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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山情

作者: 亦文青2021/03/24现代散文

赤山湖是赤山南边山麓脚下的一个湖泊。赤山是我的家乡,是我出生的地方。她是镇江句容与南京江宁搭界的一座名山,由火山喷发而成。她的奇特在于,山的土壤为赤色,山名由此而来。

我四五岁时,因贫穷和乡俗,性情刚烈的母亲,挎着一个包裹,抱着我突然投奔到在南京做工的父亲,跳出了农门,进了南京城,从此成了城里人。就这么着,我跟着母亲懵懂地离乡入城,开启了新的成长之旅,但我的童心,深深地镌刻着赤山湖畔的故乡。

我的家,在赤山脚下向南三里路,一个叫杜泽村的村庄。

杜泽村,不小,有几百户人家。村人以杜姓为主,加上这里地势低,河塘较多,水系发达,就有了杜泽村名。我陈姓家族,小姓,属于外来户,仅十来户人家,安居在离杜泽村半里地外的西头,俗称小西头。提起杜泽村小西头,十里八乡人都知道,有点小名气。

这里,有我的爷爷、奶奶,伯伯伯母,叔叔婶婶,还有几户与爷爷辈有关联的人家。说它小,但也有姓氏祠堂,在小西头东侧,不过印象中,祠堂已经废弃,成了牛圈。可见,陈氏是衰落的家族。当年划成分,爷爷因双眼失明,被划为富裕中农。

爷爷有一点私宅家产,他和奶奶住在几间土坯的草房里。父亲弟兄四人,除叔叔当兵在外,未成家没分宅屋,三兄弟们已自立门户,青砖瓦的房宅都有间把,紧靠一起。

清晰记得,出我家门,拐出厢堂,出了大门,对面有一片围墙隔挡着竹林。每每傍晚过后,有风吹来,竹林的竹叶随风摆动,能听到哗哗作响声,漆黑的夜晚,有点阴森。爷爷奶奶居住的草房大门外不远处,紧靠着竹林有颗高大的槐树,整天有鸟雀的欢唱,尤其是天明时分,一群鸟儿停栖,阵阵鸣叫,悦耳动听,显得空气都清新几分。

放眼望去,隔着几块田地,便是杜泽村庄,我母亲家族在那边。杜泽村是个大村,说起谁家,似乎都沾亲带故的。

进城后我几乎每年寒暑假都要回杜泽村。那时,没有太多的作业,敢于下乡玩。寒假,喜欢在亲戚家蹲大灶烧火,看他们做豆腐,打些备年货的下手;暑假,下乡最乐意的是骑牛,小伙伴看到我,就牵来牛帮他们放牛,走田埂、看车水,或者下河捕鱼捉虾,乐不可支,很是有趣,这种下乡玩耍惯例,一直保持到进中学前。

前不久同学写了篇《伏热花海赤山情》的美文,欣赏着一张张赤山湖美景,思绪又把我拽了回来,回到了赤山湖。

赤山湖,家乡的湖,但我却不曾有太多的印象,我只记得村前那条贯穿村头村尾的大沼。当年,在小伙伴的陪伴下,在大沼游过泳,捕过虾。那时,农村没有卫生概念,百姓随意在大沼里淘米、洗菜、洗衣(便桶在小河塘洗刷)。大人说,大沼的水流向不远的三叉(地名)一个大湖,这湖是几条河流汇集一起,叫赤山湖。小时候去过,也就是平静的湖泊,所以没太多的印象,绝没有现在华丽,如此醉人的风景。

我中学毕业,就进了军工企业,从此下乡的机会越来越少。除了没啥假期,我爷爷奶奶不在了,外婆也走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家乡,赤山、杜泽村,周边的谢桥村、赵巷村,还有南边的毕加边村已是物是人非。这是个孔姓大村,文化人不少,这里有我已过世的姨妈,留下了几个老表兄弟让我记挂。村落依旧,草木亦然,山水相傍,脑海里留下永远抹不掉的家乡记忆。听到赤山山名和这些村名,亲切感也油然而生,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深沉,对它的关注也越来越强烈。

记得最后一次回乡,是十年多前的一个清明节,我携妻带女,和当时健在的父亲,还有兄弟一家,驱车回了趟小西头,上赤山,为爷爷奶奶、外婆修坟。那一次回去,大有“少小离家老大归,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慨。很多人都不认识了,长辈也大多不在了,杜泽村的变化与其他乡村差不多,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村里的小楼院也有了,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化。

不知那一年开始,听说赤山一带的乡村要开发,政府要打造生态旅游项目,我也没在意。大概到了2013年前后,说赤山下的谢桥、杜泽、窦家边、赵巷,以及周边的不少村子的农户都要拆迁,全部搬到八公里外的郭庄庙镇(原是公社)。没几年光景,杜泽村的农户陆续迁徙。我的一个小舅拆迁获得了两大套新宒,还得到一定的现金补偿,一下子改变了他家的生活状态,高兴得不亦乐乎。

多少次,我对自己说,什么时候再寻祖追根,再到赤山脚下的杜泽村看一看,回访一下家乡的母亲湖——赤山湖,看一看她现在的艳丽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