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织布的文章 / 织布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月光入窗

17年前,我搬至如今居住的小区。四周无遮无挡,一片空地上,散落着小水坑,青蛙栖卧,白云几朵,簇簇的草儿泛着青绿。久居逼仄出租屋的我,乔迁至此,这空旷,让心寥廓,好似回归田园生活。夏日的夜,蛙声和虫鸣一片,夜间醒来,看到一床的月光,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疑是回到了故乡。

月是故乡明。

月光光,亮堂堂,奶织布,妈纺花,光屁股娃,睡梦中傻哈哈。童年的月夜,一觉醒来,满院满屋柔纱似的月光,网着织布的奶,纺花的妈,贪睡的我,揉揉眼睛又睡下。月光伴着奶和妈,为一家老小,日子里铺的盖的穿的用的,继续织布纺花。月光下劳作,不用点灯,出活,省钱。月光也帮奶奶妈妈打理着艰难的家。

童年的我,最喜欢夏夜的月光。散发着太阳余热的院子,被扫得光溜溜的,芦苇席铺在院子里,我睡在席子上,月光盖在我身上,数星星,看星星,寻找牛郎织女星,想到它们的孩子见不到妈,对王母娘娘的怨,在小小心窝中生发;看着月亮上那棵五百丈高的桂花树,吴刚的桂花酒香,似乎也一悠一悠悠进了鼻腔;听着蛙儿虫儿的歌,眼一眨巴就睡了。

城市一夜高楼起。

居住小区周边,办公楼、住宅楼等高楼如雨后春笋,呼呼啦啦窜出一大群,送小儿上学的目光,再怎么柔软、拉长、转折,也不像17年前,一眼能望到一公里外的十字路口。我的窗被挤到角落。晴天,只有在月圆的夜,月光才能走进我的窗。这时,不管外面多喧哗,邻舍的灯火多通明,我也会拉开窗帘,打开窗,在噪声灯影里,为月光疏通一条路,让月光弯弯绕绕,走进我的窗,洒向我的床。

月光如水。我心如水。如水的月光洇润着我的心,滋润着我的身。躺在床上的我,肢体自由自在,任静谧在血管里漫流,过滤着那烟火人间里郁积的焦躁,身心柔润,甜美幸福得像个孩子……入睡时,心恬静,神安宁,梦飞扬,那香甜,似儿时明月照我眠。

高楼几许,月几许。

城里的月,乡里的月,不见了我儿时月的皎洁、轻柔、细腻、滑润、清爽和韵致;夏日的夜,月光下的荷塘,再也释放不出缕缕的清爽、淡香和阵阵的蛙鸣悠扬……

奶奶在过去的月光里,给我拍过瞎话;年轻的我曾在月光里,揽着小儿讲故事,看小儿甜甜入梦;中年的我,想在月光里,哼着摇篮曲,哄一双可爱的孙子孙女入睡……

儿时明月,何时入我窗?

姥姥与织布机

文/钟春香

在姥爷老屋的角落里,放着一台蒙尘的破烂的织布机。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姥爷,就这么一个破烂东西,我姥姥是怎么在上面织布的?他一边拿着线穗和梭子冲我比划,一边夸赞姥姥的手艺,说她织的布扛到街上人家都抢,不光密实、柔软,还颜色鲜艳、不落色,大姑娘小媳妇缝个衣裳,小孩子做个袄裤,家里裁个床单什么的,真是嘎嘎的……他眼里的神采和骄傲的神情,好像姥姥与织布机从没有分开过,而我却怎么也不能将行动迟缓的姥姥与织布联系在一起。

我记事的时候,姥姥就得了脑血栓且行动迟缓。记忆中,她经常拄一根拐棍,拿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每天,她一扭一扭地从门内走出来,风儿吹过来是清爽的,太阳照在身上是温暖的。她将凳子在门口一放,缓缓地坐下,眯眼望着树影下细碎的阳光。姥姥的家位于前街,那么多人自她门口过,但她不怎么跟人打招呼,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仿佛骄傲如她清高如她。她只喜欢看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听姥爷说,姥姥自年轻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喜言谈,不喜妯娌交往,但善干活,特别是织布,在那些细密的浆织和繁复的花色上,倾注她全部的心力和气力。但自得病之后,她却再也不能驾驭织布机。望机兴叹,她悟出织布所带给她的就像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之时,那些被她织就的飞鸟和鲜花,突然不打招呼就离她而去,让她心内只能空空如也……

在五十年前,农村会织布的女人很多,但能像姥姥这样织得好织得快的却不多。她一晚上到底能织多少,用姥爷的话说,你想要多少她给你织多少,她能从晚上一擦黑干到明天早晨鸡叫打鸣,一人玩转整台织布机,不用任何人帮忙。但奇怪的是,每次她想坐在织布机前,不是老大哭就是老二叫,大呼小叫,吵吵嚷嚷,但即使这样她仍然会坐在织布机前,边说边开始织布。姥姥常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娘几个就是靠它养活的,没有它,就会吊起嘴来,喝西北风,你们还有脸吵闹?织布机的呱嗒声淹没了一切,日子来得就是这般粗粝,不像布上织出的花鸟,有着诗意的温情,她不能在乎孩子的哭闹,她不是无情,她只想织布换钱让孩子们吃饭,然后长大成人……

姥姥最幸福的时刻,是身边围着七里八乡学艺的女人。在这些女人眼里,姥姥成了天上下凡的织女,而她也极其享受这一刻。她一扫不善言辞的羞涩,讲起织布来头头是道,俨然一代宗师引领一方布艺。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神态,讲到得意的地方,她会眉飞色舞地笑。这是丈夫和孩子从没有看见过的一种神态。而最稀奇的还在后头,她踏上织布机,就与织布机合为一体,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手舞足蹈,左右开弓,姿势优美,节奏明快,呱呱哒哒,让女人们都看傻了眼,而她忙得满头大汗,还嫌不尽兴呢。

织布机所织出来的布,帮姥爷一家度过了灾荒年月。在那些挨冻受饿的日子里,姥姥虽然每夜每夜地织布,但孩子们身上的衣裳,还是舍不得裁她刚织出来的新布。她对孩子们说,新布是给城里的富人准备的,而我们乡下人只用布头或旧布就行了。孩子们含泪点头,穿着布头或旧布做的衣裳长大嫁人,这让病后的她一直后悔,为什么就没有为孩子们做身自己织的新布衣裳呢?

生命中没有了机杼声,让姥姥突感人世的悲凉。守着那台织布机,她不再多说什么,直到去世,她都保持着冷峻的面容。而她那颗柔美如花的女人心,曾是织布机上一块美丽的云锦,但不幸却被飞鸟带到了远方……

木兰当户织

文/刘东华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这是在中国历史上流传甚广的南北朝时期的一首民歌,《木兰辞》中的第一句。

如果不是打仗,民间女子花木兰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每天坐在机杼前,唧唧复唧唧地织布,和所有那个时代的女子一样,等小女子长大了嫁人成家,生儿育女,然后继续织布。这样的生活恬淡而安康。

中国历史上是一个传统的农耕社会,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是“男耕女织”。这样的生活连天上的女子都羡慕,放着仙女不做,宁愿下凡当织女,《天仙配》的一场戏里,她含情脉脉地对凡间的丈夫牛郎说:“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那时候没谁会看上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扯远了。男耕女织的社会,保障着人的温饱,有饭吃,有衣穿,幸福生活本来就应该这么简单。

一直到现在,男耕女织的社会分工,依然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习惯。女人纺织、编织,从生活必须具备的职业技能,渐渐成为了一种爱好。这不,我有一位表妹,在一家食品作坊给人打工,做烤鹅,一只鹅装进烤箱,定好温度,到成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这个过程,心灵手巧的表妹闲不住,开始编制,用毛线织一家人的帽子、袜子,羊毛衣裤,织的穿不了,就自己做微商,在网上卖,打着一份工,挣着一份手工活的钱。

一段时间没见,表妹来串门,送给我们家一只毛线编制的小猪,肚子里用棉花填充,卡通形象,憨态可掬,让人爱不释手。这是她研制开发的新产品,据说网上很抢手,靠着一个人业余编制已经供不应求了,正打算动员烤鹅店里无所事事的老板娘给她打工。

女人与织,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悟性和亲近感。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一家食品生产厂,包装线上全部是年轻的女孩子,那些装着食品的瓶瓶罐罐,为了美观,需要打上一个漂亮的绳结,很喜感。那时候工厂在城外,周围都是农田,很少进城,业余时间没有娱乐项目,女孩子就挤在狭窄的宿舍里,织毛衣,常见的情景,是几个人围坐着,一边说笑,一边飞针走线,完全是一种“盲打”的状态,不同的针法和花样,居然能不出差错。织出来的衣服也是漂亮时尚,女孩子穿起来,又显得落落大方。

后来,别人介绍我和同在工厂里做包装工的妻子认识,开始谈恋爱。彼此了解了一段时间后,有次她到我住的男工宿舍找我,当着很多工友的面,什么话都不说,“忽一下”扔给我一条新织的毛裤,转身走了。工友们尖叫起哄,织一条毛裤,算是定情物,这关系基本上就稳定了。

还说花木兰,打完仗回家,“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还原女儿的本色,打算干嘛呢?还是织布。

别说木兰没有出息,当皇上要奖励她的时候,“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一个女孩子,当官发财对他没有多大吸引力,穿针引线的生活才是木兰的心灵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