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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那盏煤油灯

作者: 时光静然2020/09/20抒情散文

晚上,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了电,顿时满屋子一片漆黑,想起以前还有半根没有燃完的蜡烛,打开手机手电筒,满屋子翻箱倒柜的寻找,终于找到了那根满身泪痕的半截蜡烛,顺手摸出打火机,咣当咣当打着点燃,黑暗的屋子立即亮堂了许多。

半躺在床上,拿出手机茫无目的翻阅网页打发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来电,手机电不能用完。下床找到以前看过的几本《读者》杂志,在烛光中消磨时间。如昼的炽光灯用习惯了,蜡烛发出的光忽明忽暗,浑浑然,惨淡无光,放下手中杂志,看着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脑子一下子勾起了童年时代那盏简陋的煤油灯。

我家的小煤油灯是父亲用墨水瓶做成的,父亲把我们用完的墨水瓶,用清水冲洗干净,就地取材,做成了煤油灯。儿时亲眼看见心灵手巧的父亲做煤油灯,父亲先是做灯眼子,找来一块废弃的铁皮,把它擦拭洗浄,放到石头上敲打几下就平整了,然后,再把它放到细钢筋上巻起来,父亲一边做着,还一边说着:“灯眼子的上头要卷的紧一些,防止灯漏油,下头要卷的松一些,为了好往上供油。”一会儿功夫,灯眼子就做成了。灯芯是用新棉花卷成的,也是松紧有度地放到灯眼子里就行了。灯盖的上方还需要固定,父亲就用铁片来固定,铁片剪成瓶盖一样大的圆形,中间钻开一个圆眼,穿上灯眼子,瓶子里添上煤油,一盏煤油灯就做成了,夜幕降临用火柴点燃就照亮了满屋,一只小小的煤油灯就能给全家带来几分光明。

六、七十年代,因为没有电,没有电视视看,仅有的就是一、两个月公社放映队在各村轮流放映一场露天电影。平时每当晚上,大人便从灶间摸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 “哧啦”一声擦燃,一束小小的火苗亲热地凑到煤油灯芯之上,油灯被轻声唤醒,明亮的灯光便瞬间驱走从窗户或门缝里溜进来的夜黑,照亮四壁。煤油灯下母亲就做起了针线活,我姊妹人多,母亲每天晚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纳鞋底,那纳鞋底的声音咝啦、咝啦很有节奏感,悦耳动听,母亲清瘦的身影被灯光照耀在土墙壁上显得更加细长,母亲等会儿还时不时地用针尖挑拨着烧焦的灯芯,“灯不拨不亮”的道理可能就从这里引出来的,我和姐姐则凑在煤油灯下趴在炕上在母亲膝盖前低头做着作业,一不小心就被煤油灯烧焦了头发,做完作业我和姐姐用手做成小鸡啄食、兔子奔跑的手势投影在土墙壁上玩耍取乐,年复一年月复一月,煤油灯成了农村庄稼人离不开的唯一光源,成了孩子们成就未来的希望梦想之光。

上小学的时候还要端着煤油灯到学校去上早晚自习,那时是大集体我们村由十三个生产队组成,李家山、白马庙、河刘家,北郑家和李家抝包含了五个自然村,全大队只有一所学校,住在沟里的学生就要端着煤油灯上沟爬崖、走五、六里路到学校上校,现在想想,那时确实不容易,每天晚上上完晚自习,做完了作业,煤油灯已熏得满教室都是煤油味,煤油焰熏的每人鼻孔都成黑的。个别调皮捣蛋同学还故意把灯吹灭,端上油灯到邻桌之间互相借火。放学回到家,一闻满手都是煤油味。说实话,那个时候都厌倦了用煤油灯照明的生活,“耕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真是一种奢望神仙般的生活。

夏秋两季,收获完庄稼,生产队都要在大场里利用晚上时间分粮食,大场中间的粮食堆用木杆上挂上带罩子的大马灯照亮,条件好的家庭也会用玻璃瓶做的防风煤油灯用竹杆挑上来分粮,一串串一溜一溜游在走乡间的小路上,远远望去,灯光闪闪,忽明忽暗,抬头天上月亮如钩,繁星点点,时儿一颗流星从远处滑过,天上人间浑然一体,也许这个时候,就是庄稼人最高兴的时候。大人等待分享丰收果实,三人一团五人一堆围着煤油灯吧唧着旱烟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年轻人聚在一起天南地北,海阔天高一顿海谝。我们就在大场里、人堆里穿梭着尽情追逐游戏,一点也不亚于现在跟一场大型音乐会那样高兴,热闹。

岁月的尘埃里,煤油灯虽早已淡出我的生活,再难见到它的身影,却抹不掉心中那份远去的记忆。淡泊而倔强,温暖而柔弱,跳动而飘逸……永远萦绕在我心灵的深处。它照亮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也点燃了我用“励志照亮人生,知识改变命运”的理想,让我不惧黑暗,不迷失自我,指引了前行的道路。如今炽光如昼,霓虹闪亮,把世界照的五彩斑斓,但最难忘还是那盏煤油灯,那个小村庄,那一家家地坑院,那一扇扇木门窗,那一点点煤油灯的光亮……

难忘的岁月,不老的时光,带走了太多的故事,却带不走那深埋心底的记忆,那盏煤油灯,把我的童年点亮,简陋的煤油灯,橘红的火苗,你永远在我的心里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