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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峰山的文章 / 峰山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漫笔匡山

文/郑能新

从武穴市梅川镇向东再北拐,一路蜿蜒向上,漫入群山,那境味就大不相同了。

原先开阔的田园,逐渐挤入山峦谷地,演变为一陇一陇的梯田,线条流畅,层次分明,使本来有些呆板的群峰一下子鲜活起来。已经硬化的道路一点不显肥胖,甚至有些苗条,就像仙女的飘带,不经意地忽拉一下搭进了大山的褶皱。峡谷隐在峰峦的私密处,保存完好的植被掩盖了它们的真实面目,只有幽幽的潺水声昭示方位。路旁靠山的一方,有许多原生态的土砖瓦房,沧桑着曾经辉煌的农耕历史,而今,大多只是作为一种物态存在着,据说主人们已经迁徙到了繁华的镇上,生活方式的改变使他们有了一时风光,但也少了一丝淡泊与宁静。

车到层峰山龙珠峡戛然而止,这是匡山余脉,也是我们第一站的目的地。一下车,我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错落有致的峰头如同片片莲瓣,紧紧环住四周,漏斗形的谷地就像一个倒开的莲蕊,生动形象。梯状相连的三级水库,犹如三颗璀璨的龙珠,映得峡谷熠熠生辉。满山翠竹以及绿色植被真的吸足了养分,似乎看一眼就能剜出蓬勃的汁液。

真是一处风水宝地呀!我不由感叹起来。这样的地方不出几个人物,怎么对得住造物主啊!友人“哦嗬”了一声:“你还真是有点眼力,这里就是余玠和杨际泰的故乡!”

余玠,古代着名军事家,南宋兵部尚书,精通谋略,善出奇兵,他以少胜多抗击蒙古精兵的经典战例被载入了世界军事史。

杨际泰,清代着名医学家。与李时珍、万密斋、庞安时并称鄂东四大名医。

呜呼!地不负人,人不负地。这一方山水,秀外慧中,终是有了其骄傲的资本也!

午后的阳光在山下就像火苗一样,烤得人如同针芒刺背。然而到了层峰山,太阳就有了慵懒的意味。许是清凉的山风融化了它那炽烈的热度吧,整个人暴露在阳光底下并无一点不爽。此时,若是下到龙珠峡去漂流,则有如神仙一般逍遥。

龙珠峡全程掩映在绿色的植被之中,清静凉爽,悠然有趣。当然,由于水急峡窄,更多的还是惊险刺激。九米瀑、三道坡,那一个又一个的激流险滩,直让皮划艇上的俊男靓女们心惊肉跳,又喊又叫。掌控得好的,一路有惊无险悠然漂下,心情朗朗颇有成就感。也有不少翻船落水者,虽然受点惊吓,但却添了许多野趣。他们在水中踉踉跄跄,摸鞋寻帽爬艇,落汤鸡一样狼狈,竟赚足了更多的笑声。带一路惊心动魄的感受漂到目的地,一汪湖泊放缓了你的速度,此时可任由你慢慢荡,悠悠漂。有熟识的碰到一起,还会撩起湖水洒向对方,一来二往就打起了水仗,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笑声、尖叫声融化了所有的人们,大家都跟着一起乐呵,平常那紧张的心态一下子就放松了。在平凡的生活中找乐子,这日月才有滋有味!难怪龙珠峡每天都有几百人前来体验快乐,我想,可能是他们悟出了生活的真谛吧。

“层峰山上千层碧,峡谷漂流水湍急。南庐北匡千古颂,不登匡山犹可惜……”读罢友人荒野的诗,我便坚定了上匡山主峰的决心。

人说,越是身边的东西,越不懂得珍惜。这话一点不假。这些年,跑遍了五湖四海的名山大川,但对这个近在咫尺的佛道名山却总未产生更多的兴趣。现在,我们所在的层峰山就在匡山左侧,直线距离不过几里之遥,再不把握这个机会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在晚饭的餐桌上,大别山旅游开发公司副总经理何来顺、友人程前锋自告奋勇表示愿意为我们带路,约定早晨四点起床。此时,我才知道车行还须绕道梅川、余川才能上山。

许是天黑,加上武穴市正在扩修上山的大道,路况不明,我们寻寻觅觅用了两个多钟头才到达。但一旦上得山来,被时间抻长了的心情顿时大爽。

立主峰,放眼望。两省三县方圆百十里地的景致尽收眼底,那些山川河谷城市村落,顷刻间变成了自己面前的沙盘,颇有“惟余莽莽,顿失滔滔”之感。目光回收,但见匡山状如刀背,一山独耸,绝壁千仞。四周或山峦低垂,或田园平阔,更加衬出了它的高峻险要。本来浩阔壮丽一脉相连的梅川、余川水库,尽管拥有千峰锁岸、百岛浮影的泱泱态势,但此时却匍匐脚下,失了英姿。就连雄峙江南的庐山,这会儿竟也显得有些猥琐了。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环视一周,目空一切的人忽然有些顿悟,原来,所有高度的衡量都取决于自己所处的不同角度啊!

匡山主峰,面积不大,但大大小小的道观、庙宇不在少数,还有许多正在兴建。有的依山傍势,穿堂过户,步步登高;有的就索性与绝壁为邻,让人心惊肉跳,头昏目眩。没办法,如今到处寸土寸金,不光是人难求一处好居所,神仙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是不易呀!

山风带着入骨的清凉和阵阵松涛飘然而至,薄雾轻云满载仙气扑面而来。站在绝壁之巅的人们顿觉躯壳轻巧灵魂出窍,就像马上要飞升一样。这一刻,多少凡夫俗子也忽地有了仙家气度,心胸豁然开朗,烦恼荡涤无存,那些与世纷争的功名利禄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难怪在这儿,儒、佛、道能够同山相处、三教合一,是否与匡山能够让人们有着无限宽广的胸襟有关呢?

匡山一脉,素出名人。禅宗四祖道信、古代军事家余玠、辛亥革命元老居正、医学家杨际泰均以其出色的成就享誉海内外,被今人称之为“匡山四杰”。

如此,匡山于仙于俗都有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雪峰山的一粒野稻

文/陈黎明

我是雪峰山一粒野生的稻子。山坳间,漆黑的夜里,被叫春的溪水冲刷。从莽荒的丛林巢穴至一片辽阔的草地,草缝中有暖和的被窝。温湿的水,扎在土壤深处。我婴儿般吸吮。

雪峰山,我是你的一粒野稻。野蛮地长在这片灌木林的对面,根须在沙地里,自由延伸。阳光把我的灿烂拽出来,温柔和爱吻着我,抽穂了;秆儿越来越壮硕,泛青了。像初恋的小伙子,贴着水的波纹,低头荡漾。

秋天,周围是漫山遍野的红叶,陪伴我浅吟低唱,细数年轮。我金黄的身躯,万般骄傲。最后的扬花,最后一次的挣扎;最后的眷恋,最后一粒稻粒,一一都沥干而洒脱。稻叶伏倒在滩上,成为稻草,任成群野鸟,踩踏。我蜷缩在角落里,眼角湿润,保持缄默。

瑟瑟寒风,摧残着秋色。红叶离开树枝,去了远方。顷刻之间,白色覆盖山野,覆盖人间一切颜色。狂风像是狮子在怒吼,咆哮着。疲惫不堪的我,在冬眠中积蓄力量。

当我醒来,闻到绿草的香味,干枯脱落的植物,满了田垅。田埂上的泥印,重叠着堆砌着。梯田成了我的归宿,我又一次,仰起头发芽、拔节,升出烈焰,并发出追风的颤音:

雪峰山,我是你的一粒野稻。并将土地虔诚地举过头顶。

寻找大屋

文/张效雄

几次去洞口县,热情的主人总是推荐我去大屋看看。

听说大屋这个名字,就觉得有几分神秘。中国人有聚族而居的传统,那些至今保存完好的大家族庄园村落,大都深藏在山野之中,躲过了天灾兵祸,存续了几百年人间香火,成为人类进化史上的一个个活化石。

朋友告诉我,洞口的大屋,是雪峰山深处的一片处女地,秘藏在大山之中一个鲜为人知的瑶家山寨。

雪峰山本来就很神秘,大山之中的一片大屋,自然就勾起我探寻神秘的愿望。在物质文化飞速发展的大千世界里,能够保留一片悠远的净地,很是难能可贵。

雪峰山并不是瑶家的祖居地,来这里定居的瑶民,是翻山越岭迁徙而来的“过山瑶”,封闭和贫穷与他们世代相伴,也就成就了瑶家的纯真与本色。瑶胞清苦地栖居于茅草屋之中,好一点的人家做个木屋就算很奢侈了,山水之间建有一片宽敞的木架瓦屋,绵延半里地,上下十数间的地主庄园,在绿荫之中一定蔚为壮观。这片山地1400多户5300多人口中,百分之六十多为瑶民,于是设立了大屋瑶族乡。

大屋瑶族乡平均海拔900余米,森林繁茂,溪流纵横,物产丰富,山货奇居,民风淳朴,应该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汽车载着我们在山路上盘旋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停了下来。开车门,飘过来丝丝扑鼻的酒香。主人告知,这是瑶民自酿米酒的清香。这酒是山间的各色食物佳酿而成,用竹筒盛装,更显得古色古香、原汁原味。进入瑶寨品味的清甜,自然使人有了些微微的醉意。

我们闻着酒香去寻找传说中的大屋。热情的瑶族女乡长告知,大屋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被政府没收以后,几易其主,由于年久失修,早已改造成了乡政府的办公场地,大屋前坪也变成了瑶民赶集的街市。女乡长短短几句话,使我的脑海顿时变成一片空白。传统的大屋已经荡然无存,火热的心顷刻凉了下来,充满了失望和遗憾。

我们默默无语,向小镇外的山野走去。沿着一条山间公路,爬上一座山包,再顺着羊肠小路进入一片原始森林。崖畔修竹茂林,崖下躺着一条小河,河道拐到一处寂静的小湾,浅滩边兀然现出一座小庙。从小庙的墙体瓦顶和门口的楹联碑刻分析,它的年代十分久远。据介绍说,曾经有一位朱明王朝的皇家后裔在此避祸,此庙为藏身之处,后人塑立金身供奉,取名为天子庙。

天子庙规模并不宏伟,但竹林掩映,河滩清澈,曲径通幽,远离尘世,风景颇佳。小路边有若干存续千百年的古树,环绕一团,秀木参天,郁郁葱葱。树下开着一些无名的花儿,河边流着经年不息的溪水。在斑驳的斜阳下看鲜艳百花,听潺潺流水,闻古刹钟鼓,确是深藏在雪峰山密林深处的琼瑶仙境。

出得庙来,拾级而上,绿荫簇拥着几栋黑色的木屋。这是雪峰山常见的农家小屋,木架青瓦,屋檐连着屋檐,台阶接着台阶,屋前屋后藤缠树、树缠藤,把黑色木屋染上了几层深绿。年节刚过,山居喜庆的对联还存留在大门两侧,门顶上挂着大红的灯笼,大门上镶着大红的“福”字,便有了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影像。

带着斗笠的瑶胞使唤一头老牛带着小牛在耕田,透出青涩的泥土气息,好一幅淡雅的山水风景画。我学着牛的腔调,吆喝着跟在母牛屁股后的小牛。小牛居然抬起头,循声向我款款走来,高亢地回应起来。

古庙、老树、青藤,大红的福字,乳牛清脆的童声,将我领入了以前从未感觉过的意境。这感觉,似乎是我期望、寻觅的瑶家大屋的另一个版本。

这就是大屋。雪峰山失去了一个地主的庄园,留下的是无数个瑶胞的民居。这民居,星星点点,点缀在绿野之中,清溪之侧。它的美艳,绝对不亚于那个曾经辉煌的大屋。

我自感寻找到了那片遥远的大屋。大屋是一片绿色,大屋在雪峰山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