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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依偎的文章 / 依偎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秋夜

文/湘人粤梦

又一次依偎在夜幕下,看秋色微风,迷惘的人群和灯光。心情的好坏,浅浅微笑、何时才能演绎曾经的美感?忧伤如同季节的秋色!内心的空荡荡,缺乏那种等待很久的感觉。熟悉的影子,曾经走过的街角,好象在这个秋季!承载了太多的忧伤。残缺不全的碎片,在脑海中还是那样的美,曾经的那个记忆深处的少年,那些与岁月有关的思念,或许在某一天,不经意之间想起,才发现,原来那只是人生岁月早已不存在的梦。

依偎

文/张美玲

一直以来,我不认为他们之间存在爱情。

我的爷爷和奶奶是包办婚姻,他大她十多岁,但却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如兄长或慈父般娇惯她、宠着她。相反,我倒是常常听见他对她大声呵斥。

八年前,爷爷的身子还十分硬朗,每逢春麦收割完毕,总要在院子里那棵大枣树下用麦秸打草席。奶奶坐在一边,将浸泡好的麦秸褪去叶子打理整齐,然后三四根作为一把递给爷爷。我也拿个板凳坐在旁边,滔滔不绝地跟奶奶说这一周里发生的趣闻囧事。奶奶听得入神,三番两次忘了给爷爷递麦秸。于是,爷爷大声地斥责她。奶奶却不还口,只是一边哄小孩似的说“知道了,知道了,老头子”,一边加快了手里的活儿。

有一天,我凑上去问奶奶:“奶奶,爷爷老是‘熊’你,你怎么不还口啊?”

“俗话说的好啊,‘人凶本事大’,你爷爷的本事大着哩。”奶奶满脸自豪地笑了起来,说,“种地、养猪、打苫子、盖房子,他样样在行。我身子弱,地里的沉活儿、累活儿都是他干,只给我留些不费力气的,可我又偏偏手脚不灵光,就连打苫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奶奶叹了口气接着说,“他是太辛苦了,要是不让他发发火,可不得愁坏了呀!”当时,我已稍稍明白,这种爱叫作心疼,便不再追问。

爷爷下棋回来了,手里握着一块年糕,递过来说:“正巧有个走街串巷卖年糕的,我就买了一块儿,不知道媛媛(我的乳名)也在,那你俩就一人一半吧。”现在想来,爷爷虽然严厉却亦心有柔情。不知道这样一个不善言谈,脾气又臭的粗汉,当初是否也曾凑近奶奶耳边呢喃蜜语呢?

五年前,奶奶突发急症,与世长辞。我清楚地记得,她的骨灰坛被捧回之后,爷爷便开始呆坐在灵堂前,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一言不发,表情木然,丧礼琐事尽交付他人打点。而今,奶奶已去世五年有余了,爷爷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暑假在家时,我每天总要去陪陪爷爷,时常看见他坐在枣树下乘凉,像奶奶当年一样。到了冬天,他会坐在门前静静地晒太阳,望着天空出神。再也没有听到过爷爷的呵斥声,他总是隐隐地透出一丝失落和颓唐,目光也迟缓柔和了许多。

我想:或许他们之间一直不曾有过那种轰轰烈烈、你侬我侬的爱情。但在千千万万个平凡而琐碎的日子里,奶奶包容着爷爷的坏脾气,心疼他的辛苦;而性格粗糙的爷爷亦是偶尔会买来奶奶爱吃的食物,依赖着她的照顾。就这样,他们彼此依偎,互相扶持,成为彼此的拐杖。尽管这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令万千少女心驰神往的爱情,但却毫不逊色。温情与亲情将他们融在生活的洪流里,相互忍让,默默陪伴,共同去面对岁月的风雨和时光的变迁。

依偎着共同老去,这是普通人的平凡人生,也是平凡人生中最美的风景。

依偎

文/刘学刚

父亲结婚的那年已经29岁。

外婆早逝,母亲是四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的姐姐,和父亲结合以后,她的温顺体贴,很快移到父亲的身上。父亲早年的经历像是把他的童年冰冻,密封,保鲜,等待着母亲温热的疼爱,然后春天的河流一样,哗啦哗啦,融化。父亲结婚以后的三十多年,母亲就是他活着的全部温暖。也许在这个时候,父亲就唤回他的童年,让我们都生活在简单的快乐里。母亲晚年得了肌肉萎缩,到了最后,说话都含混不清,只是摇头点头,更多的时候,母亲的头软塌塌地耷拉着,像傍晚的向日葵,在拾掇一点点昏黄的余辉,塞进黑夜的锅灶。母亲一脸的灰色。父亲的话是一团灯光,在小屋里晃动着,漫溢着,“咱老俩谁走得早,是谁的福”,“看看,又低头认罪了”。在煦暖的灯光中,母亲慢慢地抬起头,嘴角一抿,就紧凑出一个明亮的微笑。可是,母亲走了以后,父亲一下子老了。一天,他去接放学的女儿,我想招呼一下,想说,我给小雨买饭吧。他窝在上衣口袋里的两只手,纽扣扣眼一般地努力靠近,眼睛直直地瞅着地面,使劲地收缩着身体,只见帽檐往前一晃一晃地送。他和我擦身而过,仿佛没有看见我。他伛偻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地单薄和孤独。

父亲牙痛。他年轻的时候给人家扛活,中午,主人熬好一锅菜,父亲掀开锅,但见沾了玉米面的萋萋毛,像是少女的发梢扑闪着微黄的阳光,是那么的形态生动。父亲用筷子扒拉,用舌头吸吮,汤汤水水五大碗,吃出一身臭汗。这一次吃撑,疼痛在父亲的牙洞里潜伏下来,像一只长着利爪的老猫,突然蹿上来,抓扯着他的牙根,撕咬着他的腮帮他的前额。半夜里,父亲痛得厉害,就围着天井里的石磨,像蒙了眼睛的驴,他捂着腮,哼哼着,转圈。转来转去的疼痛,有一些从他的嘴角淌出来,淌成酸酸涩涩的口水。仿佛有冷风在母亲的牙缝里吹,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得抽动着。久病成医,父亲的牙痛,使母亲淘到了不少民间偏方。父亲围着石磨哼哼唧唧,母亲端着一碗蜂窝水从灶屋出来。她弓着腰,边走边轻轻地吹着碗上的热气。父亲很听话地躺在炕上,嘴唇合拢,蜂窝水的温热在口腔里游走,咕咚有声,吐的时候,干净利落。父亲哼过闹过之后,便了无响动,像个熟睡的婴儿。有时想想,上帝可能是个玩心正盛的孩子,他并不是真的想让父亲生病,而是想把父亲变成一个孩子,哭哭啼啼的孩子,让母亲疼着,宠着,呵护着,激活他对温暖的知觉。

母亲走了以后,父亲变得不爱说话了。他的牙齿全部脱落,只剩下了牙床。现在,父亲躺在一堆痛痒之上,表情木然。他的牛皮癣越来越厉害。被子掀起的冷风,让他浑身刺痒,好像许多毛毛虫在蠕动。内吃外敷了几家专卖店的特效药之后,他说,他和这些癣一起待了四十多年,你娘都记着呢。父亲的皮肤对季节的感知格外敏锐,是慢性疾病使得他有了对生活的细微体察。有一天,他忽然说今天是母亲节。是洋节,我的声音很低。我看有人在过呢,他犹豫了一下。他笼在我头上的目光阴翳翳的,看上去是一片积雨云,如果我温热的目光接应过去,就会下雨,是吧嗒吧嗒的大雨点。这两年,遇见老奶奶领着她的孙女,我就停下来,失神地看,直到眼泪模糊了世界,然后悄悄地转身。母亲不在的这两年,我越来越像母亲。

到现在,我觉得父亲的生活方式很不一般:对生活,是一种贴着心连着肺的大热爱。至少,他对病痛的理解比我深刻直观,有着鲜活明亮的性格。2004年春天,父亲得了青光眼,在市人民医院的眼科病房大哭大叫,使得其他的病人暂时失去了疼痛,挤在父亲的病房门口。我匆匆赶来的制止很有疗效。事后,妹妹埋怨我,父亲是见了母亲才哭的。那时,我们一家五口分居三地。我在县城住单身宿舍,母亲、妻子、女儿一起生活在县城西去40里的一所乡镇卫生院,父亲一个人在老家耕种着两亩薄田。是父亲的生病,使得病房成了我们获得团圆的家。他的哭喊是一种撒娇,是对亲人相见的一种酣畅淋漓的表达。从某种意义上说,敢爱敢恨的父亲应该是一个抒情型的农民,或者说农民诗人。父亲外露、恣意、响亮的气质,拓展了我的精神空间,塑造着一个家族的清澈和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