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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炒面的文章 / 炒面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高粱的故事

文/乔盛

村里的老年人言,向阳坡地最好,宜种谷子、糜子、高粱……尤其是土质松软的向阳地种植高粱最合适。那些年月我家的自留地就是一块向阳地。我亲眼见父亲把高粱籽撒在这块地里,再撒上肥料,而后用犁耕过。撒籽容易埋籽亦容易。只是高粱苗出土后锄草费力气,一般锄草技术差的人和体质不太强壮的人是很难支持下来的。第一遍锄草还好,破一破幼苗,砍一砍小杂草也就行了,高粱长到高至人腰,开始拔节,锄二次草。高粱的二次锄草,一是锄砍杂草,二是用锄头刨土往高粱的根部培。砍杂草,不花多少力气,而一锄头一锄头刨土往高粱根部埋是够累人的。双手握锄把要稳要轻要用力平衡。腿成弓步,腰杆直立。锄刃既不能太深伤了高粱根,也不能入土太浅划个地皮,刮一层瘦土挖到根部应付了事。有经验的庄稼人始终认为,庄稼锄一次草就有一半的收成。锄草不全是为消灭杂草与庄稼争水争肥,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墒抗旱。那时,集体统一劳动,大伙看一个人有没有吃苦精神,首先看他能不能一个上午锄完一亩拔节高粱地。若能在一上午的时间里高标准高速度锄完一亩高粱地,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个很有献身精神的男子汉。相反,则一定是个懒汉,或者是叫媳妇讨厌的无能丈夫。村里有人逗笑,在农村有四大活计干起来最累人最吃苦最熬人。一是下河游泳,二是攀高柳树,三是锄二次高粱地里的草。凡是游过泳、上过柳树、锄过高粱地草的男人,都深有体会。而第四大累人的活计,听了叫一些年轻人脸发红发烧……

高粱扬花吐蕊,花朵淡绿得迷离。有乳汁从穗子流淌。坐到地畔,一股股的香气钻入鼻腔。在高粱穗由开花到成籽的那几日,整个高粱地里显得特别紧张。全村家家户户包括集体的所有高粱地里,从早晨太阳还未露头直至傍晚太阳落山,整整一个白天,都有男女老少在轮流值班。他们灵活而且十分恼火地在追赶一种高粱的天敌——麻雀。这麻雀一旦等到秋天庄稼成熟了,就不再捕食蚊子,专挑刚成熟的庄稼糟害。麻雀最爱吃正在结籽含乳汁的高粱米粒。籽粒两个指头轻轻一捏,溢出白白的汁,不稠不稀,似女人的奶水。指头沾一滴往嘴里抿一抿,直甜人心窝。麻雀这鬼鸟真能和人类作对。争食不要命。不管人们在高粱地里装扮披着衣服的假人巡视,还是活人真人拿土块追赶,麻雀总是成群结队地从这块地里飞到那块地里叼食个没完没了。我傻问过村里的一个光棍汉,麻雀为哈爱吃不成熟的高粱?光棍汉笑着说:“高粱水水全是甜酒酒,麻雀喝了成仙鸟,变成七仙女,就能和牛郎结婚了。懂不懂?”

到了九月,高粱开始走向一片红色。吸食了高粱乳汁的麻雀已成仙女升天了,面对红红的高粱籽再也无能为力。高粱收割入仓后,村里人谁都知道高粱能酿酒,且酿出的酒浓度高,好喝,味香。可村里人几乎没有一家拿高粱去酿造美酒的。对于连温饱问题也不能解决的乡下人而言,高粱只能是粗制粗吃用来填饱肚子了。记得那时,家里把高粱磨成红面粉,有时蒸着吃红窝头,有时水拌喝红汤。有时想改一改口味,往高粱面里搅入一些榆皮面,再加少许蒿籽,用饸饹床压着吃红面条。高粱的吃法种类很多。村里有些人家把高粱放在锅里炒熟后,再磨成红面,或干吃或拌水吃。本地人叫这种炒熟的红高粱面为“炒面”。意思就是说吃起来方便。就像如今商店里卖的各种“方便面”一样。也不知几时,红高粱“炒面”的内容给异变了。城里人把白面条煮熟后加上香油,用调料炒过叫“炒面”。“炒面”与“炒面”不一样,质有别,味道亦有别。又后来,有些对男人女人研究颇深的人竟然把“炒面”完全给歪曲化了,“炒面”竟然成了女人的代名词,而且是特定女人的代名词。在家乡,有时候说“炒面”,实际上是指上年纪男人的“儿媳妇”。言下之意,一个男人一旦有了吃“炒面”的资格,也就是有了做公爹的资本。

高粱不仅能制作“炒面”,能酿最美的好酒,就是那秋后枯萎了的高粱秆也大有实用价值。一根根的高粱秆排列组合好用细麻绳串起来,可当锅盖使用。高粱秆瓤还能加工饲料。高粱秆皮又能制造孩子们玩耍的乐器玩具。

沁心入脾炒面香

文/冯兵绪

霜降一过,即是山里柿子的采收季节。摘回柿子的同时,特意拣几个熟透的红柿子,用来拌炒面。半碗炒面,一个红柿子,一勺滚热的豆沫儿汤,搅拌一起,一碗喷喷香、蜜蜜甜的炒面拌好了,夹一块放入口中,沁心入脾,甚为爽口悦心!

再将这碗炒面拍下照片,上传QQ空间,刹那间引来近百位“友友”围观,垂涎欲滴,拍手称赞!

这是一碗什么炒面?甜柿子拌炒面。这么一解释,更令“友友”们一头雾水。

在邢台西部山区路罗四五十里绵长的山川里,炒面又是这里祖祖辈辈的主食干饭。无法考证哪位先人发明了这种吃食,既方便,又顶饿。在这道山川里,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更是家家都离不了的主食。那时候,谁家都会有一大瓮炒面,要没这一瓮炒面,那光景就没法儿过了。

但这炒面一定不是城里人眼里的那个把面条再加鸡蛋或肉炒食的炒面!而是用晒干的玉米,放入大铁锅内,加入一些河沙,灶膛内呼呼的火苗舔着锅底,风箱呼哒哒拉得山响,灶边立着母亲,手持四尺长的木柄“拨拉”在锅内不住劲地搅动,直到锅内玉米粒噼里啪啦爆响,不少玉米粒爆成了白乎乎的玉米花,这就立刻出锅,筛子一过河沙,倒入备好的篓筐里。之后,将炒好的玉米扛到水动的石磨房里去磨成面,这便是山里人碗里顿顿不离的沁心入脾的炒面。

这是我记忆里最好的“光粮食炒面”。除此之外,还有其它的各样炒面,加入炒好的谷糠,这是“糠炒面”,吃起来不怎么爽口;加入野生橡树的果实,这是“橡瓣炒面“,吃起来有些涩,容易胀胃;加入柿树春天早期落果的小柿子,这是“柿篓炒面”,吃起来更涩,更难以下咽;加入加工柿子时旋出的柿皮儿,这叫“甜炒面”;加入酸枣皮儿,这叫“酸枣面”。

山里人真是好口福,仅“炒面”就有这么多样。其实,这并不是山里人在弄炒面花样,而是生活所逼——无奈之下逼出来的花样儿啊!那时生产队里分下的玉米哪里够一般人家一家七八口人甚至十几口人一年的生活消费呢?因此春天柿树落小柿子时,奶奶、母亲们就到树下拾些落果的小柿子。到秋天,橡树落橡果时,母亲便翻山越岭穿梭在浓密的橡树林里拣拾一个个的橡果。对于小柿子和橡果,要在大缸里浸泡好多天,其间要换好几次水,去掉涩味儿,放到房上晒干,在石磨上磨成面,再搀入些玉米炒面,这样可省去一些玉米,可这些“炒面”并没有什么营养啊!相对来说,糠炒面和甜炒面还好一些。孩子们谁也不愿意吃,大人们拉下脸喝斥:“不吃你不饿!糠炒面咋啦?这是健胃的!”

制作炒面最好吃的玉米要属近邻山西和顺县的玉米啦!这是啥原因?父辈们说,山西的气候原因,春天种下的玉米,秋天下霜了才收的,生长时间长,出面就好吃。而我们河北相对来说,割了麦子之后,玉米才起身长,为了不误种麦子,又早早收获了。因此,我们岭下的父辈们便背上白面、甜柿子、花生,甚至榆树皮这些山西没有的东西到岭上与山西“老西儿”们兑换。

我曾经跟着父亲与三叔到山西和顺县松烟镇常峪村去换粮食。从我们这里走山路约四十多里才到常峪的。父亲背着几十斤刚磨出的白面,三叔背着夜里刚炒好的四五十斤花生,我空手跟着他们。鸡叫头遍,我们就起床吃饭,踏着月色上路。走过三里之外的洺水村,穿过十多里的母猪洼,再攀上四五里的岭盘,就到了山西的地界。东望,太行群山连绵迤逦,云雾缭绕。西看,天高云淡,一马平川。岭口的风呼呼作响,虽是初冬,身穿单衣,哪顾得上欣赏如此美景?要过走马槽村、岭头村,再过灰调曲村,大约二十多里才到了常峪。本家姑姑就嫁到了这个村,并且还有另外几家亲戚。一路连冷带饿与困乏,中午美美地吃了一碗山西的“光粮食炒面”,那个香啊,而今仍回味不忘!

本来当天要返回的,可姑姑怕我走伤了腿,硬要我住一夜。这样,我们爷儿仨留了下来。三叔还特意带我到松烟镇上转了一圈。第二天仍是鸡叫起床,姑姑给做了豆米汤,又吃了一碗炒面。三叔和父亲各背了百十斤玉米,亲戚们送了二十来斤炒面让我用包挎回。一路上那个兴奋啊,疲劳与寒冷早已抛至九霄云外了。

这炒面更是那时候孩子们的主食和零食。那时候孩子们上学放学,甚至星期天到地里去,口袋里都会装着炒面。每个人都会到村里医疗合作社找村医要上一个装打针药品的纸盒子,把盒里隔离药品的纸隔子撕去,装入炒面,把盒子盖好,外边缠上皮筋儿或布条。吃的时候,用一个小勺从盒子里铲一点儿放到嘴里,咕哝半天,方可下咽。更有调皮的嘎小子们,看到你刚把炒面放到口里,就会来问你:“你家的炒面粗不粗?”无论你回答“粗”还是“不粗”,都会将口中的炒面带出来,枉让你浪费一口炒面。目的达到了,嘎小子会“哈哈”大笑着跑远了。也有更嘎咕的小子,在嘎小子故意询问之时,对着他的脸会故意说一声“粗“,将一口炒面全喷到他的脸上,而此之后,嘎小子们再不会来调弄人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爷爷们最大的梦想还是吃上“光粮食炒面”就满足了!1981年我到浆水中学去读高中,每次往学校去,母亲总会让我背上一小袋炒面。这样,每顿既可以吃饱,还可以省下饭票。特别是冬天夜长,每每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在火炉上坐上饭盆子,加上水,待水开后,加入炒面,用筷子急忙搅动,一会儿工夫,满宿舍飘满香气。大伙儿你一口,我一口,眨眼间一盆炒面盆干底净了。待我们毕业那年,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粮食产量翻番了,爷爷们的梦想不仅实现,而且有了突破,炒面慢慢淡出了山里人的饭碗了。爷爷们常念叨:做梦也没想到,不吃炒面了!

时过境迁,光阴转换。如今的山里人吃炒面那竟是吃“稀罕儿”了。前几天,有位市里的朋友与我联系,让我制作山里的炒面并他负责代售代销。令我惊叹不已!呀!淡出山里人饭碗的“炒面”还会走上城里人的饭桌!

感念柿子树

文/张培林

行走在商洛的山水间,或半坡,或沟垴,或院落,或地畔,总会看到一株株的柿子树,无论是特立独行,或摩肩接踵,总是以它浓密的泛着墨绿光泽的叶片和半圆状的美丽树冠,给人留下深深的印象。这是柿子树夏季的景致。刚刚过去的春季,给树下撒落一层一分硬币大的四瓣花儿。当鹅黄色的钟状花儿还在树上时,硬朗朗密匝匝地簇拥一起,不浓艳,不腻香,但很特别。到了秋天,柿子树别有风姿。叶片的苍绿随着时序和气温的变化开始慢慢转换,由绿而橘红,而鲜红,而绛红,和树上也开始变红的柿子一起,形成了一片片红云。那红,十分惹眼,远远望去,似乎悬浮在天地之间。初冬,单调的田野上,一株株柿子树不再有最后的一片红叶,却挂满了熟透了红得透亮的柿子,像是一个个点燃的灯笼,给大地平添许多喜庆气氛。商洛的柿子品种很多,色泽大小口味不一,有火晶柿、重台柿、甘柿、烧柿、水柿、风柿、脆柿、牛角柿、鸹甘柿、鸡心黄柿、尖柿……如果遇上一场早雪,给黝黑的枝柯和柿子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莹雪,这时整个柿子树只有对比极其显明的三种色彩:雪白、黝黑、火红,给人的视角以极大的冲击。深冬,通体黧黑的柿子树,披满斑驳的铠甲,枝干锃锃,铁铸钢浇一般,倔强地站立在寒风里,任凭风吹雪欺,纹丝不动。它的坚持给人一种稳定不移、坚强自持的感动。

其实,柿子树最让我感念的,是在过去那些十分艰难的岁月,它为人们奉献的红彤彤、甜蜜蜜的果实。特别是在山大沟深、耕地稀缺、生活苦焦到极点的商洛山区,柿子曾是人们得以对付饥饿、延续生命的救命粮。

那时节,商洛人的口粮极缺,日常基本的饭食就是洋芋包谷糊汤,结实一点的就是炒面了。商洛的炒面与现在超市的牛骨髓炒面完全是两个概念。商洛炒面的主要原料之一就是柿子。许多家庭会用稻糠皮,或未成熟的打碎成块的嫩包谷棒在锅里炒熟,再用柿子一起揉搓成团,在芦席上晒干,上磨子磨成粉,吃糊汤时往碗里拌一些,算是耐饥一点的饭食了。如果没有柿子的甘甜相佐,那干涩扎舌的稻糠皮和没成熟的包谷棒真是很难下咽。如果家境好点,还会用些黄豆或麦麸子和上柿子来做炒面,这就是上等的炒面了,口感当然要好得多。对于馋嘴的孩子们来说,如果有同学用纸包着一点炒面揣到学校,你舔一口,他舔一口,实在是大家一次共享的美餐。

柿子不单用来做炒面,最方便的就是直接食用。柿子成熟的季节,无论城里或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储备许多柿子以打发长冬的饥饿。无论是熬夜加班的职工,还是苦读的学生,寒夜吃几个用热水暖温的柿子,就可以安抚一下辘辘饥肠,甚至可以扛过营养缺乏工作繁重带来的严重浮肿。当树上的柿子还没有完全成熟时,有时有幸会得到家住农村同学的邀请,和他们一起扛上长长的竹竿,到她家柿子树下,瞅着树上某个特别透亮的柿子,用竿子夹下来,软乎乎地托在手心,“哧溜”吸进嘴里、滑下肚里,真是润在口,甜在心。这种柿子被叫做“蛋柿”,是由于柿蒂处被虫子咬坏了才提前变熟变软,因此也就成了孩子们快乐的口福。商洛人还用柿子做成醋,颜色澄亮、又香又酸,绝没有防腐剂或色素;冬天手皴了、脚裂了,就用柿子上沁出的清亮亮的“柿子油”抺擦治愈;用柿子作成柿饼,咳嗽了,肺热了,用柿饼来疗;口舌生疮了,用柿饼霜解决。柿叶、柿蒂、柿花,也都用来入药……

柿子树还带给孩子们许多快乐。柿花儿是柿树奉献给孩子们春天的礼物。当小柿子慢慢长大有力量把花儿顶落在地上后,孩子们会捡起一堆儿,用线从中间的孔串起来,就变成了美丽的项链。孩子们还会捡起柿树下的落果,去掉蒂儿,用一根细棍儿插在柿蒂处,放在地上用手捻转棍儿,柿子马上像听话的陀螺飞速旋转,引来孩子们一阵快乐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