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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春节的随笔

2022/12/04好文章

关于春节的随笔(精选12篇)

红包,一道风景线

文/曾凡洪

春节,伴随着喜庆的问候和祝福的话语飞来飞去的,就是红包了。它的存在,为春节增添了喜庆祥和的气氛。

小时候,最盼的就是过年了,除了有好吃的外,还有父母的压岁钱,用一张小小的红纸,包裹着父母的祝福和期盼。除夕之夜,一家人围着熊熊柴火,父母就会拿出令人炫目的红包,分发给我们,说些祝福的话语,无非是身体健康,学习进步之类的。对于我们,话语似乎是多余的,红包才是期盼的主题,那是父母辛苦一年后对孩子的爱的一种体现和肯定。接过了红包,我们急忙揣进口袋里,希望能在身上多放一会。因为,过几天,红包就得收回,充当上学的费用。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红包其实是一种奢侈的行为。

成年后,生活条件好了,风气也变了,亲朋好友的小孩子来拜年,得给红包,往往一个春节过完,年终奖全部泡汤了,红包成为绕不开的烦恼。后来有了小孩,带出去拜年,也能收回一些红包,虽然入不敷出,毕竟亏的不太多,也就不那么纠结了。儿子对于红包,小时候由于对钱没有足够的认识,无论大小来者不拒,等到长大后,他变得十分“考究”起来,不是“红色”的大票,他还拒收,美其名曰,红红火火的过春节,红包里的内容就得是红色的。对于这个小财迷,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乐得直夸他聪明,说笑间,一叠“红色”大票被塞进红包,递到儿子的手上。儿子颇有经济头脑,把钱存起来,说是作为未来创业的“启动资金”。红包就这样从我们手里飞出去,又通过孩子的手里飞回来,飞来飞去,飞出一个欢乐喜庆的春节。

我每年春节最大的红包不是给孩子的,而是给父母的。毕竟孩子还有远大的未来,以后还有挣钱的机会,而父母,年老体迈,白发染鬓角,经济收入有限。他们就像辛苦劳作的庄稼人,用一生的心血抚养了我们,而我们儿孙就是他们播种的庄稼,在他们年老的时候,我们感恩的回报,就是他们最好的收获。父母养成了简朴的习惯,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平时给的钱,他们都舍不得用,悄悄存着。每当我在除夕之夜,掏出沉甸甸的大红包递给他们时,看着他们脸上灿烂的笑,我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温暖。尽管我知道红包里的钱他们舍不得用,但我还是乐此不疲地给,因为红包里,饱含着我的浓浓的赤子之心。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对红包不陌生,它伴随着我们的成长,承载着长辈对晚辈的期盼和祝福,晚辈对长辈的感恩和孝顺。春节里飞来飞去的红包,成为中华民族春节文化里不可或缺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回家过年

文/来子的世界

时间的流逝,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当我又一次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已是回家过完年的第一天值班。校园里依然很安静,办公楼空荡荡的,还是我一个人。仿佛自己没有动,春节回家的这十来天梦境般穿插进来,来去匆忙,让人恍惚。

虽然很累,但心满足了。春节这几天和亲人围坐,吃饭聊天,感受着浓浓的亲情。每家的小日子都越过越红火,每个人都在奔自己的前程,生活充满着朝气。与家人团聚极大地缓解了我的思乡情绪。我打心眼里珍惜春节的每一次团聚,也总是无法克制地去计算这样的相聚一生还能有多少次?按照每年一次算,也就几十次吧,想想很可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悲观,还是每个身在异乡的人都会有同感。

母亲来武汉看孙子的这8个月,对她来说是一种难言的煎熬。她心里明白照看孙子是做奶奶的本分,但想家的情绪却又难以控制,曾经连续一两个月睡不着觉,人消瘦了许多。回家前的几日,母亲每天都在倒计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从内心溢出来的笑容,欢喜地像个孩子。我也替母亲高兴,她终于可以回老家看看了。

对父母来说,一辈子在农村,生活习惯和观念已经固化了,不愿也很难再改变,城市生活他们无法适应,只能是硬着头皮慢慢熬。而我,虽想家,但与母亲想家的情形不同,只是想回家看看,看看故土、看看亲人,没有久留的欲望。老家屋里虽生着土暖气,但还是感觉冷飕飕,有自来水但没有下水道,洗漱也不方便,曾经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我感觉无比地舒适幸福,然而十几年的光阴,尽管在情感上我始终认为我还保持着农村人的本色,但在生活习惯上,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改变,武汉才是自己的家了。

儿子自从出生,这是第一次回老家,刚上火车的新鲜劲过后,便憋得耍脾气,晚上火车咣当咣当响,他哭闹着难以入睡。好容易哄睡了,凌晨3点到唐山站了又把他叫醒,小家伙委屈地又是一阵哭闹。虽然一出门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小孩子的抵抗力还是很有限,北方的气候小宇适应不了,从三十晚上一直发烧,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因为他年都没过好。

老家有春节请祖宗的习俗,我已经三年没去家族的坟地了。今年请祖宗的队伍又增添了新的晚辈——两个五六岁的小侄子。父母亲盼孙子的缘由也就在此吧,父亲这一支得留下老张家的根啊,但等小宇长大了,他对老家的感情肯定没我深了,能够保证每年春节回家一次请祖宗就不错了。

为了让母亲在老家多呆几天,我和老婆带小宇先返汉。初六一大早,母亲从商店买来海鲜、韭菜、小西葫,在冰凉的冷水里洗菜,赶着炒给我们吃。其实前一天晚上还剩了很多菜,我劝母亲别炒了,她说过个年你们也没吃上多少东西。都60了,她还是光想着儿女。

返回的火车上,想到母亲,我有些愧疚。当她和亲戚朋友们念叨在武汉的不适应,我没有耐心地去劝导她,反而有时会说母亲两句,怪她脑筋太死、总是转不过来弯。其实,母亲在武汉照看小宇真的不易,孩子每天24小时不离手,她还承受着想家这个巨大的精神负担。今天晚上,就在此时,父亲已经送母亲踏上了来汉的列车,我能想到母亲难过,甚至有些畏惧的心情。母亲曾和我说过,后悔没再要个闺女。作为儿子,我该懂得体贴她的内心,去尽力弥补她的遗憾。

春节过完了,新一年的工作开始了。平凡的生活,我依然努力前行。感谢不平凡的自己。

躁动

文/郭德诚

过去到了年终岁尾,我都异常“躁动”,因为这是一个十字路口,面临着选择。明年是去是留?是换工作?或是换行业?心中的目标,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远远望去,一山更比一山高。于是在选择中徘徊,在对比中思量,在权衡中斟酌,在更深夜静中圆睁着双眼,被一种烦躁重重地包围着。

这种焦虑的躁动,源于追求的迫切,至于目标具体是什么?倒是不很清晰。就像狗撵兔子的游戏,更快、更好的就是前面那只机械兔子,于是就拼命地追。可惜的是看得见,却永远也追不上。其实那目标原本就是更快、更好,于是便处在疯狂地奔跑中。这种为了跑得更快的奔跑,既缘于前方,也源自本身。被焦躁不安包裹着,啥也不想,只为狂奔,不仅失去了理性的选择,也忘记了出行的目的。

人在狂奔的路上,是看不见沿途风景的。记得那年临近春节,大家都忙碌着准备回家,我则为一个更高的岗位积极备战,给家里打电话,说单位忙,春节不回去了。大年初一,偌大的厂区,除电线在寒风中的呼呼嘶叫声外,就是车间门上被风撕开的封条在抖动。

我出了办公室转向宿舍,一下愣住了。我的宿舍门前,父母在寒风中蜷作一团,以抵御猎猎北风,花白的头发,在寒风的肆虐中零乱不堪。

一千公里的路程,还是在春节期间,家里出啥事了?原来父母认为我出事了!我说明原委,他们不信,认定我欠了外债,不然不会这样急切,连春节都不回家。任我怎么解释,他们还是再三追问。我每每想起这件事,心,都忍不住得疼。

事后我想,一路狂踩油门的做法,是因躁动造成的极端,被这种情绪裹挟,在弯道时也不踩刹车,不仅没有了选择,后果也是很严重的。在人生路上,固然有远方,但也有诗一样的生活,到岔路前点一脚刹车,擦亮心灵的风挡玻璃,看清了自己要去的方向,静静神,再踩下油门也不迟。这样既能气定神闲地上路,也能享受沿途的无限风光。

过年

文/arking岁月

满心欢喜地迎来了2016年春节,真想让这个美好时刻就这样凝固着。却也明白,时光会永远向前,永不止步。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生活有不停变化的魔力,让我们可以带着更多的期待,发现未来的惊喜。在这个春节即将变成过去式的时刻,带着一点不舍和希望,为她画一张素描。

这个春节,从年二十八上班的路上,就让自己的脑海里想到了以前的深圳市过年的场景,一个移民城市的春节就是空荡荡的城市。现在,中山市也差不了多少了。随着交通建设的飞速发展,高铁、飞机渐渐变成飞入百姓群体的便捷交通工具,在这个全世界最大的人口流动节日里,巨大的交通压力圆了许多归心似箭人们回家乡团圆的心愿,也让许多大城市陷入了空城的尴尬。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外来人口对每一个城市的巨大贡献。更能说明中国人根的观念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强烈,对亲人和故土的牵挂也依然如此强烈。想到自己早已定位在新中山人这个概念,把心留在这片土地上,把根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里,早已不再去念想太多。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不辱使命,不断争取荣光,奋力前行。祖籍地的记忆只在老父亲从家乡去西藏当兵那一刻起,渐渐变成如今我们这样的漂二代的人生经历,只刻在我们的脑海里。如今,连潮汕话也讲不地道了,但传统精神还会在这片热土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延续下去。

路上的人稀少了,做生意的人们不见了,心里感受到的是一种冷清。此情此景,才体会到什么叫热闹。其实,中国人口多的优势,就是创造财富的源泉。

妹妹一家年初一过来玩,在我们来说,操心的份更多过高兴。往年春节照常开业的食肆,今年居然有些停业,让员工回家过年,让我们操心在哪里招呼他们吃饭。就算在家里自己操持饭菜,也会因为买不到肉菜而烦恼。且不说菜价奇高,买得到也是幸运的事情了。好在还是幸运地在他们入住的汇东酒店旁边找到了正常营业的德富酒楼,真是满心欢喜。遂把其当做初一初二两天的饭堂,好好招呼妹妹一家每天的餐饮,解了燃眉之急。据说,此酒家也面临员工回家过年的矛盾,最终以请一帮临时工在春节期间,由一名老员工带几个临时工的方式正常营运,效果不错,在其他食肆暂停营业的期间找到了机会。这间平时被评价为喝茶的茶点不够新鲜,不够热气腾腾的酒楼,在这个春节无疑成了我们家的救星。我们在那里帮衬了两天的早茶和午饭晚饭,连前台的靓女都认得我们了,一味谢谢。对于还在努力奔小康的我们,趁着这个美好的节日,难得一次机会为社会做一点贡献,大力消费一次,既方便了自己,又帮助了别人,也是很应该的事情。

在国家大力调整经济结构的今天,经济的发展速度有所减慢,直接影响到今年与往年的经济大不同。但是,我们生在一个强大的国度,心里始终有一份安全感。大环境变化了,但落实到个人,也不至于太差。据超市的说法,今年的生意比往年差了,我们去买东西不再像往年一样排着长队,像不用钱一样买单。不过,那其实是每个家庭对自己的消费水平适当的调整而已,最重要的是我们依然有足够的存款,依然可以安稳地生活。这不,春节依然该回家团聚就回家团聚,该买的东西依然可以爽快地出手,网购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生意量。放眼世界,生活在这样的国度,幸福感油然而生。

虽然已是年初四的值班,有些惜春的念想,到处都是每斤十元左右的蔬菜和稀少的行人。但是,我们都在期待春节后劳动成果的大爆发。“一年之计在于春”,美好的生活在新的一年里必将如山花浪漫,让社会充满希望。

让书香浸润春节

文/任随平

殷红的对联照亮了春日大地,万家灯火万家明媚,每个人都以多姿多彩的形式表达着节日的喜庆与祝福,极品佳肴的盛宴,亲朋好友的欢聚,广袤星空的烟花聚散,锣鼓喧天的社火队,这一切让春日佳节流光溢彩,欢乐无穷,而我却选择了让一部部书籍相伴,在喧闹之外,静享一份书香的浸润与安然。

书要高雅,能给人以灵魂的涤荡与洗礼。国语经典《论语》在洗练的语境里透射出哲理的光芒,《瓦尔登湖》在宁静的述说中让人感受卢梭澄澈安谧的内心世界,《岛上书店》在跌宕起伏的故事里,让人感知一份荡气回肠的情感盛宴,《偷影子的人》通过主人公历经千辛万苦的成长,让失而复得的大爱得到了历久弥新的淬火与锻造,《那条时光流转的小巷》带领我们穿行在远去小巷的缩影里,觅寻随时光而流转的童年绵密的情怀……这些书总能让人在自觉不自觉的阅读中穿越时空的阻碍,进入幽静的思考角落,进而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心灵憩息地。这,便是高雅之书的力量,犹如花香馥郁之于春野,亦如细雨无声之于大地,令人在宁静的守候中顿首与彻悟。

书是好书,读书却需要一份如水般的宁谧与安详。冬春之交的夜里是读书的绝佳时机,少却了秋日虫鸣的聒噪与繁杂,少却了夏日的绚烂与迷恋,却有了冬夜的宁静与春日的葳蕤之气,掌一盏不甚明亮的灯盏于床头或温暖阳台的角落,旁置一方木质茶几,一杯香茗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馨香,或斜倚在床头,或安卧在藤椅间,不求正襟危坐,但求适意阅读。读书亦不求速度与数量,最好是含英咀华,毕竟高雅之书需要咀嚼与回味。累了的时候,不易强读,品几口香茗,让茶香温润肺腑与灵气;或倚窗凭栏,向着远方了望,即便是漆黑的暗夜,也可让目光穿越夜色的围栏,抵达灵魂的遥想之境。这样读书,必是让人灵魂馥郁,肺腑飘香,因为人生就像一条渐行渐远的河流,只有浸润了花香馥郁,才能带给远方以幽香、以遐思。

此时读书不仅能让心灵享受闲适,更能让自己在一份淡远中学会思考与表达。一支沉浸了岁月的旧笔,一本淡黄却暗藏了幽香的笔记本,读书困倦的时候,记几段笔记、写一段文字,或是向自己述说一份久远的怀念,都能激起对人生的思量与热爱,尤其是笔尖流转的沙沙声,不就是对生活的感念与向往么?

于是,让书香浸润春节,是绝佳的节日选择,在淡泊宁静中让心灵接受一次彻头彻尾的洗礼,在闲适淡然中,让人生获取一份澄澈与明媚。明朝的阳光,会更加温暖与惬意;生命的大地,会更加生动而浓郁!

客家春节

文/伍岳

我的故乡南康,作为赣南客家腹地,这里居住着汉、畲、回等20多个民族——其中,赤土畲族乡是江西省少数民族人口最多的民族乡。

赣南客家春节,在时光沉淀下,散发出它经久不衰的魅力。尤其是乡村的年底,保留着最原始的习俗。家乡的年从腊月初便陆续开始了,家家户户的热闹气息,将冬的寒冷尽数散去。到腊八那天,家中能干的妇女们,人人在忙着腊香肠、板鸭、红鱼、猪肝、猪肉、牛肉,然后用大锅蒸制糯米酒,酒香一经飘散,年味就更浓了。

腊八一过,店铺便开始加紧上年货,把摊子摆出店门口,卖春联的、卖红烛的、卖糖果的、卖蜜饯的、卖水仙的,满街都是。到现今这个物质富裕的年代,买新衣服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事了,孩子们除了糖果、玩具以外,烟花爆竹对他们的吸引力是最大的,尤其是男孩子们。但见人群接踵而至,选红烛、挑春联,春联有已经印刷好的,有当场用毛笔写的,大人们还在挑选,孩子们早像脱缰的野马,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年货已经买好,乡下便准备打黄元米果。打黄元米果有专门的工具,将糯米放进石臼,抡起棍子,摔打出来,和打糍粑类似,完成以后,米果色泽黄润,口感甜糯,可炒可煮可直接食用,吃甜吃咸皆宜。炸糖爆、炸果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农历二十四日小年,家家祭灶神娘娘,鞭炮声响,三炷香已经拜上灶头。用糖粘住灶神嘴的说法,在我们这里似乎并没有,然而,就连城里没有土灶的,厨房里也必然保留敬香的习惯。

除夕当天,大伙儿愈发忙碌。白天,要先将春联贴好。搬把椅子,一人站高张贴,一人看是否齐整。乡村除了大门两侧贴春联与横批,每个房门对应还有四字小联,贴在门楣,垂下一截,按房间不同性质,书“五谷丰登”“夫妻和睦”“福如东海”之类。除此之外,要进行大扫除,除去一年旧尘,以亮丽迎接新年到来,沐浴净身也是在这天就要完成。炸果子、各色果脯、切好的腊货、淋上酱汁成瓣的鸡蛋,用圆形拼盘摆好,备以待客。

除夕之夜,无论远近,即使在外省他乡的人们,也尽皆返回家乡团聚。男女老幼,穿起新衣,点鞭炮、放烟花,灯火通宵。吃年夜饭前,还需要祭祀,祭三牲(猪、鸡、鱼),摆放茶酒,点烛焚香,供奉先祖神灵,保佑家族平安。开席以后,按长幼次序入座,白斩鸡、鱼丸、板鸭、肉皮、鸡蛋卷等,至少十二碗菜式。长辈先动筷子,把鸡腿夹予小辈,饭毕,大人给小孩发压岁红包。这顿饭一般可以吃到晚上八九点,席间看春晚,小孩玩烟火,嬉戏打闹。我们这辈多数是独生子女,只有过年时堂兄弟姐妹才能相聚,于是分外珍惜。这夜,除了很小的孩子以外,基本要守岁,凌晨钟响,炮声连天。烟花的一束束火焰点亮夜空。

按照旧例,初一不准外出,初二开始走亲戚、访朋友,一直到初六。

街面门店到初六陆续开张,并不算忙,有些只是选个吉日,图个利市,放串鞭炮,其实还未正式营业。

元宵一到,是新春的另一场高潮。猜灯谜在我们这儿并不普遍,放孔明灯还是有的。乡村仍旧是放鞭炮、吃汤圆,在城里,却见人们聚集在广场或街道,点孔明灯,写上新年愿望,追逐一轮圆月,随灯飞上天去。回家吃汤圆,看元宵晚会,成为一天的结束。

出了元宵,年才算真正过完,玩心收回,各自为新的一年奔忙,孩子们读书,大人们工作,从清闲慢慢变得忙碌。

春节的豆腐

文/赵晓君

进了腊月,年味渐浓,古城处处洋溢着年的味道。早上去菜市场,热闹非凡,人流攒动,一眼望去,摊位上摆满了各类青菜,黄的韭菜、红的番茄、黑的木耳、白的萝卜,但此时我会专门去寻找豆腐,无论水豆腐、干豆腐、五香豆腐我都会顺手来一大包。这是我家每年春节团圆饭桌上少不了的一道佳肴,我对豆腐的眷恋情结来自于我的母亲。

母亲在的时候,每到春节总是要有豆腐的,特别是红烧肉和豆腐皮卷煮萝卜、豆腐泡炖红烧肉,绝对是我们家庭年夜饭的主打。即便平常,那豆制品做得也是五花八门,什么白菜炖冻豆腐、海带炖豆腐、豆腐皮炒土豆丝、炸豆腐、煮豆腐、红烧豆腐、小葱凉拌豆腐……总之母亲做豆腐花样翻新,让我们百吃不厌。

我特别喜欢吃母亲制作的豆腐泡炖红烧肉和红烧肉加豆腐皮卷煮萝卜。豆腐泡都是母亲自己炸的,本来方方正正的白色小豆腐块,一经油炸后,变为圆圆的金黄色,再回锅与红烧肉一起配上酱油、盐等作料,真是令人垂涎。而母亲制作的红烧肉加豆腐卷煮萝卜更绝,经过文火慢炖,那萝卜通体油亮,都分辨不出哪是萝卜哪是肉了,萝卜吃起来已经没有涩味,而是有一种肉香。

春节的年夜饭我宁愿无鱼无肉,也不能无豆腐。又一个春节来临,此时感念我的母亲,回味母亲做的豆腐味道,感到无比温暖。

在埃及过春节

文/谢新

去年的春节是在埃及过的,我们一行18人。

除夕夜,寂静的尼罗河上黑黢黢的。岸边闪着微弱的光点,空气中飘来低沉的乐曲,神秘的尼罗河空灵、诡秘。

游轮上却灯火辉煌。大厅悬挂着中文横幅“春节快乐”,表演厅里上演着知特为“春节”举办的舞蹈晚会。

一位身着绚丽阿拉伯服装的小伙正翩翩起舞。随着欢快的鼓点声他高速旋转着,衣裙下摆旋转成一把华丽的大伞。一会儿,他从身上脱掉一件袍裙,顶在手指尖上使它旋转起来,形成了另一把大花伞。不久,他将手中舞动的“伞”甩掉,巧妙脱掉身上的另一件裙袍,顶在手指尖继续旋转。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停地旋转,不停的脱衣……直到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时,音乐才戛然而止。

接着是阿拉伯女子的肚皮舞。在以瘦为美的中国,很少能看到这样肥硕的舞娘。她甩动和震颤着雪白的肚皮,扭动着身躯,抛着媚眼。演员虽然体胖,但却不失艺术感染力,观众对他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看完演出,我们涌上甲板表演自己的节目。甲板上灯火通明,墨兰的夜空、漆黑的尼罗河为我们扯开了帷幕。大家喝着饮料,飙着唱功,不一会儿便酒精发作了。个个扯着嗓子 “鬼哭狼嚎”起来,《北方的狼》、《美丽的大中国》、河南梆子、京剧……在宁静的尼罗河上久久飘荡。

第二天凌晨四点,埃及导游将写着歪扭汉字“新春快乐,恭喜发财”的红包发给大家,里面包着一套精美的埃及硬币。大家分乘两辆吉普车向撒哈拉沙漠进发了。

司机是个阿拉伯帅哥,没有路标,没有光亮,他却不迷失方向。凹凸不平的沙坑令车身上窜下跳、左摆右晃,像是排练好莱坞的枪战大片。我的心似乎要被这狂野的颠簸震出来,挪到了前面和司机比手划脚示意他慢点开,不料这坏小子偷偷地乐着,速度又加快了一档。

沙丘下,我们手拉手地向上攀爬。夜风凉飕飕的,蜿蜒的沙丘连成了一片生动的黑色剪影。不久,天空渐变着颜色:从深蓝、宝蓝再到浅蓝。很快,一副壮美的水墨画卷徐徐展开,层层叠叠、浓淡相宜。

大家调好相机等着那震撼人心的一刻。

终于,在沙漠的尽头等来了一抹光晕。接着,从光晕中央钻出了一个金黄色的亮点。那亮点一点点地增长,它挣扎着向上攀升,它登踩着云背,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月牙形,半圆形,大半圆形——终于,太阳挣脱了云层的束缚,露出了巨大的园颅。整片天空变得霞光万丈,广袤的沙海闪闪发光。“太美了!”“太迷人了!”大家摆着各种Pose,按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下午的活动是骑骆驼。那匍匐在地看似温驯的骆驼还没等人坐稳便突然站起小步跑来,顿时惊叫一片。待大家坐稳之后,它却放慢脚步,悠悠然像去西天取经。

傍晚,我们参观了沙漠部落。大家啃嚼着部落人为我们烤制的焦黄酥脆的薄饼,突闻有人“哎呦”一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薄饼下面燃烧着一坨坨骆驼粪,在饼与粪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铁皮。

从沙漠回来,大家疲惫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无不感叹:“比在家过节丰富多了”。

令我欢喜的春节

文/申林

春节于我,有着许多童年的欢乐记忆。

瑞雪兆丰年。故乡的春节,时常有大雪纷飞,大雪用独特的丝巾,给大红的春节围上漂亮的围巾。孩子们就幸福了,穿得像个圆球似的,跑出去撒野,又跑又跳。尤其是追着雪片跑,仿佛自己就是一片美丽飘逸的雪花,希望比他们跑得更快飞得更高,当晚连梦都会变得轻盈自在。雪片落在睫毛上,就轻轻闭上眼,觉得睫毛变长了,睫毛上开花了,睫毛上有羽毛的飞翔……雪片落在嘴唇上,嘟嘟嘴,吃一片雪花就像吃到最美味的雪糕,舍不得吃啊嘴上就长了白胡子……伸出手,接天上降落的花,冰冷的小手瞬间融满快乐。然后,仔细研究雪花的花瓣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像大地上的什么花?然后想,天上开花,跟地上开花竟然好相似啊,有一天,也要带上地上的花,飞到天上去,跟它们比较一下,也会疑惑,为什么地上的花放在手上不会融化,天上的花就会?他们是玉皇大帝派来的隐形七仙女吗……当然,更乐的是打雪仗。把雪在手中揉成一团,向着伙伴们扔出去,笑声比雪块跳得高。时而,自己“中弹”,“趴”的一声打在脸上,却来不及品味冰凉与疼痛,急忙去追寻“目标”,忙碌着整上一个又一个大大的“雪弹”,急着到处回击。这时候就后悔体育课上,经常翘了扔铁饼之类课程,真是亏大了。有时候“雪弹”还没扔出去,自己一个趔趄狗爬式摔倒,有时一个大大的翻滚四仰八叉,有时干脆耍赖就躺在地上,睡在雪白的大地上,面向天空,幻想雪花的仙女把我也捎去吧……还喜欢堆雪人。使尽浑身招数,比快!下面一个浑圆,上面一个浑圆,彩笔画上眼睛,鼻子就可以用很多东西替代了,胡萝卜、酒瓶底,各式各样。帽子就更可爱了,盖锅底、大草帽、雷锋帽,各种款式。让人浮想联翩。也有人独树一帜,突然冒出个特别的雪人,大家就肃然起敬,仿佛遇到了不起的设计师。偷偷看一眼再看一眼,琢磨着下一个雪人作品,该是怎样的完美独特雕塑?这时候,家长们追着喊着,叫回去吃饭的,骂我们还不做作业的,呲呲牙咧咧嘴,大雪更有诱惑力,大雪跟我们有一场如风如梦的约会,我们已经忘却一切了?

大雪还能带来雪里红。很多南方的女孩羡慕北方女孩红红的面颊,像涂了胭脂一样,这就是大雪和风儿送来的雪里红。因为雪中的狂欢,加上雪花扑面的冷,一热一冷,白嫩的脸上就红扑扑的格外漂亮。我总是固执地认为,这就是瑞雪带给北方女孩的另外一个礼物,冷天的天然胭脂。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我还是喜欢把这个收获分享给更多的人。不信,就自己试试。

过大年,在中国北方,除了瑞雪,还有的快乐首数压岁钱了。大人们会给孩子们一打打崭新的钱,为了让孩子们长得更好,梦想更高,行动更踏实,便用钱给孩子们结实地“压岁”。对我们这些没有经济能力的孩子来说,当然是无限幸福的事。北方的风俗,喜欢把整钱换成零钞,拿起来厚实得很,心里格外满足。这时候,春节在我们的记忆里就是丰收的银子年啦!记得有一年,舅舅开心,给我们封了大大的红包,而且全是一毛的新币,我背在沉甸甸、全部用来装钱的书包里,那个亢奋啊无法诉说。悄悄默默许愿:以后这书包都用来装钱就行啦!结果,非常不幸的是,我因为忙于吃大餐,等我吃饱喝足时,发现书包不见了,所有的亲朋想尽各种办法,还是没有找到。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悲伤延续了什么样的剧情?舅舅和众亲朋慷慨解囊,给我重新买了书包,里面的内容也补给我了,但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觉得不翼而飞的书包到底长了怎样的翅膀?我们为何那么无缘?事实上,马大哈的我,长大后也经常丢掉钱包、手袋之类。每每想起,总觉得春节的“压岁钱”给我带来的这种“运气”,就是一种警醒,而且时常警钟长鸣。不过,它更多的让我觉悟:不能惜财,要多多散财,装进口袋里的未必是你的,不如分享。

还喜欢过年穿新衣服。在我们小时候,每年也就是过年才真能穿上新衣服。平时,都是巧手的妈妈从亲朋那里捡来旧衣服,经过重新加工修改后给我们穿,虽然穿得不错,但都不是新衣。那些年,新年的衣服只能等到除夕才能够穿上。每天去摸摸新衣服盼啊盼的心情可真是焦虑。有一年,我趁妈妈不注意,没到除夕就偷着穿了一次新衣,结果,后来每年妈妈把新衣服买回来后就锁起来了。哎呀,连经常摸摸的机会都失去了,只能在梦里想想了。所以,我成年后经常买衣服,特别爱买衣服。经常告诉女儿,我要经常过年,知道吗?这叫心理补偿。这叫缺失焦虑,这是心理毛病,一定要通过买新衣服医治。不过说完就后悔,女儿也要求天天过年!好吧?也在能力范围给女儿多买几件吧?谁叫***懂点心理学还夸夸其谈地卖弄呢?

当然,过年还有一样特别吸引我的,就是吃货的天堂了。北方人喜欢把好吃的都留在过年吃。平时节衣缩食的人家,到了过年,呼朋唤友,好吃好喝的全部隆重上场。我就喜欢在厨房给妈妈打下手,其实主要目的是偷吃。乘妈妈不注意,放嘴里一块牛肉,再放一块鱼丸,再吃一块腊肉,再吃一块炸虾,满嘴飘香。妈妈想着我帮忙有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我偷吃。但是菜肴上桌前是不准我偷吃的,因为妈妈把每个菜盘都做成艺术品,是有造型的,我偷吃一块就会破坏她的作品。偶尔我也忍不住搞破坏,妈妈就会教训我。有时实在没有多余食料补救“残品”,妈妈就会想其他办法,调动其他资源,完美地把她的作品呈上。这时候我就说,我吃了,可以给你更多的创造发挥空间,多好?面对我的无赖,妈妈也只能发挥她的天才去“补缺”了。不过,最讨厌的是洗碗,每天众多客人过来家里吃饭,吃完饭就有洗不完的油腻腻的碗,可遭罪了。加上北方天冷,所以,春节时,我的手也会膨胀,因为洗碗后被风吹到,手通常是红肿的,这就是拿红包和吃大餐的代价吧!

过年,令我欢喜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有假期,比如说可以看各种节日的表演。想想,还是过年好!

三个人的大年夜

文/忻之湄

那一年,经历了各种人为的心理折腾,父母终于搬进了新房子,我们谋划着要在他们的新房子里过一个小时候那样的春节。小时候的春节,所有的菜肴都是自制的,瓜子是自己炒的,糯米粉是自己磨的,蛋饺是自己做的,猪油汤团的馅心是自己揉搓的。那时候,外婆还在当家作主,掌控家里的人来客往经济支出,父母还在盛年,我们还没有学业和职业生活的细细碎碎的烦恼,一家人对即将到来的春节总是饱含热情充满期待。

渐渐地,随着老人的离去和物质的丰盛,对过年的期盼和热情越来越疏淡。有一度,我甚至觉得过年只是一种形式,住得离父母不远,平常既不缺少亲情也不缺少美食,何必拘泥于这一种形式呢?曾经乐得轻松地在饭店里将就一顿全不走心的年夜饭,也曾自以为潇洒地在飞机上过大年夜,在异国他乡过时差颠倒完全没有年味的年。

当我企图在父母的新厨房里还原一个儿时春节的时候,发现这愿望居然成了一种奢望。春节前一个月,已经有点失智失能的父亲忽然四肢僵硬,不能言语不能进食。进进出出医院的一个星期里,发现自己俨然成了家庭的主心骨,原来为你所依赖的人对你产生了深深的依赖,第一次,对岁月的流逝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惶恐。好在经过治疗,父亲能吃能坐能发声了,能捧着iPad看他最喜爱的戏曲,能认得出刘巧儿新凤霞,却喊不出母亲的名字认不得我是他的女儿,指着视频里他最宝贝的外孙女惊诧地笑:哎呀,格小宁哪能到电视里去了?

那一年的大年夜,各种阴错阳差,我同父亲母亲我们仨过了一个三个人的年。

我所能复制的只能是小时候的那些菜肴,那些当年令我们期盼的年菜如今不过是一些家常菜,搜集食材毫不费力,制作过程犹如一个好学生在考场上遇到了天天在做的练习题。只有当我像母亲当年那样在玻璃圆桌上铺上过年时才用的杭州都锦生的丝质桌布,把烤菜、烤麸、白斩鸡、酱鸭、海蜇拌萝卜丝、茄汁鱼片、荸荠冬笋肉片、粉丝蛋饺汤、黄芽菜肉丝炒年糕、酒酿圆子、八宝饭,分别装在只有过年时候才用的民国时期的梅花盘子里的时候,年的味道才慢慢弥漫开来……

父亲已经完全无法参与我们的谈话了,好在,他还能吃。我同母亲一起回味着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大年夜和春节,同我们一起享用过这些盘子这些菜的家中的老人们和他们各自的人生,在我们看似简单和寻常的生命中原来也曾经穿梭过那么多有故事的没有故事的人。我们想起了每年大年初一表姑的“哈尔滨“纯奶油蛋糕,是记忆中最好吃的蛋糕。我们说起外婆有一次收到一份不那么得体的礼物,好强的她一定要在第二天去送还,我们怎么也拦不住。我们说起那个时候父母常常趁初四初五外婆去走亲戚的日子,悄悄邀请不受外婆待见的自己的朋友来“偷食”一顿的小乐。父亲常常会留下一条最大的鲳鱼,一方最好的火腿,给他欢喜的朋友做一顿良心之作。那个时候的父亲母亲就像一对脱离了父母视野的孩子享受着些微自己当家作主的欢愉……

那一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夜晚,居然没有令我感到凄清,反而有一种回归本原的释然。

聚聚散散,原是人生的常态,曾经的大年夜曾经在你生命中出现过的或重要或不那么重要的人,都不会再来,但是生活会继续,记取曾经拥有的,珍惜当下拥有的,不就是所有的节日所有的相聚所有的相爱的意义之所在么?

换一种玩法,生活的仪式感就在这些异想天开的细节中得以铺展推陈,带来无穷乐趣。

让牛过一个幸福的春节

文/王兴全

春节将至,父亲又开始给牛洗澡、备料、打扫牛栏。

父亲爱牛,总是给牛吃最鲜嫩的草,喝最甘甜的水,每天将牛身打理得油光锃亮,把牛栏整理得洁净通透,仿佛一间温馨的卧室。他时常对我们说,牛是农民的恩人,我们的衣食住行都来自于牛的馈赠,我们怎能不对它好点呢?

父亲告诉我,他小时候放牛,吃了被毒蛇虫蚁染指过的马桑泡,中毒晕倒在森林里,当时天色已晚,那头黄牛竟然飞奔回家,带着爷爷赶过来救了我的父亲。从那以后,父亲就知道,牛不仅忠厚老实,而且颇通人性,懂得感恩,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父亲一年要给牛做两次丰盛的饭菜。每年的开春,父亲都要煮上一盆香喷喷的大米饭,让牛吃得饱饱的,方才让牛下田干活。

最为隆重的是除夕那天。父亲推磨打豆腐,炸酥肉,蒸扣碗,我则拿出黄表纸,用毛笔

在每张黄表纸上写上逝去亲人的名字,然后包上冥币,写上“封”字。待父亲饭菜煮熟后,就点燃香烛和菜油灯,各式各样的菜肴舀一份,放在桌子上,桌上供奉着写着逝去长辈名字的黄表纸。父亲倒了半碗白酒,双手高高举起,大声喊道:“上敬天地,下敬长辈,请苍天和长辈保佑我善良的子民世世代代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说完,将白酒一一泼洒。

敬过苍天和长辈后,父亲舀了一大盆子米饭,扣碗、炒菜、豆腐、酥肉,各式各样的菜肴都舀了一大盆。我和父亲端着饭菜,来到牛栏。牛儿见了我父子俩,眼中露出无限的欢喜,大口大口地吃着美味佳肴。父亲则在一旁轻轻地梳理着牛毛,眼中流淌着水一样的柔波,仿佛面对的是他娇俏的女儿。

待这一切忙过之后,父亲方才带着家人一起吃除夕团圆饭。几十年来,天地、长辈、耕牛永远是父亲心中的第一位,从没有颠倒过次序。

去年,父亲身患冠心病,实在不能干农活了,便忍痛将那头老黄牛卖掉。没有料到,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那头牛竟然跋涉十多里路,回到了它生活了十多年之久的牛圈。它仰头哞哞地叫着,好像在深情呼唤她的亲人,眼中热泪长流。父亲也浊泪横流,拥抱着老牛,脸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互相依偎着。那场景,让在场人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像花儿一样绽放。

父亲将牛送还给买主后,那头牛仍然三番五次地挣脱缰绳,回到我的家里。父亲深受感动,又掏钱将牛赎了回来。父亲在电话里对我说,不卖了,就这样养着,让牛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敬畏天地,眷恋故主,感恩万物是父亲和牛给我们留下的最大财富。让父亲和牛过一个美好的春节,度一个幸福的晚年,是我们每一个后辈最美好的心愿。

鸡年春节我去哪儿

文/李晓

春节,在我心里,是我喜欢的一个名词,其实更是一个动词。在这鸡年春天的节日,一个中年男人的本命年,我虚度光阴,享受一个人的孤独,还是在人群中狂欢,话语滔滔中却眼神呆滞。

我想了想,还是在漂泊的人潮中,为自己找一个停靠的岛屿吧。

去年春节一些亲友相聚,发现抬头的时候并不多,几乎都是在埋头看手机,我也只有无趣地看手机了。一个手机,已经绑架了我们的生活,已经把人心世界切割去了很大一部分。鸡年春节,我决定放下手机,一头扎入这世俗的生活里,好好完成几件事。

在春节,首先,我要去一条河流边独坐。我要好好看看它,这样一条河流,是多少涓涓细流汇聚而成?所以,一个人感叹自己的人生有多少坎坷磨难,在河流边,最多也就是一滴水的命运吧。我在河流边,和自己娓娓谈心,接受一次来自河流的洗礼。我能不能让自己的人生,上善若水,苍茫博大,这得看我和一条河流到底有多少交情了。

让我对亲人们说一声,我爱你们。

我发觉,我和爸妈之间,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这些年来,我越来越沉默地坐在他们身边,他们一旦唠叨,常常没了闲心,起身就走。而今我也是一个在孩子面前爱唠叨的中年男人了。我明白了,爱就是在心里扎了根,才有了唠叨。爸妈,尽管我有时对生命也有轻微抱怨,笑容背后,也有憔悴哀愁。但我对生命的本质,是热爱的,血在我的血管里依然滚烫。爸妈一天天老去,其实也是带着我,最终朝某一个方向投奔而去。这一生,我们是亲人,下一世在哪儿呢,没有的。想起那天,老卢对我说,他想在春节,给他爸妈包一顿饺子吃,但如今成为了梦,老卢的爸妈,多年前就相继走了。鸡年春节,爸妈,我要在你们身边,多听听你们的唠叨,相守就是福。

春节了,我还要去看望几个老朋友,摸摸老城墙。在一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在老城里还有几个老朋友,和他们的交往,平淡如水。一年之中,其实也很少见面,相信他们一直在那里,不是石雕也不是塑像,和我一样,都在日子里喘息,在光阴里老去。去年的一天,我去火车站为一个人送行,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铁路边,他在风中抽烟,猛一回头,那不是同城一个多年没见面的朋友么。走上前去,相互递了烟,望着火车轰鸣而去,原来,都是来送行的。一看他,已两鬓飞白。春节了,我得抽出时间,去看望几个老朋友了,少吃油腻的东西,喝上一杯清茶,随便聊一聊就好。还有老城里健在的老城墙,让我去摸一摸那上面长出的绿毛,柔软地护佑着我的灵魂。你看那老城墙,都在岁月里站成了亲人的模样。

在春节,请让我用纸写一封信投寄给远方,留存岁月。纸上的阅读,依然构成我主要的精神生活。春节里,我要再次潜入到光阴的深水里去,和一些先人约会,神交。春节里,我在纸上写了一封信。我把这封写在纸上的信投寄给谁呢?没有准确地址,它周游了一些城市和乡村,在邮局因查无此人而被几次退回。好了,我就不寄送了,留给自己吧,许多年以后再打开,自己和自己的重逢,肯定是不小的惊喜。

春节里,我还有其他一些事儿要做。为那些即将消失的生活、老作坊老行当、艰辛讨生活的小人物、石头缝里的草、山坡上的牲畜和庄稼,用春秋笔法写一个小传。去老祖宗们墓前走一走。为惦念去叩为惦念去叩开一扇门。和亲爱的人去品尝一道小吃,看一场老电影,读本城文人自费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请老街坊的老邻居们一起吃个饭,去寻找多年前在小镇上住过的一家老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