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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椿树的文章 / 椿树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椿芽

文/朱钟洋

残雪消融,溪流淙淙,不知不觉春天就来了。春天里,山坡上的蕨、草地上的蘑菇、顽石上的雷公菌、竹林里的春笋……在春风里竞相疯长着,那是天赐的食物。当然,于我来说,最难忘的就是椿芽菜了。椿芽是椿树早春生长的嫩芽,叶厚、芽嫩,绿色的叶片上镶嵌着浅红色的边,一小撮椿芽就好像玛瑙和翡翠聚拢在一起。

记得小时候,农村生活条件差,而我家,因为地处边远山区,生活条件更差,家里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天气晴朗的日子,我和大哥便早早起来,每人拿着一个自制的捆着长树枝的铁钩,背着竹背篓,去采摘椿芽。

椿树大多长得高大笔挺,人站在树下,是怎么也够不着椿芽的。这时候,我们便站在椿树旁的斜坡上,用铁钩把椿树枝勾到手够得着的位置,然后再采摘椿芽。要是椿树旁没有斜坡,我们就不得不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哧溜、哧溜”地爬上椿树,一屁股坐在椿树的树枝上,再小心翼翼地用铁钩把树枝勾过来,采摘椿芽。

吃饭时间到了,妈妈从田地里回来,把椿芽洗净,切碎,用沸水浸泡一小会,然后捞出椿芽,放到铁锅里清炒,加上盐和一点点猪油,一碗椿芽菜就做好了。当然,这样做出来的椿芽菜看似热气腾腾,其实是苦涩无比的,但那时候因为太饿的缘故,我们能把一大碗椿芽菜吃个底朝天,还能吃出一丝甜津津的味道来。

后来,我们家从山区搬到了县城郊区。郊区也有椿树,但很少有人采摘椿芽,因为家家都吃上了白米饭、蔬菜、瓜果,又苦又涩的椿芽自然被冷落了。

现如今,每逢春风渐暖,椿芽满枝的时候,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们渐渐喜欢上了乡村的野菜、土鸡、土鸭,椿芽自然又摆上了人们的餐桌。鲜嫩的椿芽,或炒肉、或炒蛋、或香油拌食、或蒜泥拌食,变成了别具特色的美味佳肴,吃过之后唇齿余香。

椿芽是春天里的一片片绿叶,是大自然对人们的赏赐,它还滋润着我的童年,给了我生命的春天。

香椿芽儿

文/李瑞华

或许小时候家里穷,没吃过好东西,唯独对香椿芽情有独钟。每到春天,总盼着那嫩绿泛红的芽儿早些舒展,一饱口福。这么多年这种情结一直伴随着我,虽已到快奔五的年龄了,仍不能释怀。今早起散步,走到土管分局那个院里,就看见前年我和妻共同栽植的那两棵香椿树不知什么时候发了芽,竟有10多公分长短了,喜出望外,小心地采摘了一小把,拿回家,掏出手机照了相,发到QQ上,显摆了一番,然后,催妻趁着鲜劲抓紧做了,不大会,鲜蒜薹拌香椿芽这道菜就上桌了,蒜薹的绿,加上香椿芽嫩绿泛红的颜色,直叫人未曾夹菜先流口水了,毕竟这是自己栽的树结出的果实啊,那入口的香,伴着早春的葱茏,感觉一口气吃下去,嘴里会留下半个春季的香……

在儿时的记忆里,我是最爱吃香椿芽的。那嫩绿泛红的小芽儿,用开水一泼,立时清香变成浓香,让人一嗅而醉。无论是撒把细盐腌渍,还是用它炒鸡蛋,总令你食指大动,胃口大开。那时不懂慢慢品嚼,狼吞虎咽的,直觉得好吃,但你若细品,会发现:香椿的香其实是那种大大方方的香,口留余香的同时,一直沁人心脾呢!春天香椿树发芽时,村里香椿的香味会毫不吝啬地弥漫一街,扑面而来的馨香,使多少过往行人闻之口涎长流啊。这时节,乡下便有专以此为生者,也会驮了成筐的香椿芽早早赶到城里,捆一小把在车把上,一边大声地吆喝,一边让那水灵灵的嫩芽一路留香。这时的香椿不是论斤卖的,都是由卖者事前捆作大小相等的小把,一把一把地卖,价格不斐,爱这口的再嫌贵也不小气了,狠狠心买一小把儿尝尝鲜,此一举似乎就算把春天也吃进了腹中,能心满意足一个春季。

老家的西边,是大哥家,他前些年一口气栽植了七八棵香椿树,现在已有碗口粗细了。每次回家,嫂嫂总不忘给我摘些香椿芽带回来,从老家带回的香椿芽儿,妻细心地洗净、切碎,炒盘鸡蛋让我佐酒,那叫一个享受!这个季节,家里人都因了房前屋后有香椿树而多出些许自豪,在别家还做梦品尝香椿芽的时候,我们却早已是上顿下顿地大快朵颐了。

最难忘的还是儿时往香椿树上扣鸡蛋壳。那是最有趣的事了,把家里的鸡蛋小心地在一头磕破一点,待把里面的蛋清蛋黄全部甩清后,基本完整的一个鸡蛋壳就成功了,那时吃鸡蛋少,得积攒着,有个十个八个的就行了,惊蛰一过,就上去香椿树,给那些饱满鼓胀的叶蕾扣上鸡蛋壳,停上个十天八天的,就差不多了,将蛋壳连同芽骨朵采下,磕开,里面就有圆圆的一团黄绿色的嫩芽枝叶相交地紧紧拥抱在一起,香椿的浓香和着鸡蛋的鲜香溢满一屋,因为没见阳光,那芽也就更嫩,因为密不透风,那孕育了一冬的香气也就更浓了。

母亲总会精打细算,如果采摘的香椿芽吃不了,就用盐腌上,留待夏天下凉面条做佐料。过了凉水的面条浇上豆角鸡蛋麻汁佐料,再撒上剁碎的墨绿色的香椿芽就让人吃出了春天的凉爽和温馨。十冬腊月,用它炒鸡蛋或做小菜,虽不及刚采摘时鲜香,可那浓重的香气,依然让你感到春天尚在,好像又看见那满眼葱绿遍野花开了。

香椿鱼儿的味更绝。若农活不忙,还可以做香椿鱼儿来吃。挑香椿嫩芽连叶带颈带梗洗净用盐稍腌入味,油锅上火烧至五六成熟时,把香椿叶先粘上干面粉,然后,再逐个地挂上事先准备好的淀粉、盐、味精、花椒面、蛋清和少许豆油合成的糊状物,入锅炸透,浮起后捞出,装盘就可以吃了,片片香椿芽色泽金黄,形似小炸鱼儿,故名香椿鱼儿,吃起来酥脆,香甜,带有淡淡的清香,吃着吃着就留不住嘴了,不过不用担心,香椿鱼儿油脂很少,植物纤维多,即便多吃几个也不至于吃出毛病来。

现在市场上的香椿芽大多是大棚速育的,很少有乡村香椿树上采摘的了。城里人也很少能对此做出区分的,多数人也只是把它当成咸菜之类的小菜吃了,最多也是把它炒鸡蛋吃。参加工作后,也去过许多地方,也看过无数的风景,但无论走到哪里,故土老屋的那棵香椿树,总是以它清晰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鲜活着。仿佛一片荒原上固执地生出的春草,时时涨满心田。常常想起它在风中婆娑的样子,但,不管你看,还是不看,它就在那里,依然故我地随着四季的更替,秋来抖落叶,春来发新芽,紧紧扎根于脚下的一方土地,傲岸地存在,从容地生长在我们的精神家园。

向一棵树致敬

文/林文钦

一棵树的命运决不是它自己所能决定的。

一只鸟,一头兽,一双手,一阵风,一场雨,一束火苗,甚至一把锄头或刀,就能决定一棵树的生死。

在闽东屏南县的柏源村,我和一株800岁的红豆杉相遇。二十世纪初的夏天,两座大城市之间,人们计划修筑一条干线公路。这是一条连接福州至衢州的大通道。设计的线路要经过闽东北境内的屏南县柏源村,筑路者来到了野外,设计的路段要经过这里。就在公路应该延伸的地方,挺立着一株高大茂盛的红豆杉。它是那么粗壮、结实、苍劲挺拔,如一把撑开的巨伞,又仿佛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护卫着脚下的土地。

施工的机械停止了轰鸣,挖掘机停止了前进。柏源村的村民们忧心忡忡,工人们沉默不语,筑路的专家们也沉默不语,人们都久久地注视着那棵树。他们都知道这棵树的价值。可是他们也知道筑路的计划不可以更改。沉默过后是一番精确地勘测、计算与修改,专家们一致决定:让道路为红豆杉改道绕行!“只有这样,我们的后人才不会责备我们。”望着路旁的古树,工程师的心如铺好的大路一样坦然。

几年过去了,宽阔通达的省际干线公路从北方延伸到南方。它一路坦途,但只是在一个叫柏源村的地方拐了一个马蹄形的弯。乘车的人们经过这里,都会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窗外这株有着800多岁高龄的红豆杉,在心里向筑路的人们致以敬意。

这就是一棵树的力量!我不由仰起头颅,向一棵树投去崇敬的目光。

对于树,我从此有了一颗敬畏之心,有一种童话的感觉,敬之若神,爱之如己,岂止树木有幸,当是人生大幸。

还有这样一棵树,和我朋友的性命相连。2006年5月29日,发生在宁德市霍童溪流域的那场特大洪灾,升华了我对树的情感。

记得洪灾过后的第3天,这位陈姓朋友告诉我:他在这场洪灾中既不幸也万幸。不幸的是,他的许多财产包括房屋跟许多人一样打了水漂;万幸的是,一棵香椿树,救了他的性命,让他还能活着与我通电话。

电话那端,朋友生动地描述着绝处逢生的一幕。他说,那天晚上,他已在屋里小憩,想不到一弹指的工夫,竟被突发的洪水冲走了,漂了近100多米后,碰上一根电杆,他就像蝉一样抱上去,才喘了几口气,还来不及定神,电杆便倒了。他说,电杆毕竟是没有生命的,没有根的东西,靠不住呵!他又被洪水冲出老远。这时,他隐隐约约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丛在水中来回摇曳的树梢,他顺着洪流漂过去———那的确是一棵树,是一棵香椿树,他吃力地靠近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树顶挪去,像只落水的小鸟寻找一枝可靠的枝桠,近一个小后才被人救出。他最后说,要是没有这棵香椿树,他不知道会被洪水冲向何方,会死在哪里;那棵香椿树是他的救命恩人!

洪水后的第4天,凭借好友电话里告诉的大致方位,我找到了那棵香椿树。它并不大,碗口一般粗细,经历洪水洗劫,看上去有些悲壮憔悴,但依旧挺直。我试图接近它拥抱它,但却被没膝的淤泥阻止了。我只好久久地注视它,从内心向它致敬。我依依不舍地转过身,离开它,想去附近看望其他树。然而除了它,我的目光无处停留,搜索向远山,也少见突兀的绿。我想,如果有更多的树,不用说百年老树,哪怕与那棵香椿树一般大小,只要能够成片成林,洪水也许就不会那么张狂,就不会那样一路扫荡精光而去。

一棵树,幸运地由种子而成为一棵树,是多么的不容易。古罗马哲学家奥古斯丁说,他宁愿跪倒在一棵无花果树下忏悔私缠的情欲,也不肯跪拜在教堂的十字架前。当我在闽东北的原始森林里自由行走时,我再次向一棵树致敬,以信徒般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