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张掖的文章 / 张掖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山水恋歌

文/王振武

山是祁连山,水是黑河水。这山与水恰似一对亲密无间相濡以沫的恋人,将张掖大地孕育成河西走廊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巍峨壮观的祁连山,东西绵亘八百多公里,犹如舒展超长双臂的父亲一样,拱卫在张掖的大半个边缘,是张掖人民赖以生存的天然屏障。山顶上,终年白雪皑皑,冰峰林立;山坡上,四季松柏挺拔,郁郁葱葱;草原上,绿茵铺地,百花争艳,牛羊撒欢;高山峡谷间,清流淙淙,飞珠溅玉;溪水潺潺,一路叮咚作响。滔滔不绝的黑河水,蜿蜒流淌八百多公里,好像慈爱善良的母亲一样守护在张掖大地的身边。她从高山峡谷间一路走来,接纳大大小小的支流,穿行于张掖大地的沟沟壑壑,把张掖大地滋养成沃野良园和水乡泽国。

上苍恩赐的祁连山与黑河水,把张掖孕育成了华夏文明的发祥地。张掖现今所辖的六个县区中,除了肃南尚未发现远古的文化遗址外,其余五县均有见证历史文明的新石器时代遗址。面对种类繁多的石器,人们可以想象出我们的祖先曾在这里用石犁翻耕土地,用石锄平整田地,用石铲和骨耒播种,用石镰收割庄稼。一个典型的以石器生产工具为主的、较全面的原始农业村落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地展示在我们眼前。

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西游张掖时被灿烂的文化和优美的风光所吸引而旅居一年之久。汉武帝设郡扬威后,西域各国商贸往来活跃。自唐以后佛教盛行,寺院佛塔林立,历史文物古迹遍布全市。张掖大佛寺、黑水国,肃南马蹄寺、文殊寺,高台骆驼城、许三湾,民乐圆通塔、八卦营古城,均已荣登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宝座。自然景观得天独厚,堪称世界第一的山丹皇家军马场具有2000多年的历史,这里地势平坦广阔,土壤肥沃,牧草茂盛,牲畜兴旺;扁都口自古以来就是甘青咽喉、丝路要隘,盛夏七月盛开的十万亩油菜花,流金溢彩,芬芳无比;祁连山群峰兀立,莽莽苍苍,千岭万壑林木森森,碧浪滚滚;“七一”冰川犹如洁白的巨幅哈达悬盖在祁连山中,洁白无瑕,飞瀑溅玉,景观奇特,显得极其险峻神秘;丹霞地貌场面壮观,气势磅礴,造型奇特,色彩斑斓,苍凉壮美;黑河水蜿蜒奔腾,浩浩荡荡,滋润着大大小小的湿地湖泊,浇灌着条条块块的千里沃野;万里平畴,麦浪滚滚,瓜果飘香,堆金积玉;蓝天白云映衬着雪山草地,牛羊成群觅食,珍禽往来啼鸣,异兽啸傲山林;别具洞天的自然美景,曾引得大批商旅之士驻足流恋,唏嘘忘返。热情好客的游牧民族、醇香扑鼻的酥油奶茶、粗犷直白的祝酒歌谣、新鲜肥嫩的手抓羊肉、宽敞亮丽的帐篷景点,令人流连忘返。

圣洁的祁连山,妩媚的黑河水,这一对上苍缔结的佳偶情侣,极致地释放出了无疆的大爱,配合默契地弹奏出了一曲跨越时空、洞穿历史的铿锵激越恋歌,曾引得众多民族在张掖这片魅力四射的沃土上演绎出了一幕幕悲欢离合而又大气磅礴的历史故事。特别是自汉武帝“张国臂掖,以通西域”、设立张掖郡、屯田垦荒、移民实边以来,铁质生产工具发挥效用,农耕文明开始立足张掖。

一座座雪山紧相连,一朵朵白云绕山间,一条条河流唱欢歌,一片片良田翻绿浪。这是祁连山与黑河水这一对情人精心孕育而成的张掖大地的逼真写照。

临泽丹霞

文/雷雨

是百闻不如一见,先入为主的偏见实在害死人。为何一提到大西北,就是戈壁荒漠赤地千里?就是濯濯童山荒凉苍茫?多少年前,去过宁夏泾源县,到过六盘山下,河水清澈,绿草如茵,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喜出望外。还在张掖古城闲散逗留,听着北周时代的木塔风铃悦耳,看着鼓楼下耍猴人的幽默自嘲,更有甘泉公园里的碧波荡漾,不断还有从高总兵府传来的笛声悠扬。正沉醉其间,却看到积树居虽不无修饰却大体不差的微信图片传来,张掖这样的河西走廊上的千年古城,居然还有如此千姿百态的丹霞地貌?还就在距离张掖西北向不远处的临泽县?书友们终于结束了各种自拉自唱自娱自乐的名缰利锁的无谓纠缠,脱开身来,暂别风铃婉转浓荫如盖的八声甘州,走,去看临泽的丹霞地貌。

果然是名不虚传,在张掖竟然有如此绝佳之地,真有点养在深闺人未识啊。在北疆见过刀刻斧削饱经沧桑在大自然神力左右之下的所谓风化而成的“鬼城”,也在吐鲁番看过言之凿凿的唐代高昌古城遗址,在台湾野柳这个几乎没有柳树的百年港口的地质公园,更是见识过被附会为英国女王之类的诸多比海而临涛声阵阵的鬼斧神工造化神奇,但置身张掖临泽这样的丹霞地貌的浓烈世界之中,我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固然有很精致周到的人工走道,有摆列有序的各种登高了望的大土墩,酷似冷兵器时代的烽火台。而令人费解难解的是,怎么会有如此浓烈而集中的色彩斑斓在此汇聚成千沟万壑山脉逶迤?这么繁盛雍容如同波涛滚滚汹汹而来的万千颜料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召集促成?在如此几乎寸草不生的不毛荒川,却如此奢侈如此豪华如此不管不顾地肆意地张扬着色彩的狂野色彩的奔放,这真是色彩的饕餮盛宴色彩的独尊世界。

在华美的袍子下面,还是藏满了虱子。有沪上的着名张学专家在侧,怎能随便乱说张爱玲呢。但在这样的苍茫万古色彩繁华的河西走廊的如此山谷,我们还是感受到了历史嬗变的无情往来古今的匆迫。如此艳丽妖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地貌,毕竟是一个绝少生命存在的死亡之海啊。这样的多少年绝少人迹连一只老鼠都断难生存的地方,也许曾经有过丝绸之路骆驼军团的信步慢行安步当车?也许曾经有过张骞班超等人背负重大使命的伟岸背影步履匆匆?也许有过胸有良谋隔岸观火的窦融在这里的逍遥自在坐视隗嚣父子在刘秀团队技高一筹之下的狼奔豕突捉襟见肘?也许曾经有过沙陀人李存勖父子的兵车粼粼烈马奔腾?远在南京的朱元璋何曾轻忽河西走廊这样的战略要地,当然要派自己的儿子肃王朱楧到此镇守,不是说肃王府邸旧址就在如今的张掖饭店一代吗?明史有传的张三丰也曾在此盘桓多日才悄然南行,这个行踪诡秘行走江湖的道士极有可能并不仅仅是道士而已啊。

乍一看来是如此张扬高调汪洋恣肆云蒸霞蔚的大块文章色彩稠密,但细细审视,却又是如此的沉寂落寞万籁无声,如此的殷红遍野欲哭无泪,如此的沉默不语唯有不息地自我疯狂燃烧。这里也许见惯了太多的绝望死亡,见惯了太多的饿殍载途,见惯了太多泣血的太阳西沉的月亮。如今已经身患阿尔茨海默症的住在南京的老作家黎汝清当年突破重重阻力亲临河西走廊,行走祁连山中,漫步河西走廊,高台、山丹、倪家营、梨园口、蓼泉,多少或生僻或古奥的地方,他一一走过。他对我说,西路军两万多人的精壮男儿,最终只有四百余人的得以生还,这要留多少血死多少人啊。老先生留下了一部《碧血黄沙》,如今他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内再也无从知晓人世间的种种烦扰了。已经整整过去八十年了,他还会偶尔想起张掖临泽的夏夜月色吗?

我们不过是临泽丹霞地貌的匆匆过客而已,但太阳西沉之后,山高月小,祁连山上的雪光莹莹,如此喧闹烦躁摩肩接踵的一天之后,在朦胧月色之下的这一带山川,这一带被偶然发现开辟为自然景观的地质公园,就真的缄默如斯不发一言吗?一西安朋友长住终南山下,他在这样的众人熙攘纷纷自拍或合影的时候,居然不顾山风呼啸就席地盘腿双手合十默默打坐起来。从他身后望去,有晴空万里的白云缭绕,遥远处居然还有简直匪夷所思的丛丛葱绿树林摇曳。真是令人欣喜若狂得要热泪横流的些微绿色啊,居然挣扎在这样的死亡的妖娆的大海里。

甘州夏夜

文/雷雨

虽然是盛夏酷暑,但在张掖,却是凉风习习,特别令人惬意。还不时有微雨飘洒,在各种燕雀的飞舞中,在长长的夕阳余晖的照射中,就会变幻出各种色彩来,迷离堂皇,煞是好看。匆匆晚饭后,大家三三两两来到张掖图书馆南侧的一座建筑内看地方风情的舞台剧演出,自然是美轮美奂,费了不少心思,似乎是一部关于古甘州的一部历史连环画。从鸿蒙初开,先民艰辛开拓,到披荆斩棘,渐露文明曙光。不断变换的人物,大致是大将军霍去病,似乎还有苏武牧羊,隋炀帝这位在历史上备受争议但也颇多作为的皇帝,居然在张掖停留了一周左右,而且还参加了一个什么万国博览会,契合着当下的一带一路战略,自然要浓墨重彩地表现。这位在位时间并不长久的皇帝,最终是丧命在如今的江苏江都的。他的墓地,据说就在扬州雷塘。舞台上的妙龄女郎翩翩而艳丽,宛若天仙,莫非是演义杨贵妃与唐明皇的长生殿旧事?还有马可·波罗,据说也在张掖留下过足迹。驼铃声声,大漠风光,祁连白雪,走廊绿洲,梵音嘹亮,寺庙林立,所有的展现,虽然过于写实,但形诸于舞蹈,也的确不容易呢。

看罢演出,意犹未尽的散场。不愧是大西北啊,即使到了晚上九点多,甘州古城仍旧是朗朗乾坤,一派明媚。时光尚早,大家三五成群,便在这样的河西走廊的小城各自散漫开来。太原刘醉心于杂字收集,对信札收藏也颇有心得,他悄悄耳语我:张掖曾经有过尊经阁,还有玩书楼,可否去寻访一番?自然是一拍即合。我们一路闲走,西天寺,南华书院,大佛寺,一一走过。但尊经阁遍寻不得,经人指点,大概是在城区东南一带,一路探问,街宽人稀,灯火渐少,说是早已经灰飞烟灭了。而尊经阁却与一河南鄢陵人陈棐有关。此人是明代嘉靖年间的甘肃巡抚都御史,他感慨于当时甘州的经史子集过度匮乏,就动用自己的薪金,购书印书,并且建了这座尊经阁。值得一提的是,陈棐对这些图书,颇为珍惜,加盖图章,亲立卷宗,建立馆藏图书账目,并把书目刻于尊经阁的石碑之上,既便于读者查找,又免去“散失窃匿之患”,甘州的这份石刻馆藏书目,大致算是世界图书馆史上较为独特的书目一种吧。玩书楼据说曾在甘泉书院之内,我们在南华书院,也只是看到据说与左宗棠有关的说法而已,有几个当地的书法家在书院之内各据几间房舍,大致算是工作室吧,埋首写字,潜心贯注,并不大理会我们的不速而至。书院内有一轧井,轻松摇动,清凉的地下水就汩汩滔滔,奔涌而至。甘泉书院的玩书楼,说是也与一位名叫陈史的人有关,此人是康熙年间的举人,曾在河南长葛、尉氏做过县令,也是觉得家乡藏书不丰,文化荒凉,就购书多种,捐献给这座玩书楼,也算是服务报答乡梓的一种实际行动。陈棐也好,陈史也罢,虽然都在官场行走,但仍旧不忘文化,系念以图书服务地方,也算是明清之际较为难得的善举之一。不过,玩书楼这个名字,还是挺有点标新立异不同凡响的意味呢。

夏夜漫漫,月华满地。在空旷舒朗的甘州街头闲走,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当年范长江等都来过张掖,舞台表演当然来不及提及他们了,但班固出生于张掖,一部《汉书》实在是彪炳千秋,怎么在舞台上连一个背影也没有出现呢?大记者范长江是80年前的年初抵达张掖的,他在张掖停留采访了八天,这些文字就是后来的新闻名篇《中国的西北角》。视野宏阔的范长江不乏诗情地写到:“骑马出了张掖西门,把眼平视出去,只有疏密不齐的林木,枯缩待春的枣园,祁连山和焉支山挟持着平坦肥沃的弱水盆地,被冻了的河流渠道,以及大小远近的村落,点缀成为画意恬淡的乡郊。”范长江也许无缘看到盛夏时节的张掖,无从体会古的清凉。这位名记者在1970年投井自杀于莽莽中原偏僻一隅,辞世之时,也不过刚过花甲之年。

古甘州张掖的夏夜很文化,很漫长,很清凉,似乎在寂寞中也不乏有几分苦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