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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桥畈哩咯霉豆腐

作者: 人在树下李克2020/01/06抒情散文

石桥畈里咯霉豆腐,一般上不了城市人的餐桌,人家可能会嫌不卫生。更上不了宾馆酒店的厅堂,高贵的客人闻到味道后可能会掩鼻而逃。但如果你是石桥畈里出来的人,就是过了几十年,如果闻到了那怕一丝的味道,也会循着味道的方向,或目视寻找,或轻步追踪。如果有幸梦中闻到,则会不顾一切飞步前往。

大有作为的岁月,一群孤儿般的孩童,在石桥畈里“茁壮成长”。广阔天地,稻米充足,但盐水就饭,却是孩童们的日常标配。

幸有慈善的乡亲,隔三差五地端来一碗自制的霉豆腐,为孩童们的餐桌增添了无尽的美味,大增了孩童们的食欲,也给"孤儿"们的心里带来了融融暖意,似孩童茁壮成长的缕缕阳光。

正因为众乡亲的呵护,石桥畈里几十户乡亲的霉豆腐我几乎一一尝遍。我不会做霉豆腐,但我知道霉豆腐会因制作者的手法和环境的不同而味道不同。

你不要说你是石桥土生土长,几十载春秋,你只吃你妈妈或媳妇做的霉豆腐,最多也就左右邻居挑点试试。我可以说你对霉豆腐没有我懂,各家各户的霉豆腐我可以说一看二闻便晓得是谁家的,个别色相相近,挑点试试也就十分准确地判明出处。

石桥乡亲家制的霉豆腐各具风味。有的端出来色如润玉,香味扑鼻,自然上桌就如饿狼抢食般一扫而空。有的放了辣椒粉等香料,不规则且红绿不一颜色的辣椒碎粒渗杂在霉豆腐里,就好像豆腐掉在杂草堆里又捡起来似的。用筷子挑点放嘴里咂咂,嗯……,辣!香!不敢一扫而空,而是哄下了几海碗饭后,留点下顿继续享用。

偶有乡亲,端来一碗,浅灰色且夹杂着黑点,说是豆腐吧也不成型,连汤带水,加上那碗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粗花碗,布满黑色的裂纹,边缘大缺小缺不规则排列,犹如谁在湖滩边随手捡个破碗舀了半碗烂泥,起初是犹豫地接过,礼节地谢过,乡亲走后,手掩着鼻子仔细地观察,看里面是否有蛆虫之类的动物,然后慢慢移开掩鼻的手,让鼻孔慢慢熟悉那股味道,也是慢慢引导鼻孔接受这种味道,在确认了碗里没有动物,并且鼻孔也勉强接受了这味道后,算是确定今天中饭或晚饭不用光就盐水了。等端来热腾腾的米饭,小心翼翼地挑点放嘴里咂咂,就一大口饭,再挑一点点咂咂,又一大口饭,再大一点咂咂,一大碗又一大碗的饭到肚子去了。饭毕,摸着肚皮再次端祥着碗里的剩货,寻思着:这也是霉豆腐啊,这味道也很好吃啊!一连几天,一到吃饭时竟总想起那味道,有时耐不过了还不由自主地摸到这老乡家,像要饭小儿样: 还给半碗吧。

离开石桥多年,再已吃不到乡亲们的霉豆腐,我也多年不吃霉豆腐,但仍常常回味着那味道,回味那股有点酸、带点臭,但到口里回味无穷的味道。那味道,让人食欲大增,让人心旷神怡,让人思绪万千。那味道,让人思乡,让人思念,让人缅怀……哦,我终于醒悟,那不单单是对霉豆腐的回味。那里一种思乡的情结,那是对霉豆腐制作者的思念、缅怀。那是对石桥乡亲们的亲情牵挂!石岭石桥的乡亲们,我爱你们,我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