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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雾的文章 / 大雾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大雾山上油桐花

文/汪习清

暮春四月,谷雨刚至,接到两位友人邀请,说是去大雾山看油桐花。欣喜之余,打起行装,一同前往。

大雾山,地处罗田县凤山镇北丰河北端,海拔944.2米,是载入罗田县志的着名山峰之一。早就知道大雾山盛产油桐,是罗田县独一无二的油桐之乡,可从来没听说油桐开花能引人观赏。

摩托一路轰鸣,水泥路蜿蜒曲折。一会儿,爬高山,得见林木葱郁,峰回路转;一会儿,入峡谷,感觉清幽静谧,深径逶迤。转眼之间,到达大雾山山脚下。此时,蓦地放眼山峦,我惊呆了——山山岭岭,塝塝洼洼,一帘帘,一卷卷,像波涛汹涌的白色海浪,似飞花溅玉的银色瀑布。啊,白茫茫,银闪闪,满眼银装素裹,这就是油桐花的色彩!一望无垠,铺天盖地,让人触目惊心,这就是大雾山的油桐花!

一路前行,油桐花一路烂漫。我只顾欣赏眼前的花容,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两位友人,既是同往欣赏油桐花,总不能撇下赏花的“主谋”啊。于是,停下摩托,向来路望去。原来他们还在山脚下,正举着相机,不亦乐乎拍着这漫山遍野的油桐花。我明白了,他们是在抓拍油桐花的远景画面。我禁不住对着山下大喊起来:上来哟,斑斓美景在山上啰!山下也大声回应:我在抓拍珠穆朗玛峰的“雪景”呢!真的,听了他们这么一比喻,我仿佛站立在茫茫的雪山之中,回身四顾,油桐花,白如霜,洁似玉,那一拨拨的雪浪,在游动,在翻滚,蓦然间,将我连同这大山一同淹没!

穿梭在绿叶葱郁的油桐林间,踏进繁花锦簇的油桐花海,时而看山泉流韵,时而听鸟语欢歌,轻抚含苞花蕾,欲开又忍,更有怒放花枝,张扬放纵。偶尔一丝清风掠过,摇落的花朵似鹅毛飞舞,若雪花飘零,刹那间,白花绿叶,遍撒山林。俯身细看,油桐花的谢花与众不同,她不是花瓣,而是整朵整朵的花掉落地上。拾起残花数朵,仔细观察,每朵五片瓣,花蕊金黄。令人惊奇的是,花瓣内端火红,外侧雪白,一朵花竟由两种色彩构成,真个艳丽无比。

大雾山上油桐花啊,幽香缕缕,粉妆玉砌,观之,让人心旷神怡,如梦如醉。此时此刻,我又忽然想起,大雾山山清水秀,五千亩油桐花独领风骚,是一处绝美的旅游观光极地啊!《罗田县志》载:“该山天将阴霾欲雨,大雾浑然而起,因名大雾山”。还说大雾山南面有一处百丈岩石悬崖,浑浑然直贯山顶,岩石间隙有一浅井,每临夏日,太阳当空,突起飞泉,从悬岩上呈水泡状流下,开始时,日光辉映,水呈紫萦色彩,后渐渐变成银白色大水泡,顿时形成一数十丈宽的大瀑布,从岩头奔泻而下,与此同时,整个高山为大雾笼罩,稍缓,必有大雨倾注。我想,这么一个绝顶奇观之地,如今,又配以烂漫绚丽的油桐花,游人岂止美哉乐哉?

时逢细雨蒙蒙,凉风习习,我们意犹未尽,也不得不跨上摩托,离开大雾山,告别油桐花。一路上,耳畔萦绕着清代文士萧光咏《登大雾山绝顶》的诗句:“耳熟灵峰几十年,今春靸履纵奇观;环吴山点千螺少,堑楚江横一带宽;红花浅深辉下界,绿萝远近接仙坛;老僧更话惊人处,时有龙雷绕殿前。”大雾山上油桐花啊,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走雾

文/米丽宏

前些日子,雪后,华北接连下了几场雾。

浓雾,使天地呈现出难看的瞌睡相,一副惺忪的睡颜,不见太阳,大约是褪不去的。天色亮是亮起来了,但只是象征性地例行公事,微微透出那么一点灰白。

云遮雾罩,老天像跟你捉迷藏,整个世界隐匿不见。未知与不安,一点点浮泛上来。

但大雾总会激起我一点激情,我想,若有机会闲游,我肯定是要到浓雾里探一探,走一走的。那样混沌意味十足的境地,跟人生路好似有着某种契合。谁都不是先知先觉,事非经过,如何能清楚地看清前路的一切?

怎么办呢?只有摸索着前行。

大雾天上班,对于驾驶技术不过硬的人来说,只有放弃驾车。一个雾天的早晨,我搭乘了开往省城的长途大巴。上了车才发现,不受大雾左右的人还真不少呢。这么多外出的人。往常,一个车厢的人聚在一起,心思是涣散的;加上有窗外景观的吸引,很少有人对身边的旅伴表示一点温情。但是,大雾阻隔了视线,妨碍了行路,人们如同舟共济,漂浮在白茫茫的海面,这就有了共同的心思。大家问候、讨论,热气腾腾,车厢里简直有了点温馨的味道。真喜欢。

以往走雾的小片段,忽然从白茫茫里招贴画一样亮出来。

读小学时,从家到学校,四五里路,有巷子、山路和宽宽的街路。我背着书包,经常是跑,大雾下来,才稳重了,不急不慢地走。路上,看不到对面的人,只能侧耳细听,先听见了咳嗽,或者是说话声,接着,闪出一个身形一张脸。有时是一长串车铃,远远过来,赶紧闪开。这时伸出手去,能感觉到雾的流动,我挥动着手臂,左一下右一下把面前的雾劈开,打散。它们小赖皮一样,丝丝缕缕仍不飘走。那路,迷蒙,但有生趣,我走得很快乐,雾是玩伴,路的尽头是学校。

成年后,有一段时间在乡下上班,管理学区下属的十几所小学和教学点。很多个早晨,我骑着摩托车行走在通往乡村小学的路上。深秋,很容易遇到大雾。那时的雾,是纯纯的雾气,轻盈,洁白,柔软,缥缈。山路上,它们一缕缕、一团团,凉凉地撞上脸颊,柔柔地拦住去路。到达一个学校,把头盔摘下,我用手握握凉凉的脸颊,拂去大雾留给我的凉意。我的脸,真像敷过霜的苹果。那时,真年轻啊,大雾何曾阻拦过工作的热情?

我听说,诗人苇岸得知自己患了肝癌后,曾意志消沉,是朋友海子的一句话,让他释然了。于是,他走进乡野,专注于大地上的事情,写出了不朽的佳作。海子那句话是:“忍受你必须忍受的,歌唱你必须歌唱的。”我想,这句话,藏着风,藏着雨,也藏着迷离的雾气。谁敢说,生命里没有雾霾四起的窘境呢?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时光的涵义,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珍惜;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真让席慕容说应了,只要肯爱,遑论晴明,即便雾天,也能过出诗意来。

那天临近正午,我走在路上,太阳忽然一闪身儿出来了。阳光渐渐浓烈,橘黄中泛出一点嫩红。地面,高楼,枯涩的柳树,都被阳光照得无限华丽。世界有一种脱俗的温馨。

为什么,大雾之后,我才倍觉阳光普照是那么的美丽呢?

大雾弥漫的冬天

文/冯积岐

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在公路上小心行驶的车辆还打着灯。灯光只是发红的一团,光亮极其有限,它们像笼中的困兽无法施展,更像被车辆碾过无数遍的小麦秸秆,呈现出腐败的景象。被大雾锁定的平原仿佛一只四十二码的脚踩在一个妙龄少女的胸脯上,使她喘不过气来。平原在喘息,在出汗,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大雾的捆绑。我猜测,这大雾肯定是在昨天晚上的午夜以后生成的。它从酝酿、受孕、怀胎到出生都在偷偷地进行,因为,它知道,人们讨厌它,憎恶它,千方百计阻止它的降临。它给人们带来的是灾难。在夜深人静之时,在年轻的男女们欢愉之后,在平原、村庄、大地进入梦乡的时刻,大雾鬼鬼祟祟地降生了。冬天的鲜明的个性被它污染了。空气黏稠而凝重,日子无聊而困惑,这正是大雾所要达到的目的。

在我的记忆中,冬天是这样的日子:清早起来,拉开房门一看,院子里白白的雪和房檐台一样高了,雪花还在欢愉地飘洒,天地间白得耀眼,平原上,白皑皑的一片。村子后面的大山银妆素裹,静悄悄地俯视着平原,显示着安详的神态。放眼望去,眼目所及之处,一切事物都是清晰的,都可以命名。冬天是畅亮的。

我的记忆中,冬天是这样的日子:清早起来,抬眼一看,天空瓦蓝瓦蓝的,昨夜一场西北风,天地间的阴霾被扫荡得干干净净,蓝天吊得特高,没有一丝云彩,白刷刷的太阳放着寒冷的光,它的轮廓是清楚的,连瘦小的脸盘上的皱纹似乎也能看得清。行人鼻子嘴里哈出来的三股气一点儿也不含混,冰冷的空气清晰可辨,决不掩饰。树木、土堆、柴草、街道、房屋在寒冷中明朗,在明朗中寒冷。冬天是畅亮的。

在我的记忆中,冬天是这样的日子:一场冻雨过后,房屋上、树木上、土墙、麦苗上仿佛灌上了白蜡,尤其是干枯的树枝如同在烧滚的雪白的羊油中蘸了一遍,白得好像皎洁的月光;沉甸甸的,仿佛被果实压弯了枝头,风一吹,那冰凌便从树上哗啦啦地落下来,树枝自觉地弹上去,伸直了腰,乡间小路上如同泼上了油,人们的脚踩上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尽管小心翼翼的,那路面逗你似的,给你一个仰板或趴匍。田地里,结着凌霜的小麦如同开了满地的白花,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放眼望去,冬天白色的果实结满了村庄、房屋、树木。冬天是畅亮的。

唯有大雾弥漫的冬天把冬天亵渎了,它埋藏了所有的事物的真实面目。行走在雾天里,仿佛被摘了目光,即使你十分小心或鼓足勇气,也有被大雾放翻的可能。脚下的道路看不清,更远处的目标更是无法定位。雾气鬼头鬼脑,深藏阴谋,你不知道,雾气背后是沟还是坎,是笑脸还是利刃。雾气缺少光明正大,它在迷惑你。大雾弥漫的冬天确实是另一番景致,但它绝不是美景。它的不畅亮已经给它的品质定了位。假如把它作为美景来对待,等到雾散天霁的日子,你就会明白,你受骗了,似乎是于一刹那间明白;你爱了好多年的情人原来是一个骗子。

大雾弥漫的日子很容易使人迷失,而像大雾弥漫一样的人就更可怕了。畅亮明快的冬天就在大雾弥漫的后面,一阵正气凛然的大风不期而至,大雾就会像枯枝败叶一样一扫而光。因它,它毕竟不是冬天的主流,即使它猖狂或得势也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