

文/尹文策

“今夜曲中闻折柳”的春季,何人不起故园情?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家乡一年耕作之始启幕的农耕市场。

木犁市场是首屈一指的当家花旦,那整齐排列的整架木犁像长虹卧波,让读了几句诗的我,想起“杉树犁弯枫树枷,黄牛背起笑哈哈”的言语。

铁耙和木耙,它们与犁一样是农民耕耘田地的三大件,上百架的铁耙排列在一起,就像队列排序整齐的士兵,而背着铁耙的农人也像古代的将军,背背倚天剑。木耙立于交易场内,俨然今日的跨栏,远看身材伟岸,近看英姿飒爽,它传承着公平公正的美德,将稻草平整如镜,让禾苗生长的环境一致。

对于农耕的人们,蓑衣、斗笠是他们的必备工具。一堆堆的斗笠,叠得比人还高,棕树纱片编织而成蓑衣围成一道屏风。人们用手掐掐斗笠,看笠顶是否坚硬,斗笠圆边的花纹是否好看和扎实,瞅瞅蓑衣的针线是否绷紧和整齐,棕片是否有脱落和掺假现象。他们动作麻利,交易快速,只见叠得老高的斗笠和蓑衣像远去的巨人,身材逐渐矮小。农民不是政客,丝毫没有“蓑衣斗笠罩坏人”的感觉,反倒觉得斗笠蓑衣像古代武士的头盔铠甲。

卖锄头和铁指耙的摊位像一条长龙,商品琳琅满目,选货的人们先看商品的外容,衔接的地方是否注死了火,是否有断裂微坼,再用铁敲铁,用耳聆听发出的金属声音是否纯脆和悦耳,用以验证钢铁的纯洁度,那声音此起彼落,活脱脱的一场音乐晚会。谁也想不到这“长龙”如其他农耕的产品一样,很快地各逢其主,找到了“宜居”的新家,短短几个小时,长龙便归大海,消失了踪迹。

牛是农民的宝贝。丘陵地区尽梯田,没有牛和犁,梯田就无法整服,就会渗漏。人们对牛市的牛粪的臭味毫无介意,他们来到市场,远远就用目光搜寻牛群中自己喜爱的耕牛,说来也怪,这一天牛群的牛显得驯服,人们不时掰开牛口,从牛牙来判牛的年龄,看看牛的长长脖颈,并用手摸摸,判断套枷的地方是否容易溃烂,再用手摸摸牛肚,判断人是否赶草赶料(牛的饮食能量),再看看牛的整个架式形象,然后,再将手伸向对方或中介人的衣袖中,俗称“掐手”议价,就此完成交易。牛自然也由旧主人换了新主人。

天下农民是一家,农耕市场就是农民相聚的家。我的家乡的农耕市场,无论是本土农民的“妈咯”声,还是祁东农民操的“昵格”的口音,间或宝庆农民的“摸咯啰索”的长韵声(均为“什么”的意思),都是春天里最原生态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