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停止的镜像

午夜零点，我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牵引
起身来到十五楼的窗前。
一日已尽，一日将启
这一刻，六千平方公里的细胞群
一起摒住呼吸，等待黎明的风暴。
城市蜕下繁华的躯壳，
路灯喑哑，梦的头颅低垂
照着一大片黑暗中的居民区。
一辆小汽车孤独地穿过整座城市
在路口明暗的分界线上，停留了片刻。
是哪一只伟大之手，将这个夜晚
放置在静止的零点，在时间之刃上
越磨越薄。
从窗户里看去，眼前的城市如同
一个遥远的镜像。时空回旋，
将它反射回人间。站在玻璃后面，
我透明的身体已被此刻充满，
漫溢的语词，重又封闭进一首诗中。
这伤痕累累的城市，日复一日的故事
就将迎来新一次的放映，
我知道，我不能拨动快进按钮，
让它从银幕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