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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寻梦的文章 / 寻梦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寻梦婺源

文/柯婉萍

梦里老家,婺源。

这样一行字出现在脑海里,每每被诱惑着欲罢不能。于是再度前往。

正如那一年我将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装满行囊离开一样,这次,我又将它的秋色尽数打包,装下满心。

上苍如此眷顾婺源,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穿山越岭前来寻找答案。到达目的地,夜已深了。上一道糊豆腐,来一杯江西米酿,婺源的夜变得浪漫起来。七彩的灯光为高低错落的马头墙画上了温柔的线条,护城河里倒映的光彩,呼应着岸上的风情,迷离间,恍惚进入了梦境。婺女的塑像安详宁静,诉说着尧舜时期的远古传说。彼时天降大雨,大地一片汪洋。一位美丽的姑娘骑着一条大鳙鱼逆水而来,把灾民一一拉上鱼背,逃出洪水的围困。洪水消退,大鳙鱼干渴而死,化为了婺源东部的大鳙山,而美丽的女子,则飞上天,化为“婺女星”。唐玄宗钦定婺源,婺源成了传说中的婺女之乡。“婺”字分解开来解读,分明是徵州女子能文能武的写照。

静静的夜里梦到的月影,在月亮湾寻到了。晨雾初起时,我们撩开了月亮湾神秘的面纱。岸芷汀兰,一定有一位高明的书法家,醮着绿莹莹的墨,在溪水之上弯出了一个美美的月牙。溪上升起的雾气,恰到好处地渲染着月亮湾尚未醒来的梦,娇憨得犹如可爱的女孩。我悄悄离开她的睡塌,向篁岭进发。

篁岭的“篁”应该算是象形字吧?在去往篁岭的路上,我们发现了农家门前造型十分独特的竹制品。整个竹器宛若一个人的身躯,有腰身、有胸肌,顶上戴着竹笠,活脱脱一个“篁”字。有人称篁岭为“一个戴着竹帽的皇帝”,这是多么鲜活的定位。也许在篁岭人心目中,高山险阻,让他们多了一道隐居的屏障。篁岭人安居乐业,清新自在,过着比皇帝还快活的日子,而篁岭便是他们自立的“皇宫”。如今 “皇宫” 的大门已经打开,世外桃源接纳了诸多时尚的元素,又固守着自己传统而古老的生活方式。掀开竹笠,迎面而来的是油菜籽热气腾腾的香味。农家人将丰收的果实,放进了篁岭的身体里,烘烤出属于篁岭的气息。在我第一眼与篁岭对视的那一瞬间,一缕油香,温润中告诉了我篁岭的热度和希望。

走进篁岭,枫树列队迎候着我们。红的、黄的枫叶,冷不丁随风落在发梢上,发出了轻轻的叹息。俯身将它们装进口袋,只为把篁岭的秋色带回家。我们来的这一天是12月12日农历冬月初二,恰逢篁岭举办晒丰收,百猪祭“犭回 神”活动。我有幸见证了一场属于婺源的文化盛宴。“犭回 ”是百兽之王,是婺源古山越人的神,每年春天这里都要举行敬“犭回 神”祭祀大礼,祈求平安、丰收。同时,在秋收农闲之后,还要举行百猪祭“犭回 ”之礼,答谢“犭回 神”。在这里,人们深信“百茶不如白菜好,诸肉还是猪肉香”。百猪宴上,粉糟猪肉、粉蒸冬笋大肠、辣椒炒肉、爆炒猪腰等,让人们品味舌尖上的幸福。上百只用于祭祀的猪头一溜儿排开,十分壮观。人们只要交上10元钱,便可以像主人一般在沿街摆开的长长的流水席上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来,大快朵颐,感受篁岭人家的快乐与富足。

篁岭是一个小村庄,悬挂于海拔600米的石耳山上,100多栋古民居高低错落,沿山而建,一条“天街”串起了古村的韵致。越往高处走,篁岭晒秋的视觉美感越发震憾着灵魂。它像一个惊叹号,落在秋山深处,成了“中国最美符号”。篁岭人家趁着阳光正好,家家户户将农作物装在圆的、方的簸箕上,伸出晒楼去接纳阳光的爱抚。红的辣椒、黄的苞米、菊花、黄豆,还有豆角、茄子、油菜籽、番薯、白菜、芝麻,构成了色泽饱满、让人窒息的晒秋风情。每一堵土墙,每一户农家院落,都有篁岭人家晒不完的丰收成果。透过阳光形成的光与影,透过袅袅炊烟,我们仿佛能看到篁岭人的笑脸,能听到他们的笑声。篁岭的色彩太过饱和,它流淌在了大婶们的头巾上,织进了她们艳丽的服饰里。这样大胆的色彩运用,不能不让人佩服篁岭女人真是相当懂得装扮自己的时尚达人。

走走停停,“梦里老家”的寻梦脚步落在了“三清媚”篁岭写作营里。这是“一个免费发呆的地方”,有一纸信笺、有棉麻布衣、有开在杯中的皇菊、有“情投驿盒”的邮驿、有传统的甲路纸伞……我的心任性地留在这里了。但我还是得出发,为了石城的枫香,为了中国最圆村庄菊径,为了李坑的古意。

从 “梦里老家”寻梦归来,总时时想起婺源人家的表情。无论是在自家门前剥油茶籽的老婆婆,还是菊径雨巷深处洗刷马桶的妇人;无论是站在窗前对着远山吹笛的老人,还是小店门口一把吉他一曲心情的男生。遇上了,便是一种缘。

也许,寻梦婺源,只缘慰藉一份远去的乡愁。即便,在他乡。

寻梦老街

文/杨喜鹏

最先想起的,是刘禹锡《乌衣巷》诗中的两句:“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只不过,那时的老街更富生机。院落门前,街头巷尾,有妇孺和老人悠然而坐,一脸灿烂。

现在,我也站在老街上,时间是多年后的夏日。按往昔的情景,此时街巷,早已是车水马龙,炊烟袅袅。左邻右舍的人们,有的肩挑水桶,有的手拎铁壶,齐聚在门房前排队接水。这期间,谈笑声,器具的碰撞声,响彻不断,为老街涂上一层欢愉的色彩。但这已经留给记忆或想象了,作为远逝的事物,在老街,它更像引人伤感的元素。

看得出,门前的土地已被遗弃多年。丛生的荒草侵入每一块土地,包括巷道;一丛丛的,在空气和阳光的视线里,像讲述着一些陈年旧事,神态蓬乱。

从搬迁到此,居住多年,到举家迁徙,一路走来,老屋一直像岁月设置的某个隐喻——很多年,我觉得老屋就坐落在日子里,紧密相伴:一座土炕,盘绕着温暖和欢愉;一盏灯光,氤氲着守候和期待;一个土炉,圈围着沁香和甜蜜;一堵墙壁,刻画下好奇和幻想;一副年画,彰显出几多喜悦和祥和……流年之中,记忆与老屋的缠绵,太多太碎,无法细举。总之,老屋更像一部浩渺悠远的老书,矗立在那里,就有了鲜活的气息。

只不过,现在,那气息已归于沉寂。

儿时,那一栋栋空楼就是我们的“游乐场”。每天放学后,我们就吆三喝四,聚集在空楼内,一起掏鸟窝,捉麻雀,捡鸟蛋,然后将捉到的麻雀塞进自制的铁皮罐头盒内,里面塞满柴草,盒子两端穿上一根长长的铁丝,待点燃后,不停地在空中飞抡,直将麻雀烤得灿黄幽香,取出与伙伴们分食。当时的感觉,那美味远远超过了我们在家吃过的任何食物。

每到秋天,靠近水房一侧的空房内,总会被农户填满麦草,用来喂养圈里的牛羊。那厚实的麦草充满了弹性,踩上去犹如气垫一般。闲暇时,我和邻里的孩子就溜进去,兴奋地在上面翻跟头、摔跤,累了,就玩骑马打仗的游戏:经过猜拳定输赢后,一个孩子半趴着,一个孩子骑在背上,使劲吆喝,驱赶着行走……

就这样,一年四季,从春到冬,老街近乎就是我们的天堂。有一年夏日午后,我放学后忘带了钥匙,在单元门口等待。为了避免将刚换洗的衣服弄脏,我挺挺地站着,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此时,邻家姐姐刚好路过,用赞赏和鼓励的口吻对我说:“尕蛋子真文静,好好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而后姗然离去,留下一路轻盈的笑声,连同院墙边的一棵小柳树,从此印在我眼中。我只模糊记得她叫小梅,但她说的话却掷地有声,一直让我浮想联翩,导致后来很多次我都想走出这里,一直走到外面的世界……这很像个梦,但它自始至终让我在精神的梦游中,一次次安抚躁动的灵魂。

多年后,当我真的从异域归来,邻家姐姐的话语仿佛某种预言,在一片荒凉的空楼中回响。我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老街已连同往昔岁月,一起成为过去。

老街附近,有鸟鸣之声,却不见鸟雀的影子。绕行至老屋后,大片碧绿的麦田,葱葱郁郁,浑然一体,从远方荡漾而来,一直蔓延至跟前,像一片绿色的海洋,溢满了一个荒凉的世界。不远处,儿时那座水泥桥早已不见,学校已在回首和眺望中。一只黄狗,固执地在机井旁徘徊。

生活区西南部,却矗立着一座现代气息十足的小村——苗圃村。一条柏油路两旁,坐落着豪华气派的民房,新颖的太阳能路灯、窗明几净的商店、宽阔气派的健身广场。人们衣着时尚,开车进出。繁华的气势,压向农场,往回看,老街一路匍匐,漠风阵阵吹……

关于老街,至此我才明白,它一直以过去的符号,扎根在游子的脑海中,让曾经的人们思念悱恻,除此之外,它已别无二样。

老街寻梦

文/程向东

走进乐余老街,在城市里匆匆的脚步突然放缓了下来,一幅深藏在民间的老旧的江南小镇风俗画,在夏日的阳光下缓缓打开……

仰望街头那座高高的牌楼,“乐余老街”四个镏金大字在艳阳下分外炫亮。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群典型的民国时期建筑,逼仄的街道,灰暗的色调,粉墙、黑瓦、石路、排门,廊檐相对,商铺林立。牌楼下的碑铭镌刻着老街的历史:老街始建于民国24年,为当地一位名叫张渐陆的富绅用两年时间建成,街长不过三百米……

走在老街的石板路上,仿佛沿着时光往回走,那些精致的小琉璃瓦,残红的廊柱,展现着尘烟遮挡不住的旧日繁华,那些店铺屋顶上的“老虎窗”,仿佛站立在时间之外,沉默得如同哲人,见证着小镇老街的沧桑变化。叠靠在门侧的老旧排门,显得厚重而又懒散,像是一册被人遗忘的关于老街的线装善本,无言地诉说着老街人家的陈年旧事。

行走在窄窄的老街,恍然走进了历史的深处,那些抑扬顿挫的商贾市声、急促的马蹄声,茶楼酒肆的弦管乐声尤然在耳。又好像走进了一部老电影的拍摄现场,时常会产生一些入戏太深才会有的错觉:跨进残破的门槛,抬头望望灰暗的店铺,坐在柜台后面的是戴着蓝印花布头巾的阿庆嫂,抑或是扎着羊角辫的童年阿娇?

只是那些穿对襟褂子或者青袍长衫、背着包袱,揣着铜板银元从四方赶来的生意人,还有算命瞎子、卖小吃者、补碗人、箍桶匠、衣衫褴褛的乞丐和摇鼓叫卖的货郎业已散场,留在老街的只有手拿大蒲扇望着街上发呆的店家,廊檐下坐在竹椅上唱茶聊天的老人,三三两两骑着自行车或电瓶车的路人和我们这些东张西望的过客。

只是旧时的钱庄药房、渔行布店也已人去楼空或改换门庭,那些老字号的招幌也已随着排门的油漆剥落在岁月的积尘里,换成了统一样式的白底黑字的木质门牌。

只是老街曾经的繁华不再,买卖人的吆喝早已老去,只有店铺里风扇扇叶缓缓转动的声响和我们留下的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做秤的老手艺人还在,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低头聚精会神地为秤杆上秤花,明瓦上漏下的阳光照着他鬓角的白发,路人在石板上踏出的声响和聚焦过来的好奇目光,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专注,好像在一杆秤面前,时间失去了重量,外面世界的喧嚣与嘈杂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与老秤铺对门的白铁皮店还在,店里挂满了手工制成的铁皮水桶、水箱、铁簸箕、铁勺,铁盆,店家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工匠,正手脚麻利地拾掇散在地上的铁器。这些农耕文化的守望者,手艺代代相承了几十年甚至百年,让我们更真切地看到了老街的时光履痕。

老街悠缓的时光和古朴的风韵还在,没有汽车尖锐刺声的声浪、没有喧闹拥挤的人群、没有急促赶路的脚步,老街自在、平和、恬淡,坚守着一份宁静和老派,身处其中,好像面对着一条缓缓流动的历史河流,那些城市里的繁杂心绪便会像绿茶一样慢慢沉淀下来,一切都变得闲静,散淡而又真实。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座老房子,都有一条老街,它们是我们心灵深处无法抹去的梦。对于流落成老街客人的人,或许老街也早已随着老去的岁月褪色成了一幅幅黑白的回忆,但是,再次踏上老街的土地,那些在城市里匆匆行程中遗失的很多本应珍视的东西,在老街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