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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煤油灯的文章 / 煤油灯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父亲的耳光

文/葛小明

啪!一个耳光下去,脸火辣辣的疼,顿时泪水涌了出来。我难过极了,可我又不敢出声,因为我有错。父亲是个军人,但是脾气却温和得多,在记忆中这是唯一一次打我,那是1989年的冬天。

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了。那天晚上的煤油灯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比平时暗淡好多。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把灯苗吹得躁动不安,忽明忽暗的屋子里要有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那人来了。门不好,很难推开,所以他推门的动作很大,带进来的风差点把灯扑灭。我愤怒极了,狠狠地扔下筷子,饭也不吃了。

那年我13岁,和其他同龄人一样,顽皮,固执,被父母无限宠着。那时候的乡下还落后,家家户户都掌煤油灯。人们忙完一天的农活,吃过晚饭,抽袋烟,然后开始串门。串门的原因无非两个,一是聊聊一天的收成,二是节省,少用一点煤油。

可是,他不一样,他来借钱——他又来借钱!他低着头小声说道,二哥,我知道你也不宽裕,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二娃的学费还差好几十……

没等他说完,我就绷不住了,起身走到他面前,狠狠地跺了跺脚,然后跑到我家唯一的橱子旁停下来。喘着粗气,挽起袖子,不停地推拉柜橱的抽屉——拉开,推回,拉开,推回……动静非常大,以至于旁边的煤油灯被吓得左摇右晃,就要灭了。

我没敢看那个人的脸,但我觉得父亲肯定同意我这么做,因为他好不容易才凑齐我的学费,哪有钱再给他。果然,父亲没有责备我,对我的行为也没有说一个字。让我不解的是,父亲还是答应了他,毫不犹豫地。母亲从我的学费里拿出一些给了他,他低着头一口一个“会还你的、会还你的”走了。

我不记得后来我的学费是怎么凑齐的,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耳光——父亲唯一打我的一次,疼。

那人刚走,耳光就结实地落在我的脸上。我扭着头,捂着脸,看着那盏昏昏暗暗的煤油灯。它已经点了一晚上,越发暗淡了,尽管它想照亮整个屋子里的安静。父亲语重心长地说,你记住,人都有困难的时候,人家有求于你就是对你的信任,你要义无反顾地帮助他,这是我们家的传统,这也是军人家庭最起码的素质。

父亲没有再打过我,也没有再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但他却用一生告诉我,人活着不能只顾自己,要相互帮助。

时隔多年,我跟着父亲走了更远的路,当兵入伍,成为了一名实实在在的军人。在部队里或者退伍后,我都时刻牢记父亲的这番话,断断续续也帮了一些人。我早已经忘了那一耳光的疼,但我依然记得那个昏暗的晚上,和那盏躁动不安的煤油灯。

煤油灯的记忆

文/向远军

煤油灯早已退出历史的舞台,它只能闪烁在我的记忆里了。

小时候,常停电,煤油灯便成了家家必备品。

我家的一对煤油灯,还是母亲出嫁带来的。因为穷,所以敝帚自珍,母亲一直小心地呵护着,总是轻拿轻放,生怕有半点闪失。那对灯有着喇叭口似的底;有一个葫芦腰似的油肚儿,油肚儿装满了清亮的煤油。顶端的灯头是铁做的,旋在肚儿口上,圆形的,四周竖立了四根铁卡子,可以卡住玻璃灯罩防脱落;中间竖起一圆形的小筒子裹着灯芯,灯芯垂到油肚儿里,吸了煤油后,用火柴一点,便着了。那灯火很弱小,但罩上凸腰的玻璃灯罩结果就两样了。原来,那灯罩就像一个放大镜,可以增强灯光亮度。

虽然煤油灯远不如电灯明亮,但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它也是我们夜晚的希望之灯。

母亲常常借着煤油灯昏暗的光做针线活,有时候纳着千层底,有时候缝补衣裳,常常忙到深夜。我一觉醒来,便看到她高大的身影随着摇曳的灯光舞动着,那拉线的丝丝声是这样舞影最温馨动听的音乐伴奏。她那样专注,那样认真,大概忘了时间的流逝吧。唯有煤油灯默默地燃烧着,吐着一炷青烟,是母亲最忠实的伙伴。

读小学后,我拥有了一盏自己的煤油灯。那时要上早自习,但教室里又没有电灯,大家必须自带煤油灯照明。我的煤油灯是母亲用废弃的墨水瓶做的。将瓶盖钻一个小孔,接着把牙膏袋(铝制的)剪出的一小块长方形,包着灯芯卷成筒子,然后插入盖孔中,往瓶中倒入煤油即成。

这样的煤油灯显得很寒碜,但对我是莫大的鼓励。

乡村的早晨很静,很清凉。我每天很早就到了教室,点着了煤油灯,就着那昏暗的光芒读起书来。灯光晃动着,幼小的身影也随之晃动着,书声也似乎晃动着。煤油灯好似闪烁着母亲期待的眼光,让我不敢偷懒,不敢懈怠。不多久,整个校园便沉浸在琅琅的书声里。早读下来,大家的鼻子里黑乎乎的满是烟垢。放在今天,我们说这叫污染;但在那时,我们只有欢乐,只当煤油灯是我们追梦途中的忠实伴侣。

今天,煤油灯被现代文明所淘汰,但是,它承载着一段包含着母爱的历史,它永远亮在我记忆的夜空里。

难忘儿时煤油灯

文/季学军

时光飞逝,转眼间离开农村老家已近三十年了,记忆中的故乡和童年时光逐渐变得模糊,然而,在诸多故乡影子中实难忘记的是伴我童年的煤油灯。故乡的煤油灯陪伴我读完了小学和初中。

在我的家乡,煤油灯被称为“洋灯”,简易自制的油灯中装的煤油被家乡人称为“洋油”,那是缘于当时的煤油就像与之同类称呼的“洋火”、“洋线”、“洋布”等最初同为舶来品。童年时代,光是得到那种带有刺鼻气味的煤油就不容易,几个小伙伴结队去邻村专卖点凭票排队才能买来。故乡除了柴米油盐衣被房外,最不能缺少的就是煤油和煤油灯。童年的夜晚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就像扣着一口铁锅,人们要战胜寒冷、恐惧、寂寞的长夜,灯无疑是最好的武器。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吱吱吱、吱吱吱,喊奶奶抱下来,奶奶不来抱,急得小老鼠直跳,灯翻了,油洒了,老鼠溜了,盘儿打了”。外婆哄我入睡时的这段儿歌总是在灭灯后唱起。那时的我也许是并无睡意,伴随着几声哭闹,外婆又会一边轻拍着已躺在被窝里的我一边轻声唱道:“嗷嗷睡大觉,蒙头睡觉不哭闹,别把老猫引来了,老猫来了咬耳朵”。见外婆不会再重新点亮那壮胆的煤油灯,我就带着几分恐惧慢慢地睡着了,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外婆坐在离我较远的角落里,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做着针线活。

为了省油,人们总是在面对面不辨男女时才点灯;为了省钱,我的一家人都是围聚在一盏油灯下做活。小桌的中间放着一盏光亮如豆的煤油灯,我和妹妹分别坐在小桌的两边借着晕黄的灯光看书,外婆和母亲坐在稍远一点的旁边做一些像纳鞋底类不需要太多光亮的手头零活,不时催促道:“做功课的恁俩快点写,点灯熬油的,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在那种光线下写字实在太暗,我俩便把作业本向灯前挪了又挪,稍不留意发生燎烧前额头发的事是常有的,直到一股特别的焦糊味扑鼻而来时,才意识到无辜的刘海儿又一次遭袭。

冬天上早自习的煤油灯要学生自备,伴着不断的鸡叫声穿好棉衣的我习惯了看一眼灯油是否足够,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学校。小时候的冬天远比现在冷得多,尽管端灯的两手不停地轮换着,后来还是被冻麻木了,这时最需要提防从漆黑的胡同里突然窜出一条狗“汪汪”地恶叫着迎面扑来,直到遇到“恶狗”的次数多了,才知道不洒掉灯油的最好办法是一边高喊“打狗”一边快速地跺几下脚将那坏狗吓退。到校后的同学们急不可耐地扔掉书包,快速地点亮各自的煤油灯,随着教室里的灯光越来越多,空气中便弥漫了浓浓的油烟味,一个早自习下来随着咳嗽声准有一口浓黑的痰顺口而出。

上初二的那年冬天,班主任老师从保护大家视力、煤油灯不利于健康的角度做了几次“动员”,全班同学终于集齐了十元钱,从五公里外的镇上买来了当时被看成是奢侈品的汽灯,我清楚地记得,晚自习课上点亮的一霎那,全班同学欢呼雀跃,好一阵子才停下来,直到下课铃拉响半个多小时后同学们才恋恋不舍地陆续离开教室。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工作后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家里买来了两盏带有玻璃罩、童年时只有从电影中才能偶尔见到的可调光式煤油灯,当连同那副一起买来的老花镜摆在外婆面前时,她嘴上说着:“这年头又不纺花织布了还花钱买这些东西干啥!”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少有的惊喜和笑容。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年逾八十的外婆随我们到县城居住,临行前把我买的那盏早已不用了的煤油灯擦得干干净净准备带着,我们都劝她说:“城里一年也不停几次电,再说现在煤油买不到了,带去也没用。”外婆说:“真要是这样,那咱就不带了。”可后来我还是在他的行李中发现了那盏灯。上个月的一天晚上,上小学的儿子突然问我什么时候把博物馆中陈列的照明灯带回了家,我猜到他一定是在哪个角落里看到了外婆带来的煤油灯。于是就趁机给他讲述我童年的故事和煤油灯,妻在一旁却说我像《芋老人传》里他日不忘老人芋的相国,我知道这听似赞美的话语中带有几分不屑,因为妻一贯说我是“怀旧主义”领袖。儿子也附和着说:“春晚中的严老爷子有‘粮票的故事’,我们家季老爷子有‘煤油票的故事’,大冷天的端个玻璃瓶子油灯黑灯瞎火地去学校,人家老师又没让你端,自己还拿着受罪当时髦。”年幼时的儿子对那些陈年旧事显然不感兴趣,溢于言表的是对我说教的敷衍和“不恭”。

我当然知道儿子那个年龄无法理解父辈们的童年时光,不过,我还是想把自己童年的故事和煤油灯不断地讲给他听,这倒不是完全因为伟人说过的那句话: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还是因为现在的孩子们远离了他们父辈们童年的煤油灯,而远离的又决不仅仅是他们父辈们那童年的煤油灯。

在台灯下,我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