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散文 > 优秀散文 > 正文

诗意村庄

作者: 陈重阳2020/06/29优秀散文

作为一个村庄哺育的儿子,我认为,村庄是广袤大地上生长着的诗篇。大地有多少美丽的村庄,就有多少诗意的句子。村庄,饱蘸岁月之墨,把长短平仄的句子,书写在大地上。远古至今,诗情流淌,诗意斐然。

生长在村庄的房屋,是长诗充满生命意味的厚重之笔。看吧,那些灰瓦土墙,多么坚实地站着。灰瓦,浸着历史的云烟,沐着日月的光华;土墙,袒着结实的臂膀,扛着沉甸的岁月。窗格、木檩、木椽,以草木的仁慈之心,包裹烟火日子。

一座座古老的瓦房,是丛生在大地上的词汇。饥饿、贫寒、战争、灾难,都没能从根本上摧毁房屋的诗意。在我的老家,原始的泥土、麦秸、礓石、砖块,合力攒积起房屋的坚韧。乡人在屋檐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护着日子,抒写着诗情。他们以勤劳的双手、坚韧的品质、朴实的操守,获取岁月平实的句子。

树木,是村庄的浪漫之笔。很久以来,我辨识村庄的方法就是看树木。哪里有一片抹不开的浓绿,毫无疑问,哪里就是村庄所在。

门前一棵柳,屋后一丛竹,高大的泡桐,葳蕤的刺槐,兴旺的椿树,他们淡然的几笔涂鸦,让村庄有了生机。树木的绿色如一团墨,打翻在村庄的长笺上,洇出流动的诗情画意。待到树木花开,那些旺盛的花朵,团团簇簇,浪漫豪情,写意出灵动的锦绣长篇。

乡村树木,是伸向天空的笔触。它们豪放地去描绘阳光白云,星辰月华,让村庄更加立体,也更加充满活力。那汪洋恣肆的生命之态,撩拨着大地的诗情意趣。

诗人说,鸟雀是村庄的标点。的确,没有鸟,村庄的诗意,是混沌的,是缺乏底气的。

自打有村庄,鸟雀也开始在这里筑巢栖息。他们把高层建在树杈上,把别墅建在屋檐下。鸟类安居乐业,繁衍生息,和人类和平共处。

村庄的每一束黎明,都是鸟雀从东海衔来;村庄的每一个季节,都是鸟雀呼唤来的。鸟雀,贴近生活的耳膜,让日子有声有色。每天,麻雀嘁嚓,人们就晨起挑水洒扫;布谷咯咕,农人开始安排农事;喜鹊喳喳,主妇就要开门迎客。

一面天空,一片斜阳,一道房脊。鸟走走停停,跳跳跃跃,时而斜刺向高处,鸟类把标点画在时空的长卷上,时空就生动而充满节奏。

滔滔河流,是来自土地的呐喊,是诗意最激情的章节。淙淙汩汩,哗哗啦啦,河流吟着古老的调子,踩着蜿蜒的河道,依村而过,给村庄腰间系上一条明丽的飘带。河流,是村庄的造化。村庄,也因为有了河流,显得神奇灵秀。

河流,打通了农耕生活的命脉,使岁月通体畅达。汲水、浣衣、养鱼、养虾、去暑、灌溉,无一不是在河流的给养下完成的。河流是村庄流动的乳汁,哺乳着村庄的子民,荡涤着乡民的性情。依水而居,无不朴实厚德,心底敞亮。

故乡的河流,也是流动在我内心深处的乡愁。我曾不止一次,回到村庄的老屋,夜来,头枕村河入眠。梦里波涛声声,孕育梦的香甜。

我深深相信,村庄的诗意是永恒的。城市化进程加速了人流的迁徙,一波又一波的人拥向城市。然而我相信,村庄短暂的凋敝只是历史进程中的阵痛,时代义无反顾,仍然会不离不弃地眷顾村庄。而村庄的诗意,在我们的心里,从来未曾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