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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吴的文章 / 老吴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怀念老吴

文/胡胜林

冬去春来,天气变暖了。远离春节喧嚣的聚会,我不禁想起了恩师老吴。今天是他英年早逝、离开我们整整两个月的日子。连日来,老吴的音容笑貌萦绕心头,老吴的谆谆教诲常响耳畔。现在,我对于老吴的敬意和回忆,只能是将这满腔的感激和怀念之情化作笔下的几行文字,洒向遥远的夜空,寄托无限的哀思。

老吴真名叫吴仲生,1963年出生,生前是蕲春县广播电视局总编室主任,逝世时尚不满五十岁。只是一群文友习惯了叫他老吴。

认识老吴是1995年暑假后的事。那时,老吴是镇上广播电视站站长,正值父亲所在学校教学楼庆典,我受邀在仪式上宣读祝贺单位名单。我流利的普通话,引起了老吴的关注。典礼刚散,他就找到了我,要借调我到广播站工作,担任播音兼采编。在时任镇长吴爱国的亲自过问下,刚毕业参加工作才半年的我,走上了乡镇广播电视采编播音的新岗位。

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对老吴久闻大名,听说他是广播电视系统的老模范。在狮子镇时他就白手起家,从户外施工员做起,一步一步干到了乡镇广播电视站站长,实属不易。在狮子期间,撰写了大量的新闻报道,其中《五千农工闯沿海》等通讯荣获省市级好新闻奖。在担任刘河站长期间,他也是身兼多职,户外施工员、设备修理工、广播稿编辑、临时播音员、采编记者,他都能亲自参与、发挥自如。老吴多次出席国家、省市劳动模范表彰大会,还被组织部门选送到位于上海的中国浦东干部学院进修。

和老吴共事虽然仅仅一年时间,但在他手下工作是心情舒畅的。当时开办了自办节目的乡镇广播电视站仅刘河一家。他对我严格要求,悉心指导,我的成长和进步也很快。从过去对新闻的初步认知,到后来的得心应手、信手拈来,老吴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在老吴的倾心指导下,我在各级媒体发表稿件犹如雨后春笋,甚至创造了一个月在县台上稿28篇的新记录。至今想起来,老吴带有磁性的话音和略显疲惫的面容,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1996年2月春节刚过,由于教育系统人事制度改革,我从广播电视站回到了当初的任教学校,老吴依依不舍,我也倍感留恋。在学校工作期间,老吴还经常到我办公室来,跟我聊聊站里的工作,谈谈教育的事情,也经常交流新闻写作的问题。每看到我有文章见诸报端,老吴都会第一个打电话给我,有时还提出进一步修改的建议,让我倍受鼓舞。

2003年,老吴调到县广播电视局,我随后也调到县教育局工作了。无论是在刘河或是他调回县城以后,我们之间的交往从来都没有断绝过,因此,老吴的一言一行,总是一直深深地感染着我,影响着我的一生。2008年和2012年,老吴的个人新闻作品集《笔海弄潮》和《笔海踏浪》相继编印出版了,两本作品集总字数近60万字,从书名到文字,都足显老吴的心血和功底。两本书的问世,在全县新闻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大家争相传阅、互相学习,就连宣传部的领导也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印刷1500册,不到一个月就抢购一空了。在老吴的帮助下,我的教育着作《初中三年,男孩如何管教》、《西点军校给男孩的启示》和《稻盛和夫的人生忠告》等也相继出版,自然老吴也成了我作品的第一个读者和第一个评者,读时意味深长,评时意见中肯。只是,我至今仍为自己的书桌上没有留存老吴的作品而甚感遗憾。

跟老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3年春节前的时候。当时,我被调回了教育局机关。我们相约在他的办公室,在一起聊了许久,聊到工作问题,聊到儿女问题,老吴对未来的一年充满了信心。当时没有察觉出老吴的身体有恙,只是听到他说有些疲惫。万万没想到,别后才几天,老吴就在县人民医院溘然离世,我没有来得及见到他最后一面。从此,照耀着我生命的那盏灯,永远地熄灭了!但老吴永远活在我的梦里,活在我这一辈子的事业里。

想起老吴,一种热乎乎的情感禁不住从心底奔涌而出……我知道,那叫感动。那是一种已伴随我十八年必将伴随我一生的感动。

乌鞘岭的夜

文/陈宗杰

以支援农村卫生工程活动入住安远之前,我本没有什么明晰的意识和触动,别乡之于我,就是一个匆匆而过的客,如同过去一些类似的活动中客居他乡一样。

乌鞘岭,却让我生出了一份别样的情愫。

蓝天之下,雪山之巅,五月,还闪动着丝丝凉意。“哐——啷”而过的隧道铁路和蜿蜒即逝的高速公路,将曾经的繁华带向远处。疯长的蒿草爬满了农户的断臂残墙,锈迹斑斑的铁锁锁不住一院的凄清和苍惶。傍晚的村巷里,收工回家的农人跚跚而行。

老吴站在离镇子不远的一处田埂上,指着眼前的村庄说,过去,这里有五十多户、二百多口人,生活条件都可以,你看他们残留的宅院基地就能看出几分来。的确,大都是红砖青瓦的庄门和高墙,与我印象中低矮简陋的山村草房大相径庭。在山区,这种条件已经不错了,他们又如何搬迁了呢?老吴说,山区人口迁徙有多方面的因素,近年来,天旱少雨,自然生态脆弱,农牧民经济收入大不如以往,一部分人在亲戚朋友的带动下迁到了新疆或酒泉等地,一部分人响应地方政府移民政策,搬迁到了川区和集镇上,这里是山区,是政府搬迁的重点对象,几年下来,基本就分散搬迁了。

说是老吴,其实四十岁不到,他背有点驼,脸色乌青,尤其嘴唇,都有些发亮,反剪着手走在前面,怎么看,都觉得叫的还真不冤。

安远镇位于乌鞘岭北麓,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小盆地,海拔约三千米,属高寒山区,气候寒冷多变,空气稀薄。几天来,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老吴说是缺氧,初来乍到的人都这样。老吴说他在安远工作了十几年,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再细看老吴的脸色,就明白老吴“老”的缘由了。

我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说,以你现在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在城里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老吴笑了笑,没接我的话题,他指着四周的远山说,在那些山的后边,还有许多小村庄,人口虽说迁徙得差不多了,需要开展的工作却是一样的,每年的村民健康体检等公共卫生工作,已经够我们干一阵子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口气坦然而平静,让我准备好的下半句话怔怔地噎在了那里。

乌鞘岭的天气说变就变,就像巫婆的脸。夜晚还是皓月当空,清晨已是大雨磅礴,沟岔成河了。

我找到分管入村体检的领导,郑重建议,从安全角度考虑,应该取消今天的行程。他笑了笑,说,山区这样的天气是常有的事,哪有那么严重!再说工作安排都是提前通知的,村民们都冒雨前去卫生室了,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车在一处转弯的坡道上陷入了泥坑。兼做司机的年轻大夫鼓着嘴狠踩油门,试了几次,还是原地不动。突然,车子向路边横去,大家惊得齐叫起来,司机无奈地笑了,说,还得劳驾大家助推一把。年轻的医务人员们纷纷跳进大雨中。山路在车轮的搅拌中泥污乱飞,雨点和着泥点劈头盖脸砸过来,不一阵,个个都成了落汤鸡。乌鞘岭的风格外凛冽,尤其在雨中,斜斜吹过来,一阵一阵往身体里钻,冻得大家瑟瑟发抖。

正如领导所言,当我们泥头绊脚赶到村卫生室时,村民们已经等在那儿了。大家草草换洗一下,匆匆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年轻人对时尚脉动的追求都是一样的,并非身处大山深处而相对城市会逊色些。

护士节期间,医院为护士姐妹们举办了一次小小的庆祝晚宴,我也有幸参加。

在医院简陋的食堂里,几样简单的菜,几扎饮料和啤酒,大家欣然举杯,一声声纯朴真挚的祝福,温暖和鼓舞着彼此。音乐声响起,是爱的奉献,大家低声附和着,有人趁机悄悄搬开了桌椅,腾出一片空地来。几瓶子酒下肚,年轻人已经被酒精点燃了,音乐也已成了高亢激扬的鼓点,他们簇拥在巴掌大的空地上载歌载舞,舞姿洒脱、有力,激情四射,歌声纯朴而豪放,将白天的寥寂和疲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比起城市里转动迷离的舞厅,这里真算不了什么。但,今夜,我内心的某个地方却被深深触动了。

室外,夜幕悄然抖落一地的月光和寂清,室内,灯光灿然,欢笑声四溢,相信整个大山深处,都会因一扇炽热的玻璃窗而生动和温暖。

夜晚,我因酒精的作用,醒了。深夜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渗进来,五月的被单聊胜于无。我蹑手蹑脚地起床,披衣,轻轻地拉开窗帘,空旷的星河立刻跃入眼帘,那一种旷达、清明和深邃,令人猝不及防,心房一阵跳动。夜色中的山村朦胧而恬静,如一位静息养身的农妇。黛黑色的毛毛山横在眼前,马牙山就那么突兀地镶嵌着,翘首守护着这一片白牦牛出没的地方。

睡在我对面床铺的年轻人鼾声正酣,鼾声是那么踏实而清晰。

支援农村卫生工作,我们也许能从城市带来些先进的技术和理念。但,浸淫乡风中的清醒和清爽,却是我们实实在在的收获。

老吴的承诺

文/杨莙

一部电影,总得有点抓人眼球的地方,比如精良宏大的制作,比如云集的大腕,比如曲折离奇的情节、惊险刺激的场面,以及打动人心的故事等等,《老吴的账单》无疑属于后者。

老吴的儿子被一场车祸带去天国后,留下因买货车欠下的19万元债务和一个两岁的女儿。乡村人家有账死人灭或是父债子还的说法,可老吴却用他羸弱的身躯,种地替儿子还清了全部欠债。

以全国诚实守信道德模范、潼南先进典型人物吴恒忠事迹为原型改编的电影《老吴的账单》,以线形结构讲述了这个故事。故事很简单,但不简单的是,面对一张对于一个老农来说不啻天文数字的账单,老吴在儿子坟前许下的那铿然一诺:你欠下的账,我帮你还上!

河滩边,花儿草儿们环绕着那方墓。如果儿子泉下有知,定是百感交集,父子连心,儿子理解父亲,19万元账单压不垮父亲的脊梁,却会一点一点地,拖垮父亲并不强健的身体。河风呜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酸楚,也是黑发人无法让白发人安享晚年的伤悲。

却有人不理解。村支书,也是老吴的战友老何,作为老吴儿子的债主之一,他说:“人死账消,这是老理,大家心里都有数的。”老吴说:“欠债还钱,这也是老规矩。”老何摇头道:“那也是父债子偿啊,哪有儿子的钱爹去替他还的道理?”老吴索性不再说话,拿出笔和一张香烟包装纸壳,开始记账。

既然要还钱,首先得知道总共欠下多少,可儿媳也不清楚,便拿着那张账单一家一家的去问,一统计后,确定儿子生前共欠债务19万元。儿媳撇了嘴道,光凭人家一张嘴说。老吴说,嘴对着心,做人得讲良心。

正是凭着良心,才不会因为别人的同情而少记或漏记数额。在询问借了老何多少钱时,见老何犹豫着说是两万,便正色道:“到底多少?”方才逼得老何说了实话,两万五。同样,在另一家,对方吞吞吐吐的,老吴就对他说:“叔记的是个良心账,是多少就是多少。”并非着意要显示自己有多高尚,不过是讲良心的人,所讲究的一个内心的平安。

19万元,让老吴的儿媳选择了逃离,就算花骨朵儿般娇嫩可爱的女儿,也没能消减这笔巨额欠款带给她的恐惧。

打那以后,老吴带着孙女到县城当起了棒棒,却因碰见熟人,说村里的人以为他不会回去了而打消了当棒棒的念头。

老吴回到家中,先后盘下52亩撂荒地,并添置了播种机、旋耕机等农用设备。一天天一年年,勤扒苦做,种粮食,种蔬菜,为了抢个好摊位,天刚蒙蒙亮,雀子们都还在将醒未醒的梦中咕哝着,便拉着一板车青油油、鲜嫩嫩的菜,到集市去了。欠债的钱,就这样一点点攒下。

十年过去,老吴在儿子坟前烧掉了账单。

“爸爸,我们不用再去何爷爷家看电视了,爷爷说明年也能买上电视了。”与爷爷一道算账攒钱的孙女,要和天堂的爸爸一起分享喜悦。

如果只想刺激观众泪腺,赚取大把大把的眼泪,这个子债父偿的故事无疑是一个绝佳的素材,但《老吴的账单》并不刻意煽情,影片就像山涧的一朵小花,素朴,内敛,摇曳着淡淡的清芬,又像是土地之上拉起的一曲二胡,哀,而不伤,痛,却不绝望。

我的视线离开银幕的时候,脚步仍在那故事里行走。

曾在2011年采访过老吴,我看到了他的账单——几页订在一起的信笺纸,记在上面的每一笔数字,都弥漫着“汗滴禾下土”的气息:

2005年,借丁仁举的1万元还清。2006年,借刘麒麟的1万元还清。2009年,借许代全的1万元还清。2006、2007、2009、2010年共还黄光淑4万元……

这是较大数额的账目,还记着一些小金额的还款:2008年,赶场天还陈维文300元。2011年还袁定超3000元(还差2000元还清)。还吴光全7000元(还差3000元还清)……

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们面临的,是一个诚信缺失的年代,在老吴面前,那些恶意拖欠和拒付民工工资的大老板,是真怕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我去过老吴那52亩地。时值冬季,一片片绵延的油菜却蓬勃地绿着,如同春已来临。还有五分地的再生高粱,在难得一见的冬日阳光下,一穗穗的微红了脸。

有几分土的油菜苗,是老吴头天晚上打着电瓶灯才种下的。冬夜的野外,那寒凉可想而知,虽说干到十一点多钟,但他说没得啥子,比起从前在西藏平定叛乱那阵,种地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我也见过老吴儿子的坟墓。老吴会抽空去那儿坐一坐,与儿子摆摆龙门阵,说得最多的,是还账的情况。他说,得让儿子放心。如同《老吴的账单》中,老吴在儿子坟前说:“每还一笔,我都能看见你,你就安安心心的吧。”

坟墓周围,有花开时艳丽如霞的美人蕉,有初夏天吐露芬芳的栀子花。坟头上,几株黄花决明不理寒风,一簇簇开得亮艳艳的,繁盛而明媚。

“儿子喜欢花,我就栽了几窝,我要种地,这些花也好陪陪他。”老吴微笑着,眼底泪光闪烁。

想起那首歌来,“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一个与浪漫毫不沾边的老农,却用最浪漫的鲜花,搭建起一条与儿子沟通交流的桥梁。有风吹过,蝶儿一般的小黄花飞离了枝头,絮絮飘落于墓畔。是儿子深情的回应么?对父亲那屹立如塔的承诺。

“你欠下的账,我帮你还上!”如今,老吴终于用他起早摸黑在泥巴里刨出来的钱,兑现了在儿子坟前的那个承诺。一诺千金?老吴以良心为土壤,以深沉的父爱、诚信坚韧的品质作支撑而许下的那一诺,无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