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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鞭炮的文章

2022/12/05好文章

放鞭炮的文章(精选12篇)

电子鞭炮迎春接福

文/唐文胜

新春佳节前夕,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新春佳节里,我见证了年过七旬的新潮老妈用电子鞭炮迎春接福的新风尚,内心充满了欣慰和敬意。

在我的老家,一直都有过年用鞭炮、烟花除夕凌晨开财门、春节迎接亲朋好友拜年的习俗,为此除夕前一天我让进城的老妈买几十挂纸制鞭炮和一些烟花回来庆贺新年,可老妈却从超市里拎回了一盒包装精美的电子鞭炮。我大惑不解,满脸诧异地问老妈:“妈妈,我们这个县城又没有禁止燃放鞭炮和烟花,你怎么买回了这种洋玩意?像玩具。我要的纸制鞭炮和烟花呢?”老妈从精美纸盒里拿出一串长长的电子鞭炮说:“这就是鞭炮呀!今年过年,我们就用这种电子鞭炮迎春接福了。”“这样的鞭炮怎么迎亲接友呀?炸起来不仅不响亮,而且也制造不出过年的喜庆气氛,亲朋好友会笑话我们小气的。”我有些不满意地说。老妈乐呵呵地说:“你多心了,这种鞭炮放起来既不污染环境又安全卫生,而且也制作精美喜庆,比燃放传统鞭炮省钱多了,还可以无限期使用,亲朋好友不会说什么的。”没想到新潮老妈的环保意识、安全意识和节俭意识这么好,想想自己小时候过年因为燃放纸制鞭炮被炸伤手指,一次不小心还引发一场小火灾的如烟往事,以及鞭炮炸响后的满地纸屑和烟雾,每年过春节近500元的鞭炮费用,我顺从了老妈的意思,新年新风尚,这个春节就用电子鞭炮迎春接福。

于是从除夕到新春假期,我们家就用这种电子鞭炮迎亲送友。没想到的是,亲朋好友见了我们家使用的这种电子鞭炮后,都表现了极大的兴趣,纷纷表示来年新春佳节他们也改用这种电子鞭炮迎春接福。听到众亲友都这样说,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而新潮老妈也在一边偷着乐呢!

流年里的年

文/子隽

四时不断的更替,年轮不断的旋转。然而,那洋溢着温馨和亲情的年味,总会让人深深的怀恋。

年的味道在乡里是最为浓重的。只要晶莹的雪花一场接着一场的飞舞,年的序幕就渐渐的开启了。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要制作鞭炮,找些废旧书刊,买些火药,一道道工序,要求都是那样的严格,不仅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鞭炮的质量。在乡里,还有谁家的鞭炮最响,谁家来年的日子就红火之说,所以谁都不敢敷衍鞭炮制作的质量。每每到了深夜,就会听到人们稀稀落落的“试炮声”声声鞭炮昭示着年的脚步加快了,我也就在那时学会了鞭炮的制作。

在我的记忆里,一进腊月,父亲的身影更加的忙碌。在商场里忙碌一了整天,到了晚上,就要为乡亲们写对联,一直写到深夜。次日醒来,屋地,锅台,甚至院子都晾满了红彤彤的对联,散发着浓浓的墨香。在乡里,一般都是除夕贴对联,可是父亲总是提前一天就要把对联贴上,贴对联时那样的专注和用心。我一直为父亲打下手,到了我当兵那一年,才能领着弟弟,妹妹把对联贴上。每每看到门上贴的端端正正的对联,父亲会满意的一笑。

由于前后两个院子,几乎要贴一个下午。除了大门和屋门外,炕头的墙上要贴上“人口平安”或者“身卧福地”,屋门对面墙上要贴“抬头见喜”,屋门的上方墙上要贴“迎喜接福”,还有“车行千里路,人车保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肥猪满圈、金鸡满架、井泉大吉”每一处对联,各有各的寓意,各有各的心愿。贴完对子的小院年味洋溢,火爆喜庆。

年是讲求团圆的。无论是久久的分离,还是一次事情的遗憾,过年了,都会得以团圆和圆满的。那年,我还在祖国的北疆守边,农历的腊月十八,忽然收到了老父亲的家信:全家平安,收成也好,不知今年能否回来过年……人们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千里之外的游子们对父母何尝不是铭心的思念呢?看着老父亲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家信,在寒气袭人的北方,我感到了泪水的滚烫,泪眼迷蒙的我似乎看到了银发苍苍的老父亲。几天后,批准了我的探亲报告。

那是一个风雪之夜,我收拾行装,昼夜兼程,踏上了回家的路。那时的交通极为不便,再加上火车晚点,到了县城开往西部一天一趟的班车误了。此刻,我真是归心似箭哪,迎着凛冽的北风,徒步西行。晚上7时许,雪花仍在飘着,家家红灯高挂,庄子里一挂挂鞭炮响着,乡亲们也许正在包饺子,也许正在吃团圆饭,户外的人是那样的稀少。当我走进村口,远远望去一个人在飘零的雪花中张望着,我透过苍茫的夜色,那是在那里等了许久的老父亲。我回家过年了,一行滚烫的泪水溶化了我脸上的雪花。

记忆里的日子虽然有些清贫,然而,过年却格外的火爆,喜庆,甚至近乎奢华。在乡里,除夕夜的人们是很少看春晚的,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喝着村里自己酿造的纯粮食酒,谈论着一年的收成抑或家族里的旧事。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清脆的鞭炮声,新年的钟声就此敲响了。家家门前的灯笼渐次亮起,人们三五成群,开始向长辈拜年,辈分高的人家,拜年的络绎不绝,一直到中午。我结婚的第一年,和哥哥兄弟一起给长辈拜完年后,来为我拜年的也送走了一拨又一拨。按照辈分,我已经有了第五代晚辈了。这个近千人的大家族,此时显得格外的鼎盛和喜庆。这样的场景令新婚的妻子惊喜不已。

乡下的年,几乎要出去正月才算是过完年的。正月的每一天,仿佛都是节日,每一天都有一个故事。正月的十六是一个“送亲日”,这一天,人们要举行仪式,要把腊月请来一起过年的已故亲人送到坟上,烧些幂币,“元宝”之类的,以示新的一年开始了。不记得从那年开始,二月二那一天,村里起了庙会,隆重纪念惩恶扬善,佑护于平民的“九龙神”,周边几个县的乡亲都要前来隆重纪念,唱戏的,放电影的,放烟火的,好不热闹!

二月二过去了,年也就渐行渐远,年味也就越来越淡了。

由于父母的离去,回家过年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然而,每每的腊月,那曾经的年味依然是那样的温馨和怀恋,那顶着雪花的灯笼,那纯正绵香的老酒,那亲手制作的鞭炮,那红红火火的村戏,那家家红彤彤的对联,依然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生动,那样的栩栩如生。

瑞雪归途

文/刘恒菊

那年三十晚上,我回到平时工作的小屋,一个人静静地守夜。本来父亲要替我照看小屋的,冰天雪地的,我怎忍心让白发老人往来奔波呢?这些年我已经喜欢寂寞了。我醒得很早,是雪光照耀窗户,迷惑了我。雪花簌簌,扑打窗棂。看来,我们将要获得一个瑞雪呈祥的初一清晨。

我睡意全无,该起程了。踏过一段长长的雪途,我应该能赶上初一的开大门。初一清晨,必须穿好新衣,全家人聚齐才能开大门,这已经成为我们村庄多年不变的民俗了。我撑着伞,一步一个脚印,走在回村的雪途上。雪花把大地修补得平平坦坦,雪路两边的大地像摊开的、巨大的无字的笔记本,长长的雪路是笔记本的中缝吧!雪下得很大,我踩出的脚窟窿,时间不长,一定会装满雪花。手中的伞,沉重起来。把它降下来看看,已经是一把银白的伞了,原来我一直擎着童话里的白蘑菇在走。

我经过街道时,天还未亮,老街还在祥和的白雪中酣眠,静寂得让人心慌。街道上,总该有些嘈杂的声响,才令人心安。街道上的人们在年前的交易中,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体力严重透支。三十之夜,他们可以锁紧赚来的银两,在一场安抚心灵的大雪中,去做金光闪烁的梦。我穿过街道,疑心两边站立的是不是空空的房子,而木门上红脸膛的春联,正僵硬地举着招财进宝的话语,这才让我想到门后殷实的世俗生活。

出了街道,又穿过一座村庄,天已露亮。我不禁加紧了脚步。家在望了。忽然咚的一声闷响,我的心头一热,大雪覆盖新年,我的村庄最先醒了!紧接着,咚、噼里啪啦,大小鞭炮吵闹起来。老父亲领着一家人一定也打开家门了吧?哪一阵鞭炮声是我家门前响起的?

我走进村子,走过人家落着红红鞭炮碎屑的门前。看见我家的小院了,院中竟然铺着无痕的白雪,贴着春联的木门紧闭,只是门缝里面透出温暖的烛光。刚到院中,哗啦一声,木门大开,衣着崭新的孩子奔跑出来,手中的竹竿高挑着一串长长的鞭炮。原来家里人早已准备好一切,他们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只是倾听外面鞭炮的炸响,只是隔着门缝张望,期待外面的亲人归来,才一起共享大开家门的快乐。父亲点燃了鞭炮,我们都没有去捂耳朵,就让这巨大的、幸福的声响震颤心灵。红鞭炮的碎屑,点缀在雪地上,构成一幅最具新年色彩的风俗画。

回家乡过年

文/侯昌照

又是一年春节,喜庆的氛围笼罩着大街小巷。95后的我每年都跟着父母回家乡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我的家乡是宜章县五岭乡的留军村,这个村很小,但是充满了乡情。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在为准备年货奔忙。大年三十,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还有年货,开着一辆旧吉普车,顺着泥泞坑洼的山路去爷爷奶奶家过年。每年来这里,感觉、风景都不尽相同,唯一不变的是爷爷和奶奶每次都会在山头等着我们。到家就更忙了,妈妈和姑姑们要准备年夜饭,整整一个下午我都会在灶房外面闻嗅着饭菜的香气。有时候一道菜做好了,母亲会从灶房出来,捏着一块肉放进我的嘴里,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过年的重头戏少不了年夜饭和烟花。年夜饭是家家户户的感情饭和团圆饭,马虎不得:大块的腊肉、红烧猪蹄、米粉肉、酱油鸭、土鸡汤……这些香喷喷的饭菜,是最美的年味。小辈向长辈敬酒,长辈给晚辈发红包,母亲会给我的口袋里放一枚铜钱,预示着辞旧迎新。最让孩子们兴奋的当然是放烟花了。我带着表弟表妹在屋后的梯田旁放,父亲和姑父抬着一个很大的花炮,远远地放在梯田中央,点燃后,五颜六色的火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天空,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晚饭后我们一大家子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时而大笑,时而感慨,时而与家人分享一年的喜怒哀乐,家的感觉,家的温暖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个淳朴的小山村,远离大城市的喧嚣,洗涤了在外游子的满面风尘,净化了内心所有的忧愁苦闷。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早上七点,家里的长辈在老屋门口的神像前放一挂鞭炮,以示祭祖宗,祈求幸福平安。之后又会在老屋后的田地里放一挂鞭炮,以示祭天祭神。这时候晚辈们被鞭炮声叫醒,起床吃早饭,早饭是宜章的特产——蕨根糍粑。在锅里放入底油,九成热后下糍粑,放盐调味,还可搭配一些蔬菜叶,糍粑呈扁平圆形状,象征团团圆圆。吃下这充满喜气的糍粑后,八点整,家里的儿子要准时出发去拜年。出门是有讲究的,父亲会在车前放一挂鞭炮,然后我和母亲上车,当车离开老屋时,爷爷又会在屋前放一挂鞭炮,以示喜庆、充满祝福的一天开始了。到了亲戚家,这个时候又有讲究。来拜年的人不能直接进门,需要在门前放一挂鞭炮,屋主人听见鞭炮声才能出门迎客,如果在路上恰巧遇见了,屋主人也要回到屋内,等到放完鞭炮后才能开门迎接,这是迎喜气进门的意思。我们一般放的鞭炮叫“大地红”,长长的一串盘卷起来,点燃后留下一地的红色纸屑,无论堆积得有多厚,都不能扫去,只能等到出节后才能扫,这是喜气长存、“红”运当头的寓意。常常有亲戚家顽皮的小孩,在纸屑堆里寻找未点燃的“漏”炮,手在地上翻着找着,再脏也不怕。

这就是我家乡的“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离开家乡有多远,灶房上的炊烟和大地红的炮响会一直伴随着我。年的味道,亦是家的味道。

过年的鞭炮

文/阮直

那是1964年,我又到乡下的姥姥家去过年。那一年我八岁,老弟六岁,我背着十斤白面,老弟提着两斤大米,乘火车走36公里,下火车再步行五华里。这一伟大壮举我如今想起来都深深地敬佩。不服气的家长可以试一下,让你们家八岁的儿子背上十斤面,看他能走多远,还不用像我一样带个弟弟出远门。我那时还得承受坐火车逃票的艰难险阻。

这么个坚强、勇敢、又卑劣的孩子,到了姥姥家就是号啕大哭,我发现老娘为我准备的两挂二百响的小鞭落在家了。

姥爷劝,姥姥哄,都止不住我眼泪哗哗的,姥姥只好打开家里的“藏宝箱”,从里边拿出五元的大票对我说,别哭,让你姥爷带着你去供销社,咱们买上十挂鞭。姥姥不是吹牛,那时二百响一挂的小鞭才五角。我的眼泪戛然断流,跟着姥爷火速直奔供销社。供销社卖鞭炮的货架上空空荡荡了,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呀。我欲哭无泪,暗下决心,我要自己返回城里,把那两挂鞭炮取回来。

这一想法得不到姥姥的同意,我也不敢偷着走。过年没有鞭炮对于我来说比没有饺子吃更难受,整天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邻居的孩子找我去玩,我也不理睬。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见姥爷回来,我问姥姥,姥姥说去集镇买酒了。供销社就有酒,干嘛要跑几十里外的集镇呢?正在我不解的时候,姥爷在大门外喊我:“大平,姥爷给你买到鞭炮了。”我光着脚丫,撒腿就蹿出门外,去迎姥爷,姥爷见我光着脚踩在雪地上,一把将我抱起,他挂着一脸的冰霜,胡子眉毛都白了,可从脖领冒出的却是腾腾的热气。往返20公里,不是去买酒,而是给我买鞭炮。那时我不知感动,只知道快乐。

过年买五元钱的鞭炮,姥爷完成了这个村子有史以来第一响。消息很快传开了,我在这个村子的孩子中间成了“首富”。那一年姥爷一天挣十个工分才值三角八分钱。

其实那些小鞭也只有蚯蚓那么粗,可我还是舍不得一挂一挂地放,便小心翼翼地拆散,一个一个地放。放一个就欢呼几声,我和小伙伴们的喊声要比小鞭的爆炸声多得多,大得大。姥爷、姥姥看着我与老弟开心的样子,他们更是快乐。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给我买这些小鞭,姥爷硬是在正月里没买一斤酒。

我可怜的姥爷、姥姥在文革还没结束就去世了。他们一辈子也没舍得吃上一顿好饭,嗜酒如命的姥爷,一生都没舍得醉一次酒,每次喝到二两左右的时候,他就拿着那一斤装的酒瓶子,一边看一边自语,喝得不少了,不能再喝了。然后就把剩下的酒放在柜子里,生怕放在明处我碰打了他的酒瓶子。可是为了外孙的快乐,他一次就给我买了五元钱的鞭炮——五元钱能买六斤60度的老白干。

我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机会回报姥爷、姥姥对我的爱。如今我用茅台酒给姥爷喝酒的资本也是具备了,可是,我的姥爷连一斤我买的老白干也没喝上。

现在我的儿子放的鞭炮是上千响一挂的,鞭炮足有小拇指粗,大的和手腕一样壮,炸得窗户玻璃都哗哗响。可是他和他的伙伴们怎么就没有我当年的那个快乐劲头呢?

儿子告诉我:那是如今的快乐事太多了。

捡鞭炮

文/刘卫

小时,每年春节期间,县城几个燃放鞭炮的节点是男孩的盛事。我们捂着耳朵,在鞭炮屑里翻找,总能寻到漏网之鱼,然后在街头巷口等处放着玩。为节日添喜,延长着年味。

虽然那会儿我们不差钱,父母或多或少给了点,但小伙伴们仍乐此不疲。一来花自己有限的压岁钱,有些舍不得;二来通过劳动,更有获得感。

多次历练,我们总结出几个峰值期。一是除夕“接年”,时钟在敲响十二点的那一刻,各家各户伸出长竹竿,比谁家的鞭炮放得响,时间长。啪啪啪,咚咚咚,间或穿插着“轰隆”巨响,此起彼伏,喜气冲天。天空映照得通红,浓烈的硝烟味飘荡起。此时,年的气氛烘托到顶点。等硝烟刚散,我和弟弟打着手电筒,迫不及待地冲过去,能捡到不少“战利品”。也能看到不少提着灯笼,打着手电筒找宝贝的小伙伴。如果谁捡到一只大鞭炮,众人会发出一阵尖叫,满眼羡慕。

再一个节点是正月初一开始拜年时,一些大户人家特别“好客”,燃放五百响或一千响的鞭炮迎贵客。此时,我们在家境殷实的门口守株待兔。响声刚止,就会涌上来一大群小伙伴。彼时人多“货”少,竞争激烈,也只能为捡漏遗失补缺。

最后的高峰期是初八开门时,为图吉利,新年里大发,街头的商户和单位竞相燃放鞭炮。有的店主豪爽,燃放一万响的鞭炮,这里面藏着许多没放好的鞭炮,甚至还有大家伙。鞭炮声就是在召唤。商家也乐见此情景,藉此招徕了人气。大人牵着孩子,躲得远远的;旁观的人群,捂耳拍手叫好,演奏着春节收尾的欢乐颂曲。

捡回来的鞭炮,被男孩子视为春节期间最好的玩物。认真清理,把没引线的鞭炮挑出来,扔掉,再把溅了雪水的鞭炮在炉子上翻烤,确保不是“哑炮”,免遭其他小伙伴嗤笑。那时火柴点燃鞭炮显得太奢侈,有人偷出奶奶的细香棍,随用随点。

我们玩到极致:有的把鞭炮绑在木头鸭子玩具身上,放进盛满水的盆里,齐齐点燃,木鸭被驱使向前,甚至翻滚,引得围观的小伙伴大声喝彩;有的放进空纸盒里,点燃后,一声闷响,盒盖炸上了“天”。开学后,把自己珍藏的大鞭炮带到学校。放在操场地上,由身手敏捷的体育老师集中点燃,消除了小同学燃放时的安全隐患。伴随着“冲天炮”的声声巨响,女同学吓得捂起耳朵,发出快乐的尖叫声。师生们年兴未了,简短的开学典礼过后,带着愉快的心情进入到教学中。

那时燃放捡来的鞭炮有些“江湖上的规矩”:不能对老人放,虽然小鞭炮响声轻,但是还是有可能吓出心脏病;不能对幼童放;也不能对男性中年人放,一旦惹上火,追上来,弄不好会挨揍。再就是放冲天炮要找旷野地方,而且得有大哥哥或叔叔陪同。所以,我们专盯那些上、放学的高年级女孩子,还有中年妇女,冷不丁在身边丢只“炸弹”。一时间,她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声责怪,或招致老嫂子的一顿臭骂:“谁家的孩子,这么淘?逮住你,让你娘好好地管教管教。大过年的,欠扁哦!”我们早跑得无踪无影,笑得透不过气来。

低碳环保过春节

文/史久爱

俗话说:“新年到,新年到,女孩要花,男孩要炮。”记忆中,春节燃放鞭炮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对男孩子来说尤甚,总感觉那声声爆竹把节日的喜庆气氛推向了高潮,是春节里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小时候,一进腊月,村里就开始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尽管大人们总说玩鞭炮太危险,禁止我们毫无节制地燃放,但我们却毫不放在心上。因为在那没多少玩具及娱乐设施的童年,鞭炮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新奇与刺激。记得当时村里有家加工鞭炮的小作坊,那家阿婆特好,有时会免费送一些鞭炮给我们小孩子玩。当然,更多时候是我们背着大人用少得可怜的压岁钱去买,然后陶醉在那噼里啪啦的响声与那闪电一样的光亮中!以至于每天我们都会玩得满手是炮灰,满头是纸屑,甚至连流出的鼻涕都是灰色的。最刻骨铭心的是我们还恶作剧地把鞭炮装在玻璃瓶里、陶瓷碗中、洗脸盆下燃放,用鞭炮轰吓过猪、羊、鸡、鸭等,为此没少遭受大人的批评与责骂,但这并不怎么影响我们欢愉的心情。只是中考前的那年春节,我最要好的一个小伙伴在燃放鞭炮时竟被炸瞎了一只眼,伤心与震惊的同时,这才意识到大人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后来隔年做鞭炮的阿婆的小孙子在家里玩炮时不慎引爆了库房里堆放的爆竹,致使全家三死一伤,至今已奔四的我提及鞭炮依然心有余悸。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新搬进来的这个小区家家户户仿佛有一种默契似的,几乎无人燃放鞭炮。春节期间,大家除了走亲访友外,有时会相邀去茶馆喝茶聊天、去卡拉唱歌跳舞、去棋馆下棋、去图书馆读书看报……无形之中,小区成了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没有鞭炮,小区干净、整洁,空气清新,对粉尘过敏的儿子在小区的游乐场玩耍时也不用戴口罩了;没有鞭炮,爱写文字的我就可以静心涂鸦了,素来睡觉很轻的婆婆睡得安稳了。对我们来说,没有鞭炮的春节一样年味十足。

记忆里的春节

文/张顺志

记忆里的春节是从过腊八起,年味香浓。记得喜欢赖床的我腊八早晨那天,母亲总是满面春风地说:“快,今天是腊八节,妈给你做了腊八粥。”我会陡地从床上蹦起,那有高粱米、红小豆、黄豆、绿豆、莲子、花生、小红枣、糯米及少量青菜的玉米粥,五颜六色,香气扑鼻,至今难忘。

赶年集,对我来说是过春节中闪烁梦想期盼一年的心愿。放了寒假的我,会和大人一起去赶集。十里八乡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人挤人、人看人、人访人、人逗人……民间艺人就地摆个摊进行艺术表演,各类商家和原本不是商人的也凑热闹似地在街上选个地方,卖自己耕种或生产的东西,那三步一个五步一家的各种小吃,总是靠它们难以拒绝的香味和店家洪亮的吆喝,把你牢牢地吸引过来,古玩字画、测字算命、耍猴卖艺、沿街欢声、敲锣打鼓欢庆的场景随处可见,无论大人小孩,从精神上提升了对于年集的雅兴,所以在年集上你看到最多的是笑脸……人们在没有距离,没有管理规定的情况下,靠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乡规民约行事,倒也人人开心。我被父母牵着小手行走在年集上,虽没吃到什么,可是感觉玩得很是开心。

送灶后的杀年猪更把迎春盼年的气氛弥漫开来,大人们喜气洋洋地忙乎着,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在村里疯跑,手里五颜六色的风车呼呼地转,突然传来一声猪的号叫,我们便会一窝蜂似地跑过去。只见把养了一年的猪,撂上早已架好的案台上,屠夫用刀尖在猪后蹄上划一个口子,腮帮子一鼓一鼓,把猪吹胀,放进热水一滚,褪了毛的猪被从热气腾腾的老瓮里拽出来,撂到石床上,白花花的,在风中十分耀眼。

除夕这一天先贴对联,有条件的院门上挂上灯笼。年饭熟了,桌子上摆满盘盘碟碟,香味使劲地扑进我们的鼻孔。吃年夜饭前,请过世的祖人先吃,装上一点饭,倒上一杯酒,点上一支烟(“文革”时禁香)。我这时拖出鞭炮点燃,把大人们一年劳动的辛苦全忘在脑后,对联是红红的,灯笼照着村道也红红的,加上全村农家院里、打谷场上喜庆的爆竹声连成一片,村里村外、上上下下似开了锅一般。那喜气洋洋仿佛将春节镀上了一层金色。

初一早起床,先跑近亲拜年拿压岁钱,接着东家西家跑个不停,口袋里除了吃的,还有就是未炸响的鞭炮。说起拾鞭炮,村上的鞭炮声如同“集结号”,哪里响往哪里跑,在燃放鞭炮的地方寻没有爆炸的“瞎炮”。就这样,你追我赶,来回穿梭赶场,村里到村外,村东到村西,直到把衣袋装满,再到一处展示自己的“战利品”。把有鞭炮引线的挑出来,有的插入泥墙土缝中燃放,会把土墙炸掉一块坯子;有的扔到鸡群里、狗猪旁,吓得鸡飞、狗叫、猪跑;有的找来铁筒,点燃后迅速盖上,如同炮雷声轰鸣。这种用捡拾快乐驱赶贫穷和痛苦,让我终生难忘。

最后一次疯狂是在年初六,称六子夜,家家炒瓜子,寓意炒虫嘴,期望虫灾少。而我们孩子玩火把疯狂至极,各家茅厕旁刷马桶的柴把用火点燃,满田遍野疯跑,你追我赶,村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似开了锅一般,有的拿着火把转成圈,开出一朵朵灿烂的火花,或抛向天空,火把上下飞窜,似一颗颗美丽的流星,将村庄的夜空映得火红。若是遇到下雪,就绝了,火把红红的,雪花飘飘的,那更是迷人的美景。

如今,除了在电视机旁看春晚,再难享受那丰富多彩的生活。因为伴随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童年的春节今夜突然出现在我梦境里,让我不忘幸福的日子是从那些艰苦的岁月里走出来的,记忆里的春节,永远与快乐和希望同行。

出天方

文/李朝俊

风息雪飘,灯亮地白,对联夺目,门神耀眼,年到人间。

守年庚的父亲,轻轻地叫醒我,附耳说“起来出天方了!”

顿时我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精神抖擞地套上厚棉袄,穿上新棉鞋,在热水盆里洗好脸,戴好棉帽子。

伸手在柴禾铁盆火里烤了烤,抬头望见天下雪了,喜出望外地真想跑进雪窝打滚撒欢儿。过年有规矩,大人年前交待一遍又一遍,父母盼望好年景彩兆头,全在初一出天方中。出天方非同一般,手握挂满鞭炮大竹杆的人,不是父亲就是大哥,二哥和我远远的看着,最多是二哥点根烟,吹大火焰上前点鞭炮。母亲和二姐小妹,按习俗不过问谁举竹杆,谁点火燃放鞭炮,只参加拜天跪地,礼神敬祖宗仪式。

出天方是家庭长子承担重任的岗位,不是一般家庭成员能胜任的。我直到结婚生子,从海边探亲回家陪母亲过年,才有机会撑竹杆出天方。这震耳欲聋的响声,这一家老小的欢笑,这过了年就得踏上赴边关的前行路,触景生情地感到担当顶门柱,肩上有沉甸甸的使命责任。真切地感悟到过世父亲当年的不易,对世代出天方的传统,有了全新的认知,从个人情感升华到传承文化血脉中。

父亲出天方,出得风生水起。手拿艾蒿火媒,用嘴“噗噗”一吹,烟去火旺,红纸包裹的鞭炮,露出了灰白的,一、两寸长的炮念线,火光映照,一红,一灰,一蓝,三色对接,闪出火花,放出光芒,竹杆随声响轻转。吉利到来的天方,慢慢转动的竹杆,神往幸福的我们,瞬间炮声响彻云霄,鸣叫回音连绵不绝,将雪夜照出年的色彩,把年味浓进长长的声音里,弥漫在烟火飞腾的庭院上,直到最后一个炸雷炮,冲向天际,闪着火焰,散飘四方,所有的吉祥美好事物,伴着出天方炮鸣节奏,全部走进家来,落满庭院,散入房间,随了父母的心愿。

灯火通明的庭院,白雪耀眼的庭院,鞭炮齐鸣的庭院,照亮了年初一的夜空,唤醒了新年新天地的热闹。爆竹红纸屑,随吉利到来,落满雪地,此刻拾炮的我,可以自由跑动,兴奋在欢乐年味里。

记得出天方的大竹杆,有两丈多长,上细下粗,直溜溜的一色翠青,是从竹林竹杆王边上挖出的,只有过年出天方才能挖这样的大竹杆,平时我们是不能轻易进竹林的,那是竹子的天地,家里财富的宝藏。

寓意竹子拔节冲天,节节高的炮仗挂杆,竹梢留得长长的,大鞭炮从上绕杆缠到半腰,竹杆头弯弯的如谷穗,竹杆立在院中如通天杖,似乎直抵神秘的苍穹天庭,握住竹杆的人胸有成竹,神情自若,壮严神圣,威风凛凛。

出天方前,父亲让大哥和二哥,有时我也帮个手,先将桌子放稳在庭院之中,迎着大门口,摆上供品,先供天供地,随之供各路神明,最后供祖宗先人。桌上摆有整条熟鱼,整只熟鸡,整块水煮过的刀头肉,还有不常见的整盘水果,整瓶醇香的白酒。杀了年猪,还要将整个肥猪头,煮熟摆上桌面。

父亲将扇形的黄表纸,三张折叠一蘖,手捏一角,抖开倒立,火媒一燃,焰苗窜起,火头青蓝,火中明黄。纸燃香绕过后,那心中敬重的神灵人物,各享美酒佳肴之后,驱驾返程归位远方。

我家天方出过,别家天方跟进。一家鸣响百家争鸣,“咚咚”“噼哩啪啦”的此起彼伏远村近邻,千村万户鞭炮声中迎新春。

人世间的新年到来,母亲和二姐小妹,忙着厨房的蒸菜下饺子。父亲带着哥哥们和我,到一里外的南山老坟院,给先人拜年请安。一阵阵鞭炮响,一堆堆纸钱烧,一群群人跪拜,血脉在亲情中奔腾延续……

带着雪花,带着笑声,带着快乐,涌进庭院,涌进堂屋,围坐在堆满亲情的初一饺子宴上。

民间大年初一出天方,表达的是普天同庆的美好,表达用双手创造幸福的雄心壮志。现在想来,我家出天方,父母出的是心劲,万字头的大挂鞭,虽是省吃俭用生活中的一次豪华,隆重鞭炮鸣响的是父母新年规划蓝图的号角,是父母对子女奋进向上的深情期盼。

年年父母将出天方,当作过年的头等大事。在他们心中,天方出得越早越好,越显得全家心往一处使劲,这向天地神明表明心的虔诚,意志的无比坚定。熟悉天干地支的父亲,守年庚一过子时,就将早早准备好的供品摆好,叫醒大人小孩起来出天方。炮响天方出向四面八方,出向风调雨顺,出向人丁兴旺,出向喜庆祥和。出天方的鞭炮声,在父母听来,是春雨润物的畅快声音,是地里庄稼拔节旺长的声音,是打麦割稻压豆扬场饱满颗粒落下的声音,是售粮售猪售竹器后数钱的声音……

出天方,这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习俗,世界文明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至今鲜活在人们过年的墙壁上。“出方大利”,写满大红宣纸,或苍劲,或稚嫩,或丰满,或瘦小,透着浓浓年味,浓浓生活真情,写满人们灿烂的表情,写在新春忙碌的身影里。

村童记忆之过年

在村童眼里,没有一种节日比家乡的春节隆重和更有味道。

冬天来临的时候,便是开始盼望着寒假,因为一个学期的结束,意味着新年已然开始。在外打工的村民逐渐背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那时的打工其实很单一,就是到城市去做泥瓦工,无意识中为城市的建设出力出汗。所以冬天一到,“泥瓦工”们就开始了漫长的假期,这正好中了与家人团聚在热炕头的美意。这样看来,村童长辈的年似乎来的更早,“放假”对于村童和长辈都是年的开始,而团聚更是不可缺少的喜悦。

长辈用辛苦一年的血汗钱开始为村童置办着年货,鞭炮自然是村童最爱了。从“大地红”到“花花炮”,从“钻天猴”到“响天雷”,在村童的衣兜里布满了“火药”的味道。山村开始了零零星星的鞭炮声,从村头到村尾,到处都能看到村童们的身影,到处都能看到鞭炮的碎纸。

在村童眼里,鞭炮的威力都在掌控之中,“小鞭”也好,“双响”也罢,都可以在手中从容的点燃,真是做到了指哪响哪。夜晚的来临伴着星星点点的烟花,让山村的美丽继续持续。小伙伴们一人手提一个红红的小灯笼,走东家、串西家,让天真的笑声在山村的夜空中伴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成为一道暖暖的风景。

儿时山村平素的饮食都比较清单,菜是自家菜园产的,再变着法做都是素食为主。而随着新年的临近,各家开始把喂了一年的肥猪杀掉,于是荤菜开始抢了青菜的风头。大部分村童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改善”了自己的生活。而我却与生俱来的讨厌猪肉,听好了是讨厌猪肉而不是讨厌猪啊。理由很简单,猪肉味一入鼻肚子里就开始翻江倒海。于是我就成了家乡为数不多的素食主义者。当然我的素食的概念仅仅是不吃猪肉,做为新年时刻的奖励,父母会经常做我喜欢吃的鱼和野兔来为我解谗。

在记忆不是非常健全的年纪里,村童的新年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鞭炮、红灯笼、鱼和野兔,和小伙伴没黑夜没白天的在外面疯玩。终于明白,过年对于村童就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想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回家。而欲望这个词并没有很早的植入村童的思维。因为,想吃的无非是鱼和野兔,想玩的无非是鞭炮和灯笼,而整个山村都是家就无所谓什么时候回家。

那时那刻、那番美好告诉村童:过年是放假,过年是放鞭炮,过年是在山村里闹翻了天,过年是村童享受家乡生活的每一个瞬间。

年味 乡愁

文/李杰

无论你走到再遥远的远方,总有一种情愫会让你在闲暇之余痴迷地不住回望,那种感觉好近好近,在心里清晰如昨历历在目。无论你是浪迹天涯一事无成的游子还是身居要职功成名就的要员,总有一种愁绪会使你在暗夜里辗转反侧地不住回眸,那种感觉好亲好亲,在心里默不作声感喟不已。因为,那抹叫着乡愁的情怀自始至终就没有从你我心中抹去过,那份叫着叶落归根的情结自始至终牵绊着你我为了生计而不得不无奈地向前疾驰的步履,大年临近时父母等长辈在村口老槐树痴痴守望的苍老慈祥而又深情执着的目光一直在激荡着你我回归的心。

每年的中国传统大年之时,也可算得上是中国家庭亲情团聚的大回归。那一刻,牵盼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年迈的父母等长辈们可以如愿以偿地看到朝思暮想的儿女,也可以看到随着子女一起外出求学的孙男孙女。留守的孩子们也可以跟常年在外打拼的父母们谋上一面,扑在爸爸怀里撒娇,吃吃妈妈做的饭菜,缓解一下那份一直在暗夜里对着亲情期盼的饥渴。那一刻时空悄然凝固,亲情的固守与思念化作泪水悄无声息地在所有人的脸庞尽情而幸福地流淌着,大家默默地默默地对视着,极力寻找着心中那份得到的抑或失去的属于人类本真的叫着天伦之乐的大爱,那不住颤抖而又欲言又止的嘴角诉说着彼此之间无尽的牵挂与惦念之情,只有彼此那相握很久抑或相拥很久的手越抓越紧,传递着对亲情的无尽愧疚与感伤。我敢断言,那一刻尽管大家都是是泪流满面,但是所有的人都会祈祷作它能更加长久,因为不是为了生计谁又会选择与家人的分离。

作为一直常年离开父母在外工作的我,也没逃脱过对亲情的愧疚与感伤之情,老家的年味与乡愁依旧牵绊着我回归的心灵,那些年过年的情景在我的记忆里依旧如新。在那些物质条件不太富裕的年岁里,过年成了我从年头到年尾固定不变的期盼,因为过年父母就会为我添置一身新衣服,可以在大年初一那天穿着在寨中小伙伴之间臭美一番。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娃的我,深刻懂得对于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穿三年”的深刻道理,除了过年平时想添置一件衣物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平素里穿着补巴摞补巴的衣服步行十几公里山路去上学却依旧风雨无阻浩然荡气青春无悔的,那些年对于衣服是“只笑脏不笑烂”。有时甚至为了顾惜一双新买的“解放鞋”可以将它脱下来装进书包里依旧打着赤脚笑逐颜开地步行到学校门口,然后再从书包里拿出来穿上昂首挺胸地踏进学校大门,脸上却一点也没留下痛苦的表情,反而多了几分年幼的天真与不羁。

还记得那年过年时的一件事。年关临近父母筹钱买回了鞭炮准备过年燃放,虔诚地为传统大年增添几分喜庆。放学回家后看到小伙伴们都在燃放鞭炮,心里总是痒痒的难受得不行。于是就悄悄地将父母买回来的鞭炮偷出来与小伙伴们一起开心地燃放,那份爽朗的心情呀一个劲的美了美了的。大年三十摆好饭菜祭祀了祖宗后,爸爸便去找买回来的鞭炮燃放,可是怎么找寻却也找寻不到,最后我是在爸爸充满怒气威逼的眼神里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接下来不用猜便是一顿暴揍,搞得大过年的一家人心情都不好,年夜饭也不想吃,祝福的话也不想讲,最后连我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苦盼苦等了一年的“压岁钱”也被免了。后来年三天(初一至初三)出去玩还是弟弟妹妹出于好心从牙齿缝里省下点“压岁钱”来接济我,才让我“体面”而有“尊严”地过完了年。打那以后,尽管我内心依旧燃烧着对燃放鞭炮的无尽向往之情,可是行动上我却不得不变得不再喜欢燃放鞭炮了。每到过年那段时间,总在小伙伴们面前彰显着“表里不如一”的尴尬之情,用实际行动践行着那年过年时挨揍的愧疚之情,也回馈着父母的谆谆教诲之情。

那时候爸爸可算是寨中少有的几个“文化人”,一手好字总让满寨子的人惦记着,哪家有点大物小事的总要请爸爸去帮忙挂礼、帮忙写对联什么的。大年夜更是如此,由于经济条件不好,虽然街上有春联卖,但是大家为了省几个钱都不愿到街上去买,于是过年那天从大清早开始爸爸总是一家接着一家的帮他们写春联,无奈人少事多,好多年都是除夕的钟声都敲响了还不见爸爸回家的身影,做好的年夜饭娘总是一遍又一遍地热了又热,等到爸爸回家帮家里的春联写好贴好的时候,其实寨中的人们早已在新年的夜晚安然入睡了。因了这件事情,打我记事以来爸爸的爱心和娘的耐心这一“帮助别人、快乐自己”的形象在我心里一直高大着,激励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还将继续激励着一步一步我走向明天。

我家的年味说到底是母亲的味道。母亲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农民,淳朴善良朴实无华的为人风格一直让她的子女及孙男孙女们尊敬。每年过年,母亲都知道自己的子女及孙男孙女的口味,然后有针对性地购置菜肴,煮饭、做菜都由她老人家一个人操持着,其他人就帮忙淘淘米、洗洗菜、切切菜、添添柴火之类的打杂活。忙活一阵后端上桌的年夜饭全是母亲的味道,里面保证有你平时最喜欢吃的菜肴,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边吃边聊,一顿年夜饭通常会吃到两个小时还不结束。

现在我的老家农村过年可热闹了,由于物质条件较之前些年充裕了很多,大家都争相购买城里已经禁止燃放的鞭炮、礼花等物品,过年那天四处鞭炮齐鸣、礼花齐响的,此起彼伏接二连三好不热闹,年味十足较为喜庆。尤其夜幕降临后,鞭炮在地上炸响的亮光与礼花升空后绽放炸响的亮光,把老家的夜点缀得无比的美丽,生长在自媒体时代的乡邻们在QQ里、微信里分享着浓浓的年味和祝福,到处传递着和谐幸福的音符,倾诉着浓浓的乡愁和乡邻彼此之间思念之情。

大年已过,那抹足足的年味和浓浓的乡愁会随着你我的离去将在现实中渐渐地褪去。但是,不管我走到哪里,我心中那份足足的年味和浓浓的乡愁是永远也不会褪去的,反而会更加浓烈。

正月初七

文/疏泽民

正月初七是“人日”。

一大早,故乡的山凹,那个六户人家的小山庄里就飘起袅袅炊烟,接着就有诱人的鸡香鱼香弥漫开来。人们起早做饭,蒸鸡煮鱼,是为祭祖。饭菜摆上桌,酒杯里斟上酒,焚香,烧纸,点燃鞭炮,向祖先跪拜,磕头。祭祖结束,吃过早饭,人们就相邀结伴出去玩了。

村口有棵老槐树。虬曲的枝桠上早就搭了一根长长的麻绳,麻绳垂下的两端绑在木板或板凳的两头,就成了秋千。秋千反过来念就是“千秋”,有“千秋万寿”的吉祥寓意。娃娃们可不管什么千秋万寿,只知荡秋千好玩,一人坐在木板上,双手扶绳,另一人在旁边用力一推,秋千就随着绳索来回摆动。坐在木板上的娃子,享受身体腾空飞翔的快乐,久久不愿下来。地下的娃娃不乐意了,就不再推动,让秋千停摆,或者猛然用力,让秋千横摆荡成前仰后俯状,吓得坐的娃子尖叫求饶。旁边的大人见了,也禁不住偷着乐呢。

庄子三面环山。大人在这天都喜欢爬山,登高望远,以祈求这一年事事顺利,财气福气步步高升。一个人爬没多大意思,若有三五个人结伴同往最妙。一路谈笑风生爬上山顶,极目远眺,村庄,田野,远山,都在暖阳下舒展身姿;山下传来的声声犬吠、阵阵鸡鸣和零星鞭炮的炸响,为村庄增添了节日的喜庆。

离庄子不远处,有两座岩壁林立的大山,小名叫七嘎山,大名叫白云岩。白云岩的两座山原本连在一起,大约很久以前的一次强烈地壳运动,将山体拉裂,形成数百米深的峡谷。山腰间有座溶洞,“白云青鸟”的传说,就来自这里。两堵刀削般的悬崖峭壁对立相望,就是耀眼的招牌;而那曲径蜿蜒的石壁溶洞,更是勾住了无数人的脚步。初七这天,方圆几里的庄稼人成群结队,来到白云岩,曲径通幽的山路上,少男少女络绎不绝,溶洞里更是摩肩接踵。有的为看风景,有的为求签,有的则期望一场美丽的邂逅。而那些调皮的孩子,喜欢将成串的鞭炮一根根地拆下来,点燃,往溶洞里扔。胆小的女孩,吓得直往妈妈怀里钻。大人呢,也不责骂那些调皮蛋,因为这天是人的生日,人们图的,不就是一个乐吗?

据庄子里念过私塾的老先生说,“人日”是个古老的节日,兴于汉代。《占书》记载,正月初一为鸡,初二为狗,初三为猪,初四为羊,初五为牛,初六为马,初七为人,初八为谷。到了唐代,“人日”节最为盛行,人们登高祈福,并举行多种庆祝、礼仪活动相庆。娃娃们听不懂老先生说什么,也不管什么人日鸡日,只知道这天可以痛痛快快地玩,即使弄破了新衣,打碎了碗碟,或言语冒犯了大人,也不会受打骂——他们认为,孩子这天被打,一年里天天都要驼打。孩子是家长的心头肉,怎么舍得天天打骂呢。

除了吃和玩,无论大人小孩,都不用干活。地脏了不用扫,衣脏了不用洗。据说扫地会把财气扫走,洗衣会把蚊子老鼠带回家。庄子里年纪大的,腿脚不好,就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唠嗑农事,听听鸟语。他们最爱听的,是喜鹊喳喳叫,因为它是一年里风调雨顺的好兆头。

晚上,家家户户的灯火都亮起来,庄子里更热闹了。咚咚隆咚锵,一阵锣鼓响,庄子西头的戏班子开演了。戏台是长板凳铺木板搭建而成,几盏红灯笼悬在戏台中央。演的是《打猪草》和《夫妻观灯》,悠扬的黄梅调,飘出村外。戏台前面,黑压压地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不断喝彩。这边还在热闹着呢,庄子东头又传来了锣鼓和鞭炮响,那儿在舞狮子灯。看灯比看戏有趣多了,娃娃们便一溜烟地跑过去。领舞的人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握着五彩绣球,躲闪腾挪。那狮子呢,张着大嘴,左扑右跳,要去叼那绣球。忽然,领舞人纵身跃到层叠的高桌上,心有不甘的狮子也一步一跳,逐层攀上高桌,咬住绣球,并吐出条幅,上面写的都是祝福的话。掌声响起来,鞭炮声响起来,娃娃们激动得叫起来。

上弦月落山了,热闹了一天的村庄渐渐安静下来,快乐了一天的人们渐渐进入梦乡。正月初七喜庆的“人日”,已酣睡在人们绵软温暖的梦里,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