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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文章

2022/12/02好文章

过年的文章(精选12篇)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文/青岩

马上过年了,想想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回到几百公里之外的家乡,与父母和兄弟姊妹团聚,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记得去年过年时,我们兄弟姊妹五个陆陆续续从北京,银川赶回老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终于再次欢聚,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那无比热闹的场景,我至今记忆犹新。只感觉时间过得太快,我们在父母身边还没有呆够呢,眼瞅着假期就要结束了。北京的要走,银川的要回,母亲总会很坚决地将每个儿女的行李箱都塞得满满当当,有土豆粉条,有油麻花,还有母亲亲手做的黄米年糕……马年的春节,就这样从我们欢欢喜喜地回到父母的身边开始,自我们恋恋不舍地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结束。我想羊年的春节,会比马年更加热闹,因为我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我们这个大家族的新成员也一年比一年多。

回想以前,每到腊月,母亲便开始忙碌起来。先是做米酒,炒茶米,然后是生豆芽,磨豆腐,做粉条,炸油糕……当母亲一天天为我们一家人过年的美食忙碌的时候,父亲也在为村里人过年时必备的精神大餐而不停地忙碌着,写戏,排戏,练秧歌……至于我们这些小毛孩,当然也是不能闲着的。大的叫上小的,在母亲的吩咐下,今天铡驴草,明天背羊草,后天磨猪食……总之,等到了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那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前观看晚会时,水缸里的水得是满的,柴垛上的柴得是劈好了的,洁白的窗户纸上得贴上花花绿绿的窗花,窑洞的墙璧上得有几幅年画,还得有个“抬头见喜”,或者“合家安康”什么的……

回想以前,生活在农村的我们,对于吃肉的记忆似乎只是停留在过年那段美好的时光里。每逢过年吃肉,母亲都要均匀地分成几份,我们每人一碗,唯有母亲的碗里,不是半个鸡脖子,就是一块鱼头。每次,母亲总会笑着说她爱吃。其实,母亲的心思,我们每个孩子都懂。所以,每次吃到最后,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在碗底留一块最好的肉,不由分说放进母亲的碗里。一句吃腻了,实在吃不下去了,几乎成了所有孩子们的说辞。

回想以前,在那些个艰苦的岁月里,因为家里孩子多,我们只能穿着城里亲戚送的旧衣服,或者父母穿过的,被母亲一针一线由大改小的“新衣服”过年,却也能乐乐呵呵地挂灯笼,放鞭炮,跟着闹社火的父亲扭秧歌,转九曲,勾灯……印象中有那么几句勾灯的唱词十分有趣:“茄子灯紫腾腾,辣子灯红楞楞,韭菜灯翠铮铮,芫荽灯香喷喷,蔓菁灯圆亨亨,那着咦哟嗨,那圪溜圪列的黄瓜灯咦哟呼嗨……”

如今,当年的小毛孩早已长大成人,而且一个个远走高飞,各自有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只有年迈的父母,故土难离,依然住在老家。虽然父母早已不再忙碌,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自在,但是,我们总能从父母打给我们的那一个又一个看似平常的电话中,感知到那份深深的牵挂和惦念。所以,我总是提醒弟弟妹妹们,有事没事打个电话回家,多陪父母拉拉家常,聊聊近况,尤其是过年,无论你有多忙,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有钱没钱,一定要回家过年!我们欢欢喜喜,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年!

回家,回家

文/唐诗

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又到了冬天,年关近了。幼年时多数人是喜欢过年的,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有好吃的食物。有个朋友告诉我,最重要的还是,过年期间,脾气暴躁的父亲会变得特别温和可亲,不再吼她、打她。忽有一日,我们都长大了,不再稀罕新衣服,也不好吃了,当然更加不再惧怕父母的巴掌,幸福感却也似乎跟着消失了。

漂在深圳的这几年里,我感觉自己并没过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年。加班和写作,似乎一直如此,并没有因为过年有什么改变。偶尔一次走运,老板给了好长的年假,可以回去过年了。我揣着捡到宝贝一般的快乐,兴冲冲地跟在排成长龙的购票队伍后面,跳上回家的火车。然而,回到阔别三年五载的家乡,见到两鬓花白的父母,竟然感觉不到年味,有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记忆里,年味是流动的。

到了春运,办公室里一扫平日的冷清,热闹起来,纵然是平时的闷葫芦性格也免不了说几句关于春节的话,订火车票啦、年俗啦、走亲访友啦。那些没法回家的或者是本地的人便少不得在旁边打趣:“羡慕啊,你们都能回家!”又说:“订不到票?你们就走回去吧,或者哥们借你一辆脚踏车?”话语中极尽调侃与逗乐。

有一年刚回到家,广告公司的总监打电话过来:“明天必须回来,要赶项目。”这句话是军令,无法不从的,除非想来年卷铺盖走人。为了平复内心的委屈,我没买火车硬座,狠了心,要了一张硬卧的票。这于一直在交通费上不肯“出血”的我来说,是下了多么大的血本啊。当时睡在我对面下铺和中铺的是一对夫妻,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那婴儿老哭,我便一整晚都醒着。隔天是年三十,那年轻的妻子望着窗外,悠悠地对丈夫说:“这火车一晃一晃的,我躺这,老感觉是回家去过年的。”半响,又说:“要是我们是回去过年多好啊!”

回家,回家!对于在外打拼的人们而言,究竟有着多少的辛酸和无奈,又充盈着多少的快乐和期盼啊。

陪婆婆过年

文/马亚伟

前几天跟老公回老家,我对婆婆说:“妈,今年咱去城里过年吧!城里有花会进城,还要唱大戏呢,可热闹了!”婆婆听了,面露难色。老公说:“我看还是回老家过吧,妈离不开老家。”婆婆说:“是啊,过年的时候,还得接你爷爷奶奶和你爸爸回家过年呢,他们只认得这个家。”

老家有个习俗,每年大年三十晚上都要“接家亲”,就是把去世的亲人接回家过年。婆婆舍不得离开家,怕亲人们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明白了婆婆的想法,决定回老家陪她过年。不过,婆婆年纪大了,赶集买年货不方便了。我要求婆婆在城里住一段时间,告诉我需要买哪些年货,然后我去买。在婆婆的指挥下,我利用周末时间,一趟趟往超市和菜市场跑,买回来各种各样的年货。零零碎碎的东西,吃的用的,样样不能丢。这些事往年都是婆婆在做,今年我来做,才体会到婆婆的不易。

除了婆婆吩咐的那些年货,我还买了不少东西。婆婆家的茶具用了好几年了,我买了一套新茶具,很精致很漂亮。过年的时候,婆婆用新茶具招待亲朋,一定非常满意。还有,婆婆自己在老家生活,不愿意搬到城里来,她的家里也该添置些东西了。我买了一台豆浆机,婆婆喜欢喝豆浆,这样就可以自己磨豆浆喝了。

我还把婆婆从头到脚“包装”一番。过年了,要有个新面貌。我带她去理发店里做了头发,婆婆的白头发很多了,把头发焗黑了,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婆婆对着镜子,满意得很。我带婆婆去逛服装店,要给她买新衣服。她推辞说:“家里还有新衣服呢,你新给我买的那件还没怎么穿呢,不买了。”我很认真地说:“不行,那件穿过了,就不是新衣服了。过年人人都得穿新衣服,这是规矩!”婆婆被我逗笑了。为老人买衣服,舒适最重要,另外款式最好新潮一点。婆婆虽然是个农村老太太,但平时也很讲究,自己的穿戴从来不马虎。我们逛了小半天,婆婆选中了一款上衣。还别说,婆婆穿上这件衣服,很精神,俨然是个城里的老太太。衣服买好了,还有鞋子。婆婆早就想买一双穿起来舒适的棉鞋,这次也买到了。

我还买了春联和年画,还给七大姑八大姨买了礼物。一切都准备好了,婆婆要提早回老家,说要把老家的房子好好收拾收拾,准备过年。我开车把大包小包的年货装好,送婆婆回家。

我离开的时候说:“妈,过些天我们就都回家过年了!”婆婆笑眯眯地说:“好!好!”快点过年吧,一家人陪在婆婆身边,欢欢喜喜过大年!

父亲与车

文/王兰生

父亲是位地地道道的庄稼人,脱贫致富是他的追求。

父亲也不是生来就愿意与土坷垃打交道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藏在父亲心中的一个梦想。年轻时,父亲曾告别故乡,怀揣梦想,远去沈阳当铁路工人,天天和火车打交道。但没过几年,父亲就响应国家号召,自愿回乡当起农民,这一当就是一辈子。

父亲左眼眼眉上有颗黑痣,村里的文化人戏称父亲是有志(痣)之人。父亲生性要强好胜,过日子从来不甘落在乡亲们后面。在生产队吃大锅饭时,一家老小九口人的日子过得还是非常紧巴。为改善家人生活,父亲用积攒的给孩子们买自行车的钱,买了一辆独轮手推车。这辆车自然成了父亲致富的好帮手。后来,我从母亲口中得知,买房子和翻盖房子的钱,都是父亲用独轮车推出来的。

说来也怪,父亲的命运与车有不解之缘。记得1979年初春的一个清晨,父亲在带领村民打深水机井时,两条腿和一只胳膊被倒塌的井架和转盘重重砸压住。时间就是生命,多亏包村的县领导,派吉普车及时将父亲送到德州的一所大医院,才使父亲获得新生、保全四肢,这车也自然成了父亲的“救命车”。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身残志坚的父亲深知人勤地不懒的朴素道理,一瘸一拐下地干活,顶着烈日收拾庄稼,披星戴月拔草拾粪,乡亲们都夸赞他能干。

父亲一生最钟爱的,要数他的小驴车啦。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在我的老家推开。家中分了十几亩责任田,独轮推车显然已不能满足耕种的需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于是父亲说服母亲,拿出家中全部积蓄买了一头驴,置办了一辆两轮的小拉车。父亲常说,当农民的不怕吃苦受累,就怕一辈子总受穷,要想脱贫致富,就必须舍得投入,购买先进的生产工具。父亲是全村公认的“种田能手”,自从有了小驴车,父亲种起田来格外起劲儿。春耕、夏管、秋收、冬藏,交公粮、卖余粮、赶集市、串亲戚,小驴车几乎天天都和父亲形影不离。特别是每到农忙时节,父亲的小驴车和乡亲们的小驴车,都会在希望的田野上,汇聚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父亲爱车更爱驴,和驴成了无言的好朋友,就是寒冬腊月也坚持每天起夜给驴喂料,平时从来舍不得用鞭子抽打驴。小驴也懂得回报主人,很听父亲使唤,干起活来特卖力气,从不使性子、尥蹶子。现在想来,当年,父亲是把对家人的爱,都寄托到小驴车上去啦,因为小驴车承载着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大梦想啊!

小驴车用处很多,也是家里重要的交通工具。1996年春节,我和爱人带着女儿从石家庄回衡水老家过年。父亲一大早,就赶着小驴车到汽车站迎接我们,恐怕到晚了让我们挨冻。我们坐上小驴车后,父亲一声“嘚———驾”,小驴车载着满车的欢喜向家中驶去。一路上,生来就沉默寡言的父亲,兴奋地说个不停:“家里装了土暖气、换了大彩电、通了自来水,也过上了像城里人一样的小康生活。”“咱家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你们只管安心工作,不要总牵挂家里的事。”听着父亲的话语,我们感到小驴车赛过豪华车,心里暖融融、美滋滋的。

2012年春节前,我开着自己家买的“途观”回老家,接年近八旬的父亲到省城过年。望着停在家门口的车,父亲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稀罕。坐在开着暖风的车里,父亲异常兴奋,打开了话匣子:“我想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坐上自己家的小汽车”“当年你们回家过年,坐的是四面透风的小驴车;现在我去省城过年,坐的是有暖风的小汽车”“有党的富民政策,现在的日子真好,活着比嘛都强”。

父亲几年前走了,他心爱的小驴车早已被现代农机具替代,家中的土地也已被来城里打工的姐姐流转给种田大户。但每每回想起父亲的小驴车,总会勾起我对故土浓浓的乡愁和对他老人家的深深思念。

家乡的年糕

文/杜学峰

过年,就想起家乡的年糕。

新收的糯稻,碾出米,磨成粉,带着稻禾的清香。尺八的镬子,半尺高的蒸笼,灶屋里充满了白雾般的热气。年的丰稔,年的温暖,在糯米的香气和灶膛里轻轻噼啪的柴火声中开始了。

家乡人过年都要蒸糕,家乡的年糕特别大,所以蒸糕不是件容易的事。每逢蒸糕时,几乎全家人都要动手;家人少的,邻居来帮忙,或者两三家合在一起蒸。

配制原料是女人的活,提前几天就动手了。糯米和粳米讲究比例,浸米的“水头”长短也有讲究,水头长的,磨出的粉细,蒸出的糕就糯。但是,这些讲究还都是一些“模糊数字”,各家的口味不同,各家主妇就有不同的“手感”。我小时候看到各村都用大型的碾粉机器碾米粉,全村人都去磨各种粉,所以蒸糕过年的时候,机器一定要清洁好,这样才不会有别的谷物粉末混入而影响粉的“卖相”。

到蒸糕的这一天,就要配糕粉。加一定的水,加各种辅料,用粗筛筛好。这时候男人准备好蒸笼,在镬子里放一镬水,镬子边上垫好一圈棉絮,以防漏气,蒸笼预热、刷油。这时候要搭配一个干练的火头军,火要大、持久而不过猛,以保持蒸汽可以均匀持续释放出来。所以,蒸糕用的柴火也很有讲究,软柴如稻草是不行的,没烧几分钟就满灶膛的灰烬,影响空气流动;硬柴如树木也不行,火太猛,没多久就把镬子里的水烧干了,蒸糕过程中是不可搬开笼屉加冷水的。只有不软不硬的棉花杆或者玉米芯,在秋收后晒得干干的,这时候烧蒸糕火最合适;豆萁则是稍次的选择。

等水烧开,才可以上粉,先在笼屉里轻轻、匀匀地铺上三分之一糕粉,蒸一会儿,然后一层层地上。等每一层基本熟了,再接下去上粉。整个过程不疾不徐,不能急躁。等一笼年糕的粉上齐,轻轻刮平,到基本熟了,盖上洗干净浸过水的白棉布,再等一定时间,就可以出笼了。出笼才是最显男人优势的,一笼直径一尺八寸,高三寸多的米糕,滚烫而糯软,需要一下从笼屉里翻倒出来又不变形,没有几斤气力是不行的。

所以,男主人在外工作,过年不能回家的人家,蒸糕就得放到亲戚邻居家了。

想起蒸糕,就想起我的祖父。

祖父蒸糕特别讲究,先要避讳不吉利的话,比如“生”“不熟”之类,也不能生气发怒,那样糕会蒸不好。所以蒸糕时总要关上灶屋的门,拒绝不速之客,只开一个小窗以通气。相对而言,父亲不信鬼神,百无禁忌,偶尔蒸糕却常有小遗憾。我惊讶于这一种神奇。

每到过年蒸糕时,大人们要么把孩子赶到邻居家玩,要么不许孩子说话,因为他们觉得小孩子不懂事,会说出“无忌”之“童言”。幸亏我从小乖巧,该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所以,祖父母基本上还是任我在蒸糕的灶屋里玩,我不挡他们的手脚,静静地观察,并且帮他们一点小忙,比如洗净干竹壳,铺在大桌子上,以备垫糕时候用。

蒸糕时候的祖父,清癯的脸上神情庄重,双眼仔细观察蒸笼和里面的粉,轻易不出声。等到大桌子上放满了糕,祖父母的脸舒缓开来,祖母拿出刀,在最先出笼稍稍冷却的那笼糕上切下几块,送到我手里。那香甜糯软的滋味,似乎有一种太阳的味道,成了我一辈子不忘的念想。

知道我家乡的,都说那里的糕好吃,去旅游,买一笼“迷你”糕回去品尝,只会品评甜、糯或者香的口感。其实,没见过金灿灿的稻谷,没闻过碾米的香气,没见过我祖父那样蒸糕的严肃、严谨与虔诚,就很难品尝出更浓厚的内容。我念想中的年糕有着温馨、祥和的气息,有着亲情的滋味,饱含着稳健的力量与持久的心性!

“逆迁徙”团聚年味浓

文/单凤婷

年年岁岁“春”相似,岁岁年年“地”不同。大年在即,在外打拼一年的儿女是春运的主角,回家和父母团聚过年是一个温暖的符号。而今年,老人“逆迁徙”到孩子家过年正在悄然兴起。

年前这半个多月,同事金力神清气爽,工作起来也特别有干劲。我要去下属公司取样板,他挣着说我替你去吧,天冷路远不说,样板也太沉了;美女小刘准备下楼取快递,金力跟着拎上来大包小包的东西。每个同事几乎都在受益着他的好心情,就连经理都点赞金力这段时间表现得太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金力的喜是今年的春节,他的父母从河南“逆迁徙”来自己家里过年。11年了,每年的春节,金力都在为回老家与父母团圆费劲心思。精心选购礼物和春运一票难求不说,回家后还得去亲威家串门、拜年,更不好意思推托和同学的聚会,而实际与父母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今年,金力请已经退休的父母赶在春运高峰前来沈阳过年。父母的到来,他们家的年味也渐渐浓起来,每天他下班回家和父母、妻儿围坐在一起吃饭后拉拉家常,其乐融融。金力父母的“逆迁徙”,让他有了与往年不同的好心情,也给我们办公室带来一片喜庆,一片春色。

时下,老人“逆迁徙”到儿女家过年已成为时尚。前几天,二姑二姑夫和他们的亲家,一起去上海的儿子家过年。相比而言,沈阳去上海的机票量宽松不少,标价也经济实惠。在我们这里,乔迁新居时,有一传统习俗“燎锅底”。去年,表哥在上海买了新房,这次二姑和家人去那边过年,顺带着也把迟到的锅底燎了。一家老小七口人三世同堂,新屋新喜气、新财气接连起来,生活自然会更幸福美满。

上海的情,上海的风景令二姑心情大好,这几天,她玩得不亦乐乎,在家庭微信群里陆陆续续传给我们地标景观东方明珠,观光隧道的美景等,也把新房的视频发给大家分享。

生活不但有亲情也有远方,“逆迁徙”团聚过年,父母对儿女居住地的环境有了直观的感受和了解,眼界随之开阔了,年味想不浓郁都难。

绻缱亲情

文/素荷一朵

时间过的真快,不经不觉又过了一年了。这几天,总想写些什么,无奈脑子一片空白,理不清自己在这一年里工作和生活上有什么建树,或有无造过什么孽?每天尽心尽力,忙忙碌碌地工作,却是腥臊当道,芳不得薄,纵然见惯不怪,心中仍有怨怼,毕竟我是肉体凡胎不是碧穹仙子,怨怼的情绪会越描越浓,不描也罢;生活,一切都以读中学的女儿为中心,没有激情也不颓然,还算得上恬淡吧。能写些什么呢?感慨生活平淡,韶华早逝,才情将竭,甚觉迷惘。

婆婆捎来黄糍团,让我捏糍巴吃,太久太久没有弄过这些东西了,捏出来的糍巴不像样子。突然,想起小时候过年,母亲捏的糍巴很靓:小小的口、薄薄的皮、圆圆的糍身,很能装馅、很好吃!记起小的时候母亲一边口述方法一边手把手教我捏糍巴,母亲说:“先捏薄糍口,然后按下大拇指到糍团底处捏,捏薄糍底后,再往上捏糍身,这样捏出来的糍巴口小、身圆,皮薄,能装很多馅。”记起母亲还说过:“如果捏的过程糍团粘手,可以放一点点馅进去或大拇指拈一点点花生油,再捏就不粘手了,不粘手捏得才快。”按母亲的方法试了试,真的捏得干脆利落,只是捏出来的糍巴远远没有母亲捏的那么圆身好看,有点像瘪三,但比起先前捏的那几个靓了很多,那种感觉好像母亲就坐在我身边与我一齐捏糍,很舒坦的心情。

夜来幽梦还乡,梦见母亲,梦见小时候的一些人和事。醒来特别想念母亲,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小的时候盼望过年,数着天上的星星,望着天上的月亮问母亲:“姆!什么时候才过年呀?”母亲笑着说:“等到银河去到圆岭仔时就快要过年了。”于是披星戴月里翘首企盼,望穿秋水,缠绵着妈妈依稀略知天上有条银河一水相隔着“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牵牛与织女终年“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只能在每年的七月七里“鹊桥相会”。在别家的孩子想穿新衣裳关切银河什么时候去到圆岭仔的时候,我已问过妈妈很多很多次:七月七银河去到天上的哪个位置?为什么织女不挽起裙裾趟过河水去寻找牛朗和两个孩子呢?织女不是会飞吗?皇母娘娘这个外婆不喜欢小孩子吗?母亲被我问得呛喉,但还是很耐心地将她知道的一点点银河的故事东拼西凑出来说给我听,母亲简单而有点笨拙的讲解让我稚嫩的心灵对银河充满了憧憬,对牵牛、织女的命运蓄满了同情。现在想来,我对文学的喜爱是基于母亲的启蒙了!40多年前的这个寒冬,母亲艰难地生下我,在之后的二十年里给予我那么多那么多的关爱,伴我长大。在我就快要能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之时,母亲就突然走了,没有一点点机会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是我一生的遗憾!残冬景色易描,绻缱亲情难述!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文/青岩

马上过年了,想想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回到几百公里之外的家乡,与父母和兄弟姊妹团聚,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记得去年过年时,我们兄弟姊妹五个陆陆续续从北京,银川赶回老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终于再次欢聚,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那无比热闹的场景,我至今记忆犹新。只感觉时间过得太快,我们在父母身边还没有呆够呢,眼瞅着假期就要结束了。北京的要走,银川的要回,母亲总会很坚决地将每个儿女的行李箱都塞得满满当当,有土豆粉条,有油麻花,还有母亲亲手做的黄米年糕……马年的春节,就这样从我们欢欢喜喜地回到父母的身边开始,自我们恋恋不舍地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结束。我想羊年的春节,会比马年更加热闹,因为我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我们这个大家族的新成员也一年比一年多。

回想以前,每到腊月,母亲便开始忙碌起来。先是做米酒,炒茶米,然后是生豆芽,磨豆腐,做粉条,炸油糕……当母亲一天天为我们一家人过年的美食忙碌的时候,父亲也在为村里人过年时必备的精神大餐而不停地忙碌着,写戏,排戏,练秧歌……至于我们这些小毛孩,当然也是不能闲着的。大的叫上小的,在母亲的吩咐下,今天铡驴草,明天背羊草,后天磨猪食……总之,等到了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那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前观看晚会时,水缸里的水得是满的,柴垛上的柴得是劈好了的,洁白的窗户纸上得贴上花花绿绿的窗花,窑洞的墙璧上得有几幅年画,还得有个“抬头见喜”,或者“合家安康”什么的……

回想以前,生活在农村的我们,对于吃肉的记忆似乎只是停留在过年那段美好的时光里。每逢过年吃肉,母亲都要均匀地分成几份,我们每人一碗,唯有母亲的碗里,不是半个鸡脖子,就是一块鱼头。每次,母亲总会笑着说她爱吃。其实,母亲的心思,我们每个孩子都懂。所以,每次吃到最后,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在碗底留一块最好的肉,不由分说放进母亲的碗里。一句吃腻了,实在吃不下去了,几乎成了所有孩子们的说辞。

回想以前,在那些个艰苦的岁月里,因为家里孩子多,我们只能穿着城里亲戚送的旧衣服,或者父母穿过的,被母亲一针一线由大改小的“新衣服”过年,却也能乐乐呵呵地挂灯笼,放鞭炮,跟着闹社火的父亲扭秧歌,转九曲,勾灯……印象中有那么几句勾灯的唱词十分有趣:“茄子灯紫腾腾,辣子灯红楞楞,韭菜灯翠铮铮,芫荽灯香喷喷,蔓菁灯圆亨亨,那着咦哟嗨,那圪溜圪列的黄瓜灯咦哟呼嗨……”

如今,当年的小毛孩早已长大成人,而且一个个远走高飞,各自有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只有年迈的父母,故土难离,依然住在老家。虽然父母早已不再忙碌,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自在,但是,我们总能从父母打给我们的那一个又一个看似平常的电话中,感知到那份深深的牵挂和惦念。所以,我总是提醒弟弟妹妹们,有事没事打个电话回家,多陪父母拉拉家常,聊聊近况,尤其是过年,无论你有多忙,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有钱没钱,一定要回家过年!我们欢欢喜喜,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年!

过年的味道——外婆的爱

文/何何专家

快过年了,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起过世已经12年的外婆。外婆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因为她的爱,只有付出,不求回报。她只希望你过得好。

外婆一生经历战乱,多子女,3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一生经历坎坷颇多,但凭着从小勤劳,节俭的良好习惯,带大10多个子子孙孙。这与她一生信奉基督教,密不可分。因为有信仰,内心在最困难,无助,无耐之时,可以求助耶稣基督,把对自身不能做到的事情交托与耶稣基督,内心就会一片坦然,而在平时心态平和,就会对每个子女和教友都非常友好。

尤其在过年时会尽力准备一桌丰盛的团圆饭,有各种丰富的新鲜蔬菜,由几样过年必备的压轴大菜组成。通常会有清蒸火腿,红烧猪蹄,炒猪肝,红烧鱼,红烧肉等,汽锅鸡等等,还会有炒饵块,煮饺子等必备的主食。我的外婆会在过年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过年的食物,因为那时生活简单,没有现在物质丰富。我会跟着她做所有的准备,从各种原材料的采集和购买,各种菜品的准备,到各种菜品的搭配,准备的过程充满温馨和甜蜜,大家都在等那天的到来。总之,这顿年夜饭浸透的外婆的真爱和心血,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就才能代表这一年来过得平平安安,完完整整,让一家人拥有凝聚力,团结一心,面对未来,并预祝来年的风调雨顺,而外婆对家人的爱也就蕴藏于于这一桌丰盛的食物中。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我就会帮着外婆把一切小菜摘好,洗好,把饵块切好,把面和好,还有把生肉切成2寸大小的方块,放入大一点的盆中,加入鸡蛋,灰面混匀,放到油锅中炸好备用,其他的大菜就要由外婆一起帮我做好。

等到所有的菜做好,一家人就围着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所有人都夸我帮了外婆的大忙。其实我觉得这些事情很简单,

我也很是高兴能和外婆一同准备年夜饭。因此学会很多做菜,做饭的手艺。是外婆教会我随时要会用自己的双手收拾出一个干净整洁的家,要随时用手边的材料作出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温暖自己的心,温暖自己的胃。人首先要有做饭的能力,收拾房间,清洁家务的能力,才会有生存和适应社会的能力。每到这时,我就会想起我的外婆,她从来不抱怨生活艰难,任何时候,她都可以教我作出一顿简单的食材,作出一顿可口的美食。有外婆的美食和真爱相伴,我在长大成人后的每一天都不觉得做家务和美食很累人。因为你是在为自己和自己最爱的家人做事。幸福很简单,有时就是一顿简单的美食。有时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聊一聊天,说一些简单的话题。

所以,我不会看无聊又乱七八糟的韩剧,如果你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姐,每天就会喝喝咖啡,谈谈恋爱,那么你就永远不会等来自己的真爱。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白马王子。你要能做好灰姑娘会做的一切家务,会烧得一手好菜,还要拥有一技之长,才能在这个社会拥有一席之地。才会有门当户对的男朋友,才能拥有一份实力相当的婚姻,才能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这样等有了小孩,你才不会受委屈,手慢脚乱。

最重要的是一份美食,也代表一份爱,才能给你拥有一份充分的满足感,安全感。我不用求人,随时可以为你自己创造一份温暖自己的美食。创造一个自己的舒适整洁,干净的家。一句话,就是属于自己的世界,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家。

外婆的爱多年来陪伴我成长,她教我求人不如求己,常常教导我,要以严以律己,而宽以待人。常常教育我舍得与他人分享美食与真爱。

是呀,幸福是什么,其实很简单,也许就是把自己的家收拾干净,做一桌美食,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大家在一起不抱怨,不争吵。友好和睦的在一起吃顿饭。学会在享用美食的时候,拥有一份感恩的好心态。就向我外婆在每次年夜饭前,所作的祷告一样,感谢一天的劳作后主赐予我们的美食,让我们拥有一份永远感恩的心。

过年

文/山水依旧

过年,那么的亲切,那么地美好,承载着那么多的记忆;哪怕就是这个词也是个好词!

但现在,我却把这个词轻轻地放进了心里的箱底,只在寂寞的时候飞快地念想一下,生怕一些美丽就此飞走了。

但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藏起就可以藏起来的,如我的年夜饭。早几天,偏偏就有电视台的人过来找我,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准备做一个年夜饭的专题,而且还得是记忆中的年夜饭!大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味道了。

我记得的是很久以前的过年。

那时候的年是很早就来了的,大约腊月二十的样子吧,天是有点冷,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大人没有现在这么忙的,不紧不慢地准备着过年:一个一个的是鸡蛋是慢慢积累下来的;红薯做的砣粉是在十月挖了红薯就做好晒干了用报纸包好放在陶罐里了,口子是封得严丝密缝的,要等到二十九的晚上蒸年糕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布票早已经买布回来了,等着裁缝师傅轮家做,做妈妈的早就计划好了:要给当家的做件外套,老人要做一身青色的,女儿用的是碎花布的,儿子得是一身蓝。算来算去就是没有为自己做,布票有限,以后再说吧;男人们已经把谷子碾成了米,和自家的兄弟一边抽着烟丝一边讨论杀年猪:大哥家的猪杀了正好可以自己几个兄弟分了,老二家的还要喂养一段时间,老三家的就卖给隔壁张木匠,杀猪就定在二十四过小年,到时候大家都早点来帮忙,把妹妹妹夫一家也喊来吃猪血;还有李四家的鱼塘后天打鱼…

小孩子都在空旷而干燥的田野里追逐着,坐在家里赶新鞋的女人能在众多的声音里分辨出自家的孩子,过门还没有多久的新媳妇和小姑子买了毛线在一起讨论要织件圆领的还是开领的新式毛衣;老人在火炉旁慢慢地转着,袅袅的烟把房梁上挂的鱼呀肉呀已经蒙上了烟火灰,到了正月十五就是好腊味了 ,在红红的灰烬里埋上一个红薯等小孩子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惊喜。

天慢慢的有了蔼雾,炊烟从一个个屋顶上冒了出来,邦邦邦是剁猪菜的声音,有人站在屋檐下大声地喊着自家孩子回家吃饭;灯一盏接一盏的就亮了起来,也有提着东西的大人急急的赶路回家。

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大家子,妈妈总是最后一个上桌的,饭是热乎乎的,菜也冒着热气,辣椒是干红辣椒,白菜是碧绿碧绿的,大蒜绿是绿白是白,父亲和爷爷还得喝上一盅,酒总是姐姐去倒的;喝了之后父亲就吩咐儿子明天还要去劈一些木柴,女孩子不要到外面去乱跑,妈妈会说谁要洗个澡,谁要去把头发理了…

时间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了。

对联是请村里的老师写的,都贴上了,鞭炮声满村子都在响,纸屑炸得满天飞。小孩子就站在旁边捂着耳朵,鞭炮声一停就马上钻过去拣那些炸散了没有响的鞭炮,大人笑融融地站在一边,衣服都已经换了新的了,都很贴身的,口袋里总能掏出点什么。都理了头发,所以看上去都特别精神,女孩子穿着新织好的毛衣帮着妈妈忙里忙外,老人在堂屋里摆好香案,点上香烛,恭恭敬敬地给各位祖先作揖,请他们也过年享受。

终于到了晚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年夜饭就要开始了。大家准备入席,这也是做妈妈的一年当中唯一的一次可以和大家同时入席。菜是满满的一桌,有大碗的年糕,有蒸得软软的肘子,鸡是一只整的,还放了红枣在里面,鱼比往年的要大一些,牛肉是红烧的,还有豆腐烧肉,红辣椒炒的猪耳朵,还有粉条…今天的酒是由父亲来倒的,只要愿意,大部分人都可以喝上一杯。门是敞开着的,一点儿也不冷,小孩子还可以端着碗一边吃一边跑到门外看别人家放鞭炮,大人喊一声又跑进去夹些菜,吃得嘴唇上,鼻子上都是油。爷爷放下筷子,喊最听话的孙子过去,给红包了。最调皮的老是最后才给的,先给一张,小家伙接了就跑去和自己的兄弟显摆,然后马上又跑回来了,因为哥哥姐姐们告诉他他的是最少的,大家就都笑了起来,爷爷就再给一张,这一次就学乖巧了,先不走,仔细看看,叔叔姑姑就都来逗他了,要和他换,他就很犹豫了只好望着自己的妈妈,妈妈也只是笑,爷爷就又给他,直到给得和大家一样多,他就欢快地跑开了,满屋子的笑就这样荡漾开来了。

饭吃得差不多了,妈妈就泡了糖水,里面放了姜,红塘,芝麻,豆子,枣子等许多的东西,很好喝的,父亲今天抽的是纸烟,爷爷不是很喜欢但也抽一支,然后妈妈又要姑姑把果盘端了出来,有花生,有瓜子,有糖,有果脯;小孩子马上就跑了过来,一抓一大把,胡乱地往口里塞,就又逗得大家哈哈直乐,他也不管,又往自己那个小小的口袋里塞,掉得满地都是……

大人离开桌子围到了火炉旁边,糖水喝得咋吧咋吧响,停一下就剥颗花生丢到口里。小孩子在满屋子跑来跑去的,跑累了就又过来抓一把瓜子糖果什么的放到口袋里,扒在大人身上蹭一蹭又跑开了。屋子里的灯光是暖融融的,笑意是暖融融的,火炉里的火也是暖融融的……

那时候,没有花炮,没有电视,没有联欢晚会,没有麻将,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没有摩托没有汽车,也没有高速公路,但那时候吃的最满足,穿得最暖和,笑得最开心,家是最温情的,回家过年的人是最齐全的,感觉是最幸福的!

大红灯笼

文/王忠范

大兴安岭用一场腊月雪把我和诗人老许迎进了鄂温克民族村,我们是应鄂温克朋友杰士克老哥之邀来他家过年的。这天正是过年挂红灯的日子——腊月二十七。

自古以来,大山里的鄂温克民族就有过年挂红灯的习俗,而且别有讲究。传说“白那查”山神总是下山过年,就住在灯笼杆下面,所以鄂温克人家都要提前竖立灯笼杆早早挂上红灯。以前都是冰灯、纸灯、铁丝灯,里面装着煤油灯或者腊灯。现在全是纱灯、宫灯、转灯、玻璃灯,连线通电,既美丽、大方又安全。这家家的大红灯笼从腊月二十七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七,每天太阳落山时燃亮,闪闪烁烁,彻夜不灭。杰士克老哥告诉我,过年的红灯笼能照亮祖先回家过年的路,更能驱散黑暗与邪恶,是吉祥吉顺的,很神圣。

天刚黑,我和老许跟随杰士克老哥的一家人来到院子里,观看他的儿子用吊绳把红灯笼挂到灯笼杆上,一按开关灯亮了,院子里响起一阵掌声。半空中灯笼红红亮亮,彩穗飘飘闪闪,上头斜插的松枝郁郁青青,多姿多彩,神妙天然,看得大家欢喜地手舞足蹈。这时候,杰士克老哥指挥大家按辈份与年龄排列起来,先拜北斗七星。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七盏面做的油灯,再点燃七支香,每个人连磕三个头后,杰士克老哥右手中指蘸酒弹向空中,以示敬献神灵。接着点燃没有经过斧剁刀劈的干柴篝火,人们恭恭敬敬地跪拜火神,念念之,默默然,那样虔诚祈愿平安、吉利。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那篝火燃烧得噼噼啪啪更旺了。

屋子里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明快温暖,喜气洋洋。杰士克老哥陪我们吃挂灯迎春的煮肉、烤肉、烧肉和肉干,喝灯亮年来的喜酒,分享着大山里一个民族的喜悦和幸福。酒菜和谈话过了三巡,杰士克老哥激情难捺:“走,咱们上山看灯去!”于是,我们乘坐他们家小轿车,很快就来到村子东边的矮山。山头上,看民族村里灯笼杆林立,各种各样的灯笼亮堂堂红通通,犹如群星汇聚,恰似礼花迸射,精彩且艳丽,神秘又迷人,看得我们眼花缭乱,感叹不止。这镶嵌在冰雪里的盏盏灯火,我想准能燃烧出希望的朝霞,照亮鄂温克的又一个春天。

下山时,杰士克老哥的儿子对我说,这些吉顺吉利的大红灯笼会告诉我们家的地方,是永远的……

婆婆的年

文/朱丽

进入腊月,婆婆比平日更忙了。身材高大、性子急躁的她早早就去街上置办年货。用她的话说:“赶早不赶晚。”买齐了油、面、肉、水果、蔬菜、零食等年货后,她惦记着给孙子、孙女买个玩具、买件新衣。处处周到,唯独很少想起自己。

随后,她开始一样一样精心制作、筹备过年的食物。先是蒸馒头,这么多年婆婆坚持自己和面,用一个很大的盆子,一点点地揉搓,蒸上几锅馒头,往往要费一天工夫。婆婆的手很巧,做的枣花馍,像灼灼开放的花朵再配上红色玛瑙,灵动鲜活。有的瓣瓣对称,有的层层叠叠,有的拖着长长尾巴似的叶。还有小兔子、小燕子、小刺猬、小猪、小羊等造型的馍,惟妙惟肖。孩子们爱不释手,不停地惊叹叫好。

然后是油炸食物。过去只是炸绿豆丸、炸麻叶、炸面团等,如今生活富裕,少不了炸鱼丸、鸡块等,还要做小酥肉等扣碗。这些足足让婆婆忙活几天。婆婆把炸好的食物放在一个用藤条编织成的大筐子里。然后长舒一口气,说一声:“你们去吃吧。”脸上的表情,没有疲惫,反而都是欣慰欢喜。

此后,婆婆还要给我们80多岁的婆姥姥、婆姥爷筹备年货,换上崭新的压岁钱,让他们发给他们的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们。婆婆还要带婆姥姥去赶年集,让她看看新鲜。她心疼婆姥姥。婆姥姥有喝点儿酒的习惯,一次酒后摔伤,婆婆天天陪在婆姥姥身边,谁也叫不走,从她伤心的眼神里,我们看到的是母女连心的深情。

我婆姑姑也是婆婆最放心不下的人。婆姑父去世早,晚年儿女们都不在身边,一个人孤苦伶仃,很可怜。婆婆常说:“你们只有一个姑姑,我们不对她好谁对她好。”年前,婆婆总会去给婆姑姑送一些钱,送吃的、用的。婆姑姑也总会满含热泪地感激着这个明事理、重情义的弟媳妇。

到了年三十那天,我们都回到了家。婆婆早早起来剁馅、和面、包饺子,我们也都擀皮的擀皮,包的包,婆婆很是开心,仿佛一个腊月的忙碌都是为了这一天。开饭了,婆婆又端起她那个黄色有点掉瓷的小盆子,里边都是她热了好多次的饭。这个小盆子永远不会空,因为每顿饭剩下的婆婆都会放在里面,等下顿热了吃,一顿一顿,循环往复,小盆子有时会越来越满。我们劝婆婆倒掉它,别吃了,婆婆怎么都不肯,仍然吃着这样的饭过年。

一年一年,婆婆就是这样忙碌地过着她的年,还有很多像婆婆一样的劳动妇女,她们又何尝不是过着这样的年?她们或许说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没有思考过生命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还有别的更新鲜的过年方式,但她们知道全家人一起过年的团圆和温暖是多么重要。

也许,就是这一个个忙碌的母亲的身影,一双双母亲向你眺望的眼睛,牵动着你的思乡情,世世代代,永永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