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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柳湖的文章 / 柳湖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柳湖看柳

文/李德山

清晨,太阳尚未露脸,我来到柳湖公园。看到门楼高处有“柳湖”两字,题写人竟是鼎鼎有名的左宗棠,楹柱上有一副对联“得句会应缘竹鹤,着书不复窥园葵”,也是左公所书。未细细品出字与联的妙处,脚步却已踏进门去。相对于整座公园,这里地势高出许多,这才看清脚下面密密的树丛里大多为柳树。湖中柳,柳中湖,果然名不虚传。透过树缝看过去,已经有不少晨练的人影,但公园还是初醒未醒的样子,安静祥和。树木都笼在薄薄的雾里,或立坡上,或伫湖畔,或倚石边,沉静得都像深思的哲人,似乎树干上还附着未褪尽的夜色,黑而暗,高出来的树梢却被晨光照亮,像是敷了一层金色。

沿阶而下,夹在台阶两侧的树木比昨晚更显高大粗壮,粗壮者中尤以柳树见多,树干表皮又都皴裂,布满深深浅浅的裂纹,附在树皮上的老苔变得苍黑,老苔之上又长出新苔,却是茸茸的嫩绿。柳湖历史已久,连这柳树也沾带了古意沧桑。据说北宋神宗熙宁元年,时任渭州太守的蔡挺引暖泉而成湖,又沿湖多种柳树,便命“柳湖”之名。由此算来,如果哪棵柳树有幸长到今天,也应该是九百多岁高龄了。到了清朝同治年间,左宗棠任陕甘总督驻兵平凉时,柳湖毁于战火,左公便筹资大加修葺,并与士兵一道再在湖边植柳,更名为“柳湖书院”,还亲自题写“柳湖”匾额。有人作过考证,现今柳湖公园里有四十多株古柳,便是左公带兵所植。斯人已逝,古柳尚存,来此看柳,又少不了对植柳人作一番感念凭吊。

下到湖边,再绕湖行,沿湖岸皆见粗大的柳树,特别是那些经历了岁月的柳树,虽然一派古风凛凛的样子,却也都枝叶茂密,实在分不清哪是左公所植,哪是后人所植。有的柳树,似乎黄土地无法支撑起它高大的身躯,枝干斜欹,但还是不甘心倒下去,努着劲往起挺,再挺。有的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被拦腰斩断了,但生命的血脉并未就中断,断茬处又发出密密的枝条。有的树杈劈裂,茬口处木纹暴突,未裂处筋骨相连,可以想见当初两条树枝分离时经历了怎样的撕痛。有的树身好像被火烧过,留下巨大的伤痕,眼触之时内心不能隐忍,往上看去,枝繁叶茂,又让人暗暗叹服生命之坚韧。我一会驻足这棵柳下,一会又驻足另一棵柳下,慢慢品读,试图读出每棵柳隐藏在历史深处的故事,却又感觉力不从心,因为与它们相比,我年纪太轻阅历太浅。

看柳最宜于春天,细叶新长,嫩枝婀娜,在姹紫嫣红里,独领一番风骚,独成一道风景,那枝的柔软似乎直撩人心中最不经撩的地方。柳湖聚集了如此众多柳树,想来春天一到,烟柳簇拥,万枝拂动,让一座平凉古城都沉醉在无限春光里了。果然如此,每至暮春,风吹白絮,便是漫天飞雪,形成“柳湖晴雪”的美景。可惜我这次无缘无福观赏。

但秋天里看柳,也别有一番不同寻常的风景。不知不觉阳光已洒满公园,照得湖水一片明亮,湖边树木一片葱茏。柳为古柳,季节又是中秋,行走在柳间却没有暮气横秋之感。湖边的柳树也许生在低处,又先得湖水滋养,叶子依然墨绿,那是一种沉稳到极致的绿,现在被阳光所照,片片发亮,枝条蓬散开去,好像绿就极力向外散射,向秋风宣示不老的意志。长在高处的柳树似乎早一点得着秋气,绿叶已发微黄,像是太阳洒上去的金粉,把一树一树的辉煌安然地点缀在万木缤纷的坡上。是的,用“缤纷”描述再恰当不过,就在柳林里,有深浅不同的黄、紫、红、绿,相互映衬,为一季的繁盛作最隆重的告别。

柳湖

文/刘晋寿

平凉有个好去处,叫柳湖。柳湖之水被分为三块,即大东湖、小东湖和西湖。也可以叫东湖、中湖和西湖。

大东湖面积最大,被一座灰白色的石桥一分为二。东面湖心有喷泉,不断变幻着图案,把银光闪闪的水珠喷向高处,还伴随着优美的乐曲。它的周围是新栽的柳树,有碗口那么粗,枝条异常柔嫩,低低垂下来,随着清风摆动着。湖柳之间的距离远,柳影投不到湖水中。柳丛中有一个红柱黄瓦的八角亭。东南角有一龟状的巨石,它后边的崖顶上有一个三层楼阁,居高临下,俯视东湖,英气十足,雄姿勃勃。潮头般的柳树在亭下澎湃汹涌,涛声阵阵。在它的反复荡涤中,天更蓝,云更白。在此眺望,犹在海边,心有激越之情,目有澎湃之势,一时难以平复。

石桥以西的水色黄绿,蓝天白云皆在湖中。南岸的山坡上大都是槐树,北岸是一些成长中的新柳,悄然生长着,形如少女,亭亭玉立与游园的红男绿女组成天地下最美的图画。大东湖的西南面有八棵古柳,远远近近地散在湖边,它们的树干乌黑,枯枝从绿色的枝叶中伸出来,即使你不去想,也有许多思想包含在里面了。它们久远的年代你无法说出,它们的阅历你无从知晓,它们承受的风雨你难以预料。

小东湖质朴自然,是另外一番景象,湖水绿而宁静。落在水面上的阳光不足,树影占去了大部分湖面,因而湖水颜色暗绿。在风和阳光的作用下,它们不断地变幻着,千姿百态,气象万千,情景相生,动静相融。小东湖的周围柳树高大,枝繁叶茂,堆绿叠翠,像一堆堆的绿云。其中有七八棵古柳,伸着不屈的枯枝,讲述着岁月的沧桑。一棵歪柳把身子横斜在水面上,它的主干千疮百孔,但它发出的新芽婆娑多姿,轻柔舒曼,嫩绿的枝叶沐浴着阳光。有棵柳,树心空了,火烧的痕迹依稀可见,朽末还在往下掉落,树心填进一块水泥板,只剩大半个树皮是好的,但它仍发出诸多细枝,它的倔强与执着是那么强烈,它的根扎在湖水浸泡的泥土中。另有一棵浑身长满了疙瘩,主干被截去一大段,但发出了新枝,生死轮回就发生在它身上。

小东湖靠西有个小岛,北面有座石桥相连。岛上有水云阁,匾额由马长春书写。阁上有一副对联,云:“柳岸题诗绿浮水云千层碧,湖心挂画碧映烟花一阁红。”南边另有一联:“柳岸行诗意千寻风月裹,湖边漫醉春心一片水云阁。”水云阁西边的柳,斜枝旁出,横在湖面上空,如伸出的手臂,相交相接,在湖上搭起一个凉棚。站在阁前,鸟语、人声、歌声、琴音从四面涉水而来。

小东湖与西湖只隔一堤,景色迥异,前者如画,后者如诗。风至西湖,往往流连忘返,不知吹进哪条水道?遇见怪石,怯生生地后退,择木而栖,再无执拗之意,随遇而安,销声匿迹。因而,西湖只有大片的水波,无细纹之织,无前赴后继之勇。在西湖,人们的活动方式较多,有听歌的,有唱歌的,有钓鱼的、有静坐的,不一而足。西湖的不同之处在于湖边有许多石头,小道边上也全是石头,它们各具形态,独成峰岭,或连绵盘桓。石头分明的棱角似乎与柔弱的湖水不协调,恰恰相反,它们彼此映衬,相得益彰,倒显得趣味横生,妙不可言。

西湖形同迷宫,藏龙卧虎,幽静而深邃。它有三岛,岛上有诸多楼台亭榭,也有供人游玩的小广场。水道围着小岛绕来转去,但不管水道如何曲折幽深,总有柳树相伴,总有石头围堤。树丛中也有大小不一的石头,它们并没有藏起自己锐利的一面,却没有逼人的寒气与锋芒,使人觉得它们就是为湖而生的,为柳而存在。

三岛中有一个是袖珍型岛,只几平方米大,我起一名,就叫柳岛。柳岛上面只容得下一棵古柳,似乎连这一棵也站不下,树身被截去一大半,枝杈有碗口那么粗,但枝叶嫩绿,内心充满渴望与向往。柳岛为我独有,无路可通,唯与心相连。

西湖南边的石桥旁有一堆石头,有的石堆上还有流水,潺然有声,若琴瑟之鸣,晨钟暮鼓,让人觉得湖水更加幽深和宁静。石头堆积在柳树下,使这种生性柔韧的树木更加顽强和执着。大自然赋予它们恒久的耐力。公元1068年,蔡挺来到平凉,在一个隆冬的早晨,他站在泉边眺望和畅想,见柳湖的泉水冒着热气,天寒地冻不结冰,汩汩流淌,生命力极旺,取名暖泉。1874年,左宗棠重修柳湖,篆书“暖泉”,亲书碑文,刻于石碑,立于泉旁。如今的暖泉被石头装饰得格外嶙峋,犬牙交错的石罅间,滴沥着泉水的清音。泉后有两棵古柳,屹立如松,可谓擎天蔽日,浩气贯虹。

湖中柳,柳中湖,至此大美,心灵之境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