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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有约

作者: 刘干2023/02/03优美散文

三月盛花期翩然而过,接着,世界就是四月的了。

此时,校园廊架上的紫藤花才徐徐拉开苞衣,漫不经心地次第开放。

每天上下班,我都要路过廊架旁。微风拂来,紫藤举着绚烂的花朵,朝我摇曳生波,撩我双眸,让我痴痴地立在花前顾盼,不舍离去。这种情景很像是一次次含情脉脉的"约会",让人有不尽的怀想。

记得,初识紫藤,是在十三年前的秋天。那时,我刚到学校任教。因是深秋,未能见到紫藤花,连叶子都几乎凋尽,只剩藤蔓纤瘦骨,交叠缠绕在廊架上,不知绕了多少道弯,方从廊架上流泻下来,呈螺旋状生长。

说实话,当时对紫藤并无好感。光秃秃的,有些丑陋,特别是依附纠缠在廊架上,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甚至还有些令人生厌。

我转念一想,无论何物,既然大自然赋予了它的生命,都一定是有其存在的价值的。比如紫藤,并不因为你喜欢或不喜欢,它依旧傲然地开花,自成一种风景,且独拔四月之头筹。

仔细打量,似若群蝶的花冠,围着中间那条绿茎,两朵一对成一列,一列列上下鱼贯成一串硕大的花穗,花瓣与花瓣紧紧挨着,相互间没有任何挤压,看上去好似一首首句子长短不一的抒情诗,自有它清雅之韵。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从李白笔下流淌出的经典诗句中,你不接触花,都能臆想出紫藤花的宁静、柔美、淡定的姿态,让人耳目一新。于是,我忍不住"香风"的诱惑,用手指轻轻地捏住一串花穗,一抹嫩嫩的紫,弥漫在手掌里,有艳意,好像会轻轻发出声音来,使人有一种微醺的感觉,心醉神迷。

紫藤花是校园的亲戚,在校园开了一茬又一茬,却一辈子都没开够;紫藤花赶了一辈子春路末班车,一辈子也没有赶完。紫藤花的骄傲就是祖祖辈辈都与师生为伍,都为师生而生。那是校园四月的符号,抹不去的师生情。紫藤花也因为校园这块沃土有了说不尽的荣华富贵,道不尽的生活幽美。

所以,校园是个你来了就喜欢的宝地,紫藤花是你见了就喜欢的花。

我欣赏紫藤花,尽管校园里的紫藤花多了些人为的刻意修剪、造型,少了山野里那股大大咧咧的泼辣与狂野,但它依旧活在自己的秩序里,不为外界所扰,安然走着自己的时令。时日一到,抓住机遇,该开则开,开得芬芳烂漫,天性如此,没有什么能挡得住。

其实,每个人的生命都像一朵花,无论是开是落,相对于浩瀚的时间长河而言,都不过是倏忽的一瞬。在这短暂的瞬间,人不能浑浑噩噩地白来世界一趟,不能总是抱怨环境的好坏、命运的不公。而要尽力去做一些事,该绽开的时候努力绽开自己的花朵,吐露出自己的美丽,只要付出,即便是没有成功,也会无憾。国学大师季羡林曾说:"尽人事,而听天命".我以为,这样的心态是极好的。这是春天的思考,也是紫藤花对人的启示。

垂钓在廊架上的紫藤花,依旧在漫不经心地盛开,漫不经心地零落。忽然间我又遥想明年四月,当紫藤花挂满枝头时,将是怎样的情景呢?到时,一张粉紫色的请柬,邀我再次与其相约,挽起纤纤紫臂,走向春天,那该是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