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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竹子的散文

2022/12/10好文章

关于竹子的散文(精选12篇)

竹林情思

文/王硕男

闲时喜欢漫步在机关院里那片竹林,它是那样容易牵动我的思绪。

我不禁又想起老家房屋后面的那片竹林来。

那片竹林真的很美,很美。我自幼耳濡目染于此,可谓“成竹在胸”,难以忘怀。可惜我不擅丹青,否则,宣纸上一定少不了它那苍翠如盖、挺拔俊秀的倩影丰姿。在我的家乡,小桥边、流水旁,房前屋后都是种着竹子的。春天时节,几枝新笋映于一弯明丽的清溪之上,那种疏淡清雅的诗情画意,舒卷在多情的乡村大地,令人流连。

我的青少年时代是在故乡青竹的绿色波浪中度过的。我家屋后的那片竹林,更像那绿色竹海中的一个小岛,我和伙伴们当年的课外阅读大多是在茂密的竹林之中进行。清风徐来,书页随意翻动。彩蝶在竹林中翩翩起舞,百灵鸟在枝头叽喳飞跃。少年的抱负,也如那青青的竹篁,饱张着如梦如幻的理想的翅膀,意气风发,直冲云霄。

故乡的竹林美得像首诗。每当春雨初霁,各家的屋舍旁氤氲着可人的绿意,苍绿、嫩绿、黄绿、斑驳迷离,生机盎然。当你独行在那幽静的小径,披一身带花的阳光,沉思着聆听竹音格格的清响和小鸟的鸣啼,你会感到那绿的柔润,绿的光泽,绿的意趣,弥漫在整个乡村的上空,洁净如洗,让人体会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醉。

我爱故乡的青竹,还因为它有着不畏狂风暴雨和严寒酷暑的刚毅品格。它不像室内文竹那样纤细幼嫩、容易夭折,而是生在茅草丛丛的荒坡上,长在淙淙作响的涧水旁,扎根于坚硬岩石的缝隙中。贫瘠、干旱、荒凉,不会使它感到凄苦;雨打、雪压、霜冻,也无法改变它倔强的性格。暑尽冬来,迎风斗寒,经霜而不凋,历四时而常茂。它默默地出土,悄悄地露尖,无声地生长,顽强地从石缝里汲取营养。在它光洁坚硬的外表上,竹节把竹子分成一段一段的,正是它不屈的生存意志的标识。这种生命的痕迹,坚韧而高贵,令人联想起自古以来那些舍生取义的仁人志士。

青竹的可爱,还在于它那平凡而伟大的精神。竹子是不轻易开花的,听说,要是竹子开出洁白的竹花时,也就临近了生命的尽头,它一生高雅,朴实无华。春天里,不和那些娇艳的百花争香斗艳;夏日,也不和大树比高低、与小草论长短。秋阳柔照,它寂静无语;寒风吹来,它默默承受。它鄙视柳絮的癫狂,桃花的轻薄;又不像春兰秋菊,仅夺一时之娇秀。随着雁鸣金风,百花衰落,雪欺霜降,万木凋零,而它却依然青翠如故。

青竹一生所求甚少,只需大地几滴乳汁,但它却付出甚多,慷慨到“碎尸万段”,片片叶叶不吝惜,家具、门帘、扫帚、竹篮……处处都有它闪光的身影存在。

青竹,就是这么平凡,但又是那么无私、伟大。它的生命属于大自然,却寄寓着那么深刻的人文启示:捐躯者愿和它毕生为伴,无私者愿与它心心相印;卑鄙者见它而面存汗颜,怯懦者见它而心存惶愧。

我想,只要有竹林,无论天涯海角,就一定会有我的情思。

竹海风情

文/王克英

你也许见过浩瀚的大海,宽阔、宁静,澎湃、激情。

你见过苍茫的竹海吗?沉稳、浪漫、雄浑、宽容。

前不久,我带着“长枪短炮”去益阳采风,桃花江镇的洪山竹海让我久久难忘:成片成片的南竹,满山翠绿,相互拥挤着漫过山峦,风吹叶摇,竹浪起伏,沙沙作响,形成海一般的竹林涛音,轻轻地叩击着人们的心扉。

洪山竹海距离桃江县城很近。穿过繁华的县城,汽车行驶在山峰耸立的山间公路,两旁成簇成垄的南竹,或相互依偎,婆娑弄姿;或散漫疏朗,风情万种;或列队成行,仪态万方。放眼竹海,翠绿重叠,一望无垠。我们很快就进入了闻名遐迩的洪山竹海森林公园。推开车窗,高密度的负离子空气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好像是置身于一个天然的氧吧,有些疲惫的心情瞬间变得神清气爽。

桃江是国家命名的“中国竹子之乡”。全县有几十万亩竹林。洪山竹海是这翠竹世界中一颗光彩夺目的宝石。这里万亩成片的竹林,山连山,坡连坡。山山青竹翠,坡坡涌绿波,烟光日影露气,均匀地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组成了竹涛滚滚的海洋。忽然,一阵山风掠过,那碧绿的竹海波澜,像丝绸一样柔和,微荡着涟漪。竹海里层层绿色的细浪就像从天边涌来,相互温柔地亲吻着;那缱绻的柔情蜜意,温馨而浪漫,极像初恋的情侣。

沿着蜿蜒盘旋的山道一路行走,翠竹掩映,竹香四溢,空气清新。阳光从竹林顶间的缝隙里洒落下来,远远近近传来声声清脆的鸟鸣,还有山风吹拂林中竹叶摩挲而起的沙沙声响,一种远离喧嚣都市返璞归真融入自然的快感油然而生。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登上了洪山顶上的观竹楼。登临竹楼,极目所至,翠竹丛生,枝繁叶茂,烟波浩渺,竹浪翻涌,视线豁然开朗,心境顿时悠远。沿着楼栏环顾四周,逶迤的群山到处绿波叠起,嫩绿、翠绿、黛绿,层层推进。吮吸着竹的芳香,品味着竹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随风摇曳的竹浪,恬淡、温柔、宁静、幽雅。

面对此情此景,我快速拿出相机,对准着这迷人的风光。而思绪则随着镜头的转动在飞扬:大自然赐予的这片竹海,以千年不变的姿态与胸怀,演绎着千古风情。自古以来,在灿烂的华夏文化中,先贤们爱竹、珍竹、迷竹,进而颂竹、画竹、写竹,把竹子誉为“岁寒三友”,与梅、兰、菊一道美称为四君子。人们不仅喜欢竹子的外形,更爱竹子的内涵,由此滋生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与人们的精神生活息息相通。“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无可医。”(苏东坡)人们熟悉的《竹石》一诗,更是脍炙人口:“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郑板桥)这千古流传的佳句,把竹子坚韧不屈的精神描绘得淋漓尽致。亭亭玉立的竹子经霜雪而不凋,历四时而常茂,集坚贞、刚毅、挺拔、清幽于一身,以其独特的品格流芳百世。

“咔嚓”“咔嚓”拍摄下了一片竹林:你看,它们脚踩峰峰岭岭、沟沟壑壑的荒山野岭甚至是石隙岩缝,植根于一片片十分贫瘠的土壤,但仍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在逆境中快乐而顽强地默默生长。一年四季经受着风霜雪雨的抽打与磨炼,始终“咬定青山”,专心致志,无怨无悔,相互依恋,终成瀚海般的大气候。我曾拍摄过富贵的牡丹、孤傲的菊花、娇艳的桃花、洒脱的兰花;我也曾读过不少文人墨客赞美松树精神,梅花情操,荷花气节,垂柳风韵的诗文,但清淡高雅的竹子与众不同的内涵始终给我留下难忘的形象。记得南宋诗人陆游的《卜算子·咏梅》中一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把梅花推到了群芳之首。然而,梅毕竟有“花”。而竹呢,“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郑燮)竹无花,但它有梅花笑迎风霜雪雨的坚强品格,有兰花翠色长存的高洁,并以其坚韧、虚心、进取、乐于奉献而赢得历代文人赞赏。

凝神专注那丛丛翠竹,一个一个的竹节,节节高升;一根一根的竹竿,根根挺拔;细细长长的竹叶,抖起一片浓郁的青纱,郁郁葱葱,临风起舞;弯弯新竹,像柔情似水的少女,依偎着苍翠挺拔的老竹,汇成成方成阵的竹林,形成万顷碧波的竹海。清华其外、淡泊其中、清雅脱俗、不妖不媚。竹叶的方向、疏密、浓淡、肥瘦,以及集合的形体,都表现出一种美的姿态,一种充满勃勃生机的力量。

太阳快落山了。朋友催促下山,我回转身来,落日的余晖正映照在茫茫竹海上,极目远眺,苍茫的竹海与蓝天白云亲密无间。恍惚之间,一层层竹浪变成了一首首无字的诗,一曲曲奇妙的歌,一幅幅斑斓的画。而一片片摇曳的竹叶,又显得万般温柔、宁静和幽雅。这时候,我心里豁然一亮:千百年来,为什么画家画竹、文人写竹,人们总爱在房前屋后栽竹?这既是竹子的万般风情给人以艺术的美感,也是竹子独特的品格给人以启迪和力量。更重要的是竹子从中国悠久的历史中滋生出来的文化意韵已经演变成了一种民俗的意象,“竹报平安”,有竹就意味着幸福美满、平安吉祥!

窗前的翠竹

文/陈文郁

“我是千年水墨返绿的一丛翠竹/在江之南望穿秋水/千滴之泪已干/而绿色的梦不变/看帆影浮云一样掠过/看岁月桃花一样荣衰/也不惧冰霜雨雪/微风之后是我的微笑……”竹子是高洁、虚心、有节的象征,我十分喜爱竹子,曾写过这样的诗句表达自己的情感。

一个人来到世上,总有一些事物与自己的血脉紧密相连。我和竹子是有一段很深厚的感情。

小时候在鉴江河畔的家乡小村生活,梳大髻团赤着小脚粗布裤腰挂着翠玉佩的祖母,悉心在小巷前园子边种下一丛竹子。

春风吹绿了鉴江两岸。春雨后竹笋争相吐绿喷翠,一年年生机勃勃清气芬芳。布谷鸟鸣叫,春耕了。生产队里的一头水牛每天午晌犁完了田,祖母就将水牛牵到竹荫下料养。我蹒跚学步的年月,祖母端起添了蟛蜞汁、虾子汁或是鱼露汁的稀粥,带我到竹荫下喂着。母亲从田间劳作归来,稍歇着,就拿出竹篾到竹荫下编织晒谷子晒薯丝用的竹垫子。南风阵阵,阳光朗照,竹枝轻摇,鸟雀鸣唱,童谣悦耳,竹荫下满是农家人的情和爱。依着竹子的童年,我幸福了很多时光!

长大后在城里工作。大街上的水泥森林噪音异味,替代了年少时的翠竹绿树碧野蓝天。但与竹子的情缘未了。

数年前初春雨后的一天,我家楼下书房的窗前,不经意间冒出了一团绿色的云影。这是出远门工作的邻居在门前的一块空地植下的一丛翠竹。亭亭的杆笋,茵茵的叶瓣,幽幽的清香,透出了一种超凡脱俗的精神和气韵,给人以不尽的冥想遐思!眼前空间楼群挤拥的一种单调的格局被打破了,心里转而变得宁静和开阔,写点东西,端坐到电脑旁边,文字也来得容易多了。

邻居的小孩爱在空地上打羽毛球,每当球飘挂在竹丛上,便操起长杆刮打,或是握着嫩杆摇撼。我生怕长此下去会把嫩竹弄枯,便出面干涉,撵走了打球的孩子。下班时闲着,就浇水施肥、修枝剪叶、搭架围栏忙弄一番……

窗前的翠竹终于安然过来,不长的时间里长得蓊蓊郁郁、生机勃勃。每次从外面步履匆匆归来,走到楼前的窗下,我总是很自然地停下脚步,凝视着竹子仿佛注目行礼,表达内心深处的一种敬意,一片诚挚的感情。

周边的空间有限,位置不多,竹子不能再横向伸枝,便迎着阳光往高空直蹿。多少个季节,风来了放声吟唱,雨来了纵情洗浴。在夜阑人静时分,它也许睡眠入梦,梦回到故乡漫山遍野的竹海里,含笑与手足相并的兄弟姐妹相依……但命运让它涉向这里,离开了竹的家族,它依然快乐和勇敢,在城市一隅楼群的包围中寻找理想,从有限里赢得了无限。

高高的挺立,向上,拔节向上……这是它选择的一种生存的方式。

我感谢窗前这丛翠竹,从它婀娜的娇容,我品出了万山春雨万杆修竹的流韵,身处喧嚣的城市,心中却有故乡一方桃红柳绿的田园,有一片烟笼雾罩的山林,有一份林间卧月的安详与恬静……它向我展示生命里所有的节气、骨气和灵气,更是时刻启迪和激励着我!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古人早就把观竹赏竹列为修身养性之举。伴随着窗前的翠竹一起迎送日月,换一种心态换一个角度看待人生,从容地感悟着物欲横流、商潮汹涌、人情变幻的世界。久而久之,心中的一份感觉,是那样的鲜明而深刻……

学做风筝

文/张耀文

时间过得真慢,似乎每一秒钟就是一年,在大家的焦急中终于把做风筝活动盼来了。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家长志愿者先指导我们做风筝的框架有哪几种,接着我们就开始动手了。“不就是做个框架,再用布盖一下嘛,肯定难不倒我。”我心里暗自嘀咕着,可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老师先给每人发好材料:竹子和布。制作开始了,我和钱晓飞合作,准备做一个菱形的风筝。我们先把竹子架成一个菱形,然后用线一圈一圈地扎牢,“嗯,不错!”看着我和钱晓飞的杰作,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我的同桌赵雅妮却“扑哧”笑出声来。

“怎么,笑什么?”我们很不服气。

“不是我笑你们,那你们中间的十字支撑物怎么办?”赵雅妮摊开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们马上要准备做的呀!”我们一副早已知道的样子。

她指了指我们用绳子扎牢的竹子,叹了口气:“唉,那你们准备怎么把它装上去呢?”

我怔住了,睁大眼睛,才醒悟过来,张大嘴巴:“唉!”我们只好卷土重来。

后来,我们与竹子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终于把它们一一制服了。到了最后一步装饰时,我心想:这次可一定不能再出一点差错了。我们先把风筝的框架平摊在地上,再自作聪明地在十字支撑物上贴了一层双面胶,刚想把布贴上去,赵雅妮忙伸手阻拦:“唉,你们就这样贴上去,歪歪扭扭,既不对称,也不美观。并且在放飞过程中那布很容易飞走的。应该要贴在布的边缘,再一盖,这样不就贴牢了吗?”我们按照赵雅妮的方法,终于大功告成,把风筝做好了。

看着我和钱晓飞一起合作完成的风筝,快乐像长了翅膀开始飞翔起来。

回不去的老家

文/邵玉田

父亲走的时候,老家的屋里还有母亲。冬去春来,炊烟升腾,一样有浓浓的期盼。

有一天,母亲也走了。陪伴老屋的,只剩下门前那棵树,连屋后那些生生不息的竹子,也悄然无影了。在我想象中,树会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而历经沧桑的老屋,只能是孤独、凄苦、木然的样子。因为原来的那个老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怀念老家,怀念老屋!如今,我蜗居在距离老屋几十公里的城市。每当站在与四邻隔绝的住宅阳台,看着飞过的鸟,就想着:那些鸟儿啊,是否可以把我如绸似绢的心语带回到老家的老屋?

二十多年过去了,物异人非,而老家的老屋,那棵树和竹子,所有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是无法抹去的记忆。那些在梦中常常担心消失的景物,一旦真真切切地重现在眼前,就会生出一种悲喜交集的复杂心绪。

老屋在里下河的一个小镇上。说是老屋,也就才三十来年。之前的老屋在镇的后边,那是解放前祖父用一辈子的血汗钱购来的旧宅,门前有个厕所。立约前,说好总价含厕所在内。未曾想,之后的契约上却写成了厕所在外,不识字的祖父被人玩弄,这事让他悔恨了一辈子。慈祥的祖父与孙儿们唯一严肃的话题,就是:人不可以没有文化。

上世纪70年代初,老宅拆迁,父母亲把房子建到了镇边。远离了喧嚣,反多了一份静谧与和谐。父亲把它看成是自己这一代人创家立业的标志。从建房设计,到庭院的安排,每一个细节无不浸润着他的心血。门前有树,屋后有竹,这大概就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有树才能荫及他人,做人应学竹林七贤”的理念和情感所致吧!

只要我回到老屋,见不着父亲,就能料到他肯定在那些树和竹子旁。父亲退休后,多数的时光是在与它们耳鬓厮磨,与树和竹的浓情自然深厚。他看着树和竹子招来了鸟,看着孩子们在树下争抢果子、葡萄,看着我们子女过年过节聚拢在老屋,总是不由抬头看那棵枝丫清晰的树,或者是那茂盛的竹子,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目光如注,久久不离。

一棵树上的枝丫分了出去,在每年的春节又收拢在老屋,父母高兴得像过年。六七家子,拖儿带女,一下子老屋多了二十多口人,忙吃忙喝不算,光是晚上住宿打的地铺就要好多处,老屋铺天盖地被塞得满满的,最后父亲母亲只有把他俩安排在小厨房的锅灶旁。

一天忙下来,听着老屋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老人的心就醉了,在微醺中慢慢地开始鼾声如雷……而老屋这边,依然是久久不愿入睡,大家谈着笑着,闻着身下稻草铺的幽香,享受暖和和的老屋,度过一个个无眠之夜。

有时候,子女们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到老屋了。又是那风动的树,摇曳的竹影,向两位老人发出了信息,提醒他们该进城了。于是,俩人就收起老屋檐下的菜干,摘下树上的果子,挖出屋前屋后鲜嫩的蔬菜,搭上班车,到城里各家各户“串联”了。

然而,每一次的串联都是短暂的,仅一两天的时间。那样的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回,无论子女们如何再三地央求,希望他们在城里多待些日子,他们总是笑着说:“你们一个个的都看到了就行了。”其实,不说大家心里也很明白,他们的心里放不下老屋,老屋前后的绿色在缠绕着老人的情感。老屋,才是他们心灵唯一的驿站。

如今,老屋早已易主。父亲去了,母亲固执地要孤单一人在那里坚守,说是一定要等父亲过了三年。我怕她到时间不肯离开,硬是让她忍痛割爱。

岁月在流逝,每一次回到故里总有些不舍。

老屋周围,树下,小小的竹林,处处有我往日的印迹,有我美好而温暖的回忆……

竹海与松树

文/陈蒙

国庆去了趟南山竹海,冲着竹子去的。

竹子长在谷涧两边的山上。依山而生,从下往上望,像是从两边山顶铺下来的绿毯,柔软轻滑;从左山到右山,又像海上卷滚的两波巨浪,不过这浪着实高了些,但我还是坚信这便是“竹海”的得名。

买了票,迫不及待地扎入“海”中,迎头便是一根巨竹挡在栈道的中央,它是人们在搭建栈道的时候有意给它留下了生长的空隙,而正是它这般有幸,却备受游人的抚爱,在齐人臂高的地方留下了白白的击痕和重重叠叠各种利器刻下的欲与竹身长青的名姓,竹身也因此而显得有些苍黄,它似乎有些承受不起这爱之深——前面不是有几根已死去了么!越往里走,竹子越看得清越,即使当年生的竹,历过了春夏,已与旧竹齐高枝叶齐密了。突然想起郑板桥的《新竹》来:“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来扶持。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这新竹的确长得飞快,也很粗壮。

离栈道远一点的,便生长得自在,根根笔立似钢针,直指云天,那种精神不让你亲登山梯不行,所以来这竹海的人,很少有人乘缆车上山的。在竹林环抱之间,一棵小松身子修长,欲学竹茎将自己奋力伸出竹宇,可它哪里是竹的对手,在高过它许多的竹枝竹叶的遮抑下,它面黄肌瘦,奄奄一息,更何况竹林中时不时地能看见松树的败枝朽杆腐根!在这海里,似乎什么都显得那么脆弱与渺小。

“竹是好东西!”坐在竹筏上的妻子感慨说道。竹的确是个好东西,我对竹的最初印象就是用它来织篮、编席、作凉床、烧爆竹,那时爷爷腰插长长的旱烟管,拿着竹砍刀,绕进屋后的大片竹林,专拣粗壮的竹子一刀一根一根一刀地砍,那清脆的声音总能给人产生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之感,似乎传授着做人的道理。

我们继续上山,向着山的顶峰——“天下第一峰”登去。

“欸,你发现没,我们一路上来,这栈道不是松木就是石板,怎么不就地取材,用竹子来铺?”妻子发现了一个问题来问我。

“用竹子在这悬崖上铺栈道,你敢走吗?”我反问她道。

“它毕竟是空的!生长期又短!”我又补充说道。

是的,在许多关键的场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用竹子来作主料的,不是曾经有人用竹子代替钢筋建房制作窨井盖却带来不小的祸端吗?关键的时候,还得用木头,那才是货真价实真材实料!

记得南朝虞羲有诗句赞竹:“挺此贞坚性,来树朝夕池。秋波漱下趾,冬雪封上枝。葳蕤防晓露,葱蒨集羁雌。含风自飒飒,负雪亦猗猗。金明无异状,玉洞良在斯。但恨非嶰谷,伶伦未见知。”读后总觉得他骗了我:“集羁雌”,做乐管是可以的,“负雪”总有点承受不起吧,纵使再“贞坚”也是作不了栋的。

可是,这一山都是竹,人们不远千里来赏竹,还纷纷把自己的名姓刻上竹,他们热情甚高,流连忘返,这是为什么呢?试想,把这里的竹全换成松,会有几人来赏?

十岁的儿子上到顶峰,却要坚持再走栈道步行下山,这让我好生担忧——竹林中的小松不是奄奄一息了吗?

大山深处的村庄

文/杜维民

身居闹市,常常使我想起武夷山坳里那宁静的小山村。几栋木瓦屋散落在山坡上,四周山峦起伏,翠竹连绵。这里山路十八弯,水路九连环,是竹子的海洋,连史纸的故乡。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宁静如一泓碧水,微风吹过,竹枝掀起阵阵波涛。

城市是流动的风景,大山是静止的画廊,一年四季美不胜收。小山村恰似一位待嫁的新娘,薄雾是她的面纱,彩云是她的衣裳,溪水是她的血脉,山泉是她跳动的心脏,一簇簇火红的杜鹃花映红了她羞涩的面庞。小山村朴素无华,景致浑然天成,土壤里孕育着勃勃生机。

春天,你抛开尘世杂念,漫步在竹林里,静的能听见竹笋破土而出的拔节声。突然,厚厚的落叶里钻出一条四脚蛇,“嗖”地从你脚跟窜过,吓得你从沉思中惊醒。

夏天,桐木江溪水丰满,竹排牵着竹排,绕过暗礁、躲过险滩,走出大山,实现她生命的价值。这时,往往令人耳旁响起“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这里有美如水的山妹子,这里有壮如山的放排汉。一条布满鹅卵石的溪流欢畅地穿过空旷而幽静的山谷,墨绿色小鸟站在水中卵石上发出悦耳的鸣唱。

秋天,枫叶红了,硕果满枝。

冬天。清晨,雾锁山坳,村庄浮动在云海里,山峰变成了海上孤岛。一群鸡在能挤出水来的空气里围着柴垛觅食,其中一只大公鸡站在残缺的磨盘上伸长脖子“喔喔喔——”地打鸣。几株光秃秃的柿树,就像警惕的哨兵,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守卫在村前屋后;树梢上两片残留的枯叶迎风起舞、摇摇欲坠,树丫上鸟儿衔来枯枝垒起的鸟巢,就像村庄的瞭望哨卡,一对喜鹊站在枝头翘首眺望,不时发出“喳喳喳”地叫声。

一会,日出雾散,万丈光芒透过村前古老的樟树,把村庄照的斑斑点点。山民们懒懒散散地陆续起床,宁静的小山村渐渐有了生气,大山的汉子到水缸里舀瓢用毛竹从屋后引来的山泉水洗把脸,坐在屋檐摸出竹烟筒悠闲地吸着旱烟,然后起身把柴刀别在腰上进山伐竹。一只大黄狗东嗅嗅、西跑跑,停在竹兜叉开后腿撒尿,随主人跑前跑后。村姑们在禾基坪上一字儿排开簸箕,晒着山里人丰收的心情……

山里的夜黑的早。晚上,一轮满月挂在树梢,给竹影婆娑的村庄增添了几分宁静和神秘,劳累了一天的山民们拥着跳动的溪水进入甜美的梦乡。

宁静的村庄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村庄,她拥有大山最美的风景和一座座绿色金库。寂寞的大山生长竹子,大山的气候滋润竹子。毛竹是上苍赐予大山最丰厚的礼物。小山村开门见竹,你走进竹林,一根根翠竹仿佛在向你叙述那古老的故事。竹子虽然没有树木的伟岸、挺拔,却有少女般的坚韧和温柔;她身材修长,亭亭玉立,生生不息,赋予了大山的美丽、宁静。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就与竹子结下了不解之缘,状元郎把锦绣文章写在竹片上,她承载了人类的辉煌和厚重历史。诗人赞美竹子高风亮节、淡泊名利。画家有梅兰竹菊四君子,女子乐坊用一支支竹笛、一根根竹箫、一把把二胡演奏出人间幸福时光。一批批竹雕、竹编工艺品远销海内外,为国家赚取外汇。今天,人们用竹削成篾片扎起一只只大红灯笼和长长的龙灯庆祝大平盛世和红红火火、团团圆圆的春节……

小山村宁静致远,因为有竹和一串串竹的故事而更加韵味无穷。

老去的风景

文/清风旷野同行

这里曾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其间长有高大的刺槐、钱榆、冬青和许多不知名的树种,前面是村庄,后面是望不到边的农田。

竹林有着天然的条件,这里土地肥沃,气候宜人,四季分明。其实,早年不过几户人引种,不经意间竟连成一片,竹子越长越高,越长越大,竹林便漫延开来,一发不可收失。它们相互依存,挤成一片,不断向四周扩展。轻风吹来,竹林沙沙作响,明月当空,竹影婆纱。春天,鸟儿把这里当作天堂,成片成群栖息其间;夏季,人们把它当作天然的纳凉房,在里面吃饭休息。孩子们把它当作游戏的场所,甚至有人家靠它支撑着度过春荒。

竹林不仅成为村庄的风景,当狂风来临时,竹林像一堵墙,用坚挺的身躯阻挡;在贫困岁月里,竹子被出售、被做成席子凉床竹凳等各种生活用品,竹笋被当作主要的食物,竹叶当材烧。人们对竹林的喜爱超越了其它,在竹笋生发期,家家户户用围栏围起来,以防踩踏和被挖,竹笋一年多似一年,到父亲那一代,竹林已包围了整个村庄。

它们自豪,充满了人们的视野,只要靠近它们,就能感受勃勃生机,竹子的品格更是赢得无数的赞美。但那些生长其间的树种除了超越它们以外,已没有一点生长的空间。竹林占据了一切,他们相互映衬,相互支撑,用高耸的形象掩盖了原本极其荒芜的土地。它们疯狂吸收着大地的营养,并将它们的根盘在一起,在地下四面交织延伸。竹林以自己的智慧夺得了生存的资源,人们只看见日复一年长大的竹子,只看见伴随竹林而来的不尽财源,沉浸于竹子所带来的无限美好。但土壤却在板结,大地的养分在迅速消耗和下降,而抱团成长,密集发展的生存方式,导致高大的竹林下面,虫害开始逐渐滋生。

它们曾经那样自豪,收获了所有的赞美和眼球,它们自信这片绿色的大海永远不会消失,它们相信只要根不断,哪怕只是一段,它就会破土而出,长成一片,它们将始终居于自然的顶端,它们甚至想像,竹林的经历成为一个奇迹,被铭刻于天地之间。

可是,有一天,谁也没有注意,在一杆最粗壮的竹稍,悄悄地开了一朵花,起先人们以为这很稀奇,从没听说也没见过,甚至有人觉得它很美,球球的,细如银丝,从竹稍垂下来。竹林也以注目礼的方式向这新的神奇致敬。一朵两朵,像进入春天,不断向四周漫延。但人们很快就发现,开过花的竹子没多久就枯死了,一根两根,一片两片,那些曾经是开花的惊喜很快变成噩耗。它们像传染病和瘟疫,四处传播。为保护竹林,人们将开花的竹子砍掉,但其它的地方依旧开花,而且发现,在枯死的竹林中,任你怎么重新移载,竹子就是不能成活,根本无法再次生长。

经历了上百年的竹林,在不到十年时间就全部湮灭,没有人能拯救。荒瘠的地貌在荣耀后再次裸露,那些夹杂其的大树失去了伙伴,在空旷的天幕下七零八落,孤苦怜丁,粗大的竹边被刨起凉晒,当作了烧火材,鸟儿失去了家园迁徙它乡。

荒草野藤替代了曾经的美景,竹林,那样的英俊壮观和自负成为记忆,成为后人的一声哀叹。竹林的梦想随着生命周期而老去。有不解的人前去求教,结论是生命周期终结,竹林因过度生长而透支了生命的空间和养分。

屋后那片竹林

文/雨凡

我家屋后有一片竹林,那翠翠的叶、绿绿的枝、青青的杆,着实让人喜欢。路人行至这里,都驻足“啧啧”观赏一番。

这片竹林已有四十多年了。那时我正上学,一次在同学家玩,看到他家屋旁长有竹子,便顿生好奇,因我第一次看到真的竹子,以前总是在图画上看到,从叔父讲的故事里还知道清代画家郑板桥擅长画竹子,他在晚年的杰作《竹石图》上题到:“ 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我想竹子一定是不平凡的植物,肯定有它独特的可贵之处,才使得这位画家这么喜欢它,一生画它,研究它。我便挖了棵竹子回家栽在屋后,在我的精心呵护下,居然成活了,后来越长越茂盛,渐渐长成了一片竹林。

竹子是一种多年生的植物。春天一场夜雨,第二天发现从地下钻出了许多黑乎乎的尖尖儿,这就是常说的雨后春笋。过几天再来看它,它长得已高不可及了,竹子冒到一定的高度后,就开始生枝长叶,不久就成形开始长结实了,一年后就能用了。竹子给生活带来了许多便利。夏天到了,常有邻居家要竹子撑蚊帐,便砍上几棵,用竹子撑起的蚊帐既美观又结实。粗竹子可用来做撑船的篙子,我家地处水乡,这里沟河纵横,水网交织,种地养殖少不了船,每年都有一些“老种田”的或养殖户要些竹子做篙子,或用竹子围网养殖。用竹子做的耙子、锄头、杈子的柄,既结实又轻巧。这片竹子给生活带来了许多便利。

我家的屋子坐落在村子后面,屋旁有小桥,屋后有绿竹、粉桃,一条小河从屋后经过,真真就是“小桥流水人家”。春天来了,桃花盛开,配上这成片青翠欲滴的绿竹,让人赏心悦目;夏天避暑,竹林里十分清凉,一阵风吹来,林中阵阵清凉从窗户钻进屋里,让人好不惬意;冬天风狂雪密,屋后的竹林就像一堵墙,为屋子遮风挡雨。隆冬时节,外面北风呼啸,人在屋里只听见竹叶沙沙作响,颇有诗意。屋子冬暖夏凉,且清雅宜居,都因有屋后的这片竹林。

竹林还是鸟栖息的家。林里整天鸟飞鸟落,鸟进鸟出。鸟类众多,叫声迥异,有麻雀、乌鸦、喜鹊、鹁鸪等,还有许多大大小小叫不出名儿来的鸟。尤其到了傍晚,竹林里鸟儿热闹非凡,各种鸟都归林栖息了,竹林里唧唧啾啾,老远就能听到鸟叫声,离别了一天的鸟们见面了,有的好像在互致问候,有的像是在倾吐一天的见闻,有的在相互追逐嬉戏,上蹿下跳,呼朋引伴,好像不愿早早入眠。林中热闹的情景,等到天黑才能静下来,晚饭后,天黑了,竹林里一片寂静,鸟儿们在竹林的家里睡得是多么的舒坦、安详。

屋后的那片竹林,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它美化了环境,启迪我的生活。工作困顿时,或生活上遇到挫折而烦恼时,到屋后的竹林里走走,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那竹叶沙沙的轻吟,鸟儿上蹿下跳的欢快,小桥流水的自然景致,林间的静谧与幽雅,让人感觉一新。此时的我,完全融入于这片如画的竹林之中,心境豁然敞亮起来。我受惠于屋后的那片竹林,尽享一片绿色与美好。这也许是竹林对我当年不经意栽植它的感恩和回馈吧。

去紫阳

文/范超

绕一个山,再绕一个山,看见一群房子,就是县城了,车开进去,转一个圈,县城就过了。

山上有雾,雾在走,一会儿在下边,一会儿在旁边,雾凝成了雨,点滴下着,润了发。青石板路和人家的屋顶齐眉,屋顶上是层层的板岩,湿了,我在上面走了一圈,未见响动,檐角压得很密。没有看见砖瓦。路曲曲弯弯,只是下,只是下,陡然抬头,刚经过的地方就得扭脖才见,扭得脖子酸。屁股想看额颅,看得很费劲。

有时走着就不敢走了,疑是到了人家院落,待再大胆抬步,一脚就又迈出去了。前面的楼底空出半截,上面竟是三层、四层的垒了去,他们也不怕,人傍山住,总是有些仙气的,偶有山民手挑肩背突然冒出来,是卖山野土产的,也是拾空酒瓶子的。似乎没有见一辆自行车,大小人等都是能背东西的,着马夹者居多,极便宜的那种,却又能扎势!小饭馆的女孩脸极白嫩,眼极水灵,我不敢大声呵气,怕她化了。竹子在一边哂笑,竹子长大了,心思就空了。我拥抱了竹子。我和竹子比清高,竹子赢了;我和竹子比空虚,一个心虚,一个虚心,正好相反;我和竹子比通灵,一个不通也通,一个通也不通,算是平手;我和竹子比瘦,结果,呵呵,您说谁赢了!

出得城来就是河了,河上架有一桥,独木的,远远路上过来一个挑担的山妇,我说:“大姐,给你五块钱,桥上走走好吗?我们照张像。”山妇死活不要钱,却去桥上打了个来回。尔后不看也不问,径自走了。到了一个浮桥边,一群上学的孩子,让他们顺着桥走,他们就书包碰屁股嬉笑着来回走动,之后他们每人得到了一块糖。只有一个孩子没有参与。他斜挎着书包立在一边,牙咬着嘴唇,神情睥睨,后来他沿山路走了,我们车经过他时,他更是把脸拧向了一边。这是一个有个性的孩子,如果老天有眼,请祝福他有出息。

我闭上眼就想,若有来生,我要在这青山绿水中置一座白房子,我要讨一房老婆(像那挑担的山妇),生几个儿女(像那不吃糖的儿子和那饭馆里美丽的女儿),让屋里有乳香和烟气。白天,我上山去打猎、割草、采菜摘药,或者下地去劳作,插秧呀收油菜什么的。晚上,稀溜完粗茶淡饭,把月亮瞅到山背去,而后擦掉儿女的鼻涕痕,除去老婆发际的草,拥着她们和他们沉沉睡去,直到天亮。

竹子

文/黄铮骁

无论再怎么熟悉它们,走到它们面前,还是会让我好生震撼。它并不像玫瑰那样有万众瞩目的魅力,也没有桂花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但它极为奇特。

一头翠绿的叶子垂到地上,使人不由得赞叹:“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之奇特的景象?”

我轻轻地抚摸其中的一根,生怕这件艺术品会被我玷污了。它表面很光滑,身体纤细,而且表面如出生的婴儿一样没有一点杂质,它的叶子,翠绿色的,长长的,剪刀似的,我舍不得摘下一片,只敢轻轻地抚摸它们。

我低头望了一眼地上已经枯黄的旧叶,爱怜地拿起一片,小声地对凤尾竹说:“落了这么多叶子,你一定会很疼吧?”它们没有一点回应,就像一名镇守边疆的战士,一言不发,默默无闻……

这些竹子,一个个饱经风霜,年纪比我大太多,却没有在岁月的长河中受损,只因为它们有着自己的信念——为子孙后代提供环境。这也正是我敬佩它的原因,坚毅,不屈不挠!

竹子,让人从平凡中感觉到了温暖,我突然觉得,它比娇艳欲滴的鲜花更出众,真的,它真的很美……

竹林里的鸟语墨香

文/刘云芳

村里人都说,北方养不活竹子。可父亲不信,偏把偶然得来的竹子种在东窗下边。没想到,几年之后,这竹子郁郁葱葱,竟然成了一片竹林。

冬天,其他的树木已经冬眠,只有几片干枯的叶子在枝头挥手,我们的小院却一片生机,翠油油的。村里的鸟们早已经南飞,只有麻雀和喜鹊在村子的上空闲逛。喜鹊是高傲的,它们依旧住在杨树杈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它们对村庄里这片唯一的绿色充满好奇,站在一旁的电线上、房檐上往下看。麻雀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住进竹林里,一到晚上,就成群成群地飞回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晚上,它们藏在密实的竹叶里,看上去,像是一群叶子在叫。

有时候,忽然来一场大雪,把竹子都压弯腰了。父亲并不急于清理,而是拿一枝木棍在雪上书写。父亲喜欢书法,自幼练习草书,家里的地上、木板上到处都是他练习的阵地。那些水痕一遍遍盖上去,过一小会儿便干掉,但那乐趣留在父亲心里。在雪竹下边,练习草书的父亲像一位隐世大侠。那些字迹龙飞风舞,与翠竹相映成趣。

就算其他的季节,竹林也是不寂寞的。春天,竹笋从某处忽然冒出来,有的甚至跑到门口,更调皮的就直接从门槛里边冒出来。母亲不得不把门内的竹笋清理掉,刚要对准门外那两棵,父亲却坚决不同意,说竹拱门,分明就是吉祥之意。所以,半年的时间里,一家人都绕着竹子走,父亲把自己喜爱的诗词刻于竹杆上,诗词也跟着往上长。半年后,竹子已经高出房顶,门被切成两部分,进进出出都要侧着身子,实在不方便。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父亲才举起那把斧头,把它给砍掉了。那截带着字迹的竹竿便被留了下来。等到了冬天,它便是一截在雪里行走的竹笔。

父亲有三五个好友,是这竹林的常客,他们大多是农民,有一位是教师,平均年龄将近60岁。农忙的时候,大家各自在地里侍弄庄稼,农闲的时候,便聚在一起,聊书法、论诗词。在屋里写字显然不过瘾,爱墨的人受不了这竹林和这鸟鸣的诱惑,把大桌子搬出来,摆在竹林下,铺上白宣纸,挥毫泼墨。他们有的写楷书,有的人写隶书,有的写行书,一位书写时,其他人在旁观望、品评。

他们在屋外忙着,母亲便在屋里生起火,炒菜、炖肉,桌子上已经放好了酒。母亲叫好几遍都叫不动他们,后来干脆把餐桌也搬到外边,竹林青翠,鸟声悦耳,墨香伴着酒香,和着院子里开得绚烂的紫薇和月季,就连不喝酒的我们也醉了。

父亲写书法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谁家都珍藏着一本、两本他的“书法集”。无论谁家有红白喜事,都会叫他去记账,虽然是无报酬劳动,但他依然忙得不亦乐乎。过年的时候,这些农民书法家们也都活跃起来,给各家写起了春联,他们的春联贴在各家的门侧,成为节日中的美景。在我家小院的不同门口,就贴着不同人的作品。在春节,这些墨香似会说话一样,流露出一种喜庆,那是书者的神情。在我看来,这些长者的书法行云流水,他们书写时,只为自己内心喜欢,从不为讨好谁。在农村这一方天地,书者是寂寞的,书写为他们带不来什么功名利禄,他们聚在一起时,将彼此视为知己。在这方小田地,因为这诗词古韵、墨香和鸟鸣,让他们的变得格外可敬。

父亲有时也即兴来一首打油诗,这样的状态让他看起来更显年轻。

不写书法的时候,他唱唱评剧、哼哼小曲,听说早年父亲可是唱皮影的好手。看着这竹林,这小院,我们常会觉得,如果能有快乐的个性,老年也是一段美好的光景。我们也一次次设想,等到我们的老年,把身心从城市的壳里脱出来,回到乡下,在竹林里筑下另一种风景。不知道那时守在竹林里的鸟会不会是现在这些鸟雀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