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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夏天

作者: 汤飞2021/05/31优秀散文

乡下的夏天是带着歌声高调而来的:当蝉声从开始的稀稀落落变得声势浩大时,夏天便驾临人间了。那些年,我和妹妹就在这重复的歌声中回到家。整个暑假,天天都是我们快乐而难忘的节日。

中午时分,天气最炎热,也是蝉子叫得最热烈的时候。大人们都在睡觉,我领着妹妹偷偷步出房门,去院边的大树下捕蝉。那个时候,蝉子老多了,它们净歇在并不高的树干上---只不过多数是小蝉子,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兴致。选定目标之后,屏气凝神,弓着手掌,寸步渐移,无声无息地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蝉子罩在手心,然后用五指抓住它。只听它“知了、知了”的惨叫,我们哈哈大笑,说:“现在‘知了知了’,可惜‘迟了迟了’”。

结果?当然是大胜而归,两个人的四只手里握满俘虏。把这些被折断翅膀的小家伙装在大口的瓶子里边,供我们玩耍。偶尔运气好的话,能逮到大号的蝉,它是稀有之物,我们不舍得折断它的翅,用细细的线绑住它的一只腿,把另一头栓在椅角或者床头,任它在空中不停地飞舞,像战斗机一样。

老是捉蝉子玩无聊得紧,于是我提议去捉笋子虫(竹象)。妹妹自然没有异议。邀上几个邻家小孩,一同向竹林里进发。一番苦苦搜寻后,我发现一个怪物:如同老烟鬼的手指一样焦黄的肤色,长长的“刺脚”,长长的嘴巴深深插进竹笋。那不是笋子虫还能是什么!心中窃喜,蹑手蹑脚近前,仍旧弓着手,紧紧摁住它,哪怕弄得一手笋毛也不松开。抓住之后,还不能庆祝,必须把它那些长脚折掉,若要保险,还得连它的翅膀也折掉一些,这才算大功告成。一个小小的钢铁战士,成为了小孩的玩物。

我们乐此不疲地干着这些事,直到长大一点,才没有整天到处飘荡,相对安静些。妹妹上中学之后,故事渐渐丰富起来,从以前的我说她听变成她说我听。吃过晚饭,搬两个小凳子放在院里,相对而坐,望着点点繁星或者皓月,妹妹开始给我讲述她在学校的所见所闻,常常一件事还没有说完又扯到另一件事上,中间毫无停顿。她自己浑然不觉,依然讲得津津有味,甚是投入。而我,也听得甚是开心。

而今回忆起来,才明白,玩什么游戏,看什么节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一个聊得来的伴儿。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疲惫的时候,心烦的时候,会经常想起以前夏天里的那些快乐事,甚至,不时会梦到。昨夜的梦里,我和妹妹在草地上捕捉蝴蝶。这或许就是夏天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