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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母亲的短文

2022/12/10好文章

关于母亲的短文(精选12篇)

我的妈妈——写在母亲节

我的妈妈:虽然只有小学四年级文化,却因后来在学校从事报刊收发认得很多字。她18岁时带着外公外婆到厦门大学处理大舅的后事(大舅不是活跃分子,却是文革的牺牲品),20几岁坐火车到北京和原先不太认识的爸爸结婚。妈妈当了很长时间的农民,力气很大(能挑200斤),过得很苦,换来我们条件很差却有梦想的童年。妈妈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做生意的农民,当时小舅承包了农场,妈妈办了水果销售点,最利害的“小偷”是姐姐和我——姐姐看着妈妈,我动手。当然被发现了,妈妈也不打。现在想想当时农村怎么就那么穷——打渔的舍不得吃鱼,种田的吃不上米,卖水果舍不得让孩子吃。我们的招数除了“偷”,还有装病——妈妈当过赤脚医生,不仅知道各种草药,还知道吃什么水果可以治什么病。

好象从记事起,妈妈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老过。比较大的变化是重活不能干了,腰椎和颈椎都不好,有时会有偏头痛。妈妈情商很高,是家里、村里的理事能手,有急事、难事、烦事,大小亲戚都会找她。哥哥在厦门,姐姐出国了,我在上海,但工作上生活上很多事情也喜欢找妈妈沟通商量。

妈妈也是个照顾能手,哥哥的小孩是她帮忙带大的,接下来轮到我的孩子。前两年姐姐在国外也生孩子了,妈妈实现了人才的国际化输出。我陪她去广州办的签证,在没有职业证明、财产证明,外加福建是挂了号的“偷渡省”的情况下,妈妈凭借她那惯有的朴实和勇气征服了签证官。

从美国回来,妈妈来不及多看几次世博会,就回老家照顾95岁高龄的外公去了。村里的生活对她来讲不比在美国和上海差,每次和她打电话,她除了讲讲外公的病情,就是高兴地告诉你她如何把老家许多的留守儿童教得又懂卫生,又懂问候。

妈妈不太在意母亲节,但会在意她的生日子女会不会记得。所以对数字不敏感的我,记不住爸爸、哥哥、姐姐的,但记得牢妈妈的,还得动员老婆一道记着,媳妇的问候老妈同样很享受。要想给老妈寄钱事先是不必问的,因为她总要推托有钱用。但每次春节回家后发现,时不时寄一点是必要的,福建老家的生活费不高,但人情世故的费用是很高的。而这些费用,是与老人的心情和幸福感紧紧相联的。

难忘的知青生活

文/开封五库博物馆聚落

高中毕业时,我就暗自立下到农村去,上山下乡的弘誓大愿。当时的知青榜样邢燕子、侯隽是我心中的偶像。到农村去,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是我最大的理想。坐在教室的我,早已无心读书,心早已飞到了那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广阔天地。

假期里,我学做了两双布鞋,鞋底用彩绳精心纳上了“扎根”二字。立志永不回城,在农村干一辈子革命。不巧的是,外祖母恰在这时瘫痪在床。母亲让我在家照看外祖母。更何况按当时下乡政策,我这个独生女儿完全可以留在城市。瘫痪在床的外祖母乞求的目光,和母亲的百般动员,都没有动摇我下乡的决心,我最后还是背着母亲偷偷跑到了乡下。

初到农村,对于我这个年龄不到十七岁,从未干过农活的女孩子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考验。两大难题摆在面前:一是城乡生活的巨大差别,二是繁重的体力劳动。使我一时难以招架。

住的地方也十分简陋,一块下乡的三个女孩住在生产队两间破草屋内,光线昏暗,墙壁漆黑。雨天还漏水。夜里点的是煤油灯。一天农活下来,身子像散了架。自己烧火做饭,在家用惯了煤火的我,地锅老是烧不好,薰的两眼泪花,水还烧不开。往往折腾两个多小时,饭菜吃到嘴里。干了一天重活回到屋里,往往顾不上洗脸刷牙就进入了梦乡。文化生活更是贫乏的可怜,半年才看上一次露天电影。一本旧书往往在我们几个中间传来传去,像饥饿的乞丐见到了馒头。

这使我才真正感到,理想的广阔天地,并非想象中的乐园。邢燕子候隽式的优秀青年桂冠并非轻易而获,面对农村的艰苦生活,我想退却,我像离巢的雏燕,恨不得一下回到母亲身边。

无论如何,经过三年的摔打,我总算闯过了劳动这一关,变得肩能挑,手能提,顶得起了日晒,经得起寒风吹。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身子骨。尝到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的滋味。

而今,通过一番奋斗,在机关办公室干着轻松的工作,年龄也步入中年,以比较成熟的理智思维,回想起这段岁月,从内心产生深深的眷恋。我十分感谢这段生活经历对我的磨练,使我从幼稚走向成熟,使我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尝到生活的甜酸苦辣。成就了我不畏艰难的勇气。 使我终身受益匪浅。

趁着娘在去看娘

文/胡俊芳

锁上街门,准备去朋友家里闲坐一会儿,不料遇见邻家的哥哥。哥哥说,今天大娘从市里三弟家回家了。心里瞬间改变了主意——看看娘去。

邻家的哥哥是个苦命人,二十来岁时父亲病故,没几年姐夫和两个兄弟先后去世,一家人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不管多苦、多忙、多累,哥哥从来没有说过怨天尤人的话。回到家,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使劲喊一声娘,那时仿佛一天的辛苦都在娘急急的回答中化为乌有。不幸的是,婶子后来也患脑瘤病故,以后哥哥回家,就再也听不见他喊娘的声音。妻子常说:看哥,那么大的个子,没了娘,也是那么可怜。

村里人都说我是一个孝顺孩子,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孝顺这个词对我来说是论心莫要论事的。十八岁参加工作,二十七岁担任乡里的副书记,三十九岁当上镇长后来又成为一个单位的副局长,在乡亲们眼里,我就有了点出息;不怎么拿架子,乡亲们托付的事情一般都会尽心去做,这让乡亲们觉得我好说话;家里分了承包地之后,地里的农活都是自己业余时间忙活,加上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表现了一种高姿态,这又让乡亲们高看我一眼。其实,也许是因为早早离家的缘故,在我的心中,对父亲的感情远远胜过母亲。父亲是个有着一身好手艺的建筑工人,在村中的威望极高,他的坚强乐观、刚毅果断、幽默风趣、多才多艺影响了我好多年。父亲在世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就要把父母叫过来小聚一次,特别是电视里有京剧节目的时候。父亲去世之后,去老院的次数就明显少了,几十米的路,十天半月也走不了一次。有时候买点肉或者酥鱼什么的,也常常是叫儿子给母亲送了去。

推开老院破旧的木门,小院静静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和静寂,儿时的热闹却一下子从记忆中跳了出来。小院的西南角是一个猪圈,常年有一只或黑或白的猪仔在泥坑里打滚,粪坑边有一棵歪脖子小叶杨树,春来的时候,我们会爬上树梢,折了嫩嫩的杨树枝子来喂猪;再往北一点有一棵榆树和两棵槐树,暮春时节的榆钱和初夏时候的槐花洒了一院子的清香,鸟儿在上面搭窝,我们就去上面掏鸟蛋,满院子都是鸟儿愤怒的身影和叽喳的叫声;西墙根有我垒砌的小兔窝,放学后给兔子挖菜是我很开心干的一件事。一只野猫把刚出生的小兔咬死,一只只整整齐齐摆放在西院奶奶家废弃的炕头上,我和一个伙伴为此曾和野猫大战一场。家里姊妹多,父亲又好朋友,最热闹的是傍晚时分:父亲和人在屋里喝酒,母亲在东棚子下架起柴草做饭,我们几个孩子谁忙活谁的事又不时发生战争,院子里鸡飞狗跳,一幅杂乱不堪又生机勃勃的景象。以后,我们像出巢的鸟儿各奔东西,再以后父亲退休回家院子里就他们老两口。再以后父亲走了,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个人守着老屋,房子不再修葺,情景今非昔比。想到此,心中顿生一种难言的滋味。

迈上北屋的台阶,一只小屁屁狗迎了上来,绕着脚来回地蹭,只是腿上有点瘸。这几天村子里不安生,上班的时候有人把街门的锁子撬了,东西没丢,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清明节的时候,一位邻家的大哥把城里的小狗崽抱回了村,我把它抱了过来,可因为年前添了个孙子,儿媳妇说什么也不让在家里养,只好放在母亲这儿。我想,我们不在家,让小狗和母亲做个伴也好。进到里屋,小狗也绕着脚尖跟到了里屋。母亲说,小狗儿倒是好养,一碗玉米粥就行,可就是太顽皮,活脱脱像个孩子,你走到哪,它跟到哪,路都走不成,踢了它一脚,结果腿就瘸了。我说,你的孙女出嫁了,不淘你了,有个小狗淘淘你不好?母亲说,我淘了你们这么多孩子还不够麻烦啊,狗啊猫啊的,白吃食,不待见它们。再说了,来串门的都是上了岁数的,小狗一惊一乍的,咬了人家惊了人家怎么办……嘴上说着,又拿着碗去给小狗倒我提过去的剩奶粉。小狗儿可不管这个,依旧摇着小尾巴,把人的脚当作玩伴。唉!也是,那时候家里穷,喂一条狗,就当是舔了一口人,上了年岁的人多有些舍不得。

屋里还有一个人,是邻家的大娘。大娘和娘的情况差不多,大爷过世,孩子们分家的分家出嫁的出嫁,家里也就剩了她自己,两个形单影只的人就常常在一起叙旧、玩牌。开着电视,正在放着雅安地震的新闻,老人不识字,细节的事情就看不清,我就一一给她们作解释——雅安、芦山在什么地方,地震的情况怎样,全国是怎样帮助抗灾的。说到伤了多少人的时候,我原想把“5·12”汶川的情况说一下,可又忽然停了口,因为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父亲。“96·8”长江流域抗洪救灾的时候,父亲瘫痪在床,不能说话,我把牺牲了许多解放军战士的事告诉他,一向没有怕过死的父亲忽然哽咽起来,泪水涟涟,我赶忙转了话题。说到地震,就说到了六六年的邢台大地震,那次死亡8000多人的大地震震中在邢台的宁晋、隆尧一带,距离我们家也就几十不到百公里的路。我说,这次新当选的总理也去了,早晨就着咸菜喝了一点粥。母亲和大娘齐声说,好,好,是个好样的。听说那年周总理来看咱们,就喝了一碗落了不少灰尘的白开水,咱们国家有这样一脉相承的好总理,还能没有好日子过?我和她们开玩笑,你们都是奔八十的人了,再来一场地震,你们怕不怕死?她们说,这孩子,赶上这么好的年景,谁不想着多活几年多享享清福?为了怕她们过于沉湎伤感的事,我把电视换了台。中央二台正在播放“舌尖上的中国”。关于吃喝的旧事一打开,话匣子就更有些关不住,不过话题却明显轻松了许多。

尽管不停地唠着话,却总觉得母亲似乎有话说。我问,是不是没零钱了?随手掏出二百元递过去,母亲有些不自在地接过去,攥在手里却不往兜里放——公司欠你爹的钱给清了,差不多也花光了。前几天你姐回来给了我几百,老三从市里回来给了我二百,你给了我钱,我就好给你大哥张嘴去要了,当时分家说好的事,亏了谁也不好。我说,那有啥,大哥那儿事多,不给就算了,钱没了你就说,现在条件好了,还能没你花的啊。十个指头不一般齐,可咬哪个哪个疼;反过来也一样,轮到你们出养老费了,谁不出娘的心里也觉得疙瘩。大娘笑笑,是这么个理。嗨,也是,在娘的心里,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是个孩子啊!

有人打电话,接了电话往外走,小狗撵着出来,却不敢下台阶,母亲一直把我送到街门口,似乎是送一个外人,就这一会儿功夫,又说了姊妹们、村子里的好几个事,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意思,有一种恋恋不舍的神情,我随口搭讪着走开,母亲不再高大不再健壮的身影老槐树桩一样立在门口,这让我的心中有些不忍。唉,母子一场,儿女欠着父母多少情啊!

走在街上,清亮的月光把房子、高墙的影子投了一地,如同一张黑白的剪纸,那首儿歌忽然在耳边响起:“月亮地,明晃晃,开开大门洗衣裳,洗的白,浆的白,娶个媳妇俊又白……”院门外,分明有着母亲和大娘婶嫂洗衣服时逗我玩的身影,分明有着月儿西斜时母亲要我回家睡觉的呼唤。那是一幅多么温馨的景象啊!心中就有一阵阵的隐痛。我暗暗地嘱咐自己:不要留遗憾,趁着娘还在,多去看看娘。

母亲讲的故事

文/陈培印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从县一中毕业参加高考,成绩达到了国家普通院校本科分数线,父母、兄弟姐妹都很高兴。我的亲朋世代都是农民,在父母看来,我算是光宗耀祖了。也许是我从小就有“擅自做主”的脾气,也许是我担心家人的反对,其实早已报考了军校。我崇拜军人的气质和英姿,感到能当几年解放军才不枉此生。不久我拿到了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晚饭时母亲一句话也没说,饭后领我走到院子里,向我讲述了一个故事——

上个世纪初,外祖父家里有十间蓝砖大瓦房,有地、有马、有木轮大车,在本村算得上一个富户了。外祖父十几岁时和几个大户家的子弟一起上过三年私塾,那时他经常去北平、保定、天津卫做生意,可生意好像总是做不好,常常连本金也收不回来,有人说他加入了孙中山的革命党、也有人说他是李大钊领导的共产党,后来知道他仅是济贫好善、为人仗义而已。家里的资产越来越少,后来才知道他将挣的钱大部分都捐了。母亲还说,上世纪的三十年代,外祖父让大舅投奔了国民党宋哲元的39军,以后多年没了音讯。多年后知道大舅参加了抗击日寇的长城战役,历时五天,歼敌三千有余,是轰动全国的“喜峰口血战大捷”,大舅和众多民族英烈一起长眠在长城脚下。

1940年的夏天,鬼子来到了外祖父的村,这个村地处三县交界。一天深夜,家里来了两个外乡人,和外祖父嘀咕了一夜,从此他再也没有出过远门,好像是成了地下党,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还当了村里的伪保长。白天他为鬼子筹粮、修路、修炮楼,好像总是尽职尽责,鬼子把这个村当成“东亚共荣”的模范村。晚上家里经常来八路,二舅常常和县大队的人来取吃、穿、用的。三舅那时十三四岁了,妈妈刚刚十来岁,这时总是到巷子的拐角听远处的动静。祖父也总是将八路军需要的东西提前准备好,这里又是八路军的堡垒村。

1943年,是我外祖父家最不幸的一年,夏天,二舅在随县大队袭击抢粮的日伪军时受伤,当敌人搜到他时,他拉响了身上的一颗手榴弹,与一个鬼子一个伪军同归于尽,牺牲得很壮烈。秋天刚过,外祖父多年的风湿性关节炎一天比一天重了起来,请本村的郎中扎针时,坐在圈椅里晕了针,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双眼盯着屋顶,到死没有合上,那年他仅五十三岁。

一九四七年我们这里是冀南解放区,二舅定为革命烈士。十七岁的三舅参加解放军刘邓兵团,挺进了大别山,后转战全国各地,参加大小战役几十次,多次受伤立功。解放后部队上派两名战士专程送到县民政部门,办完移交后共同送到了家里。他失去了一个胳膊,胸部留下了两块弹片,成了由国家终身供养的一等伤残军人。一家四个男丁,两个为国捐躯,一个死不瞑目;仅活着的残废三舅要支撑起这个破碎的家,有人说这一家满门忠烈。

一九五八年的夏天,三舅找人修缮漏雨的房顶时,在梁檩的接口处发现了一块发了黄的白布,还能清晰地看清上面有三行毛笔字,写着外祖父的名字和“身在曹营心在汉”七个字,上面加盖了“中国共产党冀南特委”和“抗日县长ⅹⅹⅹ”的两个方形印章,下面的落款时间是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六日。三舅激动地送到了当时的县委组织部。后来县委还专门来人在村里的全体党员大会上认定了外祖父是地下共产党员,这是给外祖父亡灵最大的安慰,我想他会微笑地闭上双眼的。

大舅的尸骨已无法找回,灵魂应该回归故里。根据乡亲的建议和家人的心愿,三舅召集乡亲和近亲一百多人,择了一个吉日,在棺材里放进了刻上大舅名字的“蓝砖”,认认真真地为大舅举行了葬礼。

乡下的炊烟

文/心香一瓣为寻荷

对于故乡,印象最深的就是炊烟了。

小时候,放了学并不急于回家,常常是背了书包直接与小伙伴仨一伙儿俩一群儿地去村头的一片开阔地玩耍。藏猫猫、弹玻璃球、砌房子……经常是玩得忘了时间,更忘记了吃饭。

夕阳西下,小山村的炊烟次第升起,萦萦绕绕,一户、两户,十户,袅袅的炊烟间或伴随着谁家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然后,耳尖眼尖的小伙伴便会大喊一声:我家吃饭了。我们便一哄而散寻着自家炊烟的方向一溜烟儿跑回家。

乡下的炊烟似乎永远是一根长长的绳索,牵着饭菜的清香,牵着小伙伴们垂涎欲滴的渴望;乡下的炊烟似乎永远是一根亲亲的绳索,牵着孩子心有灵犀的目光,牵着孩子小小心田里的甜蜜和温暖,无论跑到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迷失家的方向。那吱吱作响的炒菜声,那风箱里传出的有节奏的呼哧声,那灶膛里噼噼啪啪的火苗声,那冒着热气端上桌的香喷喷的大锅饭菜,那母亲灶上灶下忙碌的身影,那被火苗映红的父亲慈祥的脸庞,无一不构成故乡一幅淳朴而绝美的风景。对于故乡的这些记忆虽已时隔多年,漂泊的脚步随着经年带走了曾经,生活的忙碌或许可以把一些事物从生命的舞台拉得很远,那些渐渐隐去的足迹,就在一怀沧桑中,剩下一鳞半爪,惟有固存于心灵上的这些纯粹胶片,无论经过多少时光的打磨,终褪不去最初的模样。

一个人生活在异乡,往往是一边走一边怀想,偶尔遇到一处老宅,一缕炊烟,一处与故乡草木相似的溪水,也会凝望良久,乃至泪眼迷离。或许,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喜欢怀旧,而那种浓浓的真情,那种血脉相连的亲切,又是哪一个游子能够遗忘和摒弃的呢?月是故乡明,情是故乡浓。

很多时候,在一抹月光下伫立,记忆中挥之不去的仍是那缕萦萦绕绕的炊烟,哪怕一茎草叶,一堆瓦砾,一汪溪水,一言乡音,都会成为慰藉灵魂的经典。

前几天,驱车回乡下看望母亲,母亲的欢喜溢于言表,她的病已好了许多,张罗着给我们做饭,当打开燃气具的那一刻,我却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想再吃一回柴火炒菜的味道,想再看一眼故乡的炊烟。当灶膛里的火苗映红了母亲花白的头发,母亲笑着,我的眼睛却湿润了,依在母亲身边,看那袅袅升起的炊烟,那淡淡烟雾里升腾的何止是饭菜的清香,更是父母用一生,用青丝变白发为儿女付出的慈爱与辛劳。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有我童年的足印。几度山花开,几度潮水平,以往的幻境依然在梦中。他乡也有情,他乡也有爱,我却常在梦里故乡行。”今夜,一窗阑珊,一抹流韵,静立窗前,思绪缱绻,熟悉的旋律又一次生生敲疼了我的心。

炊烟,我童年的味道,嗅一下就会满口生香;炊烟,我故乡的味道,走遍天涯海角,亦会魂牵梦绕;炊烟,我亲人的味道,丝丝缕缕都在游子的心头缠绕。

无论走出多远,故乡,都是我记忆中永远的沉香;无论走出多久,炊烟,都是我灵魂中永远的诗行。

柏籽枕头

文/张玉琴

记得那段日子,我总是失眠。晚上两眼发光,夜不能寐,食而无味。干工作也是力不从心,做事老是提不起兴趣,为此,我很是苦恼。母亲得知后,便亲手给我缝制了一个枕头让我枕。

我接过枕头,认真端详,发现与我平时枕的长方形枕头截然不同,它是圆柱体,拿在手里有一定重量,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我很诧异。母亲却笑笑说:“枕枕试试,看有啥效果么?”

晚上,头挨着枕头,手里捧着大卫·梭罗的《瓦尔登湖》,一会儿竟神奇般地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早晨。从来都没有这么神情气爽过,也很少能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睡过一个好觉。早饭时,我高兴地问母亲:“那是啥宝贝枕头?真神奇。”母亲笑着告诉我说:“是柏籽枕头。”

原来自从我的睡眠状况出现了问题后去医院看过好多次,吃了不少药,效果都不理想,母亲从一位老中医那里打听到“柏籽枕头”的神奇功效,就每天提着个袋子到山上的柏树林中捡拾柏壳。

母亲将捡回来的柏壳,用棒槌砸开,筛选出其中的柏籽,直到够做一个柏籽枕头。为了这个枕头花费了母亲多少的心血和汗水,可她从没有怨言,正是:“粒粒柏树籽,颗颗母亲心。”

《本草刚木》把柏籽称为“清品”,它可养气,润燥,宁神。其清香可益脾胃。盖上品也,有养心安神,润肠通便之功效,久服会润泽美色,耳目聪明,更能延年益寿。

柏籽枕头源于它的芳香气味具有清热解毒,燥湿杀虫的性能。可灭细菌,净化空气,泻火降压,稳定情绪的作用,有效地调节脑神经和失眠。使枕者平静心绪,化解烦躁,进入深睡眠。有句顺口溜说得好:“柏籽装枕头,半年白发变黑发”。

柏籽里面包含着一位母亲滚烫的心和对女儿深深地爱。晚上枕着母爱入睡,踏实安心,总感觉母亲一直陪伴着我,从未远离。

母亲是天

文/怡梦缘∥.

母亲节,母亲节在十三忆儿女心中,是多么的快乐,也是多么的幸福啊……,母亲比天大,比海深,围护着我们那没有发育好的完整肢体,一天天的看着我们健康长大,这是母亲最快乐的时刻,我们时常需要母亲的呵护,就像那受了惊吓的小羊羔需要母亲的保护一样,这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刻,同样也是母亲的伟大之处。幸福的时光在母亲怀抱中度过,慈母的温暖我们感到了依靠,不像没有妈妈的孩子一样像根草到处游荡着。时光在赛跑,岁月总扰人,母亲依然在山上遥望着我们离去的方向,母亲的声音总是在耳边呼唤着…呼唤着…我落泪了……

棉乡清秋

文/hx行道树

船行至江心时,那飒飒的秋意扑面而来,我才恍然记起严夏早已经过去。船首犁开的浪花腾越着欢唱,哦,飞扬的心绪、曼妙的歌谣,只有在这洲上长大又久别故乡的人才能心领神会,同行的南京农业大学棉花研究所教授朱协飞等人,都是第一次来棉船,怕是没有我这种心驰的感觉了。

长空新碧,清秋如水,如水的秋天复又来到棉乡。四十四年前,也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原江西省省长邵式平来棉乡视察,看到棉花朵朵盛开如天上的繁星,白皑皑一片,四周江水波光粼粼,恰似一艘盛满棉花的巨轮行驶在长江之中,他欣然命笔,题书“棉船人民公社”,从此“棉船”这个响亮的名字一直沿袭至今。

小车飞驰在宽阔的水泥路上,两旁的棉田像犁开的浪花翻滚飞逝,点点繁星在水中璀璨耀眼,我的心境竟然没有随波逐浪,却变得意外的清平和辽阔。

洲上人就是以这种清平而辽阔的心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播种春天,收获秋天的,母亲就是典型的一个。父亲去世后,兄弟们外出打工,遍布全国各地,我虽然从遥远的厦门转业回乡,却住在县城,忙于工作,都照顾不了母亲。母亲说,你们忙自己的去吧,不用挂念我,我有土地有棉花做伴。每年春节,全家团员时,大家都劝母亲把地丢掉,享享清福算了,母亲始终不同意,像挤牙膏似的,一年丢一点,到今年六十四了,手里还有五六亩地。我非常理解,勤劳本分的母亲,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她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在播种希望、收获果实的季节轮回中,掘出了充实生活、丰富生命的甘洌清泉。

朱协飞教授来到他研究开发的棉花新品种试验田,他说,共有九个新品种在这里进行比较实验,令他颇感意外的是,棉船人有着如此高的耕作管理技术,他感叹“全国产棉第一镇”的称号名副其实。

秋天如约而来,绿色的叶片,红色的花蕾撒手离去,累累棉桃迎风招展,那成熟而丰腴的丰韵里,倒映着农人耕耘的秀逸和洒脱。棉田里充斥着水一样清新的秋意,星星点点的花絮临风飒爽,尽情绽放。空气、农人都如浩月秋阳,新丽而明媚。不远处的棉花制种基地,几十名妇女排成一列,叽叽喳喳,蜻蜓点水似的采摘种棉,看到我的摄像机镜头对准她们,更是笑开了一锅粥,她们腼腆地推搡,大胆地说笑,最后众口一词,推出一位年纪轻的,“拍她拍她,她脸上光亮,上电视好看。哈哈哈……”,欢快的笑声在棉田里激起阵阵绿波翠浪,勾画出一幅棉乡秋收的景象图。

说笑声远去了,但忽然有一种奇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声音细微得如薄霭弥漫,分明得如流水潺潺,有浑圆的棱角,有灼人的温度,来自浩浩天际,来自深沉的大地,来自神祗,来自我内心?

我屏息凝神,想捕捉这声音源自何处,却一无所获,只有那如雪的阳光泼洒在万顷银海,泼洒在摇摇欲坠的棉桃上,泼洒在农人憨厚的笑脸上。清风吹过,阳光洒到之处,光芒灼灼,闪烁的光点缭乱了视觉。

又一次,我分明听到了那奇异的声音,轻柔地撞击我的耳鼓,风一般掠过我的心房。是生命律动的摩擦,是季节转换的咬合,是耳鸣是无端的幻觉,还是……我的心颤颤的,如两只张开的手掌,想捧起想亲吻那光华如水的妙音。

终于,我发现了那声音的奥秘。在我的心随风漂浮起来的奇妙瞬间,我看见新碧长空中泼洒的阳光,也在随风流动汇聚,如梭飞转,织成大片大片光亮如火焰的绸缎,它裹住一颗颗壮实的棉桃,不断传递孕育的温度,不断施予新生的信念,慢慢的棉桃绽开了,抛出无数颗繁星缀满偌大的天空。

哦,原来是棉花绽开的声音,是自然赋予生命的声音,是饱含希望和幸福的声音。我这才知道,只有懂得秋天,懂得母亲的心愿,它才会轻轻拨动你的心弦,让你痴迷陶醉。

朱协飞教授一行反复比较九个品种的试种情况,核对记录数据,清点棉桃数量,甚至比较棉桃大小。朱教授说,从实验的结果看,部分品种早熟性好,结铃性强,抗性优,产量高,适宜在长江中下游地区推广种植。科学需要这样严谨的态度,棉乡人民正是以科学的发展观发展棉花生产的,他们崇尚科学,紧跟时代步伐,几十年来不断更新良种良法,棉花亩产皮棉由过去几十斤上升到一百多斤,上世纪八十年代突破二百斤大关,九十年代突破三百斤大关,现在单产最高的可达三百五十斤。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日,江泽民同志亲临棉船视察,走田头、访农户,与农民、干部促膝谈心,成为棉乡人民永远的荣誉。

有几位拣棉花的妇女从没顶深的棉花丛中钻出,看到一帮舞文弄墨的人,围着一株棉花比比划划,便旁若无人的议论起来。一位年纪大些的妇女说,别看这些读书人,还真会做棉花的文章哩!现在的棉花出了怪,不怕旱,不怕虫,结桃多,连开出的花都好拣些,这收成当然就一年高似一年了!旁边一位年纪轻些的妇女马上附和说,不是出了怪,是科学家经过研究实验,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叫转基因杂交抗虫棉,是基因的作用,使得棉花耐旱、抗虫、丰产。听她们说的蛮在行,我走过去和她们搭上腔,问今年收成怎样,她们抢着说,今年风调雨顺,丰产丰收,加上价格适宜,种棉花很划算,一年没有白辛苦。

我的心里溢满欢喜,为她们,也为母亲,在这清秋如水的日子,母亲大概也和她们一样,正在采摘自己劳动的果实,品尝收获的欢欣与甘美。

清澈的天空飘过一团团、一簇簇洁白的闲云,那么澹澹然、悠悠然,不留一丝痕迹,而眼前这一朵朵、一大片如雪的云絮却格外的耀眼夺目,因为它耸立在母亲的视线里,团紧在母亲的手掌中,因为它凝聚着母亲的汗水和心血,盛开着母亲的期许和希望。

也许这雪一样的阳光略嫌冷漠略嫌清淡,也许这秋声秋色愈发清冽、肃穆,但我喜欢,那是因为母亲的欢乐也愈发的清晰和真实。

那年冬至

原以为立冬就是冬天的开端,其实不然,据说到了冬至才算进入真正的冬天,冬至在我们这里可谓是小年,豆腐是家家必备的,意为吉祥、平安。

那年冬至,大雪,雪纷纷扬扬,母亲因先前给其种植园的花木包裹冬衣,不幸受凉而头疼不止,我上学前,母亲给我些钱嘱咐我放学后路过集市时买些豆腐回来。

那天黑的特别早,下午四点半放学时,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了,大雪覆盖,路滑难行,平时四十分钟的路程却走了二个小时,我到菜场时,豆腐早已售罄,我怕母亲责怪,就买了两斤豆芽充数,以向母亲证明我去过菜场的。

回家的路上,看到路人在烧纸并呼唤他们先人的名字,我匆匆的走着,到家时已将近七点钟了,天已完全黑透了,我不解的问母亲,那些人烧纸干么?母亲说冬至这天也是阴间的节日,烧纸就是捎钱给他们的先人,让他们买棉衣穿,安全过冬啊,想想我们这些孩子添件冬衣要到农历除夕,其时冬天已经过半了。

此时我想,感觉母亲健在真好,可我要让她失望了,因我没能买到豆腐,母亲并没责怪我,她要我到厨房看看,此时我已闻到里面飘来的喷香,一揭锅盖,那是豆腐,肉丝,平茹,花椒,辣椒等杂烩出的一锅菜,简直馋得我恨不得口水欲滴。

我问母亲这豆腐哪来的,她说外婆刚来过,外婆找她一道给外公烧纸,顺便送来两块小舅买的豆腐,母亲说已经叫儿子放学时顺带了,外婆说下午买迟了,不易买到,所以她带来了,外婆真是神机妙算。

那年的冬至很冷,我第一次尝试着吃辣椒,当然是豆腐里的,感觉身上好暖和,其实冬至年年有,可那年的冬至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

一双棉布鞋

文/李远见

那年冬天,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母亲怕我再像往年那般上学冻了脚,于是便准备为我做一双棉花布鞋。

母亲先找来一些破旧衣服,拆成大大小小的布片,整理平展了;然后把面粉放进开水锅里搅拌成浆糊状,找一把笤帚蘸着浆糊抹在桌面上,在上面铺上一层布片,再抹一次浆糊,再铺一层布片……如此这般,三四次后才罢。母亲把它拿到阳光下去晒干,轻轻一揭,就从桌面上揭下一张“布板”来,这是用来纳鞋底及做鞋面、鞋帮用的。

接下来,母亲找来鞋样、剪刀,在“布板”上把鞋面、鞋帮等裁剪下来,然后纳好鞋底,再把棉花夹在剪下的鞋面中间,用针线固定。待到赶集的那一天,母亲便带着纳好的布鞋底到集市上去买胶皮鞋底。一张张黑色胶皮如同凉席般大小,鞋匠先将母亲带来的布鞋底用钉子钉在胶皮上,然后用一把弯刀沿着它们的边沿割下一双胶皮谢底。母亲又去扯上几尺黑色的条绒布。回到家后,她根据鞋样把条绒布剪好,罩在鞋面最外层,也用针线固定住,边上再用白布缝一圈窄窄的鞋沿。这样,万事俱备,只差动手缝制成鞋子了。

前面的工序虽然显得繁琐,倒是并不难。最难的是后面将鞋面与鞋底缝制在一起,成为一双完整的棉鞋的过程。

由于胶皮鞋底太硬,母亲通常要先用锥子在上面扎个孔,然后将针线穿过去。扎一个孔,缝一针。因此,这个过程是比较慢的。而且,用锥子扎鞋底时,要用力气,否则就不能扎透。有时,好不容易扎了孔,穿针时那针又被夹在鞋底里拔不出来。尽管母亲手上戴着顶针,但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拔不出来。没办法,只好找来钳子往外拔。这样,缝制速度就慢多了。

尽管时令已是冬季,但农家人的活似乎永远也干不完的,做饭,喂猪,收拾屋子……母亲白天很忙,为了能让我早一点穿上棉鞋,母亲便熬夜加班。

记得那一晚,我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睡觉,母亲坐在旁边为我做棉鞋。一觉醒来,我发现母亲依然坐在煤油灯旁忙活呢。我让母亲睡觉,可母亲却说:“快了,就差几针了。妈不困,你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我睡不着,便看着母亲做鞋。忽听“啪”的一声,接着母亲“哎吆”了一声,皱起眉头捏着手指。我忍不住问:“怎么了,妈?”

“没什么,针断了,扎了手指。”母亲微笑着,又似很欣慰地说,“看来我的儿还是有良心的。”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说。据说,在母亲为自己的子女做鞋缝衣时,如果被针扎了手,就说明子女有良心,心疼自己的母亲。我不知道此言到底真假,但我却知道,母亲是将自己对子女的爱全缝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当我醒来时,发现一双崭新的棉鞋放在我的枕边。我知道,母亲一定是把我的棉鞋缝制完后才睡觉的。我把棉鞋穿在脚上,软绵绵、暖烘烘的,心里感到真幸福。那个冬天,因为有了母亲做的新棉鞋,我的脚再也没冻过。

如今,寒冬早已来临,即使身处室内,双脚仍然会感觉到丝丝寒意。这时,我便忍不住想起母亲做的那双软绵绵、暖烘烘的棉布鞋……

年味

文/陈鸿雁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一年一度最浓重的春节,在孩子们的期盼中如约而至。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应接不暇。

你听,那家家户户门前噼噼啪啪、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像一串串欢快跳跃的音符,燃响在每个人的耳畔,欢欣鼓舞的孩子们一边捂着耳朵,一边飞扬着手里燃放的烟花。夜幕刚刚降临,漫天飞舞的焰火,五彩缤纷,花样百出,如天女散花,似彩蝶飞舞,在半空中开出一朵朵绚烂夺目的烟花,眼花缭乱。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焰火飞奔而出的响声,响彻云霄。新年,在欢乐喜庆中拉开了帷幕。

你看那家家户户的门楣上,贴满了吉祥如意、恭贺新禧的大红春联:“欢天喜地度佳节 张灯结彩迎新春”“万事如意展宏图 心想事成兴伟业”……每一副喜气盎然的春联背后,都是人们对新年美好的期盼和憧憬向往,国富民强,家和子贵,人丁兴旺,财源滚滚。那浓浓的油墨芳香里,抒写着每一家人辞旧迎新的家国情怀。

母亲早已在厨房忙碌一整天了。今天,儿孙满堂,终于在一年来的望眼欲穿中,盼回了日思夜想牵挂的儿女,恨不得把所有的美食都端上桌,烧菜、做饭、炖汤,忙的不亦乐乎,心里却乐滋滋,脸上喜洋洋。等到那一桌准备已久、丰盛的年夜饭端上桌,一家几代团团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菜闹家常,满屋子酒菜飘香,暖意融融,欢快的笑声在耳畔萦绕,在屋子回荡。年,是母亲厨房里浓浓的油烟味,是那久违的家的味道。

过年,最忙碌的要数那手机、电话了,一个个热情洋溢的电话,一声声情真意切的祝福,一条条情意满满的短信,把你来我往、传情达意的人情味,在春节这个浓墨重彩的喜庆节日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饭后,全家人一边欣赏着精彩纷呈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围坐在桌旁吃着母亲精心准备的零食,孩子们则欢快地数着今年的压岁钱。当新年的钟声在大家的期盼中如约敲响时,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欣鼓舞中,满怀希望和激情迎接着新年的到来。厨房里早已飘出了香喷喷的饺子味,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那久吃不厌的萝卜馅饺子,曾经多少个日子,眼巴巴盼望着母亲的饺子,那是妈妈的味道,生命中永远的人间美味。

在高挂的大红灯笼下,在绵延不绝的爆竹声中,在辞旧迎新的祝福声中,年踏着新春欢快的脚步迎面而来。

过年 过不去的怀念

文/龙君昊

前几日,三嫂在扣扣空间里留言说:“小伙哦,还不快快回家吃杀猪饭。”我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回复:“还没放假呢。”手机刚放下,姐姐又打电话来问我几时能回去,她已收拾妥当,只待出发了。我沉默许久,无言。父亲虽未联系,但我知道,他盼儿子回家盼得心焦呢。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年一进入腊月,回家过年就成了许多人内心深处难以治愈的疼痛,我虽不在此间,但期待与父亲相聚的心情依然是浓烈的。

小时候,一年到头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过年,不仅能得到压岁钱买自己喜欢的零食、玩具,穿戴上渴望许久的新衣新帽,还能吃上丰盛的美味佳肴。那时候的年充满浓浓的节日氛围,那时候的乡愁也像一根割舍不断的纽带拴着城与乡之间的游子,认清明日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

话到此处,不由得想起母亲来了。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每逢年关,母亲总是趁着天气晴朗的时候,用家里不能穿的旧衣旧裤“打好布壳”(地域叫法,做鞋子用的),以备全家人做新鞋之用,待布壳干透后,她便忙着量尺寸,寻找鞋样。一切准备妥当后,母亲便没日没夜伴着昏黄的油灯纳鞋底,做鞋帮,搓麻线。新鞋必须在过年之前做好。我和姐姐双手托腮坐在母亲跟前,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母亲飞速穿针引线。

“两姊妹快快去睡觉吧。”母亲嗔怨道。

“不嘛,我们要看妈妈做鞋子。”

“快,睡觉!”母亲有些恼怒了。

我们不敢惹母亲生气,站起身来,揉揉朦胧的睡眼,不情愿地走向各自的房间。身是在床上了,可心却还在鞋子上,于是侧着身,透过门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灯下的母亲,看着,看着,眼睛就不知不觉合上了。梦里,我和姐姐穿着新鞋昂首挺胸走在乡间小路上,小伙伴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我们的脚,有些大人笑着打趣道:“小龙,把你的新鞋借我穿穿。”说着,作势欲来夺鞋。我常大叫着惊醒,迅速飞身下床,急忙往脚上看,顿时大失所望,只见母亲还在低着头不知疲倦地上鞋底。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忆起这些令人心痛的情景时,母亲已经不在了。每到过年的时候,只得在我尚不成熟的诗文里写下这样的句子:“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以慰心中之念。

过年,不止新鞋新帽一事让人挂肚牵肠,杀年猪,也是一件让人万分期待的盛事。头天晚上,父亲就将大爹喊下,再请好帮忙的人。次日清晨,父亲早早起来在菜园子里挖灶,准备好柴火,洗净烧水的大锅。一切准备就绪,吃过早餐,将肥猪从圈里赶出来,众人齐心协力将猪放倒,大爹操着尖刀一击毙命。待开肠破肚时,我们一群小孩呆呆的守在一旁,不为别的,就为了猪肚子里面的“尿包”。只见大爹手起刀落,然后笑着说:“拿去玩吧!”我们兴奋的捡起猪尿包,小心的将尿放尽,接着取来一截竹管,将猪尿包吹到篮球般大小,用棉线迅速的扎紧口子,然后你一脚我一脚的在地上踢将起来。待猪肉分割完毕,就该吃杀猪饭了。在故乡,无论哪家杀猪,都得请寨子里的人吃杀猪饭。

困难时期,杀年猪可是一件大事,不仅主人家脸上有光,来帮忙的人也可借着机会开开荤腥,以祭奠淡了一年的胃。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当父亲与大爹们正高高兴兴杀年猪的时候,河沟的另一侧站着一个老人像做贼似的伸着长长的脖子一个劲的往杀猪现场瞅。父亲轻蔑地看了一眼,愤愤地说道:“卵仔,又想来收猪头税,敢过来,打断你的狗腿子!”当鲜肉熏制成腊肉,除夕也越来越近,父亲忙着准备年货。母亲则一边打扫庭院,一边择洗糯米,准备打糍粑。幼时,过年打糍粑也是一件隆重的大事,家家户户炊烟四起,糯米香飘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而村里唯一的一架石碓,每到过年时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一面相互协作打粑粑,一面谈笑风生。关于过年糍粑,吃法亦是多种多样,最使我怀念的还是母亲的味道,她总会将糍粑小心的埋进炭灰里,不一会儿,一个焦香四溢、酥脆可口的糍粑就新鲜出炉了,掸尽上面的炭灰,顾不得烫,咬上一口,糯米香瞬间充盈着整个口腔,如果再蘸上一点自家出产的蜂蜜,一口下肚,甜香回味无穷,可谓“此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除夕夜,满满一桌子年夜饭穷尽父亲一生的手艺。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春节年欢晚会,吃着丰盛的菜肴,聊着过往的酸甜苦辣,盘算着来年的去向。饭毕,大人们继续饮酒,而我们这些小毛孩则迫不及待冲出门去,跳着,叫着,看夜空绽放的绚烂烟火,实在憋不住了,就背着大人偷偷拿上压岁钱去买心仪已久的擦炮。将擦炮点燃丢在空地上,啪啪的脆响声比春晚的新年祝福歌曲还要动听。而我的放法却别具一格,将擦炮点燃放在路旁的牛屎里,本应迅速抛开,可惜,天不遂人愿,别人没整着,自己先被炸了一身牛屎,新衣新帽粘上了难以洗净的臭气。玩累了,匆匆洗把脸即上床睡觉,初一天,当母亲闻着臭气寻至床上时,臭骂了一通。父亲知道后,我又被拎起来痛扁了一顿。可惜,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年龄的不断增长,新年于我而言已渐渐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节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不仅仅是沿袭数千年的文化传统,更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皈依。无论生活命运的变迁和人生脚步的流转来得多么不由自主,无论离家多远,阔别故乡多久,却始终被一种力量牵绊,被一种惦记温暖,被一种责任召唤,也无论离去或归来,乡音未曾改,心中浓浓的思念,总是让吾国斯民,遥相守望。

诗曰:

帘外雨潺潺,飞花寂寞怜。

离鹰悲翅短,瘦马恨蹄残。

半月穿心苦,孤箫引梦寒。

浮萍情未诉,巢雁已成单。

这些年,母亲故去,姐姐远嫁,父亲渐渐年迈,家族中的亲人们也逐渐衰老,而我漂泊在外,对于新鞋、杀年猪或打糍粑等美好而温暖的回忆,以及对于回家或是过年的念想,已不再像儿时那样期待,逢年过节,也只是象征性的买一些肉,做几个菜,饮几杯素酒,聊慰父亲心中之盼。每当这时候,我总会在心里默默的一遍遍唱着赵雷的《过年》:拥挤的商店,忙碌的场面,没可买的东西 就是随便转转。我带着父亲,走进街边的餐馆,别人当团圆,我只当吃饭……过年,就当平常一样去过这一天,再也不像儿时那样期待这一天……每到这个时刻,母亲总是张罗大家来我家过年,可我再也看不到你忙碌的背影,和丰盛的晚餐……过年,过不去的怀念,像手中的烟,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