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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露珠的文章 / 露珠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露珠的世界

文/邓笛

晨雾渐渐褪去,火红的太阳撩开了面纱,一颗露珠终于可以看清楚它的世界了。这是一个美妙的世界,朝霞闪着耀眼的金光,花草叶瓣儿上的露珠伙伴们,像一粒粒晶莹的珍珠,惬意地享受着朝阳的华彩。这颗露珠和它的露珠伙伴们一样,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足,它们有着各自的生活,彼此自力,互不干扰。

然而,一阵风吹了过来,几颗露珠不由自主地从叶子上滚落,掉进了一个神秘莫测的未知世界。这颗露珠努力稳住自己,心里不禁害怕起来。我不想离开这片美妙的地方,它想,我活得很好,很舒服,我愿意一辈子这样活下去。

它想不动,可风却不止。

它快抵抗不住风的力量了,滚到了叶子的边缘。叶子下面,深不见底,漆黑一团。这太不公平了,好日子刚刚开始,末日就来临了。它拼命挣扎,但它哪能奈何得了风的推力和地球引力的拉力,它终于脱离了叶子,往下跌落。

正当它闭起眼睛默默等待灾难降临时,只听嘀哒一声,它感到可怕的旅程结束了。它睁开眼睛,只见它自己溶入了一个宁静的水潭中,周围是它激起的一圈圈波纹。它再也找不到原先那个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自己了,但它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被毁灭,而是与一汪波光粼粼的辽阔水域成为了一体。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的感觉,它想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还有多少惊喜等着它去发现?

故乡狗

文/徐文伟

稻田里的水稻姿势挺优美,水塘清亮亮的,牛狗有韵味地叫着,乡亲们的声音土言土语……但我的日子不想在此沉积,我的人生不愿绑架于家乡。那年,一个朦胧的春晨,在父母两双不舍眼睛的抚摸下,我离别家乡。妻子走时有些兴奋,儿子打着哈欠还没睡醒。树叶、草上的露珠含情地看着我们,我们在草地上走,露珠忘情地把潮湿送到我们的鞋帮上,与我们一路前行。这露珠的眼睛,与父母的眼睛有些相似。

这一出走,便是十余年光阴转眼而逝。中途虽趁着节日的节奏,或亲人温馨的节拍,我也小聚于乡村老家,但与故乡匆匆做交流,又急急忙道别。故乡就在不声不响中新老更替着,一些熟悉的人被无情的时光打发得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而陌生的小人儿从娘胎里不失时机地钻出来看世界了。几岁的小孩远远地躲着看我,有胆大者笑问“客从何处来”。两条小狗看到不速之客的我经过,一条汪汪汪地边叫着边跑走,另一条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开了,而邻居那条上了年纪的老黑狗看到我摇头摆尾,像是欢迎我这个“故乡狗”的光临。小时候在作文中形容“非常多”时打过的比喻“多如牛毛”,而如今那“牛”已是石沉大海。也总算懂得什么叫泥牛入海了。

一次次的回乡,见得多的是老人和小孩,青壮劳力难得一见。还不到七十岁的父亲几年前走了,因为走得匆匆,因为我的疏忽,我竟然忽视了父亲那双渴盼的眼睛。

没错,常回家看看,歌词颇动人,旋律也优美。然而,我似乎忘记了家乡,毫不客气地成了一条拽不住家乡尾巴的流浪狗,这条狗的眼睛,故乡人看着熟悉,我有时也觉生分。我想用一双饱含泪花的眼睛,不知能否直抵故乡的心田,拥入故乡的怀中。我有时怀疑,我的眼睛是否近视,有点看不清家乡的方向了。而家乡永远是清醒地驻守一方,那么亲切,那么自然,不嫌贫爱富,不招摇撞骗。

刘醒龙说过,无论你多么伟大,回到家乡你永远都是孙子。而无论你多么卑微,家乡仍是你永远的根,你永远的港湾。我在想,有一天,故乡的新生代又茁壮了,他们迫切地离开故乡的天空,故乡会不会成为一座没有多少人烟的空城?一些地方不早就上演了几个人的村庄了?妻子像是明白我的意思,等我俩退休了,就回家乡去,栽栽花草,种种蔬菜,养养鱼儿,其乐无穷着呢。好多年前我带走了故乡的三双眼睛,不知那个叫儿子的小子,将来还会与我们一样想起故乡,年老时也带上他的一家子,继续填补家乡的元素?

故乡的眼睛看着我,我有时不敢看故乡。我明白,一个人的根就是故乡,一个人的心应不忘故乡的情。根与心的交叠便是“故乡狗”的家当。就在早晨回城的路上,我惊异地发现一头老黄牛在安静地嚼着时光里的青草,几颗露珠不慎“嗒吧嗒吧”地滚落于地,也有余下的露珠侥幸成了老黄牛的精美酒水,那嫩嫩的青草正好成了老牛最好的下酒菜。你看它的眼睛是醉了,一睁一闭着,睁时明亮得如同两颗巨大的露珠,闭时却像一个正咀嚼的思想者。我看到那个叫川柏的老农走过来,他手里没有驱赶牛的鞭子,也没有我儿时的牧笛,他静静地欣赏老牛吃草的姿态,并没有急着赶它回去的意思。我忽然觉得,没读过多少书的老川柏,就是几千年前的老孔孟,他用无言诠释着“取物顺时,合乎礼义”的自然法则。即使赶牛走时,老农孔子或孟子也是用眼睛轻抚了它一下,“走吧。”老牛便应声着,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慢慢悠悠地往回走,与时光轻快地打着招呼。我心生羡慕,却又不得不往故乡的相反方向走,我不过是一条在城市缝隙里讨生活的“故乡狗”,已不再是天地里那一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牛犊了。

记得英年早逝的美国作家托马斯·沃尔夫在他的讲演录《一部小说的故事》里,就故乡的话题作过一段极为精彩的阐述:“我已经发现,认识自己故乡的办法是离开它,寻找到故乡的办法,是到自己心中……到一个异乡去找它。”这里面的奥秘与玄机,看来我是难以弄明白了。纵使我是那条在外打拼的流浪狗,那条生长于家乡而后改名的“故乡狗”。

采撷露珠的人

文/若星

实话说,那一刻,我着实是有些被惊呆了。

高大的他,未加推辞地,突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没有任何循序渐进的开场,以及委婉的过渡,一连串高亢嘹亮的音色,便从他的喉咙中迸发了出来,而且伴随着大幅度的肢体动作。

在那个节日前夕的冬夜,落地窗外的圣诞树,闪烁着迷幻般的彩灯;大小错落的晶莹的雪花状的挂饰,从淡蓝色的天空般的穹顶上垂落下来。在一家典雅的西餐厅内,文化艺术报社的同仁在举行节日前的聚会。

他叫陈非,瘦高,俊朗,经常是宽松的长大的粗针毛衣外搭着一条细方格的长绒围巾,前后垂吊,像极了一些以五四时期为背景的电影中的男主角。

当时的气氛轻松、和缓,玫瑰色的红酒,静静摇曳的烛光,甚至连大家即兴表演的那些柔曼的舞蹈、悄声倾诉的钢琴,以及音韵悠长的外文歌曲,都显得过于安静,过于波澜不惊。

这时,陈非站了起来。仿若薰衣草盛开的田地里,突然冒出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仿若叮咚向前的溪流突然变成湍急的瀑布飞流直下;仿若峰回路转中,突然一座奇峰兀立眼前;仿若澄碧的蓝天白云上,突然传来婉转的鸟鸣……

我知道,这就是令我神往已久的陕南民歌了。但当它突然近距离地降临在眼前时,还是使我惊诧不已。这样的惊诧,是源于它的音乐叙述的浓烈、直率,不加丝毫的掩饰。这样的惊诧,是在于它的语言表达的质朴、真挚,那样浓郁的民间的气息。我知道,这是大山的气息、森林的气息、田野的气息、河谷的气息。她真的令人陶醉,陶醉在那迷人的朴素、真切,原汁原味的山野的情怀之中。

最早,对陕南民歌的了解,是孩提时对母亲大学时代一本笔记的偷偷翻阅,上面满满记载了一个年轻女孩的采风所得,浸透着那个女孩对这一类型民间文化的热爱。最终,因为“文化大革命”的突然来临,那热爱便止步于这本精心珍藏的笔记。

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有次他去商洛山中游历,无意间听到了一位农妇在高崖之畔的哭诉。农妇家的牛跌落高崖摔死了。这个哭诉实际上是一首歌,是一首长长的叙事曲。讲述了农妇对这头牛的爱;这头牛从小长大到死为农妇家出的力;以及牛死后家境的艰难,等等。歌声婉转、凄切。朋友被感动了。后来,他娶了当地一位漂亮的女子为妻,一直家庭美满,琴瑟和谐。

也曾有位陕南朋友告诉我,他从小,就是听着母亲在灶堂旁,一边为全家人烧煮饭菜,一边哼唱着的山歌声中长大的。朋友说,每当那个时候,唱着山歌的母亲,脸庞总是被灶火映得红彤彤的,锅中烧煮着的,无论是糠菜粗粮,还是鸡鸭鱼肉,母亲总是一脸的幸福。朋友知道,让母亲感觉幸福的,便是那永唱不衰的山歌。

一次,省新闻出版局组织作家编辑去陕南采风,一行人的收获之一,就是饱尝了那里优美的山歌。着名作家安黎在回程的车上,将岚皋民歌《六口茶》唱了一遍又一遍,听得一车人都学会了这支山歌。

于是,那个节日前夕的夜晚,我便对商洛山中长大的陈非说,何不去采撷?如此丰沃的民间珍宝;何不去记录?如此悠远流长的优美的旋律。这些陕南民歌,真的就像露珠那样,晶莹的、璀灿的,在陕西南部那些苍翠的林莽间,在幽深的河谷中,在漠漠的平野上,熠熠地闪烁着。

于是,陈非,就去做了那个采撷这些露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