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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山居的文章 / 山居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山居的日子

文/宋别离

缘起

现今,有些字词正越来越远离了我们的生活,像恬淡,像素真,像质朴,像幽静……

去年入秋未久,福建友人北来,欲寻一处住所“修心养性”。我不免有些作难。从实说,莱阳一无名山,二无大川,清净的地方还真不好找。

生活是一张网,社会是一熔炉,要找一个隐修场所谈何容易?

自然而然的,我又想到了娘娘山。那地方曾去过两次,却都来往匆匆,未能领味它的好儿去。但那里毕竟有道观可供歇卧,有山脉可供攀爬,有草木四季枯荣,有虫鸟早晚灵动,算得上本地的一处佳境。

便驱车前往了。

去城向东南约百里,车子绕过几个村子,远远地,便可看到娘娘山慢慢展开怀抱。山色浓重,如涂墨绿,它像一把扇子遮着天后圣母宫。道观坐东面西,下方是一道桥,一湾水,依次舒舒服服地卧在山脚。

我们有幸被安排住进了道观东北侧的丹房,正北正中的一个敞亮大间,两个床位,布置简朴而洁净,在此跟道长们同歇同卧,端得缘分不浅。

晚饭开得很早,五点便吃上了。地道的素斋:馒头稀饭,另有土豆丝一大盘、白菜豆腐一大盘。道长说,他们吃的蔬菜多是自己种的,绝对的无公害。

娘娘山带给我们的惊喜,便是从这第一餐饭开始的。从咽下第一口土豆丝起,我们便眉飞色舞了,馒头做得够劲道,白菜豆腐也炖得烂糊,依稀,我又重温了儿时吃饭的甜美。友人更是夸张,长年吃米饭的他居然一顿吃下两个碗口大的馒头。

从简单的食物里面,吃出了不同的感觉,每一粒米,每一片菜,甚至是一口汤,都浸染了山野的味道,因而才透出不一样的饭香和菜香吧?

唯有在这种虔诚之地,抱有一颗感恩的心,才会吃出食物真正的味道来吧?

夜色

饭后步出山门,夕阳还高高挂着,我们慢吞吞地拾阶而上。眼前的娘娘山委实不高,对来自南国的友人来说,只能算是一座丘陵。但此时迎着山风爬一段,竟然很是惬意。

山不高,便舍不得一下子爬完,节奏慢下来,恰好合了我们休闲的心境。

山中除了橡树松树,便是核桃树,像一个个身穿绿衣绿甲的兵士,遍布了山间的每一处角落。我们一路走来,倒像检阅队伍的将军,山风不时掠过树枝,发出嗖嗖的响音,便如同战士们的呼应。

爬到山顶的昊天宫,不过用了十多分钟。展目远望,山背面的绿油油田野,像一条巨大的地毯铺开去,几处透着红砖黑瓦的村落,如同绿毯上绣的花纹图案。

整座山林,此时完全属于了我们两个人。寂静中,像是能听到大山微微的鼻息。

坐在石头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只听着风声和虫声,心很快也染上了一层绿色,泛起柔柔的薄凉。

再睁开眼时,便又看到夕阳即将隐落的那惊艳的一幕。有一撮金光掉进远处的一个湖泊里,映得周遭红灿灿的,活像那里有火山正爆发,喷出了熔浆。

夕阳完全落下去后,整个山野似乎成了昆虫的天下,它们放肆地叫着、唱着,没有任何顾忌,哪怕我们冲着远处呼啸,也乱不了它们的节奏。它们才是山野的真正主人,而我们只是过客。

山坳里开始腾起暮霭,缭绕缠绵。还没走到山脚,月亮便一点点地从云烟中露出了脸。

等进到道观时,它已像玉盘一样高高悬着了。如水的银光慢慢溢进院子,映得地面雪白一片,竹影婆娑,夜风送爽,竟让人不忍心去睡。

八点多,道长们便睡下了,我们不好再在院子里逗留,狠狠心,将迷人的月色一股脑关在了门外。外面,山野中的昆虫大合唱正达到了高潮,我们内心反而出奇得安静,它听来像儿时母亲在耳畔哼唱的催眠曲,慢慢悠悠地把人哄进了梦乡。

晨光

早上是在咚咚的钟声中醒来的。一看表,五点整。道长们已经开始做早课了。

出门一看,薄薄的晨雾像纱一样罩在山林里。那轮圆月还挂在西天上,有些依依不舍,只是光华淡了许多。远处乡村响起的鸡叫、树林的鸟鸣,混合着道观传出的钟鼓声,很快就把最后的一丝夜色送走了。

而东边山上,红晕却一点点地透出来,当朝阳终于探出脸时,我们胸中也油然涌出了一股久违的喜悦。老久了,我们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守候着日升月落。

我才恍然悟到,原来此山此景最美的便是一早一晚。日月循环,风景也变幻万千,自然有不同的发现。可寻常人只白天来,烧烧香,许许愿,走马观花一两眼便离去了,委实是辜负了娘娘山的好风情。

自然和社会是两本截然不同的书,它们的存在形式不同,阅读方式也自有迥异。

像眼前这座不高的山岭,你读它的时候,先要沉下心来,慢品,细咽,然后才会发现平凡处也有大美。没有一朵花是丑陋的,没有一块石头是雷同的,没有一棵树是单调的……

若是你更能细心一点,肯俯下身去采采蘑菇、挖挖药材,那么,你便有可能意外走进庄周的世界。山里的蝉、虫、蝶、雀,无一不可转化为你的寓言。

所以,如果进娘娘山的话,请带一本《庄子》去吧!

茶味

向来以为,茶是最接近禅和道的,烦恼可泡,禅机可冲,道法可品。福建友人从茶乡而来,更是一日不可无此君。

娘娘山产有一味“山娘绿”,一味“山娘红”。虽然没有大红袍和金骏眉的华贵、普洱和龙井的名头,喝的时候,却自有缕缕山野的味道、亲情的味道隐隐透出,故而它才被命名为“山娘”吧。

在山里的日子,我们每天早晚都会抽出个把钟头泡在茶社里,用清冽的山泉,泡那“山娘“茶喝。看着茶叶沉下浮上,水色深入浅出,人也似与山川的精华融为一体。

色如春木的清绿,水如夏日的炙热,味如秋实的醇厚,品时需伴以冬霜般的清净心境。在娘娘山里喝一盏茶,有心人会尝出四季的不同滋味来。

友人说,能跟知己一起品的,便是最好的茶。这句话,透出一股寂寞。

如同这山居的日子,如果内心不是别有机杼,定会觉得寡淡无味。

再吟诵“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的句子便俗了。娘娘山早在我们始祖降生前,便已安卧于此,阅尽白云苍狗,怎能不让人心生敬慕,矮下身去,偎靠在她的膝下,聆听一首古老的歌?

现今,有些情味正越来越离了我们的生活,像恬淡,像素真,像质朴,像幽静……但如果愿意去过一段山居的日子,读读山野这本大书,它们便会一一复活了。

夏日山居

文/梁惠娣

夏日炎炎,我回乡下避暑度假,开始我为期半个月的山居时光。

我的父母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建了一座房子,房前屋后是茂密的树林,房子被满满的绿色包围着。山上山下皆有人家,一座座房屋像棋子一样散落,在绿树掩映中若隐若现。

我在乡村里漫无目的地行走。乡村里的一切,是那么安详宁谧。黑色的大母猪带着一群小黑猪在悠闲地走来走去,大母鸡也带着一群小鸡在觅食,小鸡叽叽喳喳像在交头接耳,聊得正欢。邻居家的小黄狗和小花猫懒洋洋地趴在大榕树底下睡觉,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它们无关。山脚下有口池塘,一池碧水像一面镜子,一只小木船像一片树叶飘在水面上,一群鸭子排成一排悠然地游来游去。池塘边的草地上,一头黄牛在低头吃草,偶尔抬起头,对着高远的天空“哞”地叫一声,把我牛背上的童年记忆也叫了回来。此情此景,想起唐代诗人李远的《闲居》里有诗云:尘事久相弃,沉浮皆不知。牛羊归古巷,燕雀绕疏篱。

山野景色美如画。每天,最早开放的是朝颜花。当太阳还躲在被窝里睡懒觉的时候,朝颜花便一朵一朵竞相开放了。花色有淡蓝、绯红、绛紫,或淡雅,或艳丽,或神秘。它们是善舞的仙子,在晨光中扯起裙裾,跳起曼妙的芭蕾舞。

我每天清晨睡到自然醒,吃罢早餐,坐在窗前,看书几页,写字几行,发呆半晌,然后掩卷起身,到家门前的小溪边提水,给小菜园里的菜浇水。喝饱水的菜蔬愈发精神,抖着翠绿的腰身,仰着头,努力拔长。浇完菜,顺便摘一把小青菜,扯几个灯笼椒,采一把扁豆,那是午餐桌上的美味。我想起了陶渊明的诗《归园田居》: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原来,隐隐山居,求田问舍,竟是这般的诗意啊。

每天,我漫步到树林中去,愈走愈往树林深处,林静山幽。有一天,我发现树林里有个角落长满了蛤蒌。蛤蒌是家乡特有的一种野生植物,有祛风散寒、行气止痛、活络暖胃的功效。家乡的人们常用来煮蛤蒌饭,清香美味。于是,我乐不可支地采了一大把蛤蒌叶回家,让母亲煮蛤蒌饭来吃,这是平时吃不到的野味。

山村的夜晚,鸡不鸣狗不吠,一切像跌进了寂静的穴里。我喜欢在如许的晚上,临窗静读。左边的邻居家传来咿咿呀呀的粤曲声,深情幽怨地唱着《西厢记》中“长亭送别”一折,那般的儿女情长,情深缱绻。右边的邻居是个信仰佛教的老头,用收音机整夜放着禅曲,梵音袅袅,荡涤尘心,像涓涓清泉流淌进我的心里,让我心境澄明。如此的夜,安眠无梦。

我的山居时光,充满了诗情画意。我这避世的女子,竟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