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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百花嶺2020/06/23优美散文

过了年,一直没有下过一场大雨,在春末或者夏初,这场雨总会来的,是一场滂沱大雨。小时候,我还不懂“滂沱”这个词,只知道是一场透土雨。因为雨水透土,便把地下的白蚁赶出来。在我乡下,白蚁管叫做白翅,因为白蚁成精了,有一对比蝉翼还要薄还要轻还要亮的小翅膀。白翅被大雨赶出洞来满天飞,于是,就成了我记忆里透土雨的标志。

6月第一个周末的下半夜,这场雨终于来了。闪电划亮了夜空,响雷震碎了睡梦,我们被惊醒了。开始,我们都默默地观看窗外不时被划亮的夜色,与听着时近时远的响雷。跟着,我“嘀嗒嘀嗒”地数起时间,判断雷电与我们的距离。最远的雷声,闪电过后差不多六七秒钟才传过来。过去学到的物理知识这时派上了用场,我们算出大约的距离,感觉也是有趣的。

天渐亮了。我站在窗口遥望远处,对面的塘坑村与龙山都被笼罩在迷朦的烟雨中。近处,即小区的楼群间,清晰可见的雨丝被狂风驱赶着不定向地飞舞。小区边上的水渠注满了浑浊的雨水,我虽然看不清水流动的波纹,但也可以想象出它奔流的样子。这股水注入麻笏河后汇入深圳湾。

有三几只白翅飞落在我的脚边。我们住得很高,也有白翅飞进来。可以想象到附近的树丛里有一个好大的白翅窝,第一场的大水灌进了它们的家里把它们驱赶出来。我的童年在乡下度过,每逢下这样的雨,我都会去捉白翅钓鱼。捉白翅很简单,拿着竹笠盖住白翅的洞口,因为有雨,飞出的白翅就给粘在竹笠上,然后找个小罐来装。到河边去钓鱼,本是一件快乐的事,不过很多时候也令人扫兴,因为那个时候的万泉河也很穷。

雨小了,雷声也远了,但天文台还挂着红色暴雨的讯号,也许山的那边还有大雨。看天上的云,吓人地从山的那边赶过来。我看云出了神,想起了在海南琼中的日子。这是我们走出校门后工作的第一个地方。第一个年头,那里的雨把我们吓怕了,断断续续地下了半年,汽车把沙地公路翻了底辗成了烂泥潭。这半年,我们靠萝卜干与萝卜叶腌制的咸菜过日子。没想到我把她带到这样的地方来,于是,在雨中,我们衍生了走的念头。

盼着的这场雨终于来了,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盼。生活没有了航向,这半年好多不愉快的事把我们困在家里。这场雨来了,又多了一个困的理由。想起来,还是童年的雨天好,可以赤着脚披着蓑衣戴顶竹笠捉白翅钓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