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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堂兄的文章 / 堂兄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那一个宁静的雪夜

文/杨磊

江汉平原的冬天,一望无垠的大地上常常会飘起鹅毛大雪,进了腊月,乡村的的年味愈来愈浓。农家的烟囱上整天飘荡着袅袅的炊烟,劳作了一年的乡亲们为儿女筹办起喜事,外出求学、谋生的游子们也开始纷纷返回故里。

那是二十多年前,学校放寒假,我回家了。那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到了晚上,没有了睡觉的地方,临时决定我和堂兄到鱼塘边的守渔棚里去睡觉。

守渔棚是养鱼人为方便喂鱼、护鱼,在鱼塘边搭建的临时住所。入冬后鲜鱼已经销售完毕,留下空荡的鱼塘,一片寂静。我们踏着厚厚的积雪,听着脚底吱吱作响的声音,放眼看着这片银白的世界,很是兴奋。不过十多分钟,就来到了堂兄的鱼塘。

守渔棚让我想起《水浒传》里林冲的草料场、山神庙,但却没有山神庙的破败、凄凉。冬夜的原野,万籁俱寂,仰望天空,繁星点点,弯月如勾,迎面有些微微的风吹来,竟一点也不寒冷。远处的村庄,万家灯火,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让人感到那么温暖、祥和,。

躺在被白天的太阳晒过的棉被里,顿时觉得暖烘烘的。身下的棉絮底下垫着厚厚的稻草,干燥、新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堂兄点亮了蜡烛,啪嗒啪嗒地抽起了香烟,一眨一眨的烟头映红了他舒展的面庞。他向我讲述起老家这一片低洼的农田改造成鱼塘后的变化,洼地变鱼塘,经济价值大幅攀升,劳动强度明显降低,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堂兄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向往……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上午十点,升起的太阳开始融化河边的冰雪,溪水在白雪下面潺潺流淌。堂兄已经在鱼塘边忙活很久了,看到晚起的我,乐呵呵的笑起来,“看你睡得那么香,真不忍心叫醒你。”

一晃过去了许多年,我常常回想起那一个宁静、温馨、铺满了大雪的冬夜。很普通的一夜,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没有刻骨铭心的故事,但却深深的嵌入了我的脑海。

这些年我也曾住过很多奢华酒店,但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鱼塘雪夜的感觉,再也没有闻到过那散发着阳光味道的稻草香味。

返璞归真、回归自然,寻求心灵的安静与祥和,也许就是我们现代社会最大的缺憾吧!

拾麦穗

文/李会贤

儿时拾麦穗儿的情形,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但如今每每想起,依旧心驰神往,激动不已。

那年头,每逢六一儿童节,会放假一天,同学们围着青绿茂密的麦田打闹嬉耍,麦苗早已抽穗,麦芒又长又细,间或有几个调皮的伙伴会趁别人不注意,顺手拔个硕大的穗子,用那带刺的麦芒去攻击同伴。更有捣蛋的家伙会顺着田垄爬到麦田深处去捉起迷藏来!一天的假不经玩儿就过去了,我们还得返校。可不到十天,又该放麦收假了,大家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那年月,除了寒暑两个假期之外,农村小学比城里小学多放的一种特殊的假期——帮助生产队里夏收。

农谚讲“麦黄一晌”。晚上睡觉前还是碧绿一片的麦田,第二天早晨醒来,爬上村口那颗古老的柿子树放眼看去,金灿灿一望无垠。微风一吹,迅即形成巨大的波浪,散发出一阵阵草香味儿,让人心旷神怡。6月10日前后就要正式开镰收割了,队长照例要在柿子树下召开全村男女老少大会安排部署, “龙口夺食”“抢种抢收”什么的,而我们这些娃娃们的任务就是在大人们提镰收割后的麦茬地里,捡拾遗撒下来的麦穗儿,力争做到颗粒归仓。

拾麦穗儿其实很简单,只要肯吃苦、勤快点都会有不错的收获,但生产队里的管理却是非常严格的,只能让我们在麦茬地里捡拾而不能到未开镰的麦田里去。每天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便用小背篓将一天的劳动成果背回到打麦场里,队里的会计要对每人所拾的麦穗儿过秤登记,并且还要求本人在自己的分量后签名确认,以便秋后算账。每斤麦穗儿会给我们奖励五分钱。有些手脚麻利的同学一个麦收季下来,仅靠拾麦穗儿的奖励就能把全年的书本橡皮铅笔等费用给挣回来。堂兄比我大了不到一岁,当别人都在争先恐后挥汗如雨地劳动时,他却滋润地躺在田边的大树下吹着口哨趁荫凉,还整出好多洁白的麦秸来,编成或圆或方形状不同的蚂蚱笼子,再逮上几只蚂蚱来玩,真叫人羡慕。但一天下来,他的收获最丰、质量最好,甚至比我们多出一半来呢,简直使人眼馋。堂兄是靠智慧和计谋得来的成果,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堂兄是有绝招的。

俗话说,“家鼠有人逮,田鼠无法管”。每到麦田泛黄、麦粒吸浆成熟之际,田鼠便疯狂地在田间地头打洞筑窝,咬断麦秸,捣烂麦穗,将不脱壳的麦粒,运至鼠洞里,储藏过冬之需。田鼠的狡猾还在于对鼠洞的“选址”和对洞口的“伪装”上,若非认真研究和仔细观察,极难发现。堂兄的绝招就是有双识别鼠洞的慧眼,他几乎每天都能找到几个鼠洞,小的能挖出两三斤麦粒儿,大的甚至能挖出五六斤来呢。难怪队长当着我们的面儿夸堂兄:“你们拾的是麦穗,人家拾的可是麦粒啊!”

柿子树旁有一孔古老的窑洞,住着位白发苍苍的小脚老奶奶,谁也不知道她的姓名和年龄,可村里不管男女老幼都亲切地称她“夏奶奶”。听大人们讲,有年夏季一场大雨过后,奶奶就出现在这个窑洞里了,衣衫褴褛,神情忧伤。大家关切地问她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可她只是默默地流泪,始终一言不发。乡亲们似乎体察出了她的难言之隐,便不再去追问,老人也就此住了下来,东家给件旧衣,西家送碗热汤,将就着生活。因为老人是夏天来的,大家约定成俗地喊她“夏奶奶”。后来麦收季节,夏奶奶便起早贪黑地赶着场子拾麦穗。一季下来,拾得的粮食再配点儿野菜竟够她自个吃一年的。用她的话说,就是“容我住下就是天大的恩了,不能成为你们的拖累啊!”

随着时间推移,乡亲们的真诚打动了夏奶奶。她终于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她还不到十岁便被卖给大户人家做了童养媳,后来家庭变故,她便流浪在外,乞讨为生。善良的乡亲们给了这位不幸的老人一席之地,使她有尊严地度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光。记得有一年春季开学前,夏奶奶把我们这些小顽童们叫到她的窑洞里,蒸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馍馍,让我们美美地咥了一顿。在那段青黄不接的日子里,这可绝对不是一般的慷慨啊。

堂兄做了一辈子地道的农民,夏奶奶也在我离开村子不久便去世了。可他们智慧而又淳朴的形象,时常浮现在我眼前,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的人生之路,令我无论离家多远,都难忘那种质朴生活。

永远的家

文/马春丽

父亲去了青岛之后,老家的房子就托付给堂兄照管。堂兄腿有残疾,不能干力气活,便依托房子,建起了一个小超市,盈余虽不及一家人柴米,但堂兄很知足。

门前的那株老槐,风风雨雨几十年了。曾有人出价一千元,购去做绿化树,父亲不肯。堂兄几次劝父亲,这个价格已经够高了。父亲的双手慢慢抚过老树的枝干,半晌才说:“留下它吧,夏天的时候还能为你们遮遮荫凉。”我不知道,那一刻,父亲想起了什么,也许是某一个迟归的夜晚,一双儿女在树下焦灼地等待;也许是某一个阴雨的日子,与妻子在树下有过的龃龉,握手言和。

树下有一截石桩,表面已经磨得光滑了。有蹒跚着经过的老人坐下来歇脚,也有雀跃的孩童在上面攀爬。若适逢农闲,恰又天气晴好,树下便三三两两有人聚集,或商议农事,或聊聊家常。父亲不善言谈,但每每端茶倒水,殷勤招呼。母亲心疼茶水钱,父亲却说,房子像人,也要积攒人气,人气旺,才能家族兴旺。

和房子一起留下的,还有家中的一条老狗。堂兄说,父亲走后,那条狗曾大病过一场,堂嫂嫌弃,找一个偏远僻静的沟渠扔了,任其自生自灭。却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清晨,堂兄早起开门,发现,那条老狗居然蜷曲在门前,毛发脏了,眼神暗了,但看到堂兄,还是努力地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搭在门槛上,神情里,有乞求,也有期待。堂兄把它抱进屋里,再也没有让它离开。堂兄说这些的时候,一家人正围在桌前吃早饭,父亲拿起了盘里仅剩的一个肉包子,放到嘴边,想了想,没吃,扔给了那条自他回家后一直绕在脚下撒欢儿的老狗。

如今,那条老狗一直都在。堂兄说,按辈分,它应该是曾祖母级的了,村子里好多人家的狗都是它的后代。我回去的时候看到过它,不再爱在人前撒欢儿了,更多的时候,它喜欢静静地蜷伏在墙角的阳光里,偶尔,会有三两只调皮的小狗,围上来,触弄它的嘴巴,鼻子。它任由它们嬉闹,就像一个老人,宠溺着自己膝下调皮的孙儿。

一晃几年过去了,家门前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路旁竖起了崭新的健身器材,房前,俨然成了村子里的活动中心。父亲每次都是匆匆地回来,又匆匆地离开。父亲说,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心里也觉得很踏实。我知道,不管城市的楼房有多高多大,不管城市的生活有多舒适繁华,大槐树下那幢斑驳的老屋,才是父亲永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