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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腊月的文章 / 腊月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舌尖上的年味儿

文/王国梁

记忆中,乡村的腊月是氤氲在炊烟和香气中的。磨豆腐、蒸年糕、杀年猪、灌香肠,一样样,把过年的气氛酝酿得饱满浓稠。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平日里的生活非常简朴,餐桌上很少有鱼和肉。不过乡下有句俗话:再穷不能穷年。所以过年的时候,节俭的人们纷纷变得慷慨起来,杀猪宰羊,买鸡买鱼,准备过一个富足的春节。对孩子们来说,过年就意味着一场场舌尖上的盛宴。

刚进腊月,母亲就忙着磨豆腐。磨豆腐的过程有些复杂,母亲却胸有成竹,每一个程序都很娴熟。她会一边哼着戏词,一边推着石磨。有时,她还会招呼我过去帮忙,让我把泡好的黄豆加入石磨中。母亲熟练地转动石磨,一会儿工夫,豆浆磨好了。母亲把豆浆装进一块密实的白布里,用力将浆液挤出。豆浆还要煮沸,然后点上适量的卤水,搅拌均匀,冷却后豆腐就成型了。最后,再把豆腐压成一块块的方形。热腾腾的豆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母亲让我尝一小块,细嫩可口,吃起来真香啊。

母亲还会把豆腐做出各种味道来。她把豆腐切成薄片,用油煎过,再用盐腌起来。吃粥的时候,就着腌豆腐吃,腌豆腐咸香味美。母亲还会把豆腐炸成豆腐泡,把豆腐切成小方块,放到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就做成了。冬天吃炖菜的时候,放上点豆腐泡,我们专拣菜里的豆腐泡吃。还可以把豆腐切成小方块,放到屋外冻上几天,就成了“冻豆腐”。到大年初一,豆腐也会当一回主角。母亲会精心做几样豆腐菜,什么肉炖冻豆腐、肉沫豆腐等等,色香味俱全,让我们大饱口福。

杀年猪,是腊月里较为隆重的节目,把过年的喜庆推向了高潮。杀了年猪,卖一半,留一半自家吃。平日里父亲很少下厨,但是腊月里他总会选一个日子,亲自刷锅开灶,把猪肉、猪骨,还有一部分猪下水,统统放入大锅中煮。这是我们家腊月里最隆重的“庆典”。灶膛里,柴火旺旺地烧着,火光把我们的脸映得红红的。不一会儿,香味从锅里钻出来,惹下一大串口水。肉要慢慢熬,入了味,才香。我们只有耐心等。

小屋里笑语声声,溢满了温馨。父亲母亲聊着今年的收成、明年的打算,话题不断,我们在一旁玩闹着。说说笑笑中,一大锅肉煮熟了。父亲掀开锅盖,热气和香气霎时弥漫了起来。父亲在腾腾的热气中甩开手臂,捞起大碗的煮肉,端到我们面前。我们顾不得刚出锅的肉烫嘴,夹起来就放到嘴里。一边说“好烫好烫”,一边大口吃着,肉那个香啊,我们吃得满嘴油汪汪的。

如今,虽然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我们在平日里就可以吃到各种各样的美食。但是,过年时的那些美味,永远是我们味蕾上最香甜和绵长的记忆。

腊月的东西

文/之中

走进腊月,日子忽然变得仓促。真的年底嘛,嘛事都要有个了结,好除陈布新,好一元复始,好告别过去走向明天,不能留下未了的事,未还的债,未完的情,未尽的心。于是黄世仁派穆仁智找杨白劳要债,农民工找包工头要工钱,企业发年终奖,单位表彰奖励,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切都是前面等着的年闹的。年为关,关前关后完全不一样。年前腊月里是青年,过年正月里就成了中年;年前是去年,进入年关就是今年现在。过了元旦赶着干年前的事、即将成为“去年”的事,围绕的还是个年字。福利搞不搞咋搞啦,慰问看望困难群体弄不弄咋弄啦,迎春座谈会开不开咋开了等。中央出台八项规定整治“四风”,下面在面上纠正的同时,又出现了矫枉过正的现象。坚持多年的好作风好传统也被一些形“左”实右者混淆到“四风”里来,试图用以掩饰他们的贪腐奢侈。过年给群众搞一点福利,走访看望一下困难群众,领导用座谈的形式给大家拜年,挺正常挺好的事情,有些单位领导噤若寒蝉,左顾右盼,观望等待。生怕做这些事情自己当了出头的椽子,被查处。我觉得极为好笑,也实在担心。如果党的干部,领会中央下决心整治“四风”精神走到这种田地,那岂不是走到事情的另一面?把群众正常的福利取掉,把节日看望困难群众的好传统扔掉,是真认为这是“四风”呢,还是对中央八项规定的另类抵制?老百姓是想让越来越腐败奢华的官场风气改变,不是想让正常生活福利受到影响。反“四风”从广大群众利益上做文章的人,是应当怀疑他们的真实用心。办公室有人说,现在老虎喝汤了,老百姓该啥也没有了。但愿这真是句调侃的话,而不是真实的社会现实写照。

好在有我们单位能把握好政策方针的领导。我们这些工作照样开展,群众福利正常组织。这就对了,这才显示出党和国家、组织和领导的形象作风。虽然我们这些办事的人忙碌些,也蛮开心的。过年还有10天,这些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做有意义的事情,再苦再累都值得。

除了忙碌,腊月就是最生长心情的时候。相对旁人入腊之后的过年情节,我可能还有更深一层感情。腊月十四是父亲的诞辰,今年是父亲诞辰86周年,但父亲不幸于7年前就离开了人世。每到腊月,我总要想起父亲,想到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也想到离开父亲后刻骨铭心的经历。父亲那么坚强那么能干,老年之前受过那么多苦难没有好好享到几天清福,是让我永远无法平衡的心结。腊月里父亲给我留下的影子无一例外也是忙碌着准备过年,是杀猪宰羊给我们这些不在身边的儿女准备吃的,是年三十前天天守在门口那条公路上等待我们的回归。有一年年三十,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我都辗转回家了,只有百十公里路的弟弟还没回来,等到下午,父亲已是满脸的不高兴。我连忙给弟弟打电话问到哪儿了,弟弟说坐不上车,刚才搭上辆过路车,到离家几公里的地方下车再跑回来。我传达了弟弟的情况,父亲脸色顿时转好,眼里亮出光来。忙着张罗让我找车子骑过去接弟弟回来。我还听妹妹回忆过年我回不来时父母的神情,说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压抑的空气里都没有过年的感觉。直到听说我要回来,父亲这才有了神气,家里才有了过年的氛围。所以,在父母健在的日子里,每年过年无论单位多忙,我都会想方设法往家里赶。好多次都是坐夜行火车,到半路上下来,让堂弟堂兄找车来接送回家。虽然曾经的家很矮很旧,但这个家在我心里的地位,比任何高楼大厦都宏伟。

腊月的重大活动,莫过于祭祀。腊月二十三,灶王爷升天,从奶奶开始,老家就有这天烙“灶干粮”的习俗――想来是让灶王爷上天来回路上吃的吧。发上白面,配上香豆清油,放大铁锅里烙得香喷喷得小圆饼,首先献到灶王爷升天的地方。到底灶王爷应当在那儿升天,没人说得准,但奶奶到父亲母亲的虔诚让我相信,灶王爷应当在他们献祭的地方。而且灶王爷吃了那么好的东西,也是应当“上天说好话,降地言吉祥”的。除了奶奶母亲们的重大活动,父亲还要在这天好好清扫一下全部房间,从屋顶到墙面,屋里屋外都抖搂一遍,连炕上的席子都会拉出去到太阳下晾晒半天。年三十就是上坟祭祀祖宗的时候。前一两天,父亲母亲会把一切吃的蒸煮炸好,到这天再把“奠汤”一配――开水兑凉水,点上油、绿菜段,名符其实的阴阳水,叫母亲炒两个小菜;父亲在年二十九就开始准备烧的纸钱,过去是商店里专门卖的草裱纸,后来是一色的黄纸,父亲买回来裁成长方形的烧纸,先前是用一个磨损得几乎看不清图案的模子拓,后来干脆弃之不用,而是用百元人民币一张张拓着捋一遍。虽然我认为父亲的这种活动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但表面上从来没敢表达过什么。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我还会接手继续他的虔诚。出家门到坟茔,一路上父亲会跟我们说说先祖的事情,也会说来年的打算。在坟地里,父亲会让我们一个个坟头上压一张纸,再点着火,把纸钱、吃的一一分给众祖先“品味”.后来条件好了会带酒,在每个坟前洒一圈。关于祭祀的事情,我是在父亲母亲先后去世之后才觉得越来越重要起来,也才理解了父亲生前为什么那么虔诚于祭祀的每一个细节。他是把对先辈逝者的情感,完全溶入到他的每一样准备里,是用一颗最真诚的心,敬祝每一位先灵的。我从父亲的行为里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传达:不忘过去,不忘祖宗,接续努力,才能不断前行。

真的,不是说快到马年日子点儿就跑得快,而是一到腊月里,工作、家务、吃的喝的盼亲人来的等等,忙忙碌碌中时光就飞也般地往前窜。想想,每个日子都一样长,只是我们觉得有干头、有盼头、顾不得想杂七杂八的时候,时针就格外不经过了。

如此种种,就是腊月给我的东西。

2014年1月21日

儿时的年味

文/梁军刚

小时候,一放寒假我们就赶着早早做完语文、数学两本《寒假作业》,在村头巷尾跳房子、打陀螺、滚铁环,心里热乎乎地翘望着除夕的到来。

腊月廿三过小年。这天晚上奶奶要烧掉家里贴的门神、土地神、灶王爷、天神爷等各路神仙爷爷,谓之“上天言好事”。

在西岐,腊月廿三有一个千年延续下来的独特的习俗,给孩子“赎身”。简单地说,就是娃娃出生后家人把娃娃“寄保”给灶王爷保佑,给娃戴上“缰绳”,祈求神灵保佑娃娃不害病、有吃有穿、消灾避难。为了表达诚意和祈愿灵验,往往要给神许下猪、羊或鸡,等娃娃长到十三四岁时杀猪宰羊(多为杀猪)祭灶还愿,以表保佑之恩。这就叫赎身,可以理解为娃娃的“成人礼”。因为村里每年都有出生的孩子,所以每年小年都会有赎身的娃娃。我们总能在这一天美美地去吃顿臊子面,提前感受年的味道。赎身杀的“灶猪”要选养公猪,自家饲养一年,养的肥壮。腊月廿二杀前要把猪牵到灶房门口,用一杯开水浇烫猪的脊背,猪一叫唤,意为唤请灶王爷收下还愿礼。放炮宰杀后,晚上要将猪头献于灶王爷一宿。腊月二十三赎身日席宴待完客,就可以割分猪肉了。用现在的话说,那时的灶猪肉就是正宗的绿色无公害食品,纯粮食喂养的质量上好的猪肉还比镇农贸市场上的便宜一半块钱,自然成了邻里邻居的抢手货。

过了小年,父母长辈忙碌着准备年货,蒸馍烂臊子,扫舍洗门楼,忙得不亦乐乎。我们会找到公路边的自行车修理铺,花几毛钱买个自行车辐条帽和七八个车链子上的双孔环,制作一种叫做链子枪的玩具。装进扣下的火柴头或者鞭炮里的火药,也能开出响亮的枪炮声。在敲锣打鼓的队伍旁,我们总会没有恶意地开上几枪或丢几颗擦炮,耀武扬威。大人们也总是没有凶意地训喝几声,笙磬同音。

大年三十上午上坟祭祖。之后开始请神贴对联,谓之“下凡降吉祥”。灰里土气的村子,因为张贴的门神对联而变得鲜艳,好似也穿上了新衣。除夕,家族大团聚。爷爷奶奶都和三叔过,所以当晚我们都会聚集到三叔家里。伯伯、三叔、小叔来的时候都会做上两道拿手好菜。怕撞菜,我们下午都会提前打探。晚上,那间土厦房的炕上、脚底,满是人头,热热火火,吃着菜,喝着酒,看着春晚。奶奶乐得合不上嘴,光我们孙子辈的都十多个。作为孩子,我们最为期盼的就是领上大人们几块钱的缀命钱(压岁钱)。

父辈们都说外国人来中国了都讲究去法门寺,加之那个佛教圣地每年大年初一又免收门票。所以,法门寺便成了大年初一父辈们外出逛的最多的地方。村里有拖拉机、蹦蹦车的二伯四爸们生意火了:满载村民,浩浩荡荡,赶赴法门。父辈们带着娃娃烧柱高香、磕个响头,无非求得娃娃平安健康、考上大学、光耀门楣之类。最后吃碗摊摊凉皮儿,满足而归。

正月里放鞭炮、穿新衣、走亲戚、挑灯笼、看社火、放烟花、吃元宵,从“小初一”到“大十五”,春节算是过到了高潮,也过到了结束。

十五一过,父辈们又扛起了农具,辣椒又要育苗了,果树又要施肥了;我们又背上了书包,学校又要报名了,老师又要发书了。就这样一年一年,父亲母亲悄然老去,我们毅然长大。生活其实就像永远不能掉头的单行道。是一圈圈转动的钟表和一年年轮回的四季蒙蔽或者欺骗了我们,时光永远不曾循环转动和轮回。

近而立之年,恰逢乙未羊年来临之际,喜得小女。父母赶到照料孙女,今年就只能在城里过年。父亲来时捎来一蛇皮袋子自己磨的面粉。他说自己磨得面吃的放心,我也觉得就像得到了赎身的灶猪肉一样珍稀,这可能会是我们最上等的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