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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刺猬的文章 / 刺猬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年的味道

文/阿成

每到春节总会回忆起儿时的一些事。是啊,同样是旧历的新年,但是,经过岁月的陈醇之后,使得回忆中的年味儿更加醇厚,如是亲人一样更加地令人惦念了。

记得小的时候,每到春节将要来临的时候,东北的民风使然,几乎家家户户的主妇照例要准备一家人整个正月的美食。要蒸好多的白馒头、做好多帘黄央央的粘豆包,一锅一锅地蒸,然后将它们摆放到一个齐腰深的瓦缸里,储存起来,在春节期间,随时吃随时从里面取来享用。

在这些馒头当中会有一些精美的艺术品,做出许多花样。我记得母亲会专门精心地蒸制一锅花样的馒头,比如枣泥馅儿的佛手,将枣泥儿包在面团里,然后塑成手的样子,虚虚地切出五指,蒸好了,里面褐色的枣泥儿就会露出来,特别好看,闻着也特别清香。

此外还要做一种刺猬猬。母亲将面团塑成刺猬猬的样子,然后用剪子在脊背上剪出若干个小面刺儿,再用小红豆镶上眼睛,刺猬猬的嘴里还要含上一枚铜钱。究竟有怎样的吉祥寓意,至今傻儿子也不得其详。

此外,母亲还会蒸一些镶嵌着蜜枣的花篮馒头、拼花馒头等等。普天下的母亲们总要把年的味道创造得那样喜兴,那样俊俏,那样纯美。这样的馒头孩子们是不能吃的,这是除夕之夜祭祖时用的供奉,看到摆放在先祖遗像前的美食,恍然之间,仿佛老祖们真的回家和子孙们一起过年了。是啊,这简直就是一堂传统的艺术课啊。

祭过了先人,孩子们就可以吃了。而今,这样的“艺术品”在物化的城市里倒是极少见了。许是人们过年的心情终究是不一样了吧。那种对年的崇敬,对粮食的崇拜,在岁月之风的吹拂之下,已经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迷茫,也越来越淡了。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了。

好在当代人之于旧历的新年,完全是另外的一种过法,即便是祭祖,所供之物也变得新潮、时尚、精美和高档起来。似乎唯此不能表达对先人的孝敬之心。自然,在如此的替换下,传统的年味儿完全是另外一种模样了。然而,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旧历的新年,照例是新年。春节到了,千家万户照例会衷心地祈祷着新一年的美好愿景的。

刺猬

文/慕耕堂

那天,当我们在水泊湿地拍完照片准备回来时,忽然,我在芦苇边的一块坡地上发现了一只小刺猬。

时值下午,初秋时节,碧草葱葱。球似的一只小刺猬在青草地上很是显眼。它,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承认,我很少在大白天邂逅刺猬。

我跟同伴试着接近它,女同事甚至要将随身携带的面包片喂给它。我说,先别喂它,咱们先看看。我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脚步,一步步靠近它。它见我们似乎没什么敌意,并不害怕。

我看见它黑亮的小眼睛,浑身布满尖尖的针刺,长长的小鼻子在草地上到处嗅,四只小爪子在草地上慢慢踱步。很明显,它还是个孩子,它家在哪里?是在寻找吃的,是出来游玩,还是要寻找同伴?一切,都充满未知。

朋友赶紧拿出相机,将镜头对准它,翻来覆去地寻找合适的角度。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对这样的小生物就觉得新奇了。

乡村大地,黑夜,星月满天,刺猬出门了。它们贴近地面,专拣黑暗角落,躲避着光亮,埋头慢行,根根硬刺挺立如戟,时刻准备着蜷缩成圆球,借以自卫。

它们的家,就在那些路边披散着的陈年麦秸垛里。麦秸垛久经风雨,塌了,散了,这里一堆,那里一垛,里面常常藏着一只只刺猬,它们小心翼翼地活着,年复一年。

在城市,它们也有洞穴吗?也有存活的空间吗?

在车流滚滚的马路上,我见过被车辆碾压得血肉模糊的只剩下一张皮的刺猬,跟城市的柏油路融为一体,紧贴大地。

谁也说不清它从何而来,到处是楼房、水泥路和铁栅栏,本不该有刺猬。或许,它们就苟活于公路边日渐缩小的田野里,苟活于楼房与楼房的间隙里,或者在院内的某个角落,在四下的鼾声和梦境中。

某天晚上,它爬出洞穴,瞪大圆溜溜的小眼睛,警惕地睃视着四周。这次,它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鬼地方。它连爬带滚,独自走在自己的喘息里,走在坚硬的水泥路上。眼看就要到达对面了,这对一只迷失在城市噪音和灯光中的刺猬而言,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这时,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它想躲闪,可强烈的车灯瞬间刺伤了它的眼睛。它一下子蒙了,愣在原地拔不动腿。汽车毫不留情地轧了上去,它勉强挤出的一丝惨叫,被一阵风刮得无影无踪了。

最终,它印下了一张薄薄的皮,与薄薄的大地融为一体,难以揭去。

它的疼痛,谁能听见?

在这样的一个下午,我为这样一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小刺猬感到庆幸,但愿,它能在这里平安度过一生。

刺猬

文/霜白

很多年前,有一个中午我从村西步行回家,在靠近村口的路边,我看见一个土灰色的小东西在移动——是一只小刺猬,从草丛爬到了路上。它要去哪里?我觉得这小东西是那么可爱,于是伸手去抓它,而它也停下来,竖起了身上密密的小刺……意料中的,它刺痛了我一下。我其实是想用什么办法把它拿起来,带回家,但,实在没有办法。而它,也不逃走,只是静静蜷缩一团,支起它的武器。后来我确定不能带它走,就站起身要继续赶路。刚走几步,回头看那只小刺猬,它竟然走动起来了,在跟着我。它真的是在跟着我吗?我疑惑着继续走,而它竟继续跟着我,已经走了二三十米了。这让我有些难以置信。为了试探它,我故意走走停停,而它也走走停停;我向左,它也向左;我向右,它也向右;我扭头往反方向走,它也迅速地转身跟着……它就这样始终在离我一步之遥的身后亦步亦趋。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感到特别诧异。它就这样像一条小狗一样跟着我,而我也特意为它放慢了脚步,我想看看它到底能跟我去哪里。到了村子里,很多乡亲们远远地看见了,就惊奇地跑过来看,问我怎么回事,而我不管怎么和他们陈述他们始终有些将信将疑。更多的小孩子围了过来,叫着喊着跟着我们走,一直走到了我家门口。它跟着我已经走了近二里的路,它那么小,那么短的腿,也不知道累不累。我犹豫了——把它带到家里,我能让它健康地活下去吗?它本来是属于自由的田野的;那些男孩子用近乎乞求的目光期待我,并小心翼翼地征求我的意见,让我把小刺猬交给他们,可我,怎忍心把这个可爱的小生命交给这些顽皮的、手头没轻没重的孩子?后来,我还是找了个盒子带上它,就近把它放到了房屋后的一块菜地里。这让我后来有些后悔,也不知道最终它来到这块陌生的菜地后生活得怎样。当时我多么应该把它带回到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那片草丛,也许那里有它的家和它的亲人。

刺猬,和泥土一个颜色的近乎丑陋的小家伙,它是弱者,没有武器,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就是蜷缩的身体上那些小刺。它是羞怯的、笨拙的,它对世界应该是不信任的、处处设防的,可是那天,那只小刺猬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相信了一个偶遇的陌生的人?然后跟着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宽阔的大道和人群?

我觉得刺猬这种不起眼的小动物是神秘的。比如这件事,多少年来我始终不能给出一个像样的答案。还有另一件事,让我一直以来很疑惑。

那应该是更早的时候,一个夏天的晚上,我独自一人去田里浇地。在黑暗中寂静的田埂边,我听见一些窸窣的声响,借助手电筒的亮光,我发现了那只刺猬。我找来一些草和藤蔓,小心地把它包起来,以不至于被它的身体扎到,把它放到了自行车车把上的小筐里。车筐是用铁丝编织的、网孔不大、又很深的那种。我观察了这个倒霉的小家伙好久,它的确很笨拙,它只能在筐底的平面上来回走动,不能爬上筐壁半步。后来我在自行车旁边又坐了很久,它似乎一直在努力,但就是攀不上那高高的围墙。可是,就在我离开它十几分钟后再回到这里才发现,空空的车筐里小刺猬已经不见了踪影。它怎么逃脱的?我打开手电筒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但看不到一点线索。就算是它爬过了高高的铁丝围墙,它又怎么从高高的自行车上返回地面?跳下来吗?不会受伤吗?地上也没有任何爬动的痕迹,在那寂静的田野里我也没有听到任何可能发出的声音。是啊,它怎么逃脱的呢?

关于这两只刺猬的故事,一直是我心里解不开的谜团。后来我想,觉得它们神秘,原因就在于我们和它们完全是两个无法交流的世界。每一种小生灵都有它们的一个完整的世界,而每一个小生灵也都有自己独特的、与众不同的世界,也许我们的世界并不比它们更丰富。我们这许许多多的世界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而问题在于,很多时候我们都太自以为是,轻看和忽视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