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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香椿的文章 / 香椿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香椿芽儿

文/李瑞华

或许小时候家里穷,没吃过好东西,唯独对香椿芽情有独钟。每到春天,总盼着那嫩绿泛红的芽儿早些舒展,一饱口福。这么多年这种情结一直伴随着我,虽已到快奔五的年龄了,仍不能释怀。今早起散步,走到土管分局那个院里,就看见前年我和妻共同栽植的那两棵香椿树不知什么时候发了芽,竟有10多公分长短了,喜出望外,小心地采摘了一小把,拿回家,掏出手机照了相,发到QQ上,显摆了一番,然后,催妻趁着鲜劲抓紧做了,不大会,鲜蒜薹拌香椿芽这道菜就上桌了,蒜薹的绿,加上香椿芽嫩绿泛红的颜色,直叫人未曾夹菜先流口水了,毕竟这是自己栽的树结出的果实啊,那入口的香,伴着早春的葱茏,感觉一口气吃下去,嘴里会留下半个春季的香……

在儿时的记忆里,我是最爱吃香椿芽的。那嫩绿泛红的小芽儿,用开水一泼,立时清香变成浓香,让人一嗅而醉。无论是撒把细盐腌渍,还是用它炒鸡蛋,总令你食指大动,胃口大开。那时不懂慢慢品嚼,狼吞虎咽的,直觉得好吃,但你若细品,会发现:香椿的香其实是那种大大方方的香,口留余香的同时,一直沁人心脾呢!春天香椿树发芽时,村里香椿的香味会毫不吝啬地弥漫一街,扑面而来的馨香,使多少过往行人闻之口涎长流啊。这时节,乡下便有专以此为生者,也会驮了成筐的香椿芽早早赶到城里,捆一小把在车把上,一边大声地吆喝,一边让那水灵灵的嫩芽一路留香。这时的香椿不是论斤卖的,都是由卖者事前捆作大小相等的小把,一把一把地卖,价格不斐,爱这口的再嫌贵也不小气了,狠狠心买一小把儿尝尝鲜,此一举似乎就算把春天也吃进了腹中,能心满意足一个春季。

老家的西边,是大哥家,他前些年一口气栽植了七八棵香椿树,现在已有碗口粗细了。每次回家,嫂嫂总不忘给我摘些香椿芽带回来,从老家带回的香椿芽儿,妻细心地洗净、切碎,炒盘鸡蛋让我佐酒,那叫一个享受!这个季节,家里人都因了房前屋后有香椿树而多出些许自豪,在别家还做梦品尝香椿芽的时候,我们却早已是上顿下顿地大快朵颐了。

最难忘的还是儿时往香椿树上扣鸡蛋壳。那是最有趣的事了,把家里的鸡蛋小心地在一头磕破一点,待把里面的蛋清蛋黄全部甩清后,基本完整的一个鸡蛋壳就成功了,那时吃鸡蛋少,得积攒着,有个十个八个的就行了,惊蛰一过,就上去香椿树,给那些饱满鼓胀的叶蕾扣上鸡蛋壳,停上个十天八天的,就差不多了,将蛋壳连同芽骨朵采下,磕开,里面就有圆圆的一团黄绿色的嫩芽枝叶相交地紧紧拥抱在一起,香椿的浓香和着鸡蛋的鲜香溢满一屋,因为没见阳光,那芽也就更嫩,因为密不透风,那孕育了一冬的香气也就更浓了。

母亲总会精打细算,如果采摘的香椿芽吃不了,就用盐腌上,留待夏天下凉面条做佐料。过了凉水的面条浇上豆角鸡蛋麻汁佐料,再撒上剁碎的墨绿色的香椿芽就让人吃出了春天的凉爽和温馨。十冬腊月,用它炒鸡蛋或做小菜,虽不及刚采摘时鲜香,可那浓重的香气,依然让你感到春天尚在,好像又看见那满眼葱绿遍野花开了。

香椿鱼儿的味更绝。若农活不忙,还可以做香椿鱼儿来吃。挑香椿嫩芽连叶带颈带梗洗净用盐稍腌入味,油锅上火烧至五六成熟时,把香椿叶先粘上干面粉,然后,再逐个地挂上事先准备好的淀粉、盐、味精、花椒面、蛋清和少许豆油合成的糊状物,入锅炸透,浮起后捞出,装盘就可以吃了,片片香椿芽色泽金黄,形似小炸鱼儿,故名香椿鱼儿,吃起来酥脆,香甜,带有淡淡的清香,吃着吃着就留不住嘴了,不过不用担心,香椿鱼儿油脂很少,植物纤维多,即便多吃几个也不至于吃出毛病来。

现在市场上的香椿芽大多是大棚速育的,很少有乡村香椿树上采摘的了。城里人也很少能对此做出区分的,多数人也只是把它当成咸菜之类的小菜吃了,最多也是把它炒鸡蛋吃。参加工作后,也去过许多地方,也看过无数的风景,但无论走到哪里,故土老屋的那棵香椿树,总是以它清晰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鲜活着。仿佛一片荒原上固执地生出的春草,时时涨满心田。常常想起它在风中婆娑的样子,但,不管你看,还是不看,它就在那里,依然故我地随着四季的更替,秋来抖落叶,春来发新芽,紧紧扎根于脚下的一方土地,傲岸地存在,从容地生长在我们的精神家园。

香椿之恋

文/何金标

香椿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只是先知其貌,后知其名。在老家的后院,有一排树,其中有一株高高瘦瘦的小树,树干显得特别白,后来慢慢长大了,从奶奶的嘴中得知它的名字叫香椿。那时候没有玩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爬树。脱掉鞋子,随手搓一根草绳,绑在脚上,手脚并用,紧抱树干,噌噌地往上爬。由于人小,而香椿树的树干比别的树要来得细一些,所以我常常选择香椿树来爬。爬到上面,坐在树丫上,两脚自然地垂下,还不忘晃悠两下。却常常把胆小的奶奶吓得不轻,三寸金莲踩着蹒跚的步子扶墙走来,嘴上不忘说句,“你个小祖宗啊,快下来,不然我来揍你。”时间一长,就知道她是吓唬吓唬而已,就回嘴说,你再说,我就不给你摘香椿叶子了。就这样,一老一少,一个坐在树上,一个站在地面,你一句我一句,就像在说对口相声。

香椿虽是树,它的叶子却可以像蔬菜一样炒着吃,所以有人称它为“蔬菜树”。在早春,时令蔬菜青黄不接,它就成餐桌上一道难得的美味。有一句“雨前香椿嫩如丝”,说的就是谷雨前后的香椿是最肥美的。

小时候在家里,奶奶做得最多的就是香椿拌豆腐。把摘下来的香椿稍作洗漱,再放到开水中焯烫一下,迅速捞出,把它切成碎碎的小粒,与豆腐搅拌均匀,淋上少量麻油,在奶奶看来,这就是一盘上好的下饭菜。而我却嗤之以鼻,避而远之。我调皮时,奶奶常用吃香椿来作为惩罚。或许那时我的味蕾还没发育完全。

长大了,出来工作,香椿在我的心中也渐渐地淡忘。

而真正爱上香椿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是受一位朋友的影响。一天朋友来我家,正好那天母亲给我从老家带来了一点香椿,他说这东西好,我说,你拿去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他说,我给你做一道香椿鱼,保证你会爱上它。我说,可是我今天没有买鱼,他笑着说,这和鱼没关系,只要给我一点面粉就行。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看他把水加到面粉中,调成半稀的面糊再放了一点苏打后,略微地饧了一会儿,又和进少许的色拉油。再将香椿洗净,放在热水中烫了一下,紫红色的香椿立刻变得翠绿欲滴。让香椿叶在干面粉上打个滚,再蘸上调好的面糊,放进六成热的油锅中炸。渐渐地一条条裹着面糊的香椿,一个挨着一个浮出油面,变成头胖尾尖的金灿灿的鱼儿。朋友用筷子把这些鱼儿一个个从油锅中捞出来,码在盘中,撒上椒盐,一盘香椿鱼在朋友的巧手下就这样新鲜出炉。这时,朋友说尝尝吧。我挑了一条小一点的,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满口异香从齿缝中蹿出,再从鼻子吸入肺腑,每个肺泡中都充盈了香椿的味道。这时我才明白,什么叫香椿鱼。

从此,我对香椿的爱是一发而不可收,什么香椿炒蛋,香椿烙饼,只要与香椿沾边的绝不放过。只是现在的香椿变得金贵了,在超市一小把就得十几元。都说物以稀为贵,倒不如说喜欢的人多了就显得贵了。

雨前椿芽

故园的春天里,站着两株树。一株是桃树,一株是香椿树。春来时,桃开花,椿抽芽。桃花好看,妩媚多姿,如乡间女子,温柔了村庄,明亮了眼眸。香椿好吃,香气馥郁,如翡翠玛瑙,紫气枝头,烟霞满天。

自古以来,椿树作为传统文学里父亲的象征,备受人们的尊敬和喜爱。哪里有家园,哪里就有椿树。而把椿芽作为一种美味,摆上餐桌,则一直可以追溯到汉代。相传,有一年春天,曹操回乡,路过一村舍,小院里飘出浓郁的香椿香,饥肠辘辘的曹操,舌尖寻香,追至院内,大饱一顿凉拌香椿,口齿留香,难以忘怀。后来,他就把香椿进贡给汉献帝,从此,香椿就成了贡品,和荔枝一样贡奉朝庭。这不禁让人想起杜牧那首《过华清池》描写的情景。每年谷雨前后,一匹快马,驮一捆香椿,一路飞驰,送往皇宫。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香椿”来。

然而,这皇上的贡品,却有一种人间的烟火气息和悲悯的普世情怀。家乡的山川田野,到处都有它亭亭而伟岸的身影。小时候,对春天最鲜明的印象,就是那一把香喷喷的雨前椿芽。仿佛吃了那一碗芳洌的香椿,春才来过。谷雨前后,是家乡最迷人的时候,像一位风情万种的女子,柔软、娇嫩、红艳,天清地明,山清水秀。而谷雨前的香椿,梗肥质嫩,清香宜人,正是掰香椿的好时节,所谓“雨前椿芽嫩如丝”。那时的家乡,山峦水畔间,沟渠路傍边,一株一株的香椿,亭亭地立着,刚劲挺拨,温文尔雅;一簇一簇的椿芽,叶片嫣红,叶梗油亮,像红唇,像玛瑙,像眼睛,像音符,像天生丽质的女子,站在故乡的树梢,或吟,或歌,或诱惑人的目光,或撩拨人的味蕾,更让身在异乡的游子,每每念及它,都会在胸间升腾起一缕淡淡的乡愁。

老家的南墙根下,有一溜五株香椿树,是母亲生前栽的。那时,母亲常说,她是水命人,栽什么树都爱活。果然,院内院外,房前屋后,到处都是母亲栽的树,桃树、杏树、苹果树、核桃树,密密麻麻,蓊蓊郁郁。一到春天,桃红李白;一年四季,水果不断。而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南墙根下的那一排香椿树。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味道鲜美又能果腹的香椿,给我们留下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香椿芽刚冒上来的时候,是暗红色,如铁绣,仿佛大地的血液,顺着香椿树的根脉,喷涌而出,把每片嫩叶都充了血。不几天一簇一簇的香椿就爬满了枝头,如火焰一般,燃烧在故乡的枝头。这时候,我就会爬上墙头,尽情地去采折椿芽。先是用手掰,接着用绑着U形铁钩的竹杆折,一朵一朵的香椿,如红色的羽毛,纷纷扬扬,飘然而落,像春天里的一幅画。如今想起儿时采折香椿的情景,不禁让人感慨万千。掰香椿时,只是一次一次地掰,一年一年地掰,眼中也只有椿芽,而对香椿树毫无怜惜之心。香椿树笔直地长着,我却把它的主干拉弯,它让着,我把它的树枝扯低,它忍着,我不小心把它的枝条弄断,它受着,我把椿芽一朵一朵掰下,它默不作声,我心安理得地掰,我问心无愧掰,仿佛它做为香椿树,天生就该让我攀摘、采折。它多么像我们的父母,对儿女只有付出,从不图回报。

香椿掰下来后,母亲会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最奢侈的吃法是香椿鸡蛋,香椿水饺,最简单也最经常的吃法是香椿豆腐。只见母亲把洗净的椿芽,在开水里焯一焯,醉人的浓香立马飘溢整个屋子、整个院子,然后把切碎的香椿和豆腐搅拌在一起,撮一撮咸盐,淋几滴胡麻油,吃一口,嚼一嚼,香气顿时在嘴里蔓延,那感觉就像把春天含在嘴里,有一种别样的香,这香味,只属于香椿,只属于春天。至今想起来,仍垂涎欲滴,回味无穷。

在春天,有香椿,如父也如母。如今又是香椿飘香时,清明那天,我去给母亲上坟,路上看着风中飘零的桃花,我又想起了母亲手植的那一排香椿树。我知道那些香椿树早已不在了。但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到村子里去转了转,期望能在别处看到一两株古老的香椿树。然而,走遍村子,我只看到了新修的小楼房,新打的水泥路,却没有看到一株香椿树或其他的果树,甚至听村里的老人说,去冬没下雪,今春不下雨,现在村子里连吃水都困难了。是啊,这些年,经济发展了,生活富裕了,但环境却恶化了,那种原汁原味的乡村气息,那种口齿噙香的香椿香味,如今只能是一种美好的回忆了。我怅怅地回了家。

回到小城的家后,我从超市里买了一把香椿,放了最好的作料,做了一盆香椿豆腐。但无论如何,我都吃不出从前的味道,就像我寻不回老村庄从前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