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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剃头的文章 / 剃头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剃头匠老翁

文/王再飞

老翁,小区一剃头匠,年逾花甲,叫他老翁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龄,主要是因为他姓翁。与老翁相识,缘于一场尴尬的理发。

10年前,我刚从城区搬到城郊一小区,对周围环境还不是很熟。因要理发,便在小区溜达了一圈,来到一理发摊前,只见一张老式的木质转椅旁,站着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脸上堆满了笑容,一看就是一个老师傅,我毫不犹豫选择在这里理发。这位师傅,就是老翁。

那时,我刚从沿海回来,习惯理“平头”,事先我向老翁说明我要理的发式,不知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他没有理解,理出来的不是我要的效果。当时,我的言语有些急躁,并带有几分埋怨,他只是一个劲地赔不是。反正头发是可以再长的,我谅解了他。

时间一长,我了解到,老翁来自农村,是一位乡村剃头匠,刚从乡村到县城不久,老式发式理得多,“平头”理得少。

后来,我与老翁已经很熟了,熟悉到无所不谈,一有空我还喜欢到他店里坐坐,每次他都端茶让座,非常热情。我知道,他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他告诉我他的一段辛酸经历:他老伴患病多年,为老伴治病倾其所有,最终老伴不治身亡。两个女儿都已出嫁,他便孤身一人挑着剃头担子离开家乡,来到县城郊区谋生。

我非常同情老翁的遭遇,有事没事到店里给他出主意,劝他要与时俱进,不然就会被市场淘汰。他总是点头称是,虚心接受。

其实,我的担心纯属多余。老翁有拿手的绝活。现在年轻的理发师,理发靠的是剪子,而他最拿手的就是刀子。附近的老人刮胡子,婴儿“剃胎头”都找他。老人说,他刮胡子刮得干净、舒服,找他刮胡子是一种享受;女人说找他“剃胎头”大胆、放心。因此,这些都成为他主要的客源。

老翁有极好的人缘。小区里,谁家的小孩没人带,他带;谁家的家庭主妇忘买菜了,他帮助去买;快递送来的邮件,他代收;别人放在他店前的车辆,他免费代照看。

特别是去年,老翁做了一件轰动小区的事情。小区里的老头、妇女和小孩,都喜欢到老翁店里来玩,其中一位独居的婆婆几乎天天报到。一天,老翁发现那婆婆已经几天没来了,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便到那位婆婆家去探望。果然如他所料,婆婆昏倒在地,奄奄一息,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后来,还是他拨打了110和119,警察和消防战士赶来将铁门锯开,救了婆婆一命。事后,婆婆的女儿和儿子从外地赶回,对他感激不尽。这件事,让老翁成了小区的名人,他也赢得了居民们的尊敬,找他理发的人更多了。

老翁很普通,可他肯真心助人;老翁挣钱不多,可他过得很开心。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人生快乐的密码: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帮助他人,快乐自己。

剃头担子

文/陈岳

剃头担子确实是一头热。热的这头有个燃着煤火的小热水灶,还有一个标志性的水壶,铜壶、白铁壶、瓦壶不限,视剃头匠资历深浅、营生如何而定。好壶的主强过怂壶的主,此壶压彼壶却输于另壶。还有一头放剃刀、推剪、刷子、围脖等等家什物件,不热。挑起要走了,再把一张方凳捞起钩在不热的这头,这样,两边重量正好“称头”。

是担子当然得挑着走,流动是剃头担子的重要特征。至于一流动就成了小城小街的极具温馨意味的场景,却是剃头担主始料未及的,或者叫挑了好久的“一头热”的担主也冇想到的。

挑剃头担子做生意的人均为男性。这里头有句民间忌语管着它的职业伦理取舍:男人头,女人腰。说男人的头女人不能摸,女人的腰男人不能动。挑剃头担子的年龄从十几岁到七八十岁都有,这行里,性别有障碍,年龄非问题。

剃头匠也叫剃脑匠,个个都有几手绝活,非此则无可落脚。凳子倘总是空起,边上没几个站着打讲的闲客,剃脑匠成了专业的街巷风景观看者,那是剃头担子的终极败相。而凳上坐着个正被修整得眯眼张口昏昏欲睡的老少“发客”,边上还站着三四个候客,那才是剃脑匠心中眼中最美的街景。

挑剃头担子的剃脑匠们各人显露的稀奇本事略计如下:

1.端颈。塞枕,颈根(脖子)扭了,肩背酸了,抬起手指指。剃脑匠说声“晓得了”,双手从左右两边捧住头,揉揉捏捏,小转几个半圈,双手往上端,猛一使劲,“卡嚓”一响,客人或轻或重地“哎哟”一声,剃脑匠问:“怎么样,痛啊?”“不痛不痛,好舒服!”剃脑匠拍拍被端颈者的后颈,塞枕者跟着轻转颈根,咦,灵泛了,不痛了!

2.挖耳。“清水洗头,向阳取耳”,北方人叫“掏耳朵”。掏字郴人用得少,挖就行了。银挖耳勺慢慢探进耳朵里头,左旋几下右旋几下,再深深浅浅抽送几下,被挖之人好似全身麻筋都被他挖到了,整个人被电到了。唯有享受的哼哼声证明人还活着,直接状态已是欲仙欲死了。

3.通鼻。鼻子堵起了,不管真塞假塞总有塞往鼻子的不适之感。剃脑匠将两个大拇指按在鼻翼两旁上唇处,另八根手指分两边捧住脸颊扳住腮骨,轻—重—轻—重……,按捏几个回合,两孔鼻管通畅得可通滔滔江河水,头轻眼亮,爽!

4.护齿。发客告诉剃脑匠,牙疼,夜晚疼起挨不得枕!剃头匠微微一笑:看你红头华色,肚子里火气蛮重哩。于后,颈根按按,肩膀压压,腮帮子捏捏,耳背上敲敲,脸块上拍拍,咦,痛楚立马减轻甚或即时消散。发客抱拳拱手:搭帮你救命搭帮你救命!

……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你看你看,曾几何时,剃脑匠俨然成了改朝换代的主要操盘手!不是啦,其实只是从修前庭盘辫子换成剪发剃发而已,剃脑匠犹自靠侍弄一堆发须弄碗饭吃,哪朝哪代都如此。

自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郴州城的剃头担子慢慢稀少了,终至寻不见了。近几年笔者还在东风路看见过一两副担子,但昔日风光已难再,说“风雨飘摇”可能还淡了。

下面这一段话我必须讲:我在童年、少年乃至小青年时段,曾经常在郴州城的东街、河街、干城街、裕后街的剃头担子上完成每月一次的剃脑活动。每次剃完头,从方凳上起身,此时,街声闹着,街景旺着,街风熏着,头发剪落掉地下围身一圈,脑壳轻了许多,于是深一脚浅一脚,硬一脚软一脚,一路走一路眼睃睃嘴哼哼,不是神仙赛似神仙!

乡间剃头匠

文/谢观荣

我一个同学,初中毕业学了剃头手艺,成了乡间剃头匠。记得有一回跟他师父到我们村剃头,那时他刚学不久,看见我时,很兴奋地笑了,没有半点难为情。剃头匠是体面的,毕竟是门手艺,乡村人除了种田,大多会学门手艺,木匠、泥瓦匠、石匠、铁匠、漆匠、厨子、吹鼓手等等,剃头匠算轻松的,挣钱也容易,不管世道如何变化,人总要剃头吧。

我本不想要老剃头匠剃头,他太老了,走不动路似的,特别那双手,颤巍巍的,叫人感觉害怕。可奇怪的是,只要剃刀在手,老头立即变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手也不抖了,下手准确,力道恰到好处。村里长辈们笑话我,老剃头匠就这样,手抖多少年,只要开始剃头就像换了一个人,放心吧,没事。我还是担心,毕竟年纪大了,要是一个愣神,手中剃刀的力度大了些,那可是把锋利无比的剃刀啊!

正好见到我的同学朝我笑,还挤着眉,笑容里有很多内容,大概因为师傅在场,不好多说什么,不然早就奔过来拉着我诉说别后情景了。其实在校时,咱们关系一般,他属于不爱学习的那种,整天变着花样玩,成绩一塌糊涂,能够混个初中毕业已经谢天谢地了。而我是个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安安静静,成绩总是班级里的前几名,考上了县城的高中,也算是件比较风光的事。本来我想在县城理发,城里发型时髦精神,可剃一次头要3毛钱,对农村孩子来说,太贵。

于是,我就在星期天回家的时候剃头,在家剃头不要钱。其实也不是不要钱,那时乡间剃头都是包年的,家里几口人,每人每年十来斤粮食。年底,老剃头匠的儿子拉着板车,带着小秤,挨家挨户称粮食,那情景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老剃头匠一家一家说着感谢的话,态度诚恳,心怀感激,而每家人都对老剃头匠表示感谢,也是诚心诚意。现在想来,那时人们之间的关系真是朴实得很,遇到一两家家庭困难的,老剃头匠就会让少称几斤粮食,或者干脆算了,但那家人肯定不依不饶,非要足额称出来,只有这样才心安理得,老人家辛苦一年,可不能让人家白忙活。

我要同学给我剃头,他挠着自己的头说,还没学会呢,现在只是跟师傅打打下手,做做杂事。我鼓励他,总有第一次嘛,你试试,剃坏了不怪你。得到师傅应允后,同学在我的头上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剃头实战,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他不仅把我的头剃得乱七八糟,而且手也发抖,比他师傅闲着的时候抖得更厉害。

后来几年,学业渐渐繁重,我回家少了,剃头都在县城,虽说是高消费,也只有咬咬牙,认了。而家里人剃头,还是找乡间剃头匠,老剃头匠退休了,我的那个同学接替,他出师了,手艺不错。只是他剃头归剃头,从没要过我家一粒粮食。父亲过意不去,他就说,我和你儿子是同学,像亲兄弟一样,我能要你的粮食么?说得理直气壮,父亲只好作罢。

倒是我很惭愧,几年了,一次也没遇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