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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红薯的种种记忆

作者: 黄绛2020/06/15优美散文

买来一袋红薯干,没能及时送人,趁着天好,在阳台铺一块布一个一个晒起。

桂北的红薯干和老家的还是不一样的。这里的红薯是一个一个削了皮,蒸熟后囫囵地晒,有的还会做些深加工,例如裹芝麻糖、花生糖……烘干,吃起来又香又脆又甜。

老家的红薯干做法简单,一大锅的红薯煮熟,剥皮,切成几片,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功夫简单,却颇费耐心。

红薯干的前身是红薯,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种红薯也简单,先是用长芽的红薯育出一小畦红薯藤,然后用小刀将红薯藤截成差不多长短的藤段。这个时候,我就会按照妈妈的吩咐,将红薯藤按相同的方向摆好,妈妈施农家肥,爸爸盖土,合作默契。

红薯藤种下了,我印象中有好几年是干旱,妈妈带着我,她挑水,我浇水。后来我长大一点,便是我挑水,她浇水。后来……

“后来,”妈妈一边摘菜一边像是讲故事一般,对小侄女说,“后来,你姑姑刚刚懂得种红薯,就去外地读书了。”

每年红薯秋收,总是全家总动员。

首先,我要和妈妈一起,将红薯地里的红薯藤摘下,捆好。红薯藤向来不浪费的,猪、牛都吃,还可以扔进鱼塘养鱼。只是有时趁着圩日,我们也会一车车拉到市场去卖,价格便宜,买的人实在,卖的人也实在,有时连木车都一起借给买货的人,说好归还时间和地点就可以了。有时候也会费点功夫,将红薯藤切碎,在晒坪上铺起薄薄一层,三五日后基本干燥,装进麻包袋存储起来,便是很好的猪饲料。

红薯藤的处理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挖红薯。以前总是用锄头一把一把挖,红薯藏得不深,这样倒不算辛苦,只是聪明的劳动人民总有更加好的办法:他们架起牛犁,下犁的角度要注意,牛一走,犁头掀开泥土,红薯便像一个个小老鼠大老鼠一样冒出来了,我们这些小孩便挎着簸箕去捡红薯,兴奋得像是捡宝贝一样,捡到一串或发现一个大的红薯,都一惊一乍地尖叫,将附近地里的人都吸引过来。随手拿起红薯,削了皮就吃,感觉像是过节一般。

这个时候奶奶就在家准备晒红薯干了。爸爸从自家的竹丛里砍下几根老竹,削成大小不一的篾条,奶奶便用这些篾条织成一张张与门板差不多大的竹网,作晒红薯干专用。

只要家里种红薯,奶奶总是雷打不动地晒红薯干。一大早,妈妈起早,煮稀饭的同时,一大锅的红薯同时煮起,待粥米开,红薯也熟了。接下来的功夫就是奶奶去做了:将红薯一个个剥皮,然后切开,放到竹篾网上晒,即便有时我们搭把手,但通常也会忙活到中午。

一片片软糯的红薯放上竹篾网后,秋日的阳光和风就是最得力的帮手,你无需再去关照什么,只待时间的奇迹,如果天气好,三五天红薯干便可以收起了。当然,为了储存得久,奶奶会让红薯干暴晒的时间更长些。所以,我们家的红薯干极有嚼劲。

当然,并不是每年都有那样舒心的阳光等待着你每年一次的晒红薯干。这个时候,奶奶就会用木糠做一个火炉放在房间里,将竹篾网放到火炉上烘,这样做出来的红薯干有一股烟火味,是没有自然光晒的味道鲜甜的。而且你还必须小心,夜晚入睡时要把门窗留缝,曾有一次,我和奶奶差点二氧化碳中毒,幸好半夜醒来胸闷想吐,哭着去敲爸妈的门才逃过一劫。

不过,后来,奶奶年纪大了,我外出求学,家里忙着生意也没人去种红薯,即使有也不过够张罗几餐打牙祭的,做红薯干是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