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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时分的文章 / 时分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守望疲倦的落叶

文/孙守名

傍晚时分,秋风渐紧,不到一刻钟,秋雨便息列索落地下起来。成排的银杏树上的金黄的枯叶,像疲倦的蝴蝶,打着旋儿,随着砭人肌骨的寒风,抖抖瑟瑟地飘落到满是泥泞的地面上。

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已是万家灯火时分,那颗支离破碎的心瞬间再次提到嗓子眼儿,跳起身,稍作收拾赶紧趋车前行。湿漉漉的暗夜浸满了忧伤,昏沉沉的路灯痛苦地闪着不定的微光。病床上,母亲已处于极度昏迷状态。伤痛地跪下,握着母亲枯瘦的手,全神地凝视着母亲瘦削的面庞,一遍又一遍轻声呼唤,苦苦等待母亲睁开疲倦的双眼。

这就是我那善良而又质朴的母亲吗?忽然间,滚烫的泪水悄无声息地划过没有星光和希望的暗夜,滴落到洒满阳光的乡村土地上。沿着飘香的麦田的田埂,顺着一排排齐腰深的玉米的田垄,我极力搜寻母亲忙忙碌碌的身影。今生今世,母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脚下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她用十二分的真诚叩拜、祈福,将美丽的青春毫无保留地裁剪开来,织就了一年又一年的丰收和喜悦。

乡间崎岖的小路上,水田边,场院里,后山腰,灶火旁,重重叠叠的全是母亲走来走去的身影。白如云朵的棉花,金黄的沉甸甸的麦穗,成串的滚圆的稻粒,满地排成阵列的西瓜,谁又能忘怀母亲的满脸汗水?啄食的油鸡,晃着脑壳摇摇摆摆的白鹅,吃饱喝足的沉入甜甜梦乡的猪崽,游来荡去的小花狗,还有檐下的成双成对的灰燕,哪一个又能不为母亲的看顾感激涕零?

生于乱世的母亲经历过时代的无数风云变幻,但她始终保持着一个母亲的尊严。她曾躲过正面走来的斜挎步枪的松松垮垮的大兵,逃过日寇的盯梢,避开批斗的漩涡,走过饥荒的苦难,然后昂首走进乡村的灵魂深处。她热爱生她养她的那片土地,土地是母亲心中的神灵,她知道神灵能庇佑守候它的好人。

母亲喜爱阳光。生机勃勃的朝阳,浑然天成的落日,哪怕是炎炎似火的烈日,都让善良的母亲感到无比的欣慰。在我脑海深处,始终存留着一幅母亲的剪影。天地间,万道霞光如丝如缕,稻田里,年轻的母亲站直腰,用手掠起长发,欣喜地张望着远方。遥远的天际,是连绵起伏的美丽的群山……年老后的母亲,常常拄着拐杖坐在阳光下,看碎花般的光影落在膝头。洒落下来的阳光映衬出母亲坚毅的面庞,断断续续的岁月的残片不时地闪过母亲的眼前。真想,再次搀扶起慈爱的母亲,走到灿烂的阳光中,去沐浴幸福的光辉。

疲倦的母亲啊,可还能睁开双眼,看看跪伏于地的您的儿子!您知道您有多么的坚强吗?饥荒年代,您的第一个孩子不幸夭折,可您流着泪硬是从痛苦与悲伤中抬起头,毫无怨言地又忙碌起来。您坚信,就凭一个母亲的双手难道还养不活自己的孩子!父亲遭受冤屈,被人误解,您硬是跑遍全村为父亲辩解。您相信,这个世上天理还在!在苦难面前,您从不低头,将委屈埋在心底,让微笑展现人间。母亲,您说,在十里八乡又有谁不对您交口称赞!母亲啊,被您养活的儿子就跪在您的身旁,睁开疲倦的双眼,来看看我吧!

一声沉重的叹息,天地间顿时万籁俱静!天之苍苍,地之茫茫,同泣同悲。点起一炷香,燃起一枚蜡烛,跪在灵前,让悲悲咽咽的哭声送别万圣至尊的母亲步入神圣的天国;让点点滴滴的清泪洒遍母亲前行的路途,浇灌出繁繁密密的圣花,伴您一步一步走向圣灵的国度。

二十年前,可敬的父亲一朝离世;二十年后,慈爱的母亲又驾鹤仙逝。从此,在这个浑浑沌沌的尘世间,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独的流浪儿。父母是心灵的故乡,没有了父母,眺望远方,乡关何处?

母亲是飘下的一枚落叶,她会化作满天的星光,照亮我孤独的前行的路途;母亲是疲倦的岁月,织就出一幅幅五彩斑斓的锦绣,装点着这万紫千红的神州大地。

站在冰冷的秋风中,守望那枚疲倦的落叶,守望天国中微笑着的母亲。在柔软的心底汇聚无数的泪水,重新燃起点点烛光,遥祭我那慈爱的母亲!

岁末时分

文/贺兰红云

一年的最后一天来到了。过了中午,同事们活跃起来,楼上楼下走动,每个房间里,不是人太多,就是不见一个人影。

牌局自然是少不了的。日子特殊,领导已经网开一面,不必偷偷摸摸。隔壁房间里,午饭前开的局,到了临近下班时,依然闹闹哄哄,时时暴出一阵轰笑。

我这间屋里却很静,门关着,同事们都出去了。坐在窗前,我在阅读一部毛泽东的传记。

虽然只是三点半钟,但太阳已经西斜。夕照从窗口泻进来,将窗台、地面,墙壁,还有房间里的桌椅,都镀成金红色。我手中的书页也是金红色了,把手伸到书页前面,手也浸在金红色中了。转动手掌与手指,光与影就在书页上投影出种种造型。手指宛如古埃及神庙巨大的石柱,在夕阳中回荡着拉神的颂歌。让我浮想起古老的尼罗河畔,那里,宽广的风徐徐拂来,裸体的男子们在平原上耕种,而女人们裹着长裙,赤足行走身体轻巧,坦率的大眼睛中闪亮着活泼的笑意。

门开了,二位女同事说着话走进来,激情地评论着刚刚看过的牌局。我的书本不能不合上了。随着语声稀落,她俩的评论也结束了。片刻的寂寞后,空气再次活跃,我们开始闲聊起来。

当话题转到生活的消谴时,年纪稍长的W问我:“没去打扑克吗?你可真行,一个人也能呆下去。一个人总会嗜好点什么,吃喝玩乐,好像你全不沾边,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她的口气很谨慎,试探似地说出,然而听得出,她是觉得我这个人是有一些奇怪的。另一位女同事D接口说道:“看书就是一种乐趣。看书多好啊,我让我家小孩看书,比让他吃药都难。”这算是个过得去的答案。我自知是个无趣的人,虽然并不为此觉得尴尬,但也实在没有什么解释,只好笑笑说:“没办法,什么都不会啊,学了也记不住。还是觉得看书简单。”我们于是接着说话,很快,像通常的情况那样,三个人的说话变成了两个人的,自然,退出的是我。她俩又接着聊下去。

我起身来到窗前,向外眺望。窗外天已黄昏,夕阳流金,在西天飞逸着红紫碧青种种色彩,汗漫无际,高广无垠,荡人神魂。

如此我想到夏日天空中飘过的岛屿一般的白云,想到黎明时被阳光照彻的枝叶,想到大地的风吹过的四季的色彩,想到天空翩飞的蝴蝶、迁徙的鸟儿、溪流中倏忽即逝的青背的小鱼,想到大自然自由的美和我的朝九晚五的每天重复的生活,想到门上贴着春联的贫穷的人家,想到独自吃着食物的乞丐,想到世界上走在离乡路上的难民的长队,想到贫穷的孩子的目光,他们奇怪地从小就蹙着眉头……

牵动我情思的种种感怀与心念,谁人曾知晓呢?问我心神之所系,我又如何说出呢?

我承认,这是我的虚伪,也是我的悲哀。

隐隐地,我的心底似乎在伸出着一只憎恨的爪,直要撕破一些什么东西,我喜欢这爪,并希望它再锋利些。

鸡鸣时分

文/陆利平

又是鸡年到,我心里却顿生一种情愫。

我想,年年的鸡鸣曲听似相同,但侧耳细听,是有不同韵律的,因为它注入的是不同的风雨,不同的韵脚,自然就产生不同的情愫。总在想,乡村的鸡鸣应是最为朴实而又生动的音符。曾看过这样一幅画,小草丛生的房前屋后,一只母鸡带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在觅食,不时,母鸡在草丛中刨出了虫子,小鸡们便唧唧喳喳一拥而上……这样的鸡一开始就与自然融为一体,它用大自然的风声作为韵脚,雨点作为韵律,这是最为清脆与热情的鸡鸣声。

那时,乡下由于条件所限,很少人家有钟表,于是这有着大红冠子,有着漂亮羽毛,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挺胸阔步样子的公鸡成了农人的钟表。那清脆的鸣叫声似一声号角把熟睡的人们从暖融融的被窝中唤醒,她唤醒了百花盛开的春天,唤醒了百川归海的夏天,唤来百果飘香的秋天,唤来祝福满天吉祥如意的红彤彤日子,在这样的喜庆日子里,那一声声啼鸣给我们无尽的期待和欣喜。而母鸡的叫声虽没有公鸡的雄壮粗犷,却显得温情脉脉,特别是母鸡下蛋之后“咯嗒咯咯嗒”声音,听起来总觉得有那么一种自豪感,很多时候,主人会赏给它一把谷粒。因为鸡蛋可是农家人的油盐钱啊,在我家,我到镇上中学读书时,好多时候就是鸡蛋做出的贡献,一个鸡蛋一角钱,两个鸡蛋就是我一星期的零用钱了。所以,我总觉得这鸡鸣是乡村最为生动的音符。

有一位远堂的伯伯,曾经在公社食品站工作过,春节前夕,他家里平时空洞洞的鸡窝突然鸣叫不止。那时,每年每个农村人须上缴多少只三鸟(鸡鹅鸭)都是有规定的,而这些全部上交在食品站,经过他们的手。为什么食品站会成为好单位,很明显,油接触多了,自然手也腻些了。所以在年到来之时,空洞的鸡窝突然鸣叫不止,村人也不觉得奇怪。其实上,在那时,只要沾上一个“公家人”名字,空洞的鸡窝突然鸣叫不止不只是一家两户的事。君不见,早些年,单位进行房改时,对房子重新装饰第一个去掉的就是鸡窝。当然,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人们的生活好起来了,三鸟已不是年餐桌上的唯一。

有一次听到一声凄切的鸡鸣声,是在一个饮食店中,那鸡禁锢在鸡笼里,是一只大公鸡,店主说这是一只老公鸡,是在乡下收购来的,足足养了三年。在这三年从它发出第一声鸣叫到此时,不知多少次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思想,以高亢的长歌,划破夜的宁静,在这一声鸣叫声中,村妇起床烧火做饭了,旅人上路了,农夫准备下田了,还有那早读的孩儿们开始了“之乎者也”。此刻,被禁锢了身躯的雄鸡,它实实在在地将生死置之度外,以你可禁锢我的身躯却无法禁锢我的歌声的气概,竭尽全力地鸣叫着歌声的。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壮,虽然,鸡大多数的时候,其最后的归宿是丰富人类菜篮子工程,但换一种方式将鸡存放于食客目力之外的地方岂不更好。

在城里住,已很久没有听到鸡鸣声了,或者说已淡忘了儿时这最真切的声音。在四通八达的乡村公路通往城市的时候,为我们行走于城市之间提供便捷之时,却也使我们对曾经无数代人在那里居住生活繁衍生息的乡村淡忘了,渐渐地远去了。有多少人再去怀念曾经的乡村,有多少人还在留恋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