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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京剧的文章 / 京剧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沉醉百年采茶调,衣襟总带黄梅香

文/尽絮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城,一城一味,一城一曲,一城一个故事。煮一杯茶,西湖柳瘦;翻一本书,红楼春秋;听一出戏,最爱黄梅。

一个国家的风雨跌宕,一个人的爱恨情仇,都可以在一出戏中被安排的巧妙天成,仿佛这个故事就应该是这样。千回百转,无论你我是陌路相逢,还是熟识已久,莺啭入耳,直教欢喜极人天。

“不要钱,不要家,要听绣娘唱采茶”,小小的采茶小调,如今成为中国的五大剧种之一。不同于京剧的大气磅礴,不同于越剧的婉转纤细,不同于昆曲的梦幻苍凉,黄梅戏是灵动的,是律动的,是真实的。若把黄梅戏比作戏曲的人物,我想那便是红娘吧。梳着桂花香的小髻,照着菱花镜,扑着桃花粉,点着杏花红的胭脂。她不是足不出户的小姐,亦不是世俗老成的太太,她不做梦,带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她的花腔优美明快,清新流畅。不论那出戏是欢快如《对花》,还是悲怆如《孟姜女》,听罢直觉得玲珑可人。“就等告假回故乡,见了李公子,送他一个状元郎。”这是《女驸马》中的唱词,冯素珍为了救心爱的李郎,中状元。着红袍,插宫花,满心欢喜,那种娇俏以及内心的欣喜,从唱词中呼之欲出。正是这种独特的跳跃性的,带着民间舞蹈般的律动的唱腔,使黄梅戏变得充盈且立体。这便是黄梅戏的灵动之美。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秦腔的行头,黄梅戏的姿势”,单看京剧的行头就有衣、盔、杂、把四箱。凤冠,宫袍,长髯……琳琅满目。而黄梅戏的角色衣服大多料子为麻和布,女子的头发简单而精致梳着,点缀着并不繁杂的珠钗,男子则简单用一丝带束住头发,《天仙配》中,董永和七仙女有段对白“可惜没有新衣服换,整整衣衫掸掸灰尘;我与娘子拿把乌木梳,十指灵巧能梳乌云;我与娘子去借菱花镜,且对明月照面影”,这便是生活的情趣,不浓妆艳抹,亦不惨淡非常。一低首,一扬眉,千娇百媚。说着最淳朴的方言,是田间地头最常见的调调,莫不风流。你一句我一句,纤毫毕现。这便是黄梅戏的真实之美。

说到道具,昆曲多用折扇,“文扇胸,武扇腰,丑扇肚,媒扇肩,僧扇手心,道扇袖”,京剧长剑,“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越剧一时倒也说不上什么典型的道具,而对于黄梅戏来说,手绢是很有特点的道具。手绢花舞,正好符合了黄梅戏的平易近人。《游龙戏凤》中有唱词“好人心原来是假正经,人家的手帕给你涂的满天星”,手帕是丝丝缕缕的,是飘逸的,是娟秀的,让人觉得轻松,看黄梅戏总是没有压力的,它就像小菜去除你的油腻,让你爱不释手。

梅兰芳说:“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装谁像谁,谁装谁,谁就像谁”,而在黄梅戏里,你无须装,女驸马就是女驸马,七仙女就是七仙女。黄梅戏的悠长是不动声色的,世间百态,灵秀智慧,都融于一点点的小细节里。

我不会唱戏,但我喜欢看着一个个角色包容着一切的悲欢离合,那些小情绪,在舞台上不断放大,可能现实生活中几秒的思绪,会演变成几分钟的演绎。人生里的相遇,本来就带着欢乐,在戏曲里就像是民歌的对答。你看着它,就知道它有恒久的生命力。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戏曲毕竟不是生活,但正如于丹所说,她爱昆曲这种生活方式。在一出出戏目中,一段琴音就能挑起一缕情丝,佳节观灯也能观出那么多乐事。戏曲本身就是一种品位,一种享受,很难得,荡涤了千年的时光,还有这样的艺术能让我们细细品尝。我喜欢经得住时间里荡涤的东西,更淳更深刻。

沉醉百年采茶调,衣襟总带黄梅香。诸君漫说登场好,曲部风流斗巧妆。

大哥的京剧梦

文/徐祯霞

第一次庄重地听大哥唱京剧是在母亲的生日上。

母亲六十岁的生日那天,家里所有的人都回来了,说是给母亲庆寿,母亲苦了一辈子,让母亲好好乐呵乐呵。见大家这么有心,母亲也很高兴,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聚聚。

生日宴会上,二哥提议我们每人表演一个节目,大哥是老大,第一个节目当然得从大哥开始。大哥自小就喜欢京剧,众人让大哥唱一段,大哥看了看母亲说:“妈不是最不喜欢我唱京剧了吗?”母亲讪讪地说:“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现在还说!”众人皆言:“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让你唱一段,大家开心一下有何不可?”大哥推辞不过,便理了理嗓子,字正腔圆地唱起了《红灯记》中李玉和的片段。大哥的嗓音很好,浑厚高亢,干净明朗,且情感能够拿捏得好,一下子就将人带到了剧情里面,我们都忍不住拍手叫好。在众人鼓励下,大哥越发唱得投入,突然间觉得我们家已经好久好久没有陷入这种情致与氛围里了。

因为族人中有一个堂叔会唱京剧,大哥自小便跟着迷上了京剧。那时,他的梦想是能招到什么剧团做一名京剧演员,可是他的这个梦一生都没有实现的机会。

由于我们家里人口众多,大哥只上到小学毕业便辍学了,因而他的梦想便离他越来越远,这个梦想便成了他一个终生的爱好,只在茶余饭后时,自己哼上几句,过过瘾,聊以自慰罢了。

因为农活的劳累,母亲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许多的病,经常头痛头晕。病中的母亲,最听不得吵闹的了,而我的大哥,偏偏就好这个,他学会了京剧,而且还学会了拉二胡,每天在干完农活的午后,就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凳上唱开了。为此,母亲和他大吵了一架,并且摔了他的二胡,自此大哥很少在家中唱京剧了,实在想唱了,便在无人的山坡上高吼几嗓子。为此,母亲很内疚,有一次谈家常时,她对大哥说:“你不要怪我,我知道你喜欢唱戏,但你们好人不知道病人的痛苦,我躺在床上晕得天旋地转,头痛得好像是要裂开了似的,你却一直在咿咿呀呀地唱,我当时真是控制不住自己。”大哥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干什么!”眼睛却望着远处的高山,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于是,大哥的京剧梦便成了一个遥远的梦,而且是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现在,大哥的两个儿子成家之后,都在西安工作,大嫂也去了西安帮着儿子带孙子,家里就剩下了大哥一个人。土地被征收了,且被移民重新安置,好在有自己的庭院,有自己的天台和阳台,没事了,大哥就跑到屋顶的天台上晒晒太阳,唱唱京剧,或者一个人跑到后坡上去吊嗓子。当然,碰到闲时村里的人也会约他唱上几段,这也是大哥最为开心的时候。

因而,在我觉得大哥的京剧梦还是有意义的,记得于丹曾写过一篇文章《人生有梦不觉寒》,不管什么样的梦,也不管这个梦最终能不能实现。但是,只有人生有梦,生活就会温暖而充实,生命就不会寂寥无趣和枯燥,它就像是一堆美丽的肥皂泡,一直环绕在我们的周围,让我们心灵愉悦,让生命多彩。

虽然大哥的京剧梦,是一个没有实现的梦想,但却因为这样一份梦想,让大哥平淡的生活有了许多的情趣,更让他晚年的时光有了精神寄托,有了追逐和快乐的内容,这于晚年的大哥来说,也算是一份难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