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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炕头的文章 / 炕头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一盘土炕挨娘坐

文/马德

年节下,没有比炕头更温暖的地方了。也没有比在炕头上挨着娘坐更有滋味的幸福感受了。

一个人,无论活多大,有娘,就总归是个孩子。尤其是挨着娘坐的时候,近点,再近点,贴到像小时候的那种姿势,仿佛整个年,不是守着年过,而是守着娘过。

塞北的老家,寒冬腊月,尤其是年根下,会特别冷。暖气的屋子,空调的屋子,终归不如土炕的屋子。那样的屋子,太干净,又热得太均匀,少了一种味道。土炕的屋子里,有点土腥子味儿,有点阳光味儿,有点草木味儿,其实就是家的味儿,其实就是娘的味儿,温暖,而又贴心贴肺。什么也不想吃的人,坐在这炕上,就会突然胃口大开;总是睡不着的人,睡在这炕上,会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就是一盘土炕的魅力。

小时候抢炕头,大了也本性难改。过年的日子里,我的拿手好戏,还是抢炕头。吃饭的时候,碗筷常常还没拾掇好,就早早地坐在炕头上,给母亲留出足够大的地方,然后,剩余的,任众人抢去。其实,也没什么好地方了。一盘炕,除了炕头,剩下的,都是炕尾,冷热不均的,坐下去也没感受。不像炕头,坐下去,屁股会越来越烫,却是熨帖的烫,钻到五脏六腑。有一年腊月二十七八,家里买了一颗牛头,整整煮了一天,晚上一家人聚拢在炕上吃牛头肉。母亲那时候,还能喝酒,肉吃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我挨着母亲,也吃喝到酣畅淋漓。便觉得,热热的炕头,让肠胃筋骨轻松舒展,再借酒的余力,有一点晕乎,有一点快意,神仙一般。

现在母亲老了,更是在每顿饭的时候,为她占下炕头。等把灶头上的所有活忙乎完,母亲上了炕,在炕头上坐定,一家人才热热闹闹吃饭。母亲总说,不用等我,不用等我,你们吃,都凉了。我说,不是我们等你,炕头等着你呢。母亲就笑。母亲一边笑,一边重复着我们小时候她总说的一句话:爹亲娘亲,不如炕头亲,炕头总是热的。现在听来,改一改才最好:爹亲娘亲,好比炕头亲,炕头总是热的!

有时候,吃完了饭,子侄们散去。冬日正午的阳光恰好,暖暖地照进来。炕头是热的,阳光是热的,靠着娘,说一些话,忆过往的一些旧事,然后,哭一把,笑一把。看着窗外的树梢,被老北风摁倒了,再爬来,然后又呼啸着摁倒。便觉得,挨着母亲,即便窗外再大的风,再冷的天,都是好的,都是美的。

有娘的日子,永远是美的。

无论年假是多少天,只要回到家,就想守着母亲。坐在热热的土炕上,挨着娘,便觉得,这个年节,温暖得不得了,幸福得不得了。

炕尾

文/刘卫宁

回老家三天时间,我过得很充实。

白天陪着父亲下地看庄稼或赶集买菜,晚上帮他做完饭一起吃,饭后爬上老屋的土炕,我趴在炕中间,父亲趴在炕尾。我边看电视,边手把手地教他摆弄我给他新买的智能手机,终于在临回城那天教会了他用手机视频聊天。

回城后已是晚上,饭后打开手机和父亲视频,问候与闲聊之间我发现有一点异样。

临回来时,我把父亲的被窝从炕尾挪到了炕头。天气渐凉,烧过柴禾的炕头温暖舒适,但我发现父亲的被窝又挪回了炕尾的墙边。

爸,我专门给你把被子挪到炕头了,你怎么又搬回去了?

父亲说:习惯了。

炕尾凉啊!

凉也没事。想当年你妈在炕头睡,你们兄弟姐妹五个睡中间,就这么宽的土炕,怕挤着你们,我总得在炕尾贴着墙睡。嘿嘿,那时候冬天柴禾总不够烧,人多一挤倒也不冷。

父亲点了根烟接着说,想想还是那时候热闹。现在就我一个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觉着在炕尾贴着墙才睡得踏实。

我无语了,把脸背过去,不想让父亲看到我的表情。

父亲坐在炕尾,上身靠着墙壁抽烟,烟雾氤氲开来,好像在梦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