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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散文

2022/12/06好文章

樱桃散文(精选12篇)

樱桃满坡

文/林涛

樱桃花,是故乡的报春花。

春节前后,野生的樱桃树,热热闹闹,绽开一树繁花。满目萧条中,忽然涌出一片花海,教人眼睛为之一亮,精神也为之一振。

樱桃开花,不屑绿叶衬托,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密密匝匝,打出无数花骨朵。一场春寒,齐崭崭的,粲然迸开。

樱桃花冰清玉洁,晶莹剔透,若不洗净双手,根本不忍心去触碰它。赶巧下场大雪,洁白的樱桃花,掩映于雪花中,纵使你有火眼金睛,也极难寻觅它的芳踪。樱桃花也有粉红的,开在雪地里,仿佛一团跃动的火苗,寒冷萧瑟的日子,便生出几分温暖,几分热闹。

在乡下,人们把樱桃叫作秧桃。农历四月间,中稻秧苗长成,农家“开秧门”。插秧了,樱桃也熟了。

乡村的孩子,猴子一样,会爬树。抢摘樱桃,恰似是一场春季联赛,令人紧张而兴奋。

装樱桃,用的是书包,黄色帆布料子,正面印有“为人民服务”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字样。儿时的书包,是百宝箱。读书用它,走亲戚用它,捡禾穗用它,采摘野果,还是用它。

樱桃甜而不腻,香而不迷,甜得纯粹,香得自然,是野果中的极品。青枝绿叶间,筷子头大小的樱桃,绯红圆润,玲珑剔透。阳光从凝满朝露的果皮上滑过,朵朵樱桃,迸射出珍珠般的光芒。枝叶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樱桃的叶香果香。

或许是担心孩子们吃不饱吧,樱桃树结果,十分卖力。密密稠稠,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一捋就是一大把。猴急的一班孩子,折下沉甸甸的一条条果枝,一大把一大把的樱桃,直往嘴里塞,好像急于填堵一个巨大的漏洞。吞吃樱桃,不用清洗,不用去皮,不用吐果核,是一件很痛快很过瘾的美事。

回家路上,每一个书包,都鼓鼓囊囊的。孩子们再不能像来时那般轻快,那般雀跃,脚底下得长只眼睛。弄不好,一跤跌倒,鲜美娇嫩的樱桃,便化作鲜榨樱桃汁了。

樱桃红熟的季节,孩子们的美梦,都挂在那高高的樱桃枝上。

樱花岁岁开,樱桃年年红。春天里,我总会念想故乡的樱桃。

天有不测风云。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樱桃树惨遭了一场劫难。为发家致富,家乡掀起一股种植天麻的热潮。用樱桃树培植天麻菌丝,效果奇佳。樱桃树,成为首选的菌材。

短短几年,满山满坡的樱桃树,成了刀斧之下的冤魂,一截一截,掩埋在天麻窖槽里。

偶尔回乡,我特意问孩子们:“认得樱桃树么?吃过樱桃么?”孩子们一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双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忽如一夜春风来。樱桃树家族渐行渐远之际,国家的“退耕还林”政策,犹如一股春风,让其起死回生,重现生机。老百姓手头有了余钱,华丽转身,从伐木人变身护林员。很快,山山岭岭,万木葱茏。

更令人振奋的是,几年前,故乡溪被列为国家森林公园。环境保护为依托的旅游经济,成为地方党政的头等大事。这些年,桃花节、油菜花节、杜鹃花节、牡丹花节等等,花样繁多,十分走俏。故乡的父母官们也心痒痒的,设想举办樱桃花节。

试想,喜气洋洋的春节里,阖家团圆,来雪峰山深处的瑶家山寨,围坐农家火炉,品米酒、吃腊肉、喝熬茶。一饱口福后,漫步山间,观赏满坡满岭的樱桃花,该是何等的人生况味!

春节还乡,在公溪河畔,我猛然发现前方山坡亮出一方雪白的世界。初看,以为是雾凇,细瞧,分明是樱桃花涌出的一片花海。我不禁一阵狂喜,记忆中远去的樱桃花,在这山寒水瘦的时节,居然春意盎然,春光满坡!

踩着冬天的尾巴,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樱桃花带来的春消息。这种春天,超越自然,是故乡蓬勃发展的春天。

樱桃花,故乡最美的报春花!

农家樱桃带雨红

文/陈树庆

进入五月,母亲嘟囔着,喋喋不休地向我诉说着,老家院子里的樱桃红了,该回去采摘了。

樱桃树是母亲在我童年时栽下的,多年来,樱桃树已融入母亲的生命。母亲喜欢养花伺草,所以院子像个小花园一样,别说不认识的各种花卉,单就院子里栽种的树木就有好几种,而最让母亲喜欢的就是樱桃树了。自从这棵樱桃树来到我家后,母亲修枝施肥,像伺候自己儿子一样,樱桃树也争气,越来越粗壮,伫立在院子中。

初春,樱桃花盛开,繁英如雪,绿叶衬托娇艳的粉白色花,不娇不俗,在晨晖中显得百般妩媚,清香勾魂引魄般惹的蜜蜂上下翻飞,如梦如幻。后梁宣帝《樱桃赋》:“懿夫樱桃之为树,先百果而含荣,既离离而春就,乍苒苒而东迎。”几番春风雨露后,满树繁花开始凋谢,一片片万种风情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上,树叶也变成纯净的绿色。樱桃开始萌发,先绿豆大,再豌豆大,圆圆的,透着诱人的清香。色泽先深绿而浅绿,继而转为深黄、浅红,沐浴着阳光,滋润着春露,日日长大。“绿葱葱,几颗樱桃叶底红。”渐渐地樱桃脱变成晶莹剔透的玛瑙红,轻风袭来,一树红嘟嘟水灵灵的樱桃,轻轻摇曳诗一般的流年春风。听母亲说,鲜美的樱桃多汁、甜酸,滋润解渴,不仅诱人,也吸引着树上的鸟儿去衔,去吞。依然记得樱桃红时,母亲坐在樱桃树下边做着针线活,边撵着叽叽喳喳的鸟儿,鸟儿们只能瞅着满树鲜美红彤彤的樱桃,唧唧喳喳乱叫吃不到,母亲脸上则露出舒心的笑容。

熟了的樱桃,分外饱满,晶莹剔透挂满枝头。在晨露下红灿灿,亮晶晶,像一幅清新的风景画,让人心醉神迷。随意采一颗放到嘴里,皮薄如蝉翼,核小如黄豆,鲜嫩的果肉顷刻间化作酽酽的汁水,香甜中掺揉着一丝儿酸味,甜中带酸,满口生津,然后用舌尖轻轻将果核吐出,甚是惬意。每年樱桃红时,宛如一粒粒红色玛瑙琉球,散落在满树绿叶丛中,怎能不使人心中涌起阵阵的惊喜和心动。要是左邻右舍来家,母亲会乐滋滋地摘下一嘟噜一嘟噜红红的樱桃,让吃得嗓子眼里直打饱嗝。采摘樱桃时,我站在梯子上采摘,将摘下的樱桃放进母亲举着的篮子里。随时挑选出最大最红的樱桃塞进母亲的嘴里,看母亲幸福地展开满脸皱纹,心底漾起柔柔的波澜。工作后,每到樱桃成熟时,回不了家,母亲会小心翼翼的搬个高凳子,站在上面,摘下一颗颗鲜红诱人的樱桃。然后,坐车往城里赶,给她儿子送来又鲜又红的樱桃。

回忆着昔日樱桃红时季节里所感受到的幸福和快乐。望着葱绿的初夏树木,老家院子里的樱桃也该红满枝头了,决定陪母亲回老家摘樱桃。熟悉的小院出现在视野里,等待着和母亲的相约。推开院门,一棵枝繁叶茂的樱桃树,结满了鲜红的樱桃。母亲站立树下抬头向上看,点点光影透过碧绿的叶缝,斑斑驳驳地洒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洒落在母亲的脸庞上,风拂着她的白发,带不去岁月给她的沧桑,我眼睛里涌出涩涩的泪水,转身走出小院。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颗颗似玛瑙的樱桃放到嘴里,迸出酸甜的汁儿,还是那不变的味道。我很开心陪母亲回到老家采摘樱桃,在我心里也已经把它当成家的符号,酸酸甜甜的记忆也从这酸甜的味道中濡染开来。

红樱桃白樱桃

文/李翠香

樱桃熟透的时候,正值六月间。阳光也刚刚好,金灿灿地铺满了安静的院落。

“吱呀”一声,推开那扇略显笨重的铁大门时,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向世外桃源的门户。所有尘世的烦扰,统统被搁在了门外。

这所院子其实是闲置着的,并无人居住。只有一只小狗在那儿看护着,四株樱桃树,几畦豆苗,几行疯狂扯着蔓的西瓜秧,些许墙角里零星挂果的草莓,还有一院子的静寂,一院子的清风,兀自度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几间土坯房,静止在光阴里,无语凝望。

如此简单的相遇,却是那样质朴地相互温暖着。看似荒芜的院落,其实暗藏生机。

不信,你看,那硕果累累的樱桃,就是最好的见证。这一刻,我专为樱桃而来。在樱桃树前站定,就被樱桃的繁盛征服了。这些樱桃树开花结果好几年了,只是我都没有来对过时间。有一年回来时它们正开花,有一年来时樱桃早已或摘或落了。看来相遇是需要机缘的,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要恰巧在那一刻,时光之轴刚刚重合,相对相握相视一笑,才是永恒。就像今天,刚好赶在樱桃俏立枝头的时间里,不早也不迟,多好啊。

不用急着摘,细细地看看那一串串玛瑙似的红樱桃,珍珠似的白樱桃,目光里除了爱怜和惊羡,便是诗意和美好了。闭上眼睛,就这样站在一树树的晶莹剔透里,站在夏日柔软的阳光里,站在似锦的生命流年里,感觉自己早已越过了光阴的帘幕,游走在水汽氤氲、荇菜参差的《诗经》源头,着一袭荷叶罗裙,袅娜而行。风儿在耳畔微微地掠过,枝叶的婆娑声,在樱桃走向美丽极致的生命尖上,轻歌曼舞。

院里有红樱桃,是我所知道的。竟然还有白樱桃,却是我不曾注意过的,真让人欢喜。那一树树红樱桃,绚丽地占尽了风头,将圆润透亮的樱桃肆无忌惮地缀满了枝头,生动,张扬,美艳,昂首挺胸,甚至在摄人心魄间有一种霸道的气势。美得让人眩晕,让人却步,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地端详着这些玲珑的身姿,在阳光下惊艳无比,光彩照人。如此之美,却又无比脆弱,不堪一击。轻轻一捋,大珠小珠落玉盘,尽管已是百般小心,万般呵护,那蝉翼似的果皮,依然伤不起呢。鲜嫩的伤口,盈着清泪似的汁水,实在不忍复回顾呢。美的伤逝,总让人久久地心疼。

太美的东西,真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呢。采摘红樱桃,摘得我手心里直渗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心里自然对它们是敬而远之了。如此心境之下,白樱桃恰好填补了我心中的那份惶恐,予我些许盛夏里的清凉。靠近墙角一株白樱桃树,樱桃长得个大坚挺,安静沉稳。虽然它和红樱桃相约一起从春天里出发,舒枝展叶,开花结果,走向成熟,它们之间却是那样地不同。红樱桃像一位漂亮、时尚、现代的摩登女,恣肆张扬,尽显潮流风韵,尘世气息浓郁。白樱桃则像一位从唐诗宋词里走出来的婉约女子,长裙曳地,脚步轻软,一颦一蹙,含蓄内敛。轻轻回眸,目光幽远。于我而言,爱白樱桃自然多一点了。

你看,白樱桃长得也是那般诗意呢。低矮的树枝,异常葳蕤。细长的枝条,掩隐着一扇暗红的门。我在门边站立,拉过一枝白樱桃枝,心思却晃荡在“小扣柴扉久不开”的前朝境遇里。当年寻访友人的诗人,虽然没有见到友人,却与满园的春色相遇,心里该是别有一番景致吧!算来也是不遇中有遇呢。眼前这紧锁的朱门,是不是也尘封了一段难以述说的往事呢?或许,墙角里那一只正在忙碌着结网的蜘蛛,是知晓院落里曾经的喧闹和过往的,就像它知晓生命繁盛即衰的轮回一样。所有的生命个体,都有自己最终的归宿,坦然安静地走过生命一程,便是美好,便是无憾。

我们只是采摘了一小部分的樱桃,剩下的,留给光阴。它们会在阳光里,在清风里,在细雨里,摇曳,守望,或妖娆,或淡定地走完自己的一生。直到有一天,熟透了,掉落到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心如故。

回首凝望晶莹圆润的樱桃,清寂的院落里,生命的禅意与安详,或许会在来年的樱桃树上,依稀可辨。

老爷子

文/玄武

院里偶尔抬头,已不见天。满架葡萄藤绿意踊跃。阳光打在花架边缘的葡萄穗上,青青的小葡萄大了许多,贼亮贼亮。

多年以后会想起,愉悦的感觉包括这一种:随意在小院里一站,眼睛余光瞥见某物,一抬头,一串阳光中欢快的葡萄,青丢丢圆鼓鼓地盯着你,就像它们原本正在干什么,你突然一望,把它们吓着了。

葡萄太疯,斩断一些枝蔓保存营养。葡萄也多,看样子能有至少150斤。这一棵比别人家院子三四棵都结得多,真是骇人。

今年的樱桃树也丰收。鸟和马蜂吃得厉害,也的确熟透挂不住了。剩最后一颗,红丢丢在树上晃来晃去,像是偷窥,又像是想藏匿叶间。喊来臭蛋,臭蛋跳着摘,够不着。于是把枝头给弯下去,他一把摘下,握紧在手中就跑。

他去给妈妈炫耀。我听见他在厨房说:“妈妈,是蛋蛋摘的!妈妈你猜猜,在哪个手里?”

这是今年最后一颗樱桃啊。要等一年,才能够再次吃到。

母亲打来电话,第一句就问:“今年樱桃结得不少?”然后又问葡萄。我立马知道,我家那个急性子老汉又干了坏事。

果不其然。父母夏天住在老家村里,门口有一块不小的菜地,种了各种菜还有几十棵果树。有樱桃,有葡萄。老家葡萄品种不好,我移回去几棵。去年,葡萄死了。今年,葡萄又死了。母亲说,好可惜啊,那么长的蔓子,绿油油的,好端端长着长着,就干巴了。

我听见电话里父亲在一边咳嗽的声音。母亲不好意思直说是父亲的缘故。我问:“是不是我爸又一个劲上肥,给烧死了?”

母亲没奈何地电话里笑,说,可能吧。你爸老是着急。

我家老爷子是个活宝。回家我若问起,他断然不肯承认是自己干的坏事。他会说就浇了一次肥,或者抵赖,说自己根本没施肥。可惜了这棵上好品种的葡萄苗,若不烧死,今年该挂不少葡萄了呢。

朋友们,你们谁家,有这样急慌慌的老爷子?

黑樱桃

文/张志强

“樱桃!樱桃!刚摘的新鲜黑樱桃!……”我刚下车,就在家乡古镇街口、人头攒动的商贸市场里,传来这响亮带着兴奋口气的叫卖声。我惊诧地想:每年初夏家乡产的、卖的都是鲜红鲜红的红樱桃,从没见过什么黑色的樱桃呀?我们急忙走过去,见两位提着大竹笼的中年妇女,正在给客人称樱桃。那真的是一颗颗黑溜溜、亮晶晶的黑樱桃呢!其中一位高个中年妇女,见我们好奇,笑笑说:“这黑樱桃过去长在秦岭大山里,前两年就种植移栽到咱这峪口镇了。”她随手抓起几个叫我们尝尝,说:“这果子好品种,虫子不沾,不用喷药,随摘随吃,不甜不要钱哩!”

第二天,我们应邀来到住在南山坡上的表妹家。一进院子,抬眼就看到那东墙下一株高大、绿叶繁茂、结着稠密似星的黑樱桃。我高兴地问道:“怎么你家也有这黑樱桃树呢?”

于是,年过八旬、当过中学教师的表妹的公公王老先生,给我讲了以下的故事……

那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后期,有一支人民解放军的侦察小分队,从陕南商洛山区出发,取道秦岭北麓要进入关中,就在周(至)佛(坪)两县交界处,遭遇了地方匪帮的伏击。小分队被打散了,有两名负伤的战士,一路跋山涉水,来到我们古镇辖区的樱桃沟。这沟里只有一个姓黑的独户人家,老两口只守着一个刚满十九岁的女儿。那天黄昏,两位负伤的战士跌跌撞撞来到这里,一下昏倒在沟道里,幸被这位乳名叫樱桃的姑娘发现。她喊来爹妈,一起把伤员搀扶到家,就给烧水做饭,敷上草药包扎伤口。谁知第二天天刚亮,追赶的匪徒来了,樱桃扶起两位伤员,急忙从草屋后门撤走。可几名匪徒却在屋内发现了带血的绷带,吊起两位老人就是一顿拷打,随后又追出寻找。等樱桃将两位伤员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后返回的路上,不巧和匪徒迎面相撞。危急时刻,聪明而勇敢的樱桃,将敌人引诱到一处悬崖边,猛地拦腰抱起一名匪徒,纵身跳下……

樱桃牺牲了,她用自己年轻的生命,保护了两位解放军战士。不久,一个名叫山娃的二十多岁的她的未婚夫,自愿上门入赘,照顾伺奉樱桃的父母。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山娃特意把他家院内一棵桑树挖来,移栽在樱桃家院内那棵樱桃树旁。几年后,不知是天地的感应,还是现代科学讲的花儿授粉的道理,山娃移栽的每年夏季结黑桑葚的桑树,竟使身旁这棵红樱桃树,结出一树黑樱桃来。

这黑樱桃的种子撒落在山坡上。于是,几年后,满山满沟都长出了黑樱桃树……

樱桃花开

文/郭宗忠

家乡的樱桃花开了,这是我对樱桃花最早的记忆吧!

老家天井里的那一棵樱桃树开花时,满院子的芳香,飘飞的花朵也是一道风景。现在,那棵樱桃树已经长成了比堂屋还高出许多的大树了,每年照样开出一树樱桃花,结满一树的樱桃,让人垂涎欲滴。

我的家乡山东新泰天宝镇是久负盛名的樱桃之乡,每年的三四月份,家乡徂徕山上的樱桃花云蒸霞蔚,可谓壮观。到了五一之后,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商人,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争相购买着品种不同的樱桃,运送到全国以及世界各地。如今,家乡也开始大棚种植樱桃,一年四季都有樱桃成熟,于是乎,现在无论我走到哪里的超市,都能买到家乡的樱桃,也感受到家乡樱桃的甜香了。

而后来走出了故乡,对樱花的向往,也随着从对樱桃的物质需求到了对樱花的精神追求。

从书报里和日本回来的朋友们的介绍里,知道对于日本人来说,把樱花节是当成日本一个国家的节日推崇的。

而对于我们这个原产樱花的国度,哪里才能赏到令人如此痴迷的樱花呢?

也许与樱花有缘,与玉渊潭有缘。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的那年秋天,系里组织我们到玉渊潭公园植树造林,我有幸在玉渊潭公园栽种下了几株樱花树。看着公园里的樱花树,这也是第一次认识了樱花树,与家乡的樱桃树没有很大区别的树木,也期待着一睹樱花的芳容。

读书的地方与玉渊潭公园并没有多少路程,玉渊潭也成了我与同学们周末散步游玩的地方。看着晚冬初春爆出的樱花骨朵,我对樱花园也有了一份对家乡樱桃园的感情,也寄寓着我对故乡的思念了。

等到第二年三月,在玉渊潭西北角的樱花园,几棵单薄的早樱花最初绽放时,那些花瓣与家乡的樱桃花并没有什么差别,不免心生一丝失望。

但是随着成片的樱花开放,山樱、大山樱、青肤樱、染井吉野、美利坚、杭州早樱、越之彼岸、思川、江户彼岸、八重红大岛、太白等将近20个品种接连绽放,花瓣也不再是樱桃花的单一,层叠的,大小不一的花瓣,浅红的,粉红的,白色的花朵,让玉渊潭成了花海,那些连翘、碧桃花一律成了点缀。我感到了震撼,突然就喜欢上了樱花。

那时,也是玉渊潭公园樱花节刚开始的几年,游客也不是很多,我与同学们在樱花树下的石台上一坐就是半天,读书、谈心,沉浸在樱花的芬芳气息里,那是些快乐无比的日子。突然一阵风吹过,樱花飘飞,樱花雨的比喻也许是最贴切的表达了。一片片樱花在阳光里,在春风里,凋落也是那样优雅和精致,片片阳光的亮片又似乎是飞舞的彩

蝶,让我们流连忘返,陶醉在陶渊明桃花源似的境地里。

从此以后,每一年樱花节,早樱或是晚樱开放的时节,我都会相约几个好友去樱花树下赏花,赏樱花也成了我自己的节日。外地的朋友们如果在樱花节时来京,我首先推荐他们去看玉渊潭的樱花。我带上他们,让他们一饱眼福。这些朋友们像我一样也开始牵挂起玉渊潭的樱花了,每年一到三四月份,朋友们就会询问樱花开放的最佳时期,他们会带上亲朋好友来玉渊潭赏樱花。有的以前每年去东京赏樱花的朋友,也不再远渡大洋到东京了。他们说,玉渊潭的樱花不逊于东京的樱花了。这是我相信和欣慰的。

这些年来,玉渊潭公园引进了几十个品种的樱花,樱花树达到了2000余棵。樱花园也不断壮大,樱花树已经成林成片,山前山后,都会有不同的景致。我是亲眼看着玉渊潭的樱花园长成了人们心里的一种独一无二的风景的,成为人们心里的一份牵挂和美好的。

前几年,在玉渊潭樱花盛开的季节,近20名军旅诗人在玉渊潭成立了军旅诗人学会。樱花和军旅诗,也许让这些军旅诗人们更有了琴心剑胆的情怀吧。

玉渊潭公园几乎成了我的挚爱,现在,我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很近,每天抽出时间散步过来,看摄影人举着“长枪短炮”打翠鸟,看老年人打太极拳,年轻人迈开轻快的步子行走健身,我也是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腊月里寻梅,初春里追寻迎春花连翘的脚步,夏天在垂柳的岸边读书,秋天里银杏和枫叶美到极致,冬天里冰封的湖面别有一番景象……一年四季这公园里的125种约20万株树木花卉,接近50种鸟类,让一个人与一个公园有了相依为命的贴心。

如今,在樱花时节,在碧水荡漾的画舫里,岸边的樱花犹如浮起的彩云,倒映在碧波里,交相辉映;新建成的拱桥,仿佛是在江南胜地,而中央电视台塔闪动在湖水里的倒影,让你又回到了现实。

就像我把颐和园写成了《我家的后花园》,而樱花飘香的玉渊潭,她注定了是我生命里的前花园。她的樱花开放时,我也会想起我故乡的樱桃花,想到老父亲拄着拐棍,把一桶桶井水,浇灌在樱桃树下,那一树灿烂的樱花,也开在了玉渊潭,生出了对樱花无比的热爱和对家乡的怀念。

樱桃的生活

文/风荷举

女子看起来,让人想起一大早嘈杂的菜市场上,一个樱桃摊子里卖相较好的一枚樱桃。新鲜红润,外皮整洁干净。

她挎着一个小皮包,外皮很有光泽的闪着。脚下的步子轻轻的,脚下的高跟鞋踏在地上,竟没发出一点儿刺耳的声音,像大家闺秀那般自然得体。

菜市场很安静,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摩托车拉动引擎”轰轰轰“的响声。临近傍晚,菜市场的人是最少的了,菜贩子也只是盼着能有什么阿姑阿婶来买下这些零零碎碎的菜,没有的话,剩下的菜也就成了今晚的伙食了。

樱桃摊子上面的红色帐篷,在这不怎么开朗的天气了,依旧把那塑料篮子里的樱桃们照得光鲜亮丽,很是惹人羡艳。

她走到一个摊子面前。看着眼前的樱桃篮子,露出了笑容,朝胖胖的女商贩说:“张姨,给我拿一斤樱桃。”女商贩和人说笑完,转过身,捻了捻身上的围裙,尖着调儿说:“好嘞好嘞。”女人以娴熟的手法快速地给她称了袋樱桃。“这樱桃啊,可新鲜的哩。今儿早早给运过来的,可甜了。”女人脸上的笑容热情得像盛开的菊花。“都一年多不见你了。去大城市里可是混得不错呢。人多精神漂亮!看你这装扮,跟咱们这里的姑娘可就是不同。”

这话语,赞扬着你的同时,又带着八卦性地试探,她早就料到了。“哪有张姨你说的这么好。”她迎合道,“那个是丽丽吧?”她笑着往女人后方看去。她也是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约莫18,19岁,单调的白色衬衫,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妈一样,略显肥胖。女孩面露胆怯地往她身上瞄了一眼,接触到了她的目光后,像做错了事似得赶紧低下头来又去摆弄她手中那些放错了位的水果了。

女人的笑容马上就没了。女人刻意地弄出一副阴云的脸色来,提高了声量:”哼。别提了。那个不中用的。大学考不上,让她复读嫌丢人,几个星期前还收拾了行李想到外面寻职,幸好我和她老爹早点发现,到火车站把她给截回来了。就她那样,能混出个什么来?“尖酸刻薄的语气,把女孩解剖得体无完肤。她一阵心凉,女孩的心里可会是怎样的怨恨自卑?

”怎么不让她出去闯闯?“

"大城市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待的。像我们这样穷人家出来的小孩能干什么呢?去也只是受苦受罪。还不如让她待在这个小地方当个小文员,嫁个人生个孩子也就那样了。"女人简单的话语,把女孩的一生就给安排了。

她不敢去看女孩的脸。她害怕从她的脸上看出,那和曾经的自己---或者是现在的自己一样的脸。那张脸上有同样的自卑,同样的不安和想逃离。只是,她的脸藏在了她的心里。她已经能熟练地掩藏,而女孩,要如何才能在长久的日日月月里,把不安稀释,把自卑稀释,把想逃离的想法揉搓进生活的琐屑里来让自己忘记?

她后悔自己挑起了这个话题。她逃也似得告别了女人。

她拖着夕阳长长的影子,疲惫地走到一个长椅上。菜市场的旁有个公园。也算是公园吧,摆设性地放了几样运动设施。它们不动地待在微凉的晚风里,待在地面的那几个四方格里。就这样,直到漫长的岁月在它们的身上刻上铁锈,它们也不动声色地老去。

这就是她从小到大生活了几近二十年的地方。一个不贫穷也不先进的乡镇。

她哪有小镇上的人所认为的光鲜亮丽呢?她考上的大学,不过是一个大城市里的三流的大学。她的野心太强,她以前那么努力学习,也只不过是为了逃离这个地方而已。高考不如人意,为了她小小的虚荣和自尊,她也义无反顾来到了离家很远的城市。现在的她,也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小企业里的小职员。

这次暑期回家,面对那么多的恭维,她的感觉,就好比一个进了城后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农民回村后,很多的农民无不羡慕地说:“这身衣服可真好啊!最近挣了不少钱吧?"

所以,当她看到那个女孩时,她不由得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

风依旧平平淡淡地吹着,没有颜色没有气味。她伸出手,想要握住风,可她只听到风吹在树叶上,发出的飒飒的声音。

她的心一紧,冰凉的液体自她的眼中滑落,随风融入了泥土里,消失不见。

--- 一风荷举

樱桃红了

文/刘广信

“走,看樱桃去。”周日午后,妻子兴致盎然催着去看樱桃。行不多时,便来到沙颍河湿地公园,沿着河坝缓步走去,两侧樱树林摇红挂果,微风拂过,绿叶颤动,一簇簇樱桃仿若珍珠玛瑙,红彤彤,黄灿灿。

小城太和素有“樱桃之乡”美称,这里樱桃久负盛名,尤以沙颍河两岸樱桃最佳,个大皮薄,汁多肉厚,甘甜味美。沙河两岸土地肥沃,气候适宜,盛产樱桃,所产樱桃历史上曾作为贡品。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恍惚间,曼妙春天正悄然远去。感觉昨日才看了这满树樱花,徜徉樱林落英缤纷中,一转眼却已绿叶满树,红果满枝了。落花流水春去也。公园内三三两两的游人悠闲地散着步,观赏樱桃的,留恋拍照的,采摘樱桃的,熙熙攘攘。路旁一处处张起的绿伞棚下,村姑坐守着数篮子红樱桃,静候游人品尝购买。篮内樱桃晶莹剔透,红如玛瑙,黄如凝脂,令人垂涎欲滴。

红嘟嘟的樱桃迷住了双眸,绊住了双脚。樱桃有“早春第一果”之称,禁不住诱惑,遂停下脚步。“买点尝尝鲜吧。”妻子走上前,与一位售卖的中年村妇攀谈起来。扫微信付了款,拎着一小袋樱桃,边吃边走。

一路走来,粗大揪树花开烂漫,株株樱桃红果满枝,远望沙颍河碧水潺流,林间飞鸟啁啾,景致怡人。随手拿起一颗樱桃放到嘴里,酸中带甜,口有余香。樱桃美味,从古至今,人皆爱之。扬州八怪郑板桥对品尝樱桃颇有心得: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大诗人白居易更是对樱桃青睐有加:含桃最说出东吴,香色鲜浓气味殊。洽恰举头千万颗,婆娑拂面两三株。鸟偷飞处衔将火,人争摘时踏破珠……

风光惹人醉,小时候馋吃樱桃的情景浮现眼前,少时家中没有樱桃树,每到麦苗抽穗油菜结角樱桃成熟时节,有同学便随身带一小捧樱桃,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边吃边炫耀。眼馋也没辙,集市校旁虽有售卖的,没钱买,偶尔能吃到几颗就甭提有多高兴了。樱桃核拾起来权当玻璃珠玩,末了还不忘带回家,找块空地埋进土里,希望来年它能长出满树的樱桃。回想起来,不禁哑然失笑,小时候生活困顿,啥都是稀罕的,一颗樱桃也难得品尝。

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樱桃施肥、浇水、剪枝样样费心耗力,临到成熟也不清闲。为防鸟儿啄食,村民在樱桃林里悬挂彩布条旗,或站立高声吆喝驱赶。此时,人们正忙着采摘九成熟的樱桃。一位中年汉子支起梯子,手里拿着长杆,手脚麻利地采摘着樱桃;亦有几人相互配合劳作的,有扶梯的,有采摘的,有观察指挥的,一派欢畅热闹。

天色渐晚,捎带一些樱桃让老妈也尝个鲜。“妈,樱桃熟了,可甜了。”妈一向简朴,“那么贵,买那干啥,不管饥不管饱的。”只好推说遇到熟人送的。“嗯,怪甜的,还是有点酸。”妈品了几颗樱桃,尝了鲜,说啥也不要了。

翌日清晨,走进单位。抬头望见一墙之隔的庭院里一株樱桃,绿叶丛中,红红绿绿。殷红樱桃带露含娇,青葱绿叶绽绿摇红。朝阳洒照,绿绿的景致,红红的生活,真美。

初夏 金风玉露相逢

文/山涧流水

初夏给人的感觉是美妙的,与炎热还隔着一段距离,是绚烂的春天转身后回眸,花仍半开着,叶也正青碧,有苇叶在水中摇曳,绿得完全而透彻,春天的叶子带着几丝冬的残意,还是黄的,虽已从根部发青,绿却还没有完全展开来,入夏,却是一日比一日青了。

初夏的时光是轻盈的,花朵遇微风轻轻点头,不经意间就显摆出芳容。栀子花开了,赤裸裸地发白,花瓣慢慢打开,清香直往人鼻孔里钻,即使没有满树的花朵可欣赏,看街头有人摆几朵栀子在摊位上,心情也是欣喜的。金银花呢,在篱笆上或墙头上缠着青藤,开得发丝卷曲,然后从花心里香出来,再一缕一缕飘到空气中。这些初夏的花朵,没有春天的红艳,却在本色上纯洁到无睱,秀口一吐,说出口的是唐诗有点过,说宋词倒正合适,那温婉微凉与人心坎熨贴得好,就如李清照的词,美得叫人好生喜欢,几丝惆怅和忧郁恰似黄昏的夕阳,给人夜晚来临的感觉,于是盼望星星月亮,清照本人就是一首诗呀。走在风中,想到自己已走在夏天里,心情就愉悦起来。

初夏的生物钟也变了,不像春天那样好睡懒觉,天天早早醒来,起床就捡起春天时断时续的瑜伽继续练,伴着柔和动听的音乐,一个人竟在电脑前乐陶陶起来。放松身心,缓慢深呼吸,最大限度地伸展肢体,甚至有被拉痛的感觉,练的时候并不舒服,坚持练更需要耐心和毅力,可每次练过后身心感到特别轻松,瑜伽的效用就在此吧。生活是一如既往的赶路,赏风景的同时消耗体力,走着走着,哪有不累的,要学会给自己减负。

初夏,家里的花直往高处长,长得都嫌阳台小,摆不下它们了,兰花,鹤顶红,杜鹃在春天开过了,朵朵红艳褪过后,只余下一往情深的绿色。某天早晨伸头在盆景间张望,白兰花竟然悄悄开了,有两朵露出在绿叶上,微张小口,幽幽吐香,似玉坠挂在绿树的胸前,连玉的气质都带上了,叶是翠绿的,花朵是淡黄的,绿叶衬着花朵,花朵为绿叶开放。花朵悄无声息在夜间来,叶随时守候在那儿,“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谁说叶和花不是在约会。

其实,岁月是线,光阴是梭,穿来穿去,生活的锦就织成了,而我们每个人在眼光缭乱中,就处在锦的中心,自己却混然不觉,什么时候,做了主动意义上的穿梭人,生活就在自己手下绚烂了。

初夏,樱桃也出来了。以前樱桃上市时,一问价扭头就走,几十元一斤的水果,怎么那么贵,不买也罢。有次弟媳带一蓝樱桃给我,尝一尝酸中带甜,味道好极了,从此恋上了樱桃。原来樱桃不好栽,味道又特别可口,怪不得价钱贵。一个个红艳艳地摆在竹蓝里,活像灵巧的丫环,在人前走过,那红扑扑的脸蛋叫人忘不了。丫环生活在贵府中,无形中带上贵府的气质,樱桃也同样有贵气,从外到里红个遍,艳得不生俗气,在街头一露面,那是唐伯虎遇秋香,一眼就在心里惦上了,娶回家才真叫享受。不,在从前,樱桃应是皇宫的供品,摆在龙塌上,普通人是吃不到的,说不定樱桃就是仙果,神仙下凡在大地上也种下了。

初夏,阳光不怎么热,把自己交给大自然,选个合适的时间,随便去哪里走走,都不失为一件乐事。五一节和家人去了黄山脚下,到屯溪老街逛了逛,再到宏村走了走。到宏村那天,中途下雨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着街面的水,在屋檐下闪躲着,雨落在伞上叮叮咚咚,伞下的我就如路面打起的波澜,心潮起伏个不停,我接触到真正的江南雨了,不是江南的烟雨,是江南的性情雨。不经意间和妹妹闪进一家小邮局避雨,那深长的小巷带我走进光阴的过去,我在找寻,找寻古村落遗留下的踪迹,眼前灵秀的徽派建筑低眉颌首就像个古典女子,别人瞧她,她自端然不动,任雨水在头上淋着淋着。宏村,这个画中的乡村,在雨天更显得柔媚而有内含,比在阳光下又多出了几分婉丽。

城市的高楼大厦气派,可和灰瓦翘角的楼阁相比,好比先生和小姐,一个向空中发展,显得高大伟岸,一个保持民俗,显得秀丽雅致,两种风格比起来,还是小姐的芳容让人心动啊。仔细瞧,徽州人家也有初夏的味道,色彩在淡中着墨,从里往外透着一种玲珑的建筑美,散发出历史的陈香,是现代高楼大厦代替不了的。居家适合在那山清水秀的地方,东西不要多只要绿树相拥,哪怕房屋矮小,心情也是好的。

读木心的《文学回忆录》,谈到帕斯卡说“人是一支芦苇,自然界最脆弱的生命,不过是一支会思想的芦苇”,他少年时一读到,心就跳。初夏的芦苇呢,正青着可不脆弱。人呢,在波起浪涌的股市中,坚信牛市继续,摇摆中想着何时扳本,何时赚到更多的钱,也正发青着,就像一支初夏的芦苇,不禁萗尔。

那棵樱桃树

文/张兰丹

我的家不如别人家那样富丽堂皇、高大亮丽,它只是经过修整,从一间茅草屋变成了一间朴实的砖房。那是奶奶和爷爷在年轻时一砖一瓦亲手盖起的房子,直到现在已过了三十多年。多年来依旧没有改变的就是门前的那棵樱桃树。

爷爷去世得很早,早到连我都未曾拥有过他的怀抱,奶奶独自撑起了这个家。小时候,奶奶总是抱着我坐在樱桃树下乘凉,说着她和爷爷过去的点点滴滴,说着这棵树从树根到枝叶的每一个温暖的故事,这也变成了我一直难以追溯的过去。这棵树很大,大到那时小小的我碰不到它的任何一个枝叶。

万物复苏的春天,樱花总是第一个绽放,每一簇都像雪一样的纯净、洁白。风一阵阵吹过,那洁白的花瓣绽放完自己的美丽,做最后的了结。我爱这个画面,下着花瓣雨的画面。

夏天,果实熟了,那棵樱桃树所结的果子总比其他的果子大、甜。每天放学回家,我总是吵着向奶奶要樱桃吃,我还会在上学的时候往水杯里装满满一杯樱桃,带到教室里好好的炫耀一番。

秋天,我变得害怕起它来。飒飒的秋风总是不怀好意地带走它的一切,它的叶子落在我的身上,那感觉比针扎还难受,我不敢看它,也不能接受他那孱弱的模样,我痛恨秋风。

再冷些,树就露出了它本来的肤色,饱受秋风的摧残后,樱桃树仿佛成了一位大汉,站立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即使耳边充斥着尖利难听的风的咆哮,它也不为所动,我想我同情它是错误的,他只值得被尊重。

等我再长大些,当初在眼里无比高大的樱桃树,现在看来已不如往常;曾经不敢爬上的树枝,而如今一脚便蹬了上去;曾经的果实累累,现如今也只是零零碎碎的几颗。我问奶奶,它怎么了,奶奶望着它,说了很多话,我却只听到“它老了”这三个字,剩下的也许是奶奶对树的告白吧!至于内容,我已不会深究,因为树和奶奶一样,他们都老了,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再后来,爸妈在镇上买了房,而拥有樱桃树的那个家也已变成了很久才回去一次的老家,每次归去我都会在树下呆很久,具体想了些什么,我也模糊了。

每每有梦时,我总能见到那棵樱桃树,不知它的梦中是否会有我,是否会有很久以前在树下乘凉的一老一少。

摘樱桃

文/赵艳

春末夏初,正是踏青好时节。爸爸妈妈带我到离学校约3公里外的山上摘樱桃。

一路上我静静地欣赏着四周的山满是新绿和纷飞的鸟儿,大约一个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向西边山上一看,满山的樱桃树,一片翠绿,稍近一点儿的树上还能看到点点红斑。我们沿着一条水泥路向上攀登。一路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游玩归来的人几乎手里都提着一筐水灵灵樱桃。我们进入樱桃园,遍地的樱桃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园里真是热闹极了,到处都是摘樱桃的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我就迫不及待地爬上树枝摘起樱桃来。这樱桃水水的,甜甜的,我一边摘一边吃,舒心极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一筐樱桃就摘满了。爸爸付了钱后,我们就走出了樱桃园。看着爸爸提着的一筐红彤彤的樱桃,多像一颗颗红宝石,多么惹人喜爱。

来到公路边,爸爸情不自禁地说:“都说樱桃好吃树难栽,这遍地的樱桃树真不知要花费多少心血才能培育出来呀”。回头看看那漫山遍野的樱桃树,我想:农民伯伯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不仅绿化了荒山,还给自己创造财富,创造美好的生活。想着想着,我仿佛又看到了农民伯伯像樱桃一样火红、甜蜜的生活。

凌寒而开

文/云逍遥

那几日心里闷闷的,如塞了棉花一般堵的慌。

寒夜难眠。天刚刚亮,便踱到植物园来。

刚出正月,北方沿海的气候依然乍暖还寒,偶有疾步走过的行人,仍是口罩、羽绒服加身,一副楚楚不胜寒的模样。

冷风习习,衰草寂寂。法桐、合欢、国槐光秃秃的树枝在晨曦中呆呆兀立着,清冷的寒意里泛不出一点生机。

正自失落间,一丛绚烂蓦地撞入眼帘。心内一惊,寻芳望去——前方拐弯处,一树树李桃燃火吐霞,灼灼芳华凌寒而开,霎时点亮了我的目光。

急急奔过去,心,瞬间感动在这片芳菲中……

花树之下,静静地竖立着两个木牌子,分别写着:墨梅、绿梅。

我曾无数次从这里走过,却把它误认为樱桃或李子家常树之类,竟然没有留意过它——原是卓尔不群的瑶池仙品一族。是的,它的外形太平凡太朴素了,黑乎乎一人多高的树干,旁逸斜出的枝条,没有刻意的修正、打扮,任其自然无序的生长,全然不似水杉般秀颀、挺拔,也没有银杏树干样光滑洁净,在这秀木森森、奇花蕤蕤的植物园里,它普通的简直不会让人多看一眼,多停留一步。

然它却在今晨,在万木尚还懵懂痴睡的早春里卓然盛开了,一丛丛、一簇簇,喷薄而出,如霞,如火,如水,热烈奔放又悠然沉静。

这是大地深情的杰作,这是棵棵平凡的梅树为春天唱出的赞歌!

游人三三两两地聚来,留恋在花树下,赏玩、拍照,难掩内心的兴奋和喜悦。轻轻地舒一口气,冰封已久的心竟在这绵绵的花香里一点点柔软、解冻……

梅花自古备受文人宠爱,最清绝高旷的当属林逋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然眼前的几株梅树却非和靖先生笔下隐士高人般的舒朗风骨,抛却尘世决然独立、睥睨世间。这是几株平凡的暖梅,是的——暖梅。繁密、浓稠,热闹、喜庆,他摒弃了高野大川超然物外的潇洒,让自己的身心更趋向于民间的平淡和温和,是乡下邻家的大女儿,布衣荆钗、朴素自然、美丽大方,行走于村陌乡间,关心着五谷和收成,和土地息息相关,和春天紧密相连。

她是春天最美的使者,萧疏的岁月中捧出第一缕灿然的微笑;荒凉的清寒里献上第一捧醉人的甘醇。

奶奶曾养过两株像极了墨梅的樱桃树,在我家柴门的东侧、石墙的外面。每到春来,东风未舒,小草未展,樱桃却早已感知了春的消息,将酝酿了一冬的芳蕊倾盘托出、凌寒而开了。引来村人多少仰望的目光和啧啧的赞叹。

然樱桃花却不为这些许的美誉所动,它依旧自顾自地开,自顾自地落,朝迎晨霜、暮染晚霞,活泼热闹又优雅沉静。

但见萧疏早春叶,谁家独开二月花?

这是不畏春寒的樱桃为天地谱写的绚丽华章,这是平凡的生命在逆境中顽强而纯美的歌唱!

尽管普通,一株小树自有它的耀眼之处,一只小鸟也自有它媚人的歌喉。

奶奶也是个像墨梅和樱桃一样的女子,她貌不出众、智不过人,三十岁时男人变节弃她和三个年幼的孩子决然而去。九死而后生,奶奶用她孱弱的身躯硬是挺过来了,拉扯着三个孩子,一辈子再也未嫁。

奶奶的一生没有辉煌的业绩,没有让人惊叹的传奇,然她却用她坚强的毅力、永不垮倒的精神,让她的三个儿女健健康康地长大、成家,繁衍生存、生生不息——完成了一个中国女人最简单最基本也是最重大的心愿!

她留在大地上如樱桃树般茂盛的儿孙们,永远地记住了她!——那是奶奶开出的一树树繁花,那是奶奶在天地间书写的一行行深情!

穿行在花树间、啜饮着盏盏醇美的芬芳,将一张张动人的画面珍藏于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绽开了早春的微笑,快乐和希望正破开心底的寒冷潜滋暗长……

不知什么时候,朝阳已撑破天边层层云翳,露出一轮鲜红的笑脸。霎时,植物园里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彩。

一群翠鸟雀跃在枝头,啁啁啾啾。滴绿的鸣声,催促着百花万木加速萌动。

仰首,天蓝地广,风暖日好,春光正俏。

长长地舒一口气,心内一片晴朗。