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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树叶的重量

作者: 于长友2021/02/07优美散文

公园的角落有一棵白杨树,秋风已经吹落了大部分叶片,少数叶片似乎铁了心要与秋风抗衡,仍固执地不肯离去。

树下围坐了一圈头发花白且戴着眼镜的人,正在仰望着这些残留的叶片,神情庄重、若有所思。其中有一位驼背老人,正在指手画脚。

这些人都是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的,都是做学问的。他们原本相互间不熟悉,是经常来公园散步才渐渐熟悉起来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知识分子很自然地就凑在了一处,这棵白杨树下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他们聚会的天堂。

树下摆放了一圈石桌石凳,他们将自带的茶水杯向桌上一放,有的还拿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再有一个当天值班的负责人宣布今天的聚会主题,于是他们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们讨论的话题很广泛,正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别看他们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探讨问题的热情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

他们曾经极深入地探讨了太阳风暴对宇宙生态构成的影响、埃博拉病毒产生的原因及预防措施、第三次世界大战引发的导火索等多个课题。他们今天要讨论的问题就是:眼前这棵白杨树的一片树叶的重量到底是多少。

这个话题是今天值班的负责人,也就是那个驼背老人确定的。至于他是怎么想到这个话题的,他说他知道很快就要轮到他当值了,他就黑天想白天想,一定要想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主题不可。

当众学究问及他最后是怎么就选到了这么一个古今中外绝无仅有的课题时,他笑了。最后终于说是在梦中选到的。

驼背老人在前,众学究在后,绕着树一圈一圈地走着,在寻找灵感。

一片树叶到底有多重呢?到底有多重呢?他们展开无边的想象、运用各种手段来破解这个难题。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那么凝重。

驼背老人终于发话了,现在进入讨论阶段。

一位对数学精通的人说,可以将所有的叶片集中起来称重,最后除以叶片的数量,就可以得出一片树叶的平均重量。

但此观点一出马上遭到反对。有一位对物理学精通的人说,静态的叶片重量很好测量,最关键的是要测量出一个叶片掉落时的重量。这位老人可能多少患了点脑痴呆,因此思考的速度有点慢。

可是他也慢慢地想起了一片树叶下落时是有加速度的,也就是说叶片会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的叶片如果不是呈水平状态飘落下来,而是竖立着旋转下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他暗叫一声不好,拔腿就跑。他边跑边告诉诸位,树叶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从树上飞速落下会击伤人的脑袋。

众人跑出去好远才发现,树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