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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田里的文章 / 田里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蠢勤不如惰

文/杨进峰

我的家乡有两个种田大户王五和田七,他们各自承包了上百亩良田。那年大旱,庄稼严重缺水。灌溉渠的水根本不够用,好不容易灌完上游,这才轮到田七灌溉,田七却说,水费太贵,他要等天下大雨。这下可把王五乐坏了,他连忙引水到自家田里。

王五灌溉时把田的四周打了高高的田坝,并给田里蓄了一尺深的水,再撒上肥料。王五雇了几十号人从早忙到晚,终于忙完了,王五高兴地对乡亲说,他给田里蓄了这么深的水,而且还撒了肥,这下大旱多久他也不怕了。

看到王五田里蓄了那么深的水并撒了肥,人人都夸王五是个勤快人。而田七,人们都说,那个懒汉,水到田边都不知道灌溉,他的田旱死了也是自找的。

没想到,当晚夜半时分,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大水将王五田里的土坝冲垮,田里的水全流到了田七的田里。

王五气急败坏,花了水费、人工费,还给田里撒了肥,这笔钱全打了水漂不说,肥料融化在水里也流到田七的田里去了。

田七这才说:昨天,道路上的蚂蚁都在排着长队搬家,这是下雨的预兆,电视和广播上播报的天气预报也说夜里有大雨,这两者结合起来,我推断出一场大雨早晚要下,既然有大雨,又何必花钱花力气去事先灌溉呢?

王五勤快本是好事,但他的勤快没有勤快到点子上,一腔努力在大雨冲刷下付之东流。田七的“懒惰”之前备受指责,但他并不是真的好吃懒做,而是善于发现生活的规律,坐待时机,以便事半功倍。蠢勤不如惰,愚蠢的勤快,因方法和方向的错误,比懒惰更会使我们误入歧途。

开秧门

文/疏泽民

小时候,过了谷雨,庄稼人便择一个吉日,在秧田边放鞭“开秧门”。我虽不知道“秧门”在哪儿,但有一点是确信无疑的:早稻秧开始栽插了。

天刚刚亮,爸爸就推搡我起床:“快起来,开秧门了!”带上小板凳和一把稻草,赤着脚,踩着薄凉的晨露,跟着爸爸走进田野。青幽幽的秧苗,静静地泊在水田里,挤挤挨挨地织成绿毯,叶尖上挑着晶莹的露珠。下田之前,爸爸在田埂上燃一挂鞭炮,空气中弥散着硫磺硝药味,犹如过年。忽然想起来,大年初一早晨的第一件事,就是燃放开门鞭,那么新年之后的第一次插秧放鞭,是不是也表达同样的祈愿呢。

田水冰凉,脚底板一探,便打了个寒战。眦牙咧嘴地趟进水田,坐在小板凳上,弯腰拔秧。攥在手里的一把秧苗,在水里一提一按,掀起的水浪漂去泥土,抽一根稻草扎成活结,犹如给小姑娘扎马尾辫。扎好的秧苗扔到田埂上,码进粪箕,挑到耕耘后的水田里,等待栽插。

插秧是在早饭后,太阳升起一人多高,暖融融的。路过邻家的秧田,田埂上散落着炮竹碎屑,显然他们也开过秧门了。勾起脚趾,沿着湿滑的田埂走到自家责任田,平整如镜的水田里倒映着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好一幅静雅优美的山水田园画。拎起秧把,用力一抛,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啪”的一声,水田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个个插禾,个个插禾!”伴着布谷鸟的鸣叫,男女老少齐上阵,田野里一派弓腰春插的忙碌景象。春燕剪影,云雀吹哨,白鹭翔集,青蛙鼓噪。一块块水田里,秧苗如春蚕吐丝,在鸡啄米似的一双双巧手下,植入泥土,连成串,连成行,连成丝,远远望去,犹如算术簿上浅绿色的分格线,它们是发表在大地上嫩绿的诗篇,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这样的诗情画意,我却没有心思欣赏。因为我感到腰酸背痛,两腿发软,膝盖也被胳膊肘撑得发麻,一趟还没栽完,便时不时直起腰,喘口气。看着爸爸哥哥姐姐一直不抬头地抢插,左三棵,右三棵,分蔸均匀,秧苗直立,排列整齐,我只有羡慕的份。见我被左右栽好的秧苗困住,爸爸走过来与我调换位置,语重心长地说:“不怕慢,就怕站。做任何事,都是这个理儿,偷懒不得。”“不怕慢,就怕站”,这与课本中龟兔赛跑的故事,不是同一个理么?怪不得他们栽得那么快呢。

开秧门的日子,中午可以加餐。所谓加餐,就是煮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多加一盘泥鳅炖豆腐,一盘腊肉烧大蒜,一盘椿苗炒鸡蛋,外加一碟炒黄豆,一瓶从集上沽来的粮食酒。粮食酒自家舍不得喝,通常用来招待帮忙插秧的村邻。庄稼人实诚,见谁家男丁少,忙不过来,便主动过来帮忙。酒香肉香里,一年的希望与期盼,便在驼红的笑脸上荡漾。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栽插的秧苗成活快,返青早,几日不见,便发稞,分蘖,茁壮,直至将水田蓬勃得密不透风。再过一个多月,水稻抽穗,扬花,灌浆,过了小暑,稻田里一片金黄,镰刀割过,斛桶掼过,碾米机碾过,就成了白亮亮的新米。

再次见到开秧门,是三十多年后。去乡下采风,在一家农机专业合作社的一溜排拱形塑料秧棚前,一位剃着平头、面露喜色的中年汉子,点燃了铺在田埂上的一挂大地红长鞭,噼哩啪啦,酣畅淋漓,犹如开业典礼。燃过鞭炮,几位庄稼妇女,从秧棚里挑出绿茵茵的育秧盘,走到数十亩见方的大田边,码到几台插秧机的托架上。“突突突”的机器轰鸣声中,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秧苗,在插秧机分秧爪的旋转下,快速插入泥水中,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与平头闲聊,得知他打工返乡,承包一千二百多亩农田,种植水稻、油菜和小麦,全部实现了机械化,无需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为他重返农村创业高兴,为新生代职业农民不忘开秧门高兴。我知道,他其实也是一棵庄稼,它的根并没有离开过乡村大地。

开秧门虽只是个仪式,但它承载着庄稼人勤劳的基因和祖传的密码,让人铭记渐行渐远的乡愁。

挖干板田

文/黎大杰

只要几天大太阳,灌满浆的稻子很快就黄了,满沟里就会响起打谷机呜呜呜的旋转声,以及稻粒击打拌桶的哔啵声。

水稻田的水在收割之前就放干了。

失去了水的稻茬子在水田里显得格外惹眼,成片的田野一块接着一块,泛着米黄色的光芒,深夏的阳光,就如稻子上的一根根芒刺,直直地插进了干裂的辙缝中,蒸腾成水汽的丝丝水雾,有如油汗一样从干水田里那群弯腰拱背打谷人的脊梁上冒出来,整个山沟里都是一股股的汗气在飘荡。

在川北,水田一般都种一季,其它时候都荒着。

水田变成了干板田,板结了的水田静静地躺在沟底。

开源节流,把干板田变成土,不就可以多产粮食么?有一家人这样干了,很多人都跟着干了起来。

把干板田变成土,首先就必须要开挖干板田,把板结了的田泥翻开来,晾晒,再用锄头打成泥土状,这样的干板田才能真正变成可以种粮食的土。

挖干板田是很费体力的活。一大早,我们就被催下床,拿上几个硬梆梆的面饼,就着开水吃下去,就跟在母亲后面去挖干板田。

此时,天朦朦亮,村子里已经闹腾开了,木门的吱嘎声,家长的催促声,其间还夹杂着懒洋洋的哈欠声,扛起锄头,拿着水瓢,村子坐落在半山腰上,一路向下,路旁一棵棵大树的影子投射在蜿蜒的小径上,风一吹,瘆人得慌。

等下到沟里,天已大亮,舒适地坐在自己家的责任田边,喘匀气,等待母亲分派活路。

田埂边的草长得有些茂盛了,母亲挥铲铲去,就叫我们开挖干板田,母亲说,你们力气小,挖干板田尽量找有干裂缝的地方下锄。

几天的阳光暴晒,干板田已经板结在一块了,硬得像块铁,一锄下去,居然能够看到火星直冒,遇有一大块板结的泥巴,锄头砸在泥巴上的反作用力通过锄把传导到手上,手就开始生生地疼,虎口也被震麻了,吐一口唾沫,锄把才能握牢实。

太阳逐渐移向正午,田边地头的树叶都蔫耷耷的垂下了眼睑,正如我们在阳光下,在田里散发出的水汽的蒸腾下,喉咙都冒出了火,上下眼皮都像是粘连了一样,恹恹欲睡。

母亲看我们实在干得辛苦,就说去河边用瓷盆端点水来。

我欢呼雀跃,跑到河边,将双手浸进水里,使劲往脸上泼水,汗水和河水都分不清了,喝一口,好甜,好爽,好凉快!

水端回来了,母亲叫我负责给锄头浇水,每挖一锄,我就浇上一点,只见水一淋到锄头上,就滋滋地响,一股水蒸汽就从板田里冒了出来,使人感到憋气。

翻挖出来的干板田还需要几个大太阳的暴晒,经过暴晒的干板田就会松散了,将锄头反转过来,锄脑壳重重地砸在干板田块上,泥土就散了,有的板结得比较厉害的,还需要用锄头再次翻挖、捣细,汗水虽然还在额头上流淌,但是看到那一块块的干板田变成可以种植庄稼的土地时,母亲是欣喜的。

水田都是平整的土地,一块块的很成规模,种植上油菜的干板田是乡村的一道风景,梯田样的金色干板田装饰着乡村,那幅画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中,如一抹乡愁,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