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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盏的文章 / 那盏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那盏煤油灯

文/樊树岗

不管城市乡村,如果你随手拉住一个孩子,问他煤油灯是什么?我想他除了浑然不知频频摇头外,一定会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说起煤油灯,对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人来说,我想都会有一种暖暖的感动。那盏煤油灯飘摇不定的微若火苗,一定会映亮你的点滴往事,使你回味无穷,记忆犹新!

那时,在物质匮乏经济落后的偏远乡村,电灯,还是一种奢望。一盏煤油灯,就是庄户人家每个夜晚的全部光明。夜幕降临,村庄寂寥,低矮狭窄的一个个窗户,只有煤油灯的荧荧之光,柔软昏暗,飘飘摇摇。一盏油灯,就是那时破旧村庄浑浊不清的眼睛;一盏煤油灯,熏疼了家家户户的贫瘠苦难;一盏煤油灯,虽然少了喧嚣绚丽,却凝聚了乡村的温暖亲情!

煤油灯,顾名思义,就是燃烧煤油的灯。一个扁圆形的灯肚子,里面盛油,灯肚上方是灯嘴,嘴里吐出连接煤油的灯芯,在灯嘴旁边是一个转轴,可以通过升降灯芯高低来调节灯光强弱。为增加亮度,在灯肚上用一个长长玻璃灯罩罩住,即可收敛烟气又可放大光亮。煤油灯是玻璃制品,大多有精美简洁的花纹图案,现在想起来,不说是精美绝伦,也是一件精彩别致的艺术品!

最难忘记,煤油灯下,一家人温馨共度的美好时光!漆黑冬夜,村庄万籁俱寂,我和姐姐们挤在吃饭桌旁写作业,母亲坐在我们身边,就着昏暗灯光,为我们做鞋织袜、缝补衣裳。有时灯芯即将燃尽,听到灯花响,母亲就取出灯罩,拿针挑拨灯芯,马上就会光亮许多。母亲高大的影子映在土坯墙上,让我们感到在寒冷冬夜依旧温暖。如果我们睡下,父亲和乡亲聊天,母亲就把灯光调小,玻璃灯罩里的火苗如黄豆,上下跳跃着,在玻璃罩口,冒着淡淡黑烟。母亲常取下灯罩,用一块柔软的布擦拭一遍,擦拭一新的灯罩又干干净净,折射出温柔的光芒。

在我九岁的时候,村子里通了电。就在合闸的一刹那,随着大人小孩的欢呼跳跃,梦寐以求的电灯终于来到身边!村庄一片光明,孩子们跑到街上又蹿又跳,连喊带叫;大人们围在电灯下,说说笑笑,啧啧称奇;老人们则不言不语,在灯光下,手搭凉棚,眯起眼睛,我看到有泪在手指间悄然滑落!老人想不到,一根细细的线,怎么就能带来比煤油灯亮无数倍的光芒。

随着电的普及,煤油灯就此隐退。由于煤油灯是玻璃制品,不易保存,多年以后大都丢失损坏。现在,琳琅满目的现代灯具五花八门,绚丽纷呈,在雪亮的灯下,煤油灯只能静静留在记忆里。

怀念那盏煤油灯,怀念煤油灯下逝去的童年岁月和永远留在心头的乡情!

赐我力量的那盏明灯

文/黄湘红

前不久,一堂《家风家训》培训课触动了我,儿时关于母亲言传身教的几个片段忽然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仿佛就在昨天。细细想来,其实这些故事从来没有远去,一路走来,它们一直在默默陪伴着我,只是生活中的琐碎,让我不经意地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母亲已年逾七旬,小时候因为外公早逝,外婆带着母亲几姊妹艰难地生活,受过不少欺负。直到解放后,外婆一家不仅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更是不再受人欺负了。那时还小的母亲不懂得多少大道理,只听大人们说是毛主席解放了全中国,所以她就在心底永远记住了毛主席,所以我老家就一直贴着毛主席的画像。

母亲非常尊师重教。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同村的一位老师经过我家门前,我以为他没看到我就没跟老师打招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到老师连招呼也不打,长大后肯定会成为一个没良心的人……”被母亲发现后,她把我痛骂了一顿,还差点动手打我。我在家里排行最小,从小胆小害羞,母亲一直对我呵护有加,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她竟然如此生气,真的让我始料不及。从那以后,我每次看到老师,哪怕是距离较远,也会上前打招呼。后来,听舅舅聊天才明白,原来母亲读过高小,读书的时候聪明好学,成绩很好,只是因为家里穷才不得不辍学,但那几年小学时光,让她体会到了教育和知识的重要性。

我家是“半边户”,父亲在单位上班,一个月才4天假,家里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靠母亲一人操劳,很缺劳力。我姐姐初中毕业后,要回家务农了,但母亲坚持要她去读卫校。哥哥初中毕业后,在家做了几年农活。有了帮手,母亲稍微轻松了一点,但听说非农户口的子弟可以报名读卫校的时候,母亲毫不犹豫到处借钱,花了5000元帮我哥哥买了非农户口。5000元对于我们家来说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父亲不吃不喝四年多的工资。直到我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家里还是“超支”,不仅欠亲友的钱,还欠队上的钱。

母亲非常节俭。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外婆摔跤后瘫痪了。母亲对外婆的感情分外深,我家和舅舅家距离很近,考虑到舅舅家更加困难,母亲就时不时到墟场买点荤菜做给外婆吃。有一次,母亲买了一整只猪脚来炖,每餐上好配料后端一碗送给外婆。虽然已经是秋天,但两天后猪脚还是有点变味,我们都劝她倒掉算了。母亲默默地捞出猪脚肉,用油炸香,“你们不吃,我吃”,“我们以前只有过年才有油豆腐吃,而且一块油豆腐还吃两三餐呢”,“三年困难时期,我们村里有两个小孩因为饥饿缺乏营养头发都掉光了”,“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因为缺衣少食,天寒地冻我们都上山挖蕨根,做成糍粑填肚子”,听着母亲的唠叨,我们三姐弟都不约而同地把筷子伸向了那碗似乎变得香喷喷的猪脚。

用母亲的话说,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但我知道,其实就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伴随了我的成长,它们,就是在我的人生中给我温暖赐我力量的那盏明灯。

怀念那盏玻璃罩灯

文/康凤祥

1952年7月,我到石家庄市郊区党家庄任小学教员。办公地点是两间敞开的西厢房,办公室有三个人:苗先生、周女士和我。夜间,三盏玻璃罩子灯放在办公桌上煞是明亮。

没多久,苗先生辞职了,他说:“家有二斗糠不当孩子王。”我与周女士不怕苦、很乐观。她活泼开朗,办公间歇常讲些笑话和村子里的怪异之事,虽说有点怕,但愿意听。某日,周女士一进办公室就说,学生们给老师编了个故事,说潘老师盘了个锅头(灶),康老师蒸了锅糠饼子,党老师挡了一下,周老师一见,“啊!吃这个?”一脚把锅头踢倒了。说完她笑,我也笑,“学生们真逗”。试想,农村文化生活十分贫乏,逢年过节才演一两场大戏,一年半载看不了一场电影,平时连耍猴的也不来光顾,三五个学生在冬日的暖阳里或者牲口棚里编出上述的故事来,也不奇怪。他们才是三、四年级的学生,能得心应手地运用谐音的修辞方式编出那么生动的故事来,是他们聪明才智的表现。60年过去了,故事的作者们还健在否?想念他们。

冬夜漫漫,与周女士免不了说起未来。她说:“考中师。”我说:“考大学。”于是买来一堆参考资料,在罩子灯下边学习边做笔记,日夜不辍。当年她16岁,我18岁,与她“共剪西窗影”,耳鬓厮磨,彼此感觉到一种异性的吸引力,但不像现在男女那样的爱情方式,而是传统的委婉的像毛毛细雨一样,滴在衣服上,似有似无。我们办完公还要给学生教室添煤封火,她端着罩子灯,我拿着簸箕,添了一个教室又一个教室,夜夜如此。手黑了,脸黑了,相顾一笑,默默无语。次日早晨,常常是一个封死了,一个着灭了,早饭只好放弃,或者吃凉饼子喝凉水,绝对不耽误上课。

春节后那场似有似无的毛毛雨爱情戛然而止了,我调到了北焦小学。照明依然是玻璃罩子灯。1956年“五一”后,决定报考大学,阅读、查资料、记笔记,全靠罩子灯帮忙。六月底,七月初,天气闷热,将罩子灯移之户外,这可热闹了,那些小飞虫像赶庙会一样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噗噗地扑向罩子灯,竟有不怕死的钻进罩子灯里。它死了,灯灭了。这样一次次灭,一次次点,从不敢有半点松懈。当年8月,我接到了天津某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从此和罩子灯拜拜了。大学四年,夜间照明全是日光灯。1960年深秋,我分配到正定师范学校任教,可周女士在7月份就离开正定师范干训班了,与之失之交臂。“文革”中,在某个小街上与她偶遇,她哭了,那么伤心,似有难言之隐。之后周女士调到桥西一所重点小学,由于能干、热情和特有的凝聚力,这所学校办得很有特色,风生水起,家长们都想把孩子送入这所小学。

我不如周老师,仅是教育战线上称职的高职人员。

晚年,我在赵佗公园西侧买了一套高层房子,透过南窗,一望二三里就是党家庄,那是我初恋的地方。

一次我去新苑路买菜,碰见一位老婆婆,她说路南是党家庄,路北是赵陵铺。我说找个学生叫孙*珍的。她一愣,说她就是,她问我是谁,我说是康老师,她又是一愣,说:“不像,不像,一点都不显老。”可是她却满头白发,一脸沧桑了。她又问:“周老师可好?”我不作答。“啊,我还以为你俩是一家子呢?”她有点失望,又说:“当年,你和周老师都那么帅,是我们崇拜的偶像。”我笑了笑:“不必提了,一切都过去了。”

晚上,党家庄高楼已是一片灯海,可是我还在怀念那两间敞开的西厢房,还有那盏罩子灯。我桌上有一本苏东坡的选集,平时不断品味着他老人家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名言。我想:人生也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