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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边开满黄花

作者: 余毛毛2020/05/04现代散文

春天来临,朋友圈黄灿灿一片,全是朋友们在全国各地及周边县市郊区拍的油菜花,梯田状的、坡形的、平坦一片的、一格一格的……看多了,感到审美疲劳,自己倒不想再出门看油菜花了。看人家看过的风景,有啥意思呢?所以好几个周末,我都没有出门。

我住在城市郊区临江一幢高楼里,在31层,江中间有一道鹅毛状的沙洲,长有一公里吧,宽几百米。我一直觉得那沙洲是一个鸟类生存的好地方,所以买了个望远镜。却不料买回来后发现档次低了点,根本看不清鸟那样大小的东西,但沙洲上的牛却能看清了。沙洲上没有居民,但听说有人租借了沙洲,在上面种树、种庄稼,我也看到一幢孤零零的小白房子。看得多了,觉得也没什么兴味了,因为它总是那么沉寂,中间是墨绿沉郁的树林,周边是白花花的沙土,没丝毫的变化。

一个阴天的早晨,空气中充满着一种内在的明亮,能见度非常好,我起了一种想看清一只鸟的念头,于是擦拭了望远镜,来到露台的顶端,睁大了眼看沙洲。

这一看,不禁呆住,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沙洲边开满了黄花,不用说,那就是油菜花了。如果你不用望远镜,它只是一圈淡淡的黄,你很容易忽略掉。但在望远镜的镜头下,这黄花的明亮度陡然暴涨,它清晰地突现出来,沿着沙洲的边缘流畅而坦荡地伸展着,让我惊喜万分。

这真是春天里一种大自然运转和人类劳作完美结合的奇迹。如果我不是站在这百米的高空上,可以鸟瞰沙洲的全貌,又如果我没有望远镜,这样一幅美丽而神奇的画面,除了有谁花大价钱将它航拍外,谁也不会知道,这将会是一幅长久寂寞的绚烂画面。我感到幸运,我想起罗丹的话: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但仅有发现美的眼睛还是不够的,还要有发现美的运气和一颗长久期待着美的心。多少时间里,我一直看着这伟大的长江,看着它的无数种由季节、天气、时辰等因素所造就的梦幻般的组合画面,内心里总是涌起种种惊叹。而今天我又发现了一幅,它像是造物主从天上扔下的一片鹅毛状的土地,被银白的水流环绕着,而我们人类用一种有着内在热情的植物,将它精心编织成一个黄灿灿的巨大的美丽花环。而于我个人而言,这是美丽的长江奖赏给我的一顶金黄色的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